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片刻,原赤御在镜子前愀然变色,他缓慢地将脸颊往左右的方向各移动几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原来不是墨镜的镜片具有放大的效果。

他的眼皮快睁不开了,连嘴唇都肿了有两倍大。

自从戒掉芒果后,他再也不曾让过敏的情况暴走成这样子,连芒果的长相都忘了的他,怎么还会记得它的味道?!

都怪那个多事的女服务生!

本来原赤御还计划着……雇用两个流氓地痞到施海恩和邵可宁那桌去收取恋爱税,闹得他们吃不下去后走人,然后他再火速赶回家中等她。

当然,他会拚命忍住自己那张想酸邵可宁的嘴,只劝她忘了此次不愉快的相亲,喔--还有那个带来霉运的男人。

但现在--必须先解决他这种蚂蚁上身的情况才行!

受到严重打击的他,重新戴上墨镜,扶着已经快顶在眼皮上的镜片负气离开。

此时,一个没长眼的人突然迎面撞上原赤御,连他的墨镜也给撞飞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喂--”邵可宁?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遇上她……

原赤御吞回其余的咒骂,赶紧低下头找寻掉在地上的墨镜。

“先生,你受伤了吗?”

他没回答,只是挥着手要她离开。就在原赤御弯身、准备戴上墨镜时,邵可宁倏地用双手捧住他的脸,拉近她眼前。

原赤御屏息地看着她,用力咽下唾液。

她两眼睁得大大的,然后露出怜悯的表情。“你在过敏……很严重喔。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或许他可以帮上忙。带你过去好吗,先生?”

原赤御瞠目结舌。她认不出他?

没错,只要一出门,他绝不做重复的打扮,墨镜也会视当天的心情而变换,因为担心被她发现他跟踪她,他还刻意梳了另一种发型,因此这很正常……

好吧,别找理由了。再次变成猪头的他,连以坏心眼闻名的原赤菲也会快闪而过。该死,情况很严重!

等等……邵可宁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男子随便乱摸?!

他应该要问问她在乡下含辛茹苦将她带大的老母亲,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一旁的邵可宁纳闷不解地想了想,突然拍拍他的肩膀。

“先生,麻烦你看我这边一下。”接着,她朝他比着笨拙的手语。完全的杂乱无章,想到什么就乱比一通。

原赤御瞪她,他见鬼的应该看得懂!

另一方面,邵可宁也很快就放弃了“沟通”,她直接在比划中强调出他嘴唇的厚度之后,一把拉着他硬是往前走。

“你……”那种事,不用她来提醒。这女人的确具备惹毛他的本事!

下一秒,原赤御立刻甩开邵可宁挽着他的手。

撇下表情仍透露出困惑的她,他大步冲向门口。在经过自己停放在餐厅外的车子时,他并没有停步,而是直接跑到路口,心急如焚地拦计程车。

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到最近的医院或诊所!”车内的他大喊。

对附近路况不熟悉的原赤御,完全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去寻路。上路不久,一块斗大的医学美容招牌在他眼前闪烁,令他几乎感动到想落泪。

随着他的进门,诊所玻璃门前的铃声摇晃作响。

被汗水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他胸口。

颤不得有好几双同时投射过来的眼光,原赤御趴在柜台前大口喘气,困难地挤出一句:“快给我打一针……又大又粗的那种。”

回到座位的邵可宁继续和施海恩加深彼此的认识。愉快的聊天里,他们发现了共通的兴趣:溜冰。因此这次的约会,他们意外地多了个节目。

但过程中邵可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断回想刚才在洗手间走廊上撞到的可怜男子,他的脸……红肿成那样,应该很难受吧?唉,谁都不想在外头遇上这种突发状况。

可是……那男子急着挣脱她的动作,让她不禁联想起某个人。

还有那熟悉的眼神--虽然肿胀的部分占去了大半,但那体格以及靠近他时那股淡淡的刮胡水香气……讨厌!她不想那么快就习惯原赤御身上的味道。

“邵小姐?”

她快速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望着窗外发楞。“怎么了?”

“我看你好像也没食欲了,不如我们直接到溜冰场玩玩,晚点再去看一场电影,你觉得怎么样?”施海恩提议。

邵可宁想马上回答“好”。但这个字就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原赤御,她也不需要在这个时间点为他操心。

“还是你有别的想法?”见她迟疑的神情,他试探地问。

好一会儿后,邵可宁黯然低下头。

“很抱歉,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所以……必须先离开了。”

“喔……这样啊。”他的声音有些僵硬,但仍是有风度地站起身。“没关系,那我先送你回去好了。”

“别麻烦,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她离开座位时,顺势拿走帐单。

施海恩的手伸向她.但还没碰到她便收了回去。“不行,这个我来。”他指着她手上的帐单说。

她摇头。“至少让我表达一些歉意。”

“你不让我送,已经够伤我的自尊了。”

“拜托,否则我会很内疚。”她把帐单压在胸前,以哀求的语气说。

他对她皱皱眉。“仅此一次,而且下回你绝对要吃得比我还多。”

“好,一定!”

邵可宁感激的微笑,然后迅速到柜台付了帐。她在入口处停下步伐,并回头看了一眼施海恩,他潇洒地耸耸肩,并笑着与她挥手道别。

这男人是多么理想的完美对象,而她却做了这个决定--

日后若想起,定会令她后悔不已的决定。

邵可宁回到静寂的家,脱掉外套后换上舒适的脱鞋,她觉得每根脚趾都在开心地欢呼。但为了能呈现最美的一面去相亲,穿上高跟鞋的痛,她还是愿意忍。

她走过无人的客厅,直接来到右边那扇门。

“原赤御?”

“别吵,我睡了。”

她置若罔闻地打开门,走进他房内。

即使已经接近黄昏,原赤御仍是将落地窗的帘布统统拉上,而且坚持把室温降到像冰库一般,害她差点没带着十字架和大蒜靠过去。

“出去。”他在床上背对着她,被单盖至脸部。

“吃过药了吗?”

原赤御出于习惯地想张口回应,又觉得太丢脸而继续沉默。

糟!邵可宁果然还是发现了……面对他为何会出现在她相亲地点的质询,比要他直接承认那张走样的面貌还来得困难。

“让我看看你。”她的语气很轻、很平静。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看到你的车了。”她不想告诉原赤御,整个相亲过程中……她只想着他。

他仍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坚持不看她。“所以你是来找我大吵一架?”

“不是。”

“那你是准备好台词了来大肆取笑我?”

“也不是。我来谢谢你。”

“什么?”他差点回头,但立刻拉回身体。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善良。”她放松地坐在原赤御的床沿。“因为担心我受骗,你还特地跟到了餐厅去保护我。”

他冷哼。“我是去看笑话的。”

话刚说完,她随即拿起床上的其它枕头,跪坐在原赤御身后用力打他。

“那你就该安安静静地看就好!”她生气地责骂他。“为什么非得那样子出现,搞得人家心神不宁的?因为我破坏你心术不正的约会,你就毁了我的相亲!”

原赤御终于从被窝里采出头,坐起身阻止她的攻击。

“毁了?”

“对啦!耳朵变那么大,就只听进这两个字。”

他摸了摸红肿的耳根,不悦地瞪她。拜打针的快速功效,他的脸已经几乎消肿,除了脖子还有点痒、两耳仍呈现招风状态外。

“你的指控很不公平,我什么也没做。”

妈的!他是什么也没来得及做,这次算她和那男人好狗运。

强而有力的枕头攻击一波波朝原赤御的头顶落下!

“对!你什么也没做,只是肿着一张脸来吓我,我就烦恼到静不下心。是你吗?很难受吧?看医生了没?”她不甘心地吼,使尽力气打他。“你这混蛋!我的春天好不容易才降临……”

原赤御涌起莫名的感动,邵可宁之所以会担心,必然是因为某部分的她--

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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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双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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