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成了太子,他还只是原府一名小小的庶子的话,这些千金贵女谁又会愿意理会他?

原嘉宁扯了手帕擦泪,用有些发红的眼睛盯着他仔细瞧,看他是否说的是真心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下头,有些沮丧地说:「孕妇情绪不稳,如果我再无故哭闹,还请殿下多包涵。」

玄渊不悦,掐她的脸蛋,说:「怎么这么说?真的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了?」原嘉宁的小脸被他捏成了包子样,口齿不清地说:

「以前我娘跟我说,这世道对女子有诸多不公,这是大环境造就的,非哪个女子争强好胜,就能真正争一个公道。那时候我还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了。」

玄渊听了这话,也是良久沉默,大环境如此,也非他个人所能左右。

他亲了亲原嘉宁的秀发,低声道:「很多人如此,但并非人人如此。好男人自古至今也是不少的,比如父亲,比如二叔,比如我。」

「厚脸皮。」原嘉宁「噗哧」一声笑起来,泪中含笑的样子格外娇美可人,让玄渊忍不住亲了又亲。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玄渊才说:「你别想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子养好。嘉宁,我还盼着你我白首偕老呢,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一直恩爱地相伴前行,以后我们自然会儿女绕膝,子孙成行,那该是多么美满?」

原嘉宁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侍寝一事暂时算是顺利解决了,女人的眼泪有时候也挺好用,并非全是苦涩滋味。

当然,并非每个男人都会在乎自己女人的眼泪,对于己变心的男人来说,黄脸婆的眼泪就算哭成了汪洋,反而只会加重他的不耐与厌烦。

如果一个女人有生之年能够遇到一个珍惜她眼泪的男子,那真的是要加倍珍惜。

原嘉宁双手搂抱住玄渊的腰,紧了又紧,这是值得她倾尽所有来爱的男子,不管用尽多少手段和心机,她都不会介意。

未嫁之前,她曾经想过自己或许能忍耐他像他父皇一样,拥有一个庞大的后宫,容纳无数的莺莺燕燕。可是真正成亲了,两人真正肌肤相亲恩爱缠绵了,她才发现自己和母亲一样,在这方面是无比小心眼的。

她的男人,绝不让给别人。

绝不!

虽然原嘉宁相信玄渊,但是太子的身分毕竟不同凡响,她明白为了他们两人的相守,玄渊一定在她背后做了更多抗争与付出。

幸运的是,皇帝率众北上燕京了,偌大的金陵城里,太子和太子妃夫妇才是最尊贵的夫妻,别人顶多是嘴上说几句,提一点建议,无法强迫太子纳妾或纳侧妃什么的,玄渊姿态强硬地拒绝了诸多自动献媚的女子,让原嘉宁平静的孕妇生活得以继续。

皇后不是玄渊的生母,不愿对此事多嘴,再加上她又离开了,更是眼不见为净。

而皇帝呢,也意外地没有多管「闲事」。儿子的房中事,他如果想管,以增加子嗣为由自然也管得了,多赐几个女人给儿子完全不是问题,毕竟是太子嘛,如果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说出来也不怎么体面。可是无论那些想飞上技头变凤凰的贵女怎样期盼,皇帝始终也没有再为太子收纳任何一个女人。

这下,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自然就对原嘉宁更不满了,太子宠爱她也罢了,为什么皇上也如此抬举她?

皇帝赐给原嘉宁鸡血石的传言莫名流传开来,原嘉宁是否绝代妖姬,居然能迷惑了皇上、太子父子两代人的谬论,也曾闹过一阵子。

当然,这些话被阻隔在东宫圣哲殿之外,至于皇帝为此贬了几个官员,东宫里死了几个宫女和太监的事,原嘉宁更是毫不知情。

她是个幸福又快乐的孕妇,一心一意地孕育着自己和玄渊的第一个孩子。

皇帝终于在燕京安顿下来,国家政事顺利转移到了新京城,太子监国的任务顺利完成,得到了玄昱难得的赞赏。

同时,皇帝在新京城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却是为三皇子的赐婚,三皇子妃是皇后薛珍的嫡亲侄女薛冰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嘉宁怔愣了好一会儿,冰莹一心想做太子妃、做皇后,不知道如今她成了皇子妃是否会满意?

玄渊却想得更多,皇上此举究竟何意?

他这是把皇后的家族推给三皇子玄浩吗?玄浩的母妃家族大有来头,如今妻族又如此显赫,这是摆明替太子故意增加敌人和牵制吗?

玄渊为此事特地派人去燕京询问自己的岳父大人,原修之只送给他八个字:稍安勿躁,以静制动。

对于玄渊来说,他如今己经是太子,只要自己不乱了阵脚,不自掘坟墓,那么就谁也动不了他。只要他不傻到想提前篡位登基,乖乖做他的储君,那么皇帝就会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历史上那些被废的太子,无不是自己先做了很多蠢事,被政敌引诱着一步步失去了圣心,最后才导致悲剧。

玄渊思考着岳父的话,越想越有道理,随即也就将玄浩与薛冰莹联姻的事抛在了脑后。

原嘉宁平静地养胎,金陵城在极度的沉寂之后,又慢慢地恢复了几分生机,毕竟曾是一国之都城,此时锦绣繁华就算减弱了些,也远比其他城市热闹。

但是玄渊注定了无法省心,因为皇帝又给了他新任务,要他在江南迅速筹备粮草和军服,以备打仗之用。

说起来,皇帝玄昱的私生活虽然有点让人无语,但是他确实是个有着雄才大略兼野心勃勃的一代霸主,他在燕京稳定了两个月之后,就立即宣布了另外一项让人掉下巴的决定御驾亲征。

原则上来说,景国虽然算是完成了天下一统,但是在北方和西方,还是有不少的野蛮部落不甘降服,他们时不时地到边城烧杀劫掠,甚至屠城,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无论男女老幼都被虐杀而死,手段极为凶残。

因为北方的百姓深受其苦,大半个国家北部都跟着不够平安稳定,这才是玄昱决定迁都的最根本原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玄昱就是有这样的胆略和毅然决然。

也因为这个原因,玄渊对自己这个便宜皇帝爹才会感情复杂,从国家大事上来说,他是极为敬佩玄昱的,但是从家庭小事来说,他只想送他一个大白眼。

皇帝爹要御驾亲征,将后勤的重任交给了太子,玄渊又开始忙碌起来,少了许多时间陪伴原嘉宁。

不过原嘉宁并不会因此而抱怨什么,她明白男人的世界终究是在外面,而不是和女人一样被困在一方有限的宅院之中。

日子在平缓而忙碌中度过,前线的战事在几场小胜后陷入了泥沼,野蛮部落都擅长骑马,他们居无定所,移动性强,玄昱又一心想一战定乾坤,想着这一次要狠狠地打,把他们打怕了打残了,甚至灭族了才好,让他们几百年之内都不敢再入侵中原,但是这仗又哪里是那么好打的?

寒冬到来后,许多马匹士兵都冻伤了,军队不得不后撤。大臣们建议回朝,来年再战,可是玄昱的执拗脾气发作了,说什么都不肯退兵,他甚至想着干脆战死在疆场上算了,反正他也己经立了太子,有了继承人。

作为如今的天下之主,玄昱有时候任性得可怕。

因为这个缘故,无论新京城燕京,还是旧都金陵,今年春节大家都过得非常低调。皇帝还在前线打仗呢,谁敢大肆玩乐庆祝啊?除非是不想要脑袋了。

次年阳春三月初三,原嘉宁诞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健康的白胖小子,哭声嚓亮,中气十足。

同一天,受到皇帝玄昱特召而返回军队的原齐之一原嘉宁的二叔在草原上围歼了最大的一个部落,生擒了他们的首领,坑杀敌人数万。此一役终于实现了玄昱此仗的目的,将野蛮部族真的打伤打残了,没有几十上百年别想恢复半点元气,是为真正的大捷。

当皇孙诞生的消息,和战场大捷的消息同时送到玄昱的手中时,他不由仰天大笑,而当他意识到这两件事竞是发生在同一天时,不由更是喜悦,对自己这个皇长孙莫名就多了偏宠和疼爱,许多珍贵的赏赐不要钱一样由燕京送到了金陵,并且亲自为这个幸运的小家伙起了乳名长生,大名玄景。

小长生的大名曰景,与国号相同,顿时引起了一大堆朝臣的反对,这小子虽然是皇长孙,而且也占了个嫡字,可是也不必与国号相同吧?

于是反对的摺子不断递上来,却如石沉大海,统统被皇帝压下来了。

最后玄昱生气了,在早朝上当众甩了袖子,怒道:「朕连给自己孙子起名字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休得罗唆!」

皇帝一发怒,大臣们就怕了。

没办法,这个皇帝实在太强势,没人敢和他唱反调哪。

但是私下里,大家还是忍不住要皱眉头,皇帝太过宠爱这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了吧?难道太子妃真的与皇帝有什么苟且吗?

于是在原嘉宁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清白。

这种暗地里的传言,直到玄渊登基后大杀一通,到了玄景登基又杀一通,才在表面上偃旗息鼓,但是民间各种传奇话本反而更多了各种影射,几百年后,甚至变成了演义被说书先生当众讲说。

历史的真相有谁去计较?大家就是爱这种艳情故事嘛。

小婴儿平安降生了,最喜悦的还是他的亲爹亲娘。

虽然太子夫妻俩年纪不大,但是做起父母来还真的有模有样,两人都是沉稳的性子,并不会因为婴儿哭闹而不耐烦。

尤其是玄渊,如今他每日最重要的事就是抱抱自己的儿子,早起开口第一句就是问:「长生醒了吗?」

宫女们于是急忙去偏殿寻找小殿下,小宝宝在奶娘怀里吃饱了,被宫女抱给自己爹爹,就会露出笑容,呛呛呀呀地挥挥小手。玄渊每每抱着他、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得一塌胡涂,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受,让他无比踏实和满足。

每次都是原嘉宁催促他:「行啦,该吃早饭了,吃完快点去办理正事。你若是为了长生耽误了正事,才会害了他呢。」

玄渊于是低头亲亲小长生,恋恋不舍地吃饭,去前院办公去。而等到傍晚,他又会急匆匆赶回来,再次抱住自家儿子亲了又亲,让原嘉宁看了都忍不住有点吃醋呢。

总而言之,这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小家伙,替太子和太子妃夫妇带来了很多很多的欢乐。

远离燕京,他们偏安一隅待在金陵城里,也就远离了政治斗争的第一线,金陵成了他们的世外桃源,他们一家三口平静地度日,亲眼见证着小宝宝会翻身了,会坐了,会爬了,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了,会走了,会跑了,会喊爹爹和娘了,每一日都有惊喜,每一日都美好得宛如在梦中。

原嘉宁以为这样平稳安定的日子会长长久久地持续下去,可是就在长生快要两周岁时,某一天,他忽然发起了高烧,并且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身上也开始起疹子。

看诊的太医脸色越来越严峻,他自己不太敢下定论,又叫来了留守金陵的其他几名太医,此时小长生的病况己经很严重,小宝宝难受地连哭声都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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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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