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刚把嫩草放在床上,手伸到他的腰带上,还未等动手解开,就见嫩草那双漂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迷蒙地睁开,吓得南宫乘风手一抖,还以为阴谋败露了。不过随即他看到嫩草眼中像是对不准焦距的涣散目光,心中又有底了。
「主……主人,你在干什么?你……你要骑我吗?」嫩草迷迷糊糊的问,喝醉了的他又想起自己身为一匹马的天生使命和职责。
「不,我不骑你,等一下我让你骑我。」南宫乘风偷笑的像是成功吃到大公鸡的狐狸,事实上也的确快要成功了。
他心中暗自愉快的想,其实这样半醉半醒更好,看他想抗拒却又无力抗拒的样子一定很享受,没错,还是这样有情趣,而且等一下可以采取观音坐莲式,啊哈哈哈……
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一直迷糊着的嫩草竟猛然坐了起来,抓着南宫乘风的肩膀一阵猛烈摇晃:「真……真的吗主人?你……你真的会让我骑你,不会抽我鞭子吗?」
「当然当然,我怎么会抽你鞭子呢?我还会好好的疼你,只要你乖乖的骑我。」南宫乘风露出一脸色相,一个饿狼扑羊就蹿了上去,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晃,本来应该在怀中的嫩草却无影无踪,背上倒似乎多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无比。
「驾……驾……」背上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接着两只纤细均匀的小腿荡到了自己面前,南宫乘风被压得忍不住四肢着地来支撑身体,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艰难回头一看,果然,就见嫩草一张脸红扑扑的,正在自己背上抡着小胳膊,兴高采烈的吆喝着。
「快走……快走……驾……哦呵呵,怪不得人们都爱骑马,这感觉就是很舒服啊,嘿嘿,不过我发现骑人的感觉更舒服。」嫩草在南宫乘风的背上微微抬起身子,再落下,再抬起再落下,就好像在马背上颠簸一般。
「嫩草,下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南宫乘风面色铁青,咬着牙问背上的人:反了反了,这个小仆人竟然敢把自己当马骑,想起上次去皇宫,皇姑的儿子大吵大闹非要骑在自己背上,自己鸟都没鸟他,可今天竟然被一个要被自己下手的美人儿给骑了,这……这要传出去,他南宫乘风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下来不下来,骑人好舒服……」嫩草眼睛水蒙蒙的,蛮不讲理的一挥手:「明明是你自己要我骑得啊,哼哼,我都替你拉了那么多年的车,这一回轮也轮到你驮驮我了。」他说着说着,忽然恼怒起来,揪着南宫乘风散下来的头发喝问:「为什么不走?驾……咦?为什么还不走?驾驾驾……好啊,没鞭子,鞭子呢?我要找鞭子……嘿嘿,好喝,酒好……」
南宫乘风气得鼻子差点儿歪了,心道我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这嫩草美人喝了酒后直接变暴龙了,酒品这也太差劲了吧,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楣啊,这家伙竟然把前世的老账都记起来了找我算,不然怎么会说替我拉了那么多年的车,一定是前世里他是我养的马匹,积了一肚子怨愤,如今借机报仇来了,呜呜呜……
「啊,不要揪我头发啊,你这个酒品不好的骗子,啊,好痛啊。」南宫乘风抬起身子要把嫩草掀下背去,结果两只手刚抬起来,身子就又沉了几分,伴着嫩草的呼喝声:「好啊,你还敢撩蹄子,我明天要把你那两只蹄子都打上马掌,驾……走,快走。」
「你放手,别揪我头发,你揪痛我我还走个屁啊。」
南宫乘风也火了,自己那可怜的头发也不知掉下了多少根,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这该死的嫩草,他发誓,等那家伙酒醒后,他要让他驮着自己绕客栈走三圈,啊啊啊,太可恨了。
「你以前不就是这么揪着我的鬃毛吗?为什么我现在不能揪你的鬃毛?不,是头发?」嫩草低下头来发问,然后又直起身子得意的晃了两下,如同马儿欢快时左右摆头的动作:「驾……驾驾驾……别人有黄牛啊,我有小红马,黄牛慢慢走啊,红马快快跑……」他干脆哼起了江浙一带孩子们哼唱的童谣。
南宫乘风一口白牙都差点儿被他咬碎了,心想我前世就是这么可恶的主人吗?还动不动就揪他的鬃毛。气死我了,为什么我竟然甩不下他呢?嗯,看来嫩草果然是个高手,好在他醉了,不然他的主人如果吩咐他寻找有利时机把我杀了,我现在岂非就是命悬一线吗?
想到这里,南宫乘风连忙爬行了几步,一边在心里愤愤道:哼,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再僵持下去,万一他想起杀我来怎么办?走吧,不就是走几步吗?有什么?对,就当成是散步了,只不过以前是拿两条腿散步,现在是拿四条腿呗,大不了当作背上背了头野猪就好了。
南宫乘风满肚子恨的在房里转起了圈子,然而嫩草还不满意,掐着他的脖子道:「太慢了太慢了,你骑我的时候,我都是撒开蹄子跑的,结果你这叫跑吗?你比我们邻山上那只乌龟爬得还慢,不行,快点儿快点儿……啊,你是驴吗?转圈拉磨呢?我要你跑要你跑……」
南宫乘风真的是要哭出来了,他已经纡尊降贵的开始当马了,嫩草竟然还怨他跑得慢,他跑得起来吗?头发好痛,那臭东西下手还真狠啊……他恶狠狠的在心里进行着诅咒,一边幻想自己对背上耀武扬威的仆人施展各种酷刑,如此才能让自己快意一点儿。
「好……好困啊……」忽然,背上的力量轻了许多,接着就听「咚」的一声,嫩草从他的背上栽了下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嘴里还喃喃地念着:「好……好酒……喝酒,主人,我们……我们喝……」
「哼哼哼,你现在想起我是你的主人了吗?」南宫乘风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潇洒将头发向后一甩,露出恶狠狠的笑容,对着失去意识的嫩草低吼道:「告诉你,现在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我手里,讨好是没有用的,求饶也是没有用的……总之,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对你的报复行动,你给我等着吧……嗯,让我想想,先干什么好呢?有了,就把你摁在床上先干个三百回合好了,嘿嘿嘿……」他一边说一边就去脱嫩草的衣服。
「不要……主人,我知道错了,不要……不要打我啊……」嫩草的表情忽然变得惶恐无比,他的面色在醉梦中也变得一片惨白。南宫乘风不由自主的就愣了一下,然后便见到嫩草挥舞着手臂,哀哀哭泣道:「别……别打,主人,我……我干活,我去驮草……我去拉磨……我去犁田……我去驾车……我……好……好痛啊,鞭子好痛啊……」
南宫乘风的色狼爪子就这么停在了嫩草解了一半的衣衫上,心里不由得纳闷,暗道我前世就那么狠毒吗?让嫩草这匹马把属于骡子、驴、牛的活儿全都干了,该不会嫩草最后是过度疲劳而死吧?嗯,如果真是这种干法的话,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啊,看不出来我前世竟然就有一副狠毒心肠,奇怪啊,既然我这么毒辣,这一世里怎还会托生在富贵人家呢?莫非我的报应是在晚年?可算命的明明都说我富贵一生妻贤子孝,晚年颇有仙缘,能得道升仙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我好饿,我好累……让我……歇一歇吧,我……我想吃点草,一点干草也行,我好饿啊……身上也好痛……」嫩草忽然蜷起了身子,紧闭着的眼睛中竟缓缓滴出豆大的泪珠,他的腿和手都颤抖着,不住地低喃:「累……真的好累,我……我支持不住了……」
南宫乘风鼻子一酸,鳄鱼的眼泪险些滚下,他一把抱住了嫩草,将他放在床上,轻轻抚摸着他蜷曲着的身子,柔声道:「乖,嫩草,你很累的话,就好好歇歇,主人就在你身边看着你呢,不让你干活,让你吃鲜嫩鲜嫩的草好不好?」
嫩草在他的抚摸中舒展了身子,感激的断断续续道:「主人,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好……你……你之前都好凶……只会打我,不喝酒打我,喝了酒也打我,说我干活少……说我吃草多,可我……我明明每天就吃一顿,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啊……」
南宫乘风张口结舌,心说看来真有前世这回事儿,嫩草从开始到现在,说的有板有眼。只不过真奇怪啊,照他的叙述,我前世似乎很凶恶,爱喝酒,酒品也不咋样,最重要的是,我擅长诬陷,颠倒黑白,而且是那种完全没有良心的颠倒黑白,一天吃一顿我竟然说他吃得多,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我竟然说他干活少,这……这前世的我也太有点儿让人无法接受了吧。
陷在前世阴影里的南宫乘风郁闷了一夜,最后他不知不觉的在嫩草身边睡着了。
阳光照射到屋中的时候,南宫乘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嫩草却不见踪影。
他猛然爬起来,心想嫩草呢?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据说有的人宿醉清醒后,会很清楚的回忆起醉时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不会是想起昨夜对我犯下的暴行,而不敢再在我身边伺候了吧?
他正这样想着,就见一身白衣的嫩草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见他醒了,便高兴道:「主人,你醒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打水洗脸,嗯,月牙儿说你昨晚肯定很累,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说你累的时候还笑得那么开心,你不是他的主人吗?」
南宫乘风知道自己那心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他现在是一肚子的火,他是很累没错,但决不是月牙儿理解的那种累!哼,那个龌龊的家伙,这个月的月钱扣了,竟敢把如此博爱的主人想成了色狼。他在心里很不讲理的就把月牙儿给定了罪。
可怜的月牙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月钱就因为嫩草一句无心话便再度没了。还在那里聚众赌博,赌主子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有黑眼圈呢。
这里嫩草给南宫乘风打了水洗脸,待都梳洗完毕后,南宫乘风看着嫩草镜子中那张娇美清爽的脸蛋,再看看自己的黑眼圈,于是憋了一晚上的闷气不由得立刻爆发出来。
「嫩草,昨天晚上的事儿,还记得吗?」他阴恻恻地问,见嫩草茫然摇头,那火气蹭得一声就蹿了起来:「记不起来了?好,那我提醒你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吃饭,然后我请你喝酒,你一共喝了十几瓶的极品茅台,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我……我没想喝那些酒,是……是主人你逼我喝的。」嫩草着急地分辨,小脸因为这诬陷而涨得通红:「我说不喝不喝,主人非逼我喝,然后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就喝了,我……我也不知道喝了那么多……」他一步步的向后退着:「主人,别……别卖我,我……我又瘦又老,不值钱的,真的不值钱。」
这个应该是没错的吧,月牙儿总说自己风一吹就能倒似的,谁让他早就是辟谷期的妖精了呢,一千年没吃东西,能胖到哪里去。而且他都一千多岁了,够老了吧,所以他真的是又瘦又老,主人卖了他也不值钱的。嫩草想起一千多年前,那个主人总是喝完酒,动不动就说要卖掉它换酒钱,害得嫩草一听说酒字,就条件反射的想到了自己被卖的危险。
这嫩草真能联想。南宫乘风彻底无语了,心想他到底是从哪点推论出来自己要卖掉他呢?开玩笑,这块肥肉都没吃到嘴里,他能卖吗?嗯,再仔细想想,就算吃到了嘴里,也必定是香甜无比回味无穷的,所以,不能卖,说什么也不能卖。
「卖你吗?正如你所说的,你又瘦又老,实在是不值得卖掉,不过……」南宫乘风危险地打量着嫩草:「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用身体来还债。」他凑近嫩草,用色色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嫩草,一边摸着下巴,做出标准纨裤浪荡子弟的表情。
嫩草忍不住又向后缩了缩,暗暗想道:这主人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像是评估我有几两肉似的,他该不会想把我宰了吃肉吧?好在我在雾隐山上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进食了,身材很瘦。
他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将一只胳膊伸到了南宫乘风的面前,捋起袖子喃喃道:「主……主人你看,我……我很瘦,你看我这胳膊上都是骨头,你……你实在不应该吃掉我,你留着我,会比吃我的作用大多了。」
「咦,还是很聪明的嘛。」南宫乘风怪笑:「竟然知道主人的心思。」他色迷迷的摸上嫩草那光滑白皙的胳膊,揉揉又捏捏:「嗯,很不错,哪里有很瘦啊,明明就是骨肉均匀嫩滑幼细,这样的身子是最合主人我的口味了。」他越说越馋,「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接着就把嫩草推倒在床上。
「不……不是啊主人……」嫩草慌了,没想到这个主人竟然不嫌自己瘦,他慌乱中举目看看自己的胳膊,恍然大悟之下明白了:哦,原来我这胳膊还真的不是很瘦,那……那哪里瘦呢……是了……他忽然猛地一下解了腰带,并且撩开衣襟,露出雪白纤瘦的胸膛和肚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南宫乘风。
南宫乘风这个美啊,一边看着嫩草的动作一边就在心里想:还不错嘛,很解风情呢,看来这回是真的捡到一个宝贝了,啧啧,风月无边啊,瞧这身子白的,像是能掐出水儿来。
正想着,耳边就响起嫩草惶恐的声音:「主人,你看看……我……我这里,很瘦是不是?你看我的骨头都凸出来了。」他牵着南宫乘风的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肋骨处。
「嗯,是瘦了点儿。」南宫乘风趁机大吃豆腐,在肋骨处捏摸,一边用饱含感情的声音道:「不过没关系的嫩草,将来主人会给你养肥的。至于现在嘛,嗯,我对排骨其实不很反感,尤其是在饿极了的时候,我不挑食的。」
嫩草听见他说前一句话时,终于松了口气,心道以后我可不能吃主人的东西,等到吃肥了就要被宰掉。谁知下一刻,便听到南宫乘风说他喜欢吃排骨,还说饿极了不挑食,只吓得嫩草一个高儿从床上蹦起来,拼命道:「不不不,主人,你饿了我可以去给你端点心,求求你别吃我……」
南宫乘风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肯去吃别的,看着嫩草那惊惶的模样,格外添了七分俏丽八分可爱,不由心痒难耐,一把又将他扑倒在床上,嘶哑着嗓子道:「就是现在吃,我等不及了。」说完,便亲手为嫩草将剩下的几件衣服都给脱掉了。
「啊啊啊……」嫩草拼命的挣扎着,眼看衣服被一件件的除去,他以为自己是真的要被吃了,虽然奇怪南宫乘风怎么还有这吃人的嗜好,但他此时无暇多想,一心只想逃出去。而依靠着这柔弱的人类身体,想从南宫乘风的手中逃出去未免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于是嫩草当机立断,他使劲一挣,从南宫乘风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在床上使劲儿打了一个滚儿,滚到了地下,剎那间,南宫乘风的面前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那真的是一匹高头大马,比南宫乘风以前遇到过的任何马匹都还要高大,浑身雪白的毛,只有四只蹄子是纯天然的黑色。
南宫乘风险些吓得一个跟斗栽到床下去,他眼中露出震惊恐惧的光芒,即便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广泽小王爷,也不代表他能在看到嫩草由人变成马的过程后还可以保持镇定,他颤颤地指着嫩草,连声音都变调了:「你你……你是……你是……」
嫩草由南宫乘风恐惧的目光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知为何,刚刚他只想一心逃离南宫乘风的身边,逃掉被吃的命运,可此时一看见对方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他心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痛,于是连忙又矮下身子就地一滚,就又变回了人形的嫩草,手足无措的看着南宫乘风。
「你是妖精?」南宫乘风的脸色惨白,声调都变了:「你……你是一个马妖,原来你竟然是妖精……」
他忽然起身,拔出腰间的紫红软剑,剑指嫩草,一脸决绝的神情。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这马妖来到自己身边,绝不会安着什么好心。这是他心中直觉升起的第一个想法。
嫩草看着南宫乘风的眼神,再看看他手中的紫红色软剑,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目中射出伤心绝望的神色。他那双温柔的眸子看着南宫乘风,喃喃的低声道:「我……主人,我……我没有想伤害你,我……我只是害怕你会吃掉我,所以……所以想变回原形逃走,主人,我……我其实很喜欢你,因为……因为你是对我最好的主人,你没打过我,也……也不怎么骂我,你还给我喝酒,主人……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自己真是傻啊,还在这里解释什么,明明从那些小说里就已经知道人妖不两立,怎么还会期待主人相信自己,期待他能和自己继续相处下去,事实上,他没有被自己吓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不是吗?
嫩草想到这里,伤心欲绝,他看着南宫乘风的剑,忽然一转身,就破门冲了出去,因此他没看到在他的身后,南宫乘风露出迷茫的眼神,手中的那把软剑也匡当一声落在地上,而当他喃喃喊出嫩草的名字,如梦初醒般要追出去的时候,嫩草早已经跑的远了。
「嫩草……嫩草……」
南宫乘风提着裤子从屋里冲出来,一边急着系裤带,他刚刚色心大发,还没等把嫩草的衣服剥下来,就先把自己的裤带给解了,结果一跳下床,裤子立刻掉了下来,害他不得不狼狈的提着裤子出来。
展眼四望,哪里还有嫩草的踪迹,客栈里一片狼藉,自己的仆人们都目瞪口呆的如一块块石头般愣在那里。
最后月牙儿率先回过神来,急匆匆跑到他面前道:「爷,刚刚从你和嫩草的房间里,冲出了一匹大马,那速度叫一个快啊,就像一阵风似的,看看看看,这满目狼藉都是它给带倒的。爷啊,这时候店主人和小二都不在这里,也没给咱们作证的人,到时候他们肯定让咱们赔钱啊。」
月牙儿说着说着,脸上便浮现出一丝贪婪的笑意,嘿嘿笑道:「不过爷啊,那匹马真不是一匹凡马,小的我不敢说自己目光如炬,但是我跟着爷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这眼力倒也练出来了,爷,我看咱们把这事儿和店主人说说,他让咱们赔钱咱就赔钱,但是怎么着也得把他养的那匹马给弄来,爷,你相信我,那肯定是一匹名驹……」
他正说着,忽然疑惑的看向呆滞的南宫乘风:「不对啊爷,爷,那匹马是从你和嫩草的房间里冲出来的啊,你和嫩草没看见吗?你怎么会放过那匹马,咦,嫩草呢?嫩草到哪里去了?」月牙儿刚才实在是太兴奋了,直到此时才发觉出不对来。
「你……还不明白吗?刚才的那匹马……就是嫩草。」南宫乘风失神地道:「他……他是一个妖精,是一个马妖,难道你没发觉,那匹马格外的高大吗?」
南宫乘风的身子晃了几晃:怎么回事,自己的心,怎么会这么痛?明明嫩草就是一个妖精,明明一开始自己也是打算只吃掉他而已,明明……明明自己没有存了什么真心挚爱,可是……可是为什么回想起嫩草那伤痛欲绝的眼神,回想起他说他不会伤害自己,他喜欢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呢。
「什么?妖精?」月牙儿和一堆刚回过神来的仆人再度石化,过了半晌方才想起什么似的小声道:「天啊,那完了完了,这笔钱肯定要赔了,而且也不必指望着要那匹名驹了,唉,嫩草竟然是妖精,怎么会呢?明明平时看他很老实也很勤快憨厚的,一点也不像书里写的那些妖精那么可怕啊,老天,这……这真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嫩草……嫩草……嫩草……」南宫乘风先是喃喃自语,接着那声音就渐渐大了起来,最后简直是在吼了。
吓得月牙儿顾不上主仆尊卑,忙一把捂了他的嘴,悄声道:「主人啊,难道你怕人家都不知道咱们这里住了一个马妖吗?求求你别喊了,不管怎么说,嫩草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咱们就饶过他吧。」他丝毫不知南宫乘风的心意,只以为对方是因为被蒙蔽而太过愤恨,以至于吼叫泄愤。
南宫乘风停下了声音,怅然若失的看着嫩草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心里竟仍是十分的难受。但他一生刚强,怎肯在属下面前露出弱态。
因此咳了几声,勉强逼自己平静下来,淡淡道:「行了,都去休息吧,月牙儿,等一下店老板他们赶来,你什么都不用说,多给他们银子就是了。」说完转身又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满室的狼藉,想起之前嫩草还在这里露出胆怯可爱的神情,转眼问却已是变了天地,不由得唏嘘不已。
店老板等人虽有所怀疑,他们也都看到一道白光从客栈里奔了出去,奈何月牙儿按照南宫乘风的吩咐,给了他们很大的一笔银子,足够装修这客栈两次了。因此便一个个眉开眼笑,也没有心思去追究那道白光之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