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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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夏晓清瞧得很是迷糊,不禁问:“秋大爷,您有急事吗?”

秋涵空转过头,作了一个揖,笑道:“晓清嫂子,咱确实有急事待办,急着赶回去,今日就不搅扰了。见你们好好的,我心里比什么都欢喜,已不须多留。”

“你别为难人家。”宫静川突然丢出一句教人丈二命刚摸不到脑袋瓜的禅语。

秋涵空表情略僵,一下子又回复风流神态,似笑非笑。

“我怎会为难他?我疼他都来不及,怎舍得为难他?”

夏晓清怔怔望着那张美丽精致的俊庞,察觉晦暗之色染布秋涵空的俊脸,但眨眼间又已掩去,值得人深思。

然而她还没深思出一些东西,秋大爷又深深对她作了一个揖,这才踅足而去。

究竟有什么事呢?

她想不透。

于是,只能傻傻由着人掌握,跟着前方带领的步伐穿过厅堂,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经过那座四季皆美的“绮云园”,回到主人家院落,而这中间,宫大爷何时放下臂弯里的小澄心,明玉又是何时带开小妹子,她竟是记不得。

“你定好今日去扫幕,为何不跟我说?”

进了房,宫静川放开她腰身,转而面对她。

他铿锵有力的嗓声有些得理不饶人,夏晓清却也不恼,不答反问:“那你留住夏家大宅,留住几个老仆,留住我爹留下的那一屋子书,为何不跟我说?”

宫静川一怔,气势稍弱,也不知脸红什么。

“你现下不就知道了嘛!你只要问,我一定说,只要你问出口的事,我必然吐实……这次带你回庆阳,就想让你知道,反正夏家那宅子是你的,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被妻子一双妙目看得不太自在,他正想侧过脸,怀里已撞进一具柔软娇躯。

夏晓清抱住丈夫的腰身。“谢谢你……”

她路起脚尖,仰头亲了亲他的唇,才想退开,宫静川一臂已环紧她的腰,另一手扶着她头,黏蜜地深吻那张朱唇。

她低笑了声,手改而攀上他的宽肩,柔驯迎合。

“比起上次又跪又磕头的道谢,这次受用多了。”宫大爷贴着她的耳嘟囔。

晓清禁不住笑了,脸蛋红扑扑,想起当时与此时,心境已大大不同。

她抚着他的脸,指尖温柔。“那时对你已然倾心,以为无缘了,你却又来到身边,我就想,这辈子跟着你去,你无意于我,我可以静静去爱,无关风月,只关己心,一直去喜爱。”

眸光如泓,脉脉含情,双颊似绣,点点春心……宫静川几是看痴。

搜遍脑中、心中,找不到一句可言,他胸中滚出嗄叹,突然紧紧将她抱住,恨不得生生揉进自己血肉内似的。

“静川……”

他不放,一直缠她,用唇用手,连拖带抱将她缠进内房榻上。

“等等……不行……等会儿我还得过去灶房一趟,晚膳的菜色还定。”她笑着推人,自己反倒被推倒。

“我的菜色定好了。我先吃!”宫大爷恶霸地笑。

然后,夏晓清就被丈夫“恶霸”掉了。

爱浓时,她神魂似又飞离躯体,迷梦沉醉,最后醒在他的臂弯里。

玉背贴着丈夫侧卧,她发现他横到向前来的那只手正懒懒玩着她的那片羊脂双心玉,而且……欸欸,他又趁她方才神识迷离之际,将两片玉嵌在一起,退给她了。

唔……何意呢?

她轻轻握住他的指,想了想,微哑问:“秋大爷说你之前在永安做了些事,而你一来就忙,这两、三天都去永安城吗?”他说她问,他便吐实,而她想知道。“你去那是干什么?”

他的手反握她,玩起她的葱指。

“没做什么,只是去找永安朱家的麻烦。”

他怀里的人儿如他所预料,一听他的话,即刻转过身面对他,润眸眨了眨。

“你……如何找人家麻烦?”

薄俊唇瓣撇了撇。“就想些法子、取些巧,让那位朱老爷的五房姨夫人们,和各房的少爷们、千金们斗在一块儿,明面上争食,暗地里互扯后腿,然后再来一招“螳螂捕蝉”,最后再使一招“黄雀在后”,见他们鹬蚌相争,咱们尽可能当那个得利的渔翁,就这样。”

“你为何找朱家麻烦?”

宫大爷黑眉一扭。“理由还不够明显吗?姓朱的竟敢觊觎你!你逃婚了,他竟不死心,还唆使你的嫡母和夏崇宝将你逮回来!我若放他安生,我一辈子难以安生!”瞪着妻子有些怔忡的秀容,他咬咬牙。“总之这事你甭管,没让永安朱家闹大发,我不痛快!你要心慈手软也得用对地方,你别想劝我,你如果——”

“我没要劝你。”

“你如果劝我也没——咦?”陡地顿住。、

夏晓清微微一笑,跟着轻叹。“我没要劝你,只是希望你在外小心,别涉险。”

他望着她轻和眉眸,突然间表情一弛,知她没生气,他也就笑了。

“没涉险的,一点也不危险啊!晓清,他们那些人很好逗弄,挑拨起来可有趣了,很好玩。”

闻言,再见他亮晶晶闪烁的目瞳,夏晓清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仍是笑叹,她摸摸他右颊上的笑涡,忽而问:“那秋爷那边呢?他适才离去时有些古怪,是否出了什么事?”

“涵空那家伙嗯……咳咳,欺负了一个人,那人逃走了,又被逮回去。”

“嗄?!那、那——”隐隐觉得“欺负”二字很是暧昧,她记得秋家护卫来报时,明明提到一位什么……什么先生的,既是先生,该是个男的,不是吗?

解释不清,宫大爷干脆混过去。

“反正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自个儿要这么作孽,旁人要救也救不成,你别又对他心软。”

夏晓清一想其中牵扯,脸蛋蓦然红透。

只要她问,他一定有所回应,但这是旁人私事了,她于是止了口。

啊!等等!

他说……说只要她问……

只要她问。

脑中浑沌如被大力一挥,豁然开朗!

她突然七手八脚从他怀里爬起来,跪坐在自己脚跟,被子掩至胸前。

宫静川被她突如算来的举措弄得有些迷惑,又见她脸容嫣红,两丸眸珠如黑晶水玉,对着他闪亮,让他更加迷惑。

“……怎么了?”

他也跟着坐起,然后看妻子小手合住白玉,一转,分出一半圆玉。

他静静看着,尽管面容还算沉静,左胸之内早已风起云涌。

她终于懂了吗?

“这个……请你收下,好吗?”

将半边圆玉递上,夏晓清四肢百骸都在发热,红潮席卷全身,她觉头顶都要冒烟似的。但他说,只要她问。

原来,他一直在等她问,而非偷偷摸摸一送再送,是这样吗?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听他沙嘎吐出话——

“为何?”

仍是紧张,但她发现眼前男人似比她更紧张,他好看的下颚绷得好紧,喉结颤动,像一直暗暗吞咽口水。

忽而间,她绷起的心弦一弛,盈进暖意。

唔……让她回想回想,那时在桑陌坡上,她答了他什么……

啊!好像这样说的——

“这块玉是我娘亲给的,我已戴在身上多年,它其实有个名字,叫做『双心玉』,两个圆玉能成一个,意喻『双心相印』。娘说,要是遇上倾心的人,便把一半的玉给了对方,拿来当定情之物……”

她深吸一口气,专注看他,眸心柔情似水。

“我想把它送给你,我想跟你定情。你愿意吗?”

于是乎,她手中的白玉被取走了。

不仅如此,她整个人也被取走了,被人拉进怀中牢牢抱住。

“你再不问,我、我都要使强逼你问了!”宫静川说得咬牙切齿,嗓音竟还透出委屈。“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把它偷偷给我,我心里就难受一次,后来难受得都快哭了。我那时退回玉佩,是伤了你的心,你都哭了,我就怕你一直记着当时的泪,一直不原谅我。”

“我不知道啊……我、我也没有怪你,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他无辜轻嚷。“我只是想把双心玉送给你……”

“晓清……晓清……”他脸颊挲着她的,唤声低柔。“我要你的双心玉,我要你的人、你的心,她的情。”

“它们早已经是你的了。”她羽睫沾着泪珠,又哭又笑。

“而我也早已经是你的……”

身躯赤裸相拥,两颗心亦赤裸裸相印。

他俯下头,让唇也赤裸裸印上她的暖唇,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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