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不自禁
“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为什么还不醒?”谢上青站在门口,蹙着眉,来回地踱着步,抬头见古阳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公子,你要的香酥鸡我买回来了,”
谢上青点下头,阴沉着脸推门进了屋,古阳随后跟着也走了进来。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上桌,当然还有那盘公子指名要的香酥鸡。转头正要招呼公子过来吃饭,却见公子怔怔地坐在床头,呆望着昏迷不醒的静禅,眸光复杂难辨,时而愤怒,时而忧伤,时而怜惜。
古阳如今还清晰地记得,一个月前,谢上青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静禅抱回来的情景,大吼大叫,失去理智地让他快去找郎中,并把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静禅体内,护她心脉,折腾了三天三宿,不眠不休,静禅的小命终于保住了。奇怪的是一个月过去了,她就是不醒。
实在弄不明白,临走之前,他还誓言旦旦地说要报一剑之仇,一定要将静禅捉回来,折磨她死去活来,如今人家是“死去活来”了,他却是比谁都焦急,比谁都心痛。
陡然间,察觉到公子的眼神变了,愤怒的眸光中像燃烧着两朵火苗,蓦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静禅一个巴掌,嘴里吼道:“你给我起来,睁开眼睛,别再给我装死。告诉你,别以为装睡我就轻易饶过你,你白刺我一剑了。起来。”说着,扬手又是一巴掌。
古阳怕怕地向门边退去!公子发疯了不成?耳边只听扇巴掌的拍拍声响,古阳看着实在不忍心,说道:“公子,肿了。”谢上青转首瞪了古阳一眼,回吼道:“什么肿了?”
“脸啊!”古阳神情怕怕地指着静禅被扇肿的脸颊说道。
谢上青看着静禅红肿的脸颊,神情怔了一下,随即又对古阳吼道:“拿来。”
“什……什么啊!”要哭了。
“药膏,消肿的。”
“哦!马上拿,马上拿。”古阳搜遍浑身上下,终于找到消肿的药膏,很干脆地扔了过去,然后双手抱住门框,大有你再吼,我就逃跑的准备。
给静禅擦完消肿的药膏,谢上青起身到桌前扯下一只鸡腿,却自己不吃,而是拿到静禅的鼻间晃来晃去,“醒醒,不醒就没得吃喔!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的吗?不醒就只能喝白粥喔!醒了就有肉吃。”晃荡了一刻钟仍然不见动静,谢上青愤恨地咬牙切齿道:“饿死你个笨蛋。”接着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肉,坐回桌边,大口地吃了起来。
此时古阳也蹭回桌边找个离谢上青最远的位置坐下,埋头苦吃。突然他抬起头夹菜的工夫朝床头扫了一眼,小声地开口道:“公……公子。”
“什么?”谢上青不耐烦地回吼一声。
“醒了!”古阳拿筷子的手怯怯地指向床头,“她醒了!”
“醒了!”谢上青神情怔了一下,接着疾速转身,果然,静禅睁了一双迷茫的眼睛正傻傻地望着这边,他呆怔半刻,突然“嗖”的一下,窜到了床边,捏住静禅的下巴,阴阴冷笑道:“终于醒了,嘿嘿!我就知道你这贪吃的笨蛋抗拒不了鸡肉的。”
“你是谁?”
“什么?”他要喷火了。
“你……是谁?”静禅大眼睛眨了眨,推开他的手,身形慢慢地向后挪动。
谢上青突然间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被气的,他慢慢地转过头,一字一句,阴森森地、咬牙切齿地对古阳说道:“她又忘了我了。”
“那什么……”古阳又想往门口跑了,忘不忘,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接着就看见谢上青对静禅大吼道:“装的,一定是装的,敢给我装失忆。”
“哇”的一声,静禅被吓哭了。
谢上青气得脸色铁青,抓住静禅的双肩,怒吼:“哭什么哭,你给我收回去。再哭,再哭我掐死你……不行,不能让你这么轻易死了,我要折磨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哇哇……救命啊!咳咳……救命!呜呜……”
古阳傻傻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又哭、又吼、又叫的两人,下意识地抓抓头发,静禅的清醒还真是乱得一塌糊涂啊!
在远离闹市的一处幽静的小院落里,静禅委屈地噘着嘴巴,亦步亦趋地跟在谢上青身后,不甘心地追问着。
“我叫什么名字?”
“呆瓜。”
“不,不会吧!是不是你记错了,这个名字太难听了,你再想想。”
“呆瓜就是呆瓜,你从小到大就一直叫呆瓜的。去去去,一边待着,别烦我。”谢上青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推开,力气大了些,静禅后退了几步,还是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呼一声。
闻声,谢上青皱下眉,转过身扫她一眼,“叫什么叫,柴劈完了吗?”
“没,没呢!”由地上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土,又向谢上青走去。
“别过来。”嫌恶地低喝一声,“你去把柴劈完,否则今晚甭想吃饭。”
“可是……”她午饭还没吃呢!
“可是什么可是,去去,不许再跟着我。”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回屋,“叮当”一声,将门关死,留下静禅呆呆的站在院中,盯着紧闭的房门,眸光渐渐暗淡下来。
谢上青手里拿着书卷,却如何也静不下心来,耳边不时传来后院啪啪的劈柴之声,转首再看古阳倚着墙壁,竟眯缝着眼睛!睡了,他倒是什么也听不见啊!
“啪”的一声,将书卷摔到桌上。
古阳瞬间惊醒,“怎……怎么了?”
谢上青喝道:“去!告诉她,别再劈了,吵得人心烦。”
“哦!好。”古阳揉揉眼睛,推门走了出去,却突然又退了回来,吞吞吐吐地道:“公子!那什么……你看天色……我还是……”这时辰去见那丫头,他还要命不?
谢上青察觉到他的心思,冷哼一声:“胆小鬼!”说罢,抬步自己去了后院。
刚跨过院门,便看到一身着白衫的小人儿!双袖高高地挽起,正在用力一下一下地挥舞着斧头,衣衫套在她身上就像挂在杆上一样,显然过大了些,风一吹,一荡一荡的。
谢上青皱了皱眉,想不到自己穿着觉得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大了些,真不知她每天的饭都吃哪去了。
“小呆瓜!”他喊了一声。
“啊!”静禅抬起头,原本幽深的眼眸在看见他时,瞬间一亮,扔下斧头便飞扑了过来,“公子。”
谢上青很有经验地侧身避开,沉下脸道:“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碰我。”
“哦!”静禅硬生生地顿住身形,讪讪地收回手,接着又仰起小脸,笑眯眯地望着他。
谢上青看她瘦削的小脸上布满了汗,皱眉道:“把你的脸擦擦。”
“哦!”静禅听话地拿衣袖胡乱地蹭了蹭,然后憨憨地一笑,“好了。”
谢上青的眉头则皱得更深了,这个笨蛋,瞧瞧她这身衣服,早晨让她穿上的时候还白衣似雪呢!现在再看,哼哼!花衣服了,她就不能不这么邋遢吗?可惜了他这件衣服。
“走了,吃饭去。”他说完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静禅欢欢喜喜地跟在后边。
“只有这个啊!”静禅可怜兮兮地瘪着嘴,望着锅里仅剩下的两个馒头,“没有肉吗?”她在厨房四处左看右看,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她瞬间垮下来的脸,谢上青心中掠过一阵快意,可不知为何又瞬间烦躁起来,“不吃馒头你就饿着好了。”说罢一甩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当古阳哼着小曲,到厨房找水喝时,正好看到静禅坐在灶台旁,可怜兮兮地啃着馒头,古阳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进还是不进?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她晚上发狂过,应该没事了吧!而且看时辰也该过了。
于是乎,他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咳咳!那什么,吃饭啊!”
静禅抬起头,对古阳善意地笑了一下,接着又低下头,啃着她的干馒头。
她这一笑,给了古阳很大的精神鼓舞!看来她的精神很正常嘛!身体也立刻变得轻快起来,烧火,打水,寻思着一会儿要给自己沏壶好茶。蓦地!察觉出周围的气氛不对,太安静了,慢慢地将头转向静禅,然后,“啊”地大叫一声,后退一步,吞吞吐吐地道:“你……你要干吗?”
其实静禅并没做什么,她只是将干巴巴的馒头扔到一边,然后流着口水,一眼不眨地盯着古阳!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喔!
如果可以咬上一口就好了,他的肉一定比馒头好吃吧!身随心动,慢慢地她站起向古阳走去。
“喂喂!你不要过来,不许过来。”糟了!他怎么又动不了了?呜呜!难道他要命丧于此吗?自己白白的脸皮被静禅抓住。
静禅左摸右摸,上摸下摸,嗯!脸上的肉还真是多呢!要不要咬一口试试呢!
当谢上青手里拎着二斤猪肉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含情脉脉地凝望,静禅双手暧昧地抚摸着古阳的脸颊,然后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正要倾身一吻,距离古阳脸颊0.00001毫米的时候,谢上青大喝一声,愤怒地道:“你们做什么呢!”
蓦然惊醒,好像是挣脱了幻象般,古阳觉得自己又能动了,呜呜!简直要对公子感激涕零了,小命保住了,可当看到公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色时,呜呜!欲哭无泪啊!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他是被迫的啊!
静禅却是不管不顾,听到谢上青的声音,只是怔了一下,随后小鼻子一嗅,闻到了他手里的血腥味,是肉啊!随即双眼放光,扑过去,一把夺到手里,张口便想咬一口,“唉哟!”脑袋被敲了一记。
“你属什么的,这是生肉你也吃。”谢上青愤愤地一把将两斤猪肉再抢回来,这呆瓜馋肉馋疯了吗?
“公子,集市不是早散了吗?”古阳不知死活地开口,其实是想转移谢上青的注意力啦!公子上哪买的猪肉?
谢上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集市当然散了,害他白跑了一趟!该死的古阳也不提醒他一下。
古阳再次开口,恍然大悟地道:“公子,莫非这猪肉是你偷来的?”
谢上青被说中心思,气得跳脚,“偷什么偷,你……快把猪肉煮熟!“啪”的一下,将猪肉糊到了古阳脸上,又一把拉住向猪肉方向飞奔而去的静禅,“你跟我出来。”
古阳擦擦一脸的猪油,很可怜自己又充当了伙夫,远远的好像听到屋外谢上青暴跳如雷的声音。
“说!你刚才做了什么……没什么,没什么你干吗摸他的脸啊……再说,他的脸哪有我的脸好看啊……什么,明明是你要亲他,我才不信你要咬他呢……我告诉你,从你巴掌那么大的时候,我就开始照顾你了,你所有的一切都该听我的……”
“你上次告诉我,我是五岁时被你买来的!”静禅小声地纠正。
“你闭嘴!听我说……说什么呢!我都忘了……总之,你以后不许跟任何人亲近,听到没有。”
用力,再用力,再用力些,只要两手再稍稍用力些,所有的顾忌就都没有了,他也不用每天患得患失,不用再犹犹豫豫。
对!只要闭下眼睛,手指用力,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公子!”古阳轻轻的一声呼唤。
谢上青蓦地惊醒,看着床头急促喘息的静禅,瞬间松开了紧捏她颈间的双手,静禅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受惊似的站起身,后退一步,看着她半支起身子,急促地咳嗽喘息着,差一点,只差一点,她便再也不能呼吸,一身的冷汗瞬间湿透他的衣衫。
陡然间,他转身冲出了屋子,古阳也随后跟了出去。
舍不得!舍不得!他竟然舍不得。她伤了他,她险些要了他的命,时至今日,他竟对她下不了手了。她为何要失去记忆,如若没有……他是不是就可以狠下心来折磨她,报复她,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怜香惜玉的人啊!竟然对她……该死的。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她只要一用那无辜的眼神看他,他便没辙了。如若继续这样下去,他该如何继承师父的衣钵。原本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他却无从着手。
折磨她,他不忍。放过她,他不甘心。杀了她,他更是下不了手。
他以前的确有娶她为妻的意思,因为她是能唯一牵动他心思的人。只是她曾经险些要了他的命,以他的性格早该折磨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刀杀了她,都是手下留情的。
然而,现在……
若师父知道了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嘲讽他无能,或者干脆一剑杀了他,再寻其他的继承人。
“公子!”古阳静静地走了过来,站在谢上青身侧,不知他来了多久了。
谢上青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沉默了半刻,还是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哦!她挺好。”反正他出来的时候,至少她已经不咳嗽了!只是有些哀怨地撇撇嘴,“对了……那什么,她哭了。”哭了!他暗自皱眉,那呆瓜还知道哭,该哭的是他才对吧!又是沉默半晌,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眼神复杂地变换着,古阳自然看不出来。
他突然间说道:“古阳,你走吧!”
古阳的神情明显一僵,继而一笑道:“走?去哪?睡觉吗?公子还没有休息,我怎么能……”
他静静地道:“离开,越远越好,师父不日即会赶到这里,你当日曾救我一命,如今我也还你一命。”
“公……公子!我不明白。”古阳变得有些结巴地道。
谢上青轻叹一口气:“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与你实说了吧!师父本命我三个月之内除掉陵南王,而我却因被静禅刺伤的关系,将此事一拖至今,师父此次来寻我,是对我兴师问罪的。”
“公子,我们可以对魔王解释原因啊!若魔王牵罪静禅,可以先将静禅送走。”公子舍不得静禅受伤害的这点上,他是了解非常清楚的。
谢上青却忽地一笑,“师父让我早些除去你的,可是,你将我照顾得实在很好,现在我又欠你一条命!唉……我知你是陵南王的人……”
“公子……”
“离开吧!在我这里你得不到什么情报的,你瞧,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师父会怎么处置我,或许我已经失宠了。”
“公子!我……”古阳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
谢上青突然邪邪一笑,又恢复了他往日一贯的神情,伸手一下子抱住古阳,“唉!你洗的衣服是最干净的,你打扫的屋子也是最干净的,离开了你,真不知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阳满脸的黑线。
接着他又毫无预兆地推开他,然后邪笑地说道:“我知道你很机灵的,所以……走水路就最好了。”说完不再理古阳,转身扬长而去。
古阳知道,谢上青决不是在开玩笑,跟在他身边数年,早已知晓他有多心狠手辣。虽然猜不出,他为何放过他,难道真是因为曾经救过他一命?还是静禅出现的原因呢!
但是,古阳还是离开了,连夜离开,也是即刻便离开的,身份已被猜穿,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而且,他怕谢上青改变主意。
所以他走得很急,也很快。
所以他也忽略了一些东西。
当确定古阳当真离开了以后,谢上青将熟睡的静禅由床上拎起,“别睡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啊?”静禅迷迷糊糊中穿好了衣服,跌跌撞撞地被谢上青拉上了马。
走的却是与古阳相反的方向,快马奔驰了整整一宿,直至天明马速才逐渐慢了下来,静禅定睛一看,竟然到了黄河的渡口。
到了渡口边一家茶铺前,谢上青翻身跃下马背。静禅背后失去支撑,险些栽下马去,幸好,谢上青眼疾手快,瞬间退后半步,躲开静禅下意识挥舞的双手,只听,“唉哟”一声,静禅四平八稳地跌下马去。
谢上青抱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哼一声道:“现在你该清醒了吧!”窝在他怀中睡了一夜,真服了她了,那么颠簸的马上她都能安然入睡,而且还流着口水。
静禅噘着嘴,揉着摔痛的屁股,慢慢地由地上爬了起来。
谢上青先走进茶铺,对正在伸懒腰的伙计说道:“店家,问一下,什么时候有船过河?”
伙计揉了揉刚刚睡醒的眼睛,扯嘴巴笑道:“客官,你来早了,每天第一趟船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到呢!要不,你先在这坐会儿,喝点茶水,吃些点心!我们这有水晶笼包,三鲜饺子,牛肉大饼……”
“好啊!好啊!我们吃,我们吃。”谢上青没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静禅却探出头来,欢天喜地地说道。
谢上青挑一个看起来稍微干净一些的桌前坐下,对伙计吩咐道:“先来一壶茶,至于其他的,你问她想吃什么?”
伙计殷勤地将眸光转向坐于谢上青身侧的小姑娘。
静禅开口道:“我要糖醋咕噜肉、红烧牛肉、酱爆肉、红炖肉、香酥肉、乳腐肉、元宝肉……”
伙计擦汗,能吃那么多吗?再说他们这是茶铺,不是肉铺啊!“这个……我们店并没准备……不过,如果客官一定要吃的话,恐怕得多等上一段时间了。”顾客至上!什么困难他们都是可以克服的。
“那就……”
等字还没出口,一边的谢上青却闲闲地说了一句:“我身上只带了二两银子!”
“啊……”静禅噘了噘嘴,张扬的小脸瞬间暗淡下来,不情不愿地道:“那就来两斤饺子好了……要全是肉的喔!”她强调。
伙计没有说,就他们身上所穿衣料子质地,一件就值数十两银子!身上岂会只有二两银子,看来小姑娘并不是很受宠。
不一会儿的工夫,伙计将茶与饺子端了上来,谢上青只是喝茶,只有静禅一人埋头大吃,陆续茶铺里又进来了一些人,都是清早起来赶最早那班船渡河的。
伙计说的果然正确,半个时辰后,船来了,谢上青结了账,带着静禅上船,还有那匹枣红马。
船上的客人并不多,河水湍急,又浑浊,静禅看着眼晕,退到了中间的位置找地方坐下,只有谢上青站在船头。
众人只看见一面貌英俊的少年,表情邪气地瞬息万变着!也不知他在算计什么,注视久了,会有一种恶寒的感觉。
岂知船划过大半的时候,少年的脸色突然一变,抬手,一掌将身侧的枣红马打落河底。
船上众人惊呼一声,纷纷躲避,此人疯了不成。
谢上青扔完了马,伸手一指,众人让出一条路!正是静禅,其实她也想躲来着!“你过来。”
“不要。”静禅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我晕船。”
谢上青干脆走过去,一把拉起满脸哀怨的静禅,“公……公子!我以后不馋了,我以后少吃肉,不不!我以后不吃肉了还不行吗?”她的屁股使劲往后坐,可惜还是没有他的力气大,硬被拽到了船头边。
“公子!你这……”有一胆子稍大的客人正要开口,就被谢上青一记凌厉眼神瞪了回去。
静禅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谢上青却出乎众人的预料,指着对岸晨雾掩映的山林,说道,“你瞧,景色多美……喂!看看啊!”他在她耳边说道:“小心我把你扔下去喔!”
静禅睁开眼睛,快速地扫了一眼,又紧紧地将眼睛闭上,窝回谢上青的臂弯。
此时,远处的众人又惊讶地发现,满脸邪气的少年正心情愉悦地笑着,诡异啊!心中也暗自寻思,今天真倒霉,竟然会跟个疯子坐同一条船。
他们哪能明白谢上青的古怪心思,既然舍不得下手杀他,那么吓吓她也是好的,这样旅途才有趣味嘛!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