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迪?”
一辆汽车停在自己身边,降下的车窗探出好心美女的头颅一颗。
“你去哪?我送你吧。”
“我……”总不能明说他今天特地抽空半天要去还高利贷吧!可拒绝人家的好意苏迪还真不在行。
“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只能带你一段路而已哦。”聪明女人总是能体恤地同时为彼此解围。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载音响放着不知道哪国语言唱的歌……
“好听吧?是我朋友从哈萨克斯坦带回来的哦。”
“恩……”那是哪里?
“我真的很崇拜你呢!”
“啊?”这又是哪出?
“小刘以前哦,真的是混帐王八蛋一个,我真的没见过比他再烂的男人了。”不知道刘某此刻有没有带手帕,好擦擦狂打喷嚏的嘴和鼻子。
“不会吧!他从来都对我……”说漏之前连忙闭嘴。
“哦?‘从来’啊……嘿嘿嘿嘿……我又有东西可以敲诈他了。”
苏迪心里开始默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街口下车,和Medy徐告别后,再穿过那几条超级绕脑筋的弄堂,就去把第一笔钱还了。
***
下午刘礼德被老板叫进办公室,正式通知他上次参加部门经理岗位的终考通过了,就等拟好任命书公布。
升职意味着加薪水,加薪水意味着可以帮苏迪进更多货,进更多货意味着卖得更好,卖得更好意味着早日还清债务,早日还清债务意味着可以和苏迪没有压力地在一起,在一起意味着……
嘿嘿嘿嘿嘿嘿……
刘礼德的痴笑被如淡水河般单纯的同事以为是升职后的难掩兴奋……
可惜苏迪现在没手机,不然马上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总得庆祝一下——大实话是他自己也想好好打个牙祭了……
***
“您的信用果然很好,如果您能每个月连续还贷,利息还可以适当调低一点。”地下钱庄的老板把苏迪带来的钱点数验钞后收好。
“高利贷也有讨价还价的吗?”
“唉,现在生意难做啊,有客人还钱就算不错啦!最怕借了钱后把脖子往梁上一勒的,搞不好还得我们帮忙办后事哪。”老板叹气道。
“啊?”地下钱庄还兼殡仪馆的吗?
“好了,希望您能加油!期待您下次能多还点。”说罢老板压低了声音,“老实说我们最近周转不灵啊……就指望每个客户都能象您那么诚信了!”
苏迪觉得,这家公司除了借钱的利息率……其他哪点都和高利贷扯不上边!
***
刘礼德买了一个小巧的玫瑰花篮准备回去送给苏迪——为什么他不买花束不买盆花要买花瓶呢?因为花篮的花凋谢了,篮子还可以用来包装一个迷你水果篮!看他想得多周到,即不浪费又能讨好苏迪!
虽然这种心态就和买一盒塑料盒装的点心,点心吃完了塑料盒还可以拿来放针头线脚的持家中年妇女一样……
可惜家里的音响什么的都转手卖给同事以度过前阵子和苏迪的难关,不然今天晚上又是个浪漫得猪也想跳华尔兹的夜。
买菜的时候多买了半只烤鸭,想到刘礼德一直都坚持和自己吃得清淡乏味,苏迪还是不忍心。
这时发现,这个菜市场离自己以前的店铺很近。
也不知道现在的主人在经营什么。
那家店……好歹也算对他和刘礼德而言很重要的场所。
时间还早,苏迪想着,是不是绕一条路,再去看看。
照耀着桌子中间小玫瑰花篮的光线,从夕阳变成了电灯泡。
苏迪怎么还没回来!
刘礼德再次看看一分钟前刚看过时时针还指在八点的手表。
难道说苏迪被地下钱庄扣下了!
不会啊,好歹他今天还了第一个月的利息。
迷路?
那更不可能!住了这些日子苏迪因为负责买菜家务有时候还自己当次快递送送附近订的果篮,这里的路比自己还熟。
刘礼德按耐不住担心,决定出门去找。
正这时,电话响了。
这个苏迪!总算想到打个电话回家!唉希望傻爸爸不要又自己接了什么从市东跑到市西的活!老这样车钱都得赔进去。
“喂?”
“不想苏迪有麻烦的话,准备一百万。”
***
苏迪看着面前颤抖着手,按了好几下才用打火机把烟点着的女人。
“你……你不是……出国了吗……”
“闭嘴!”猛地回过头来,披散的头发让张莉看起来更可怖,用刀子指着苏迪。
于是苏迪继续蹲在潮湿的墙角,不再说话。
“都是你……都是你……”张莉阴狠的眼睛瞪着前夫,没化妆的蜡黄皮肤和青黑的下眼睑,让她完全没了前阵子的嚣张气焰。
张莉用力地抽了几口烟,然后焦虑似的来回在地上踱步。
苏迪看出了她的异样,再看她发抖的指间的香烟。
“张莉!你是不是在吸——”
“啊啊啊!闭嘴!闭嘴!”她象被刺中的野兽一样,揪住自己的头发扯着尖叫,随后冲上前来,用刀子抵住苏迪的脖子——“我结不了婚了!我出不了国了!都是你那六十万害的!都是你都是你!”
从来不要和疯子谈逻辑,也不要和吸毒的人讲道理,苏迪知道此刻自己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等着,不要再刺激她。
苏迪在还没走到自己原来店铺的时候,“巧遇”了前妻。
前妻说出国前还有话要说,没想到把他带到这间快要拆迁的旧房,就拔出了刀。
她从自己身上找出了水果礼品外送的电话单——上面印的当然是刘礼德家的电话,便打去了勒索。
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危,苏迪只是觉得又要给那个男人添新的麻烦了……
从张莉的话语,听得出她要嫁给外籍人的梦想已经破灭了,可是为什么她又要牵扯到他给她的六十万呢?即使不能出国,那六十万也够她好好生活了吧!为什么还要绑架自己勒索一百万。
苏迪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尖刀,祈祷刘礼德千万别冲过来。
***
刘礼德当然不会冲过来,他是带着警察猫过来的。
打开旅行箱,里面是一百万道具纸币。
“同志,不要冒险啊,还是我们强行冲进去吧。”
“不,虽然她只有一个人,但是我还是怕苏迪——就是人质会有危险,我尽量把她引出来点你们进行抓捕。”没想到他还真能体验一回英雄的感受……
刘礼德播通张莉的手机。
张莉的手机响了,苏迪紧张地探头——刘礼德!你不会真的跑来吧!
“钱带了吗!”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带了,一百万现金。”
“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到钱的!”她的精明还是没有退化。
“我挪用了公司的公款。”即使是编的,这话也千万别写进笔录,更千万别让老板知道……
“哼,怎样都好!把钱给我!”
“你不出来怎么把钱给你?”这是警察安排好的台词。
张莉看一百万就在眼前了,跑到没了窗框的窗洞前。
刘礼德站在破烂楼房下,举高了箱子。
“打开!”
开了箱子,张莉远远地看见了一箱的花红纸币,同时张望着刘礼德的周围,确定没有人。
见张莉背对自己,苏迪偷偷地往门口移动步子。
“注意注意,目标已经出现,第一分队向后进入大楼。”埋伏着的警察指挥着。
刘礼德发现自己的手心开始冒冷汗,只希望快点把她从苏迪身边引开,让苏迪获救。
张莉从楼上抛下一根绳子:“绑上去!”
刘礼德走到绳子边,却不把箱子绑上去:“我怎么知道你拿了钱会放人!”
“我只不过没想到那条贱命还能换点钱!留着他对我没用处!你快把钱给我!”眼神贪婪地直视着那箱子。
苏迪已经走到了门口,可是门被张莉用一根粗铁棍轧着。
“好,我数到三!把钱给你!你同时放人!”刘礼德叫得大声,让苏迪听见了。
苏迪把手放在那铁棍上。
“一!”
“二!”
张莉猛地醒悟过来——给钱何必要报数!举起刀回头——苏迪已经在门口了!
“三!”
闭上眼睛,用力把铁棍抽走的同时,张莉尖叫着,手中的刀尖对着背脊刺了过来——
门被从外撞开了,蜂拥进来的刑警,一秒钟也不到的时间,控制了张莉的动作。
“啊!啊!苏迪!我要杀了你!啊!~~~~~”
苏迪没有听见那疯狂的嘶叫,因为整个人已经被熟悉的胸怀包围了。
***
和刘礼德从警署做完笔录出来,面对阳光,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呼吸。
张莉在国外早就染上了毒瘾,可是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能和好不容易认识上的老外结婚,可以说很谨慎地克制着自己。
回国后,就用苏迪给的那六十万,疯狂地赌博、购买毒品。
万万没想到,她在国外的未婚夫的那个儿子,早就暗中派了私人侦探跟踪了她,把她的丑态都记录下来交给了父亲。
不要说结婚,老外原来给她消费的几个信用卡帐户,立即被冻结。
张莉就是在这种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想到了绑架勒索。
回到家,苏迪沉重地坐到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
“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完全……”苏迪有些伤心。
“她绑架你你还为她难过,唉……”苏迪你怎么那么好心啊!
“还有你……怎么那么大胆。”
“要是她绑架的不是你,我才懒得管呢!有没有哪里被弄伤?”检查苏迪的脸、脖子、手臂……
“喂!你在看哪里啊!”苏迪拉住他要撩他衣服的手。
“……”刘礼德沉默地望着苏迪那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单纯表情。
忽然抱住苏迪,说也不说声,就把苏迪的嘴唇给绑架了。
只有为苏迪,他才会爱,才会认真,才会勇敢。
这一次,苏迪没有拒绝,让自己沉进了他从吻中传递来的温柔爱意中。
***
网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一天发掉二百单货根本不在话下,双休日更是几乎加倍地盈利。
忙得苏迪又开始起早贪黑地干活,这自然让刘某不满了。
好不容易苏迪不怎么抗拒他了,他却连吃苏迪豆腐的机会都没了!
刚伸出手想假装不小心蹭到,摸摸苏迪经典的俏臀,一个篮子落上手——“礼德,我来不及了,帮我一起包。”
礼德是叫得很好听,为什么后面那么没情没调啊!
苏迪洗碗,想从后面来个紧贴,结果一块抹布飞上脸:“礼德帮我擦擦桌子我马上要去发货单。”
我可以帮你擦脸擦胸口擦那里那里还有那里!为什么要我擦桌子那种毫无弹性的东西!
于是刘礼德认真地思考起有关将来的事宜。
***
“啊?你都拿明做赌注了,他还木木地柏拉图你啊?”徐美丹大口大口咬着煎饼,还吮吮沾上了甜面酱的手指。
“我知道他对这些东西懵懂,而且上次我也挺过分的,可是……可是……总得稍微领点风情啊!”
煎饼女郎吃下最后一口,捣蒜一般点着头:“对方既然是传统的男人,你也给他个传统的求爱好了。”
“啥?”
***
苏迪去快递公司结帐后,步伐轻松地走回目前是他和刘礼德的家。
这个月又可以还掉许多,债务的压力越来越轻,他和刘礼德的相处也越来越快乐。
“我回来了。”手上提着顺路买回来的鱼——现在终于告别“减肥”时期了。
一进屋,黑古隆冬地差点把他跌一交。
“怎么不开灯?”走进去,又被忽然冒出来的人脸吓一跳——“你干吗!”
被烛光照得极其恐怖的脸,(淫)笑着把苏迪引到餐桌前——“饭已经好了,烛光晚餐。”
哭笑不得他突如其来的浪漫:“干吗啊……”
看清他竟然穿着企鹅式燕尾服。
倒两杯红酒,给苏迪之一。
“苏迪,我要在今天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向你表达我由衷的爱意,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还是富裕,我都会和你相知相守,都……”后面什么词来着。
苏迪则完全进入呆滞状态——刘礼德中午吃什么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现在还肯不肯接受我当你爱人!”
妈的死女人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来个干脆的!
苏迪微笑着,把杯子碰碰刘礼德的。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
光知道没用啊!刘礼德有种想跳脚的急躁感。
苏迪吹灭蜡烛,打开灯,让刘礼德紧张地觉得自己将要接受残酷的拒绝。
“礼德,我想……我会努力接受你的爱……不过……也许那很漫长……”
听见自己说的心里话,苏迪想不脸红都不行……
比中了五百万还狂热的惊喜,让刘礼德当场跳高——后果是撞到了顶上的吊灯……
他是不觉得疼,可是可怜的电灯就被谋杀了灯丝。
黑暗又一次笼罩这两个人,较上次的不良事件,刘某耐住了冲动,君子地呆着。
温暖的双唇,轻轻地在黑暗中,准确地捕捉到了另一对。
没有娴熟的技巧,没有反复的动作,只是轻柔小心地,以唇贴唇地在黑暗中静止着。
当温热离开,刘礼德意识到了……自己被苏迪主动地吻了……
人家都主动了你还等什么?
握住苏迪的手臂,微微粗鲁地反复追吻他。
看不见的环境中,有些吻落在苏迪的嘴角,有些吻落在苏迪的耳垂。
苏迪的矜持开始让他推打着刘礼德,可是很快,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推搡被融进了彼此的拥抱。
第一次,两个人心跳的地方贴合了。
他们发现,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跳的频率,是一样的。
那种节奏,是在暗中相爱着的伴奏。
苏迪又一次崩溃了。
只不过,崩溃的是他的所有遮挡。
因为被那个心跳——在他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的;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在他痛苦在他迷茫在他绝望的时候……坚持着给他支持的心跳,以及心跳的载体。
刘礼德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苏迪的身体,一样的成年男人的身体,体温逐渐变高,皮肤逐渐紧绷。
用吻来分担苏迪的羞涩,手却不安分地寻找苏迪胸前的果实。
“啊……”
呻吟泄露出来时,苏迪极度羞耻地发现——为什么自己的乳……乳头……会……会有那种感觉……
刘礼德当然察觉出他的初惊,却不间断地继续爱抚着他胸前的突起。
可惜没有光源,真想看看苏迪此刻的表情。
忽然,苏迪的身体向下跌去,刘礼德连忙托住他,让苏迪瘫软地摔倒在他怀中。
“你……够了……”苏迪的声音比一分钟前的沙哑了不知多少,却让刘礼德更为大胆起来。
“多久没做了?”不太适合小孩子听的问题,俨然挑逗着老实人。
“不关你事!”苏迪觉得自己的责骂一点威力也没有——还是那么沙哑。
“我帮你。”
等不及苏迪拒绝,拉链声起裤落。
苏迪的下体被刘礼德用力地抓住,缓慢地揉动着。
虽然脑袋开始闪红灯,狂叫着非礼,但许久未舒解的欲望却渴望着。
刘礼德发誓,自己真的揉了不超过二十下……苏迪的那里就精神超好了……
于是他更是放肆地依据他的形状,来回地搓弄……
苏迪的喘息剧烈地在黑暗中宣泄,手指捏皱了刘礼德的衬衫。
他没有想过……被男人做这种事……可是现在……不得不诚实地承认……他还在期待刘礼德接下去的一切动作。
羞耻和兴奋同时刺激着苏迪,他绷起了臀部,好在黑暗掩护着,没有让刘礼德看见他忍不住微微张开的双腿,任由玩弄的下体。
向上,向下……轻地,重地……
苏迪的神智飘到了极高的地方,就在最恍惚的时候,下坠的感觉直冲天顶——
“啊!”
灯还是没有被打开。
可是黑暗中,却弥漫了欲望迸发后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