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日,皇上看到书记官呈上的记录,果然龙颜大怒,召华泫入宫见驾。
想也知道,除了责问外,不会再有其他。
下午,王府里更显冷清寂静,王爷外出、刘夫人午睡,侍卫与丫鬟们各司其职,几乎不闻人声。
王府侧门,忽的悄悄开启。
一名身形纤细的女子走了出来,小心的看看身后无人跟随,便立即关上门,走上街道。
淡淡青衣、秀雅面容,此女正是越青环。
她竟孤身一人走出王府,脚步匆匆。
越青环不得不快,要瞒着所有人跑出来可不容易,得等王爷外出、刘夫人睡下才行,还好给她逮到这个机会。
她也不得不瞒,因为她此去要见的是幽王!
昨日得知父亲初审罪名已定后,她一夜未曾入睡,忽然记起以前幽王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那日回廊上,银杏下,幽王曾笑着对她说──
姑娘免礼,以后我们私下里要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礼太多,反而会显得生疏。就算姑娘有一天来要求本王做什么事,本土也是会非常乐意答允姑娘的。
当日她不明白话中意思,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
那幽王早已知晓她会有求于他,也早早的下了饵,等待她自行上钩。
明知他是另有所图,但事关父亲性命,她怎么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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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府
好像早已知道越青环今日会前来,门口的守卫待她报出姓名,看了她两眼便放她入府。
尊贵又森严的王府就这么好进入?
恐怕那个阴柔的男子早已在内等着她了吧!就如同布下陷阱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狡猾猎人。
随着侍卫走过曲曲折折的小径,越青环发觉幽王府一如其主人华凉,深幽得过分。
不像朔王府,种植的都是些银杏、松柏等高大乔木,一眼望去清爽又明亮。
幽王府内,生长的都是些攀缓藤萝、带刺灌木、鲜艳花株。纤细美丽,又重迭压迫。
幽王华凉便在花木深处的一个偏厅内等她,有意屏退所有侍从,厅内只留他与她。
斜斜倚坐在厅内锦榻上,华凉一身轻软袍服,显得随意又舒适。榻边一盏清茶,正散出白烟。
看着她默默走近,华凉也不起身。
「王爷,青环今日前来应王爷之约,不知您可还记得?」走到他近前,越青环开门见山地道。她知道,和这个心思细密的男子拐弯抹角,她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当然记得,我等了妳这么久,怎会不记得?」华泫看着她表面平静实则紧张的双眸,不禁轻轻一笑。
「那今日青环便来恳求王爷放过家父。」暗暗吸口气,越青环努力的不让自己太过紧张。
华凉与华泫一同审理怜妃一案,若两人能意见一致,那父亲必定可以无事。
「可以。」华泫双眉一挑,居然毫不考虑的答应了。
越青环听后却一点也不觉得欣喜轻松,心中反而更加忑忐。
华凉怎么会轻易放过父亲?他是在等待她自行开口拿出交换的条件吧!
可是,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越想心越沉。
「王爷,想要我怎么样?」半晌后,越青环不得不开口。
她现在已经很清楚华凉要的是什么,只是,看他要到哪个程度了。
「呵呵,真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姑娘。」华凉看着她,满意一笑,终于起身走下榻,来到她的身边。
越青环微微屏息,不愿去触及他身上的淡淡熏香气息。
「我要的,不过是看到我亲爱的七哥难过,而妳,正是让我达的目的的最佳途径!」绕着她走了一圈,华凉站到她面前,低头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离开七哥跟着我,也不算太委屈妳吧?毕竟我与他身分相当,才智亦相当。」
「王爷不会辱没了青环,只怕青环不能让王爷满意。」轻轻咬唇,越青环微弱又徒劳的尝试抗拒。
「怎么会呢?妳生得这样清雅秀丽,性子又温柔灵慧,在女子中也算得是上品了,更重要的一点,妳还是我七哥的心头至宝呢!」夸赞了越青环一大堆,华凉在最后才吐出真正的心意。
只因为属于华泫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去争一争、夺一夺!
能看到华泫挫败与无奈的目光,是他此生最最开心的游戏。
不管这过程中会累及多少无辜,伤及多少心灵。
「那么,青环不胜荣幸,现在,王爷可是要在这厅中要了青环?」越青环认命的低下头,不再有丝毫反抗,反而是一副忍辱献身得以解脱的模样。
无奈,又柔顺。
足够引起任何正常男人的占有欲。
「呵呵,在这厅中?也不错。」华凉眼底微微掠过一丝诧异,但立时便隐了去,慢慢伸出手揽向越青环。
脸上的表情是温柔的、平稳如水的。
有哪一个男子在拥住如玉佳人时,是这么平静的吗?
依在他怀中,越青环似是不胜羞怯,口中轻道:「王爷。」一手软软向他胸前贴去。
然后,用力一拍!
「妳……」华凉忽的顿住,全身的动作都停了出来,有些吃惊的看着越青环从容自怀中退去。
他的胸前,正插着一根闪亮金针。
越青环竟是用定脉之法,以两指间暗拈的一根细细金针封住他的大穴。
华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柔弱女子竟会用这么一招。
「王爷,对不住了。」退后几步离他远一些,越青环终于大大的呼吸了几口。
「妳想怎样?」华凉不愧是王爷,身不能动,却依然镇定。
「青环只求王爷能放过家父,便立刻还王爷行动自由。」越青环淡淡开口,神色间没有半丝得意,有的只是疲惫。
她这种如风中落花的柔弱神态,竟比适才的故作娇羞更动人,柔弱之中,偏偏还带着那么一丝倔强,让人不得不怜惜,忍不住便要满足她的心愿。
看着看着,华凉忽然有些明白,华泫为什么会为她动情了。
即便是他,看着这样的越青环也没法子无动于衷。
「如果我不放呢?」华凉笑了笑,好像不怎么在意自己受制于人。
「你若不放,我……我便……」怔了怔,越青环似乎没想到华凉会这么回答,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镇定。
心下忽然警钟大作,一个令华泫都要忌惮三分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她一个小小女子制住?
警觉间,越青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双目带着怀疑地看向华凉。
「呵呵,既然妳想不出来,那也不用再想了。」华凉一笑,忽的抬手拈去胸前金针。
他果然是故意装作受制!
「你……」虽然心下已经起疑,但越青环看他行动自由,仍是一惊。
她方才明明已将金针插入他胸前穴位,怎么他却一点事都没有?
「越姑娘,妳深通医理,难道忘了人体经脉是可以暂时逆转的吗?」华凉温声软语,好心的解释给她听。
「原来你会武功!」越青环再度惊奇,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文雅秀气到极点的男子居然会习得经脉逆转的高强内功。
「当然。」华凉一笑,似乎为了证明给她看,指尖拈着金针一弹,只听叮的一声,一道细细光华闪过,越青环头上的束发银钗已被打落,一头又长又柔的发丝顿时飘然散落,覆住她整个肩背。
清秀的小脸衬着盈盈青丝,更显纤弱。
金针本是柔细物,那华凉却用它击碎坚硬的银饰,而未伤到越青环一根头发。
身姿纤柔,眉目婉转。
看着散发的越青环,华凉再度走近。
这次,他的眼中已不复平静,而是透着一丝感兴趣的光芒。
能有勇气在他面前施诡计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同时,生得这么柔弱偏偏又坚强聪慧的女子,他亦是首见。
怎不教他对越青环本身起了微微的兴趣?
一手执起越青环胸前一束细柔青丝,华凉凑上去闻了闻,在她耳边低笑道:「好香。」
俊美文雅的脸上,涌起淡淡邪色。
越青环直直站着,不敢移动分毫,唯恐引来华凉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没有后悔,心中浮起的只有浓浓歉意。
明知道这个男子引她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击华泫,她竟还傻傻的踏入陷阱。
她这般被动献身,真的对救出父亲有用吗?
恐怕,只会伤了华泫的心,辜负了他的情。
缓缓的,越青环闭上眼,不去看身边那张肖似华泫的脸。
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放开她!」厅中蓦地响起一声暴喝。
越青环还未睁开眼,已觉一道凌厉掌风向自己身边劈过来,直刮得她脸颊生疼。
低低一声笑,华凉比掌风更快的跃了开去。
彷佛就在一瞬间,越青环已被牢牢揽入一个坚硬又宽广的胸怀。
越青环知道,除了华泫,世间不会再有哪个男子会以这么独占的、霸道的姿态将她锁在身边。即使那过大的力气撞得她有些疼痛,她的脸上依然浮现放心的微笑。
华泫及时来救她了。
抬起头,只见华泫脸色铁青,正狠狠的瞪着华凉。
那燃烧的目光如同遇到入侵者的雄性野兽,极端的嗜血也极端的锐利。
稳稳跃开站在一旁的华凉挥了挥宽大衣袖,笑说:「七哥来得可真快啊!看来你的武功精进很多。」
华凉随意轻挥的袖子上,已经裂开好大一片,竟是被华泫的掌风割裂。
「你使阴谋诡计的本事也精进不少。」华泫冷冷回敬。
他不会以为今天自己奉召入宫、越青环独自来到幽王府只是个巧合。
一切都是华凉精心安排的!
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
心中恼怒,手掌不禁一紧,将越青环的手臂捏得更重。
越青环知道他在生气,只是静静忍耐着,毫不吭声,心底甚至感到有些甜蜜。他越愤怒,只代表对她越在意!
「阴谋诡计?」华凉侧头一笑,邪邪道:「我真要使什么诡计的话,你以为她这会儿还会好好的站在你身边吗?」
他分明想挑起华泫的怒气,但说的却也是真话。
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实现他想要的,却迟迟没有动手。
「你若真动她的话,以为我会饶过你吗?」华泫冷笑,揽住越青环腰身,随即如一阵狂风自厅里掠了出去。
华凉看着相依远离的两个人影,只是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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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景物飞速倒退,越青环伏在华泫怀里不敢挣动丝毫,唯恐她一动之下会使两个人都摔了下去变成肉饼。
他这是在飞吗?越青环瞪着双眼,看地上不断远去的行人房屋。
华泫竟然带着她在京城闹市里施展轻功,也不怕惊世骇俗。
被频繁的起伏摇动弄得头晕,越青环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忽然有些害怕,华泫的怒气似乎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接下来他会怎么样,气得杀人吗?
越青环很快便知道了。
长久的飞驰之后总算停了下来,也不知是到了哪里,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猛的扔了出去。
天哪,他把她摔到哪儿了?
「啊……」越青环紧闭着眼尖叫,还没反应过来是否疼痛,已经安全着地。
她就像麻袋杂物一样,被狠狠的扔到了……华泫的床榻上!
这是越青环睁开眼后才得知的。
她没有摔死,但是浑身震得疼痛。
床榻虽然很柔软,但在华泫巨大的手劲之下,她一时间仍然躺着爬不起来。
看着床边华泫鲜红的眉焰与冰冷的双眼,越青环聪明的选择保持沉默。
因为她知道他现在已经愤怒到极点,每当他的眉心印记越红,就表示他的血流速度越快。
而怒气,正是催动血流加速的一个极大原因。
华泫冷冷看她,终于开口:「妳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瞒着我去见华凉!」
好像又恢复到了初见面时的阴与冷,华泫身上寒气浓重。
因为属于自己的女子差点被人非礼,更因为差点保不住自己的心上人。
「对不起。」心虚的转开目光,越青环低喃。
不许与幽王见面,这是他明明白白警告过她的,她却违抗了。
「对不起有用吗?我分明说过妳爹暂时没事,妳竟然不相信我,嗯?」看着越青环,华泫咬牙切齿地向她靠近。
若不是他去得快,那男人碰的就不会光是她的几根头发了!
现在她披散在身后的绵绵长发,衬着她纤柔的身形,居然散发出要命的诱惑。他发觉自己原来的满腔怒火,已经变成欲火。
他是朔王,当然不必要委屈自己。
现在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她自找的!
这次越青环还来不及反应,华泫已经像头灵敏的豹一般向她扑了上来。高大的身形重重地覆上她全身,压得她一声惊叫堵在胸口,再也发不出来。
天哪,她快要断气了!
在华泫身下,她因猛力的冲撞而忘记被严重非礼的事实。
直到她缓过气来时,华泫已在她的身上肆虐许久,她的衣衫……也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
她正在以此生从未有过的羞人姿态展露在他的面前,彻彻底底!
「华泫!」越青环又羞又惊地闭眼大叫,连直呼了他的名字也没有察觉。
听到她的呼叫,华泫略略撑起火热身躯,闪亮的双目满含贪婪欲色地扫过她的上身,然后满意的看向她。
「什么事?」懒懒的语调,表明他正在享用美餐时的好脾气。
「放开我!」她的声调有些怪异,好像含着哭音。
越青环的双手被他牢牢定在身侧,腰身被他压着,一动都不能动。
又是羞怯又是委屈,除了哭,还能怎样?
皱皱眉,看看她紧闭的眼角流下的泪珠,华泫又是不甘心、又是不舍得。
现在他若想要了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管是从绝对悬殊的力量上,还是从他帮她父亲的事实上,她都没有办法做任何抗拒。
但是,她会不会恨他?
华泫考虑许久后,目光终于恋恋不舍的再次扫过那诱人双峰。缓缓松手,将身子移到床的另一侧。
天晓得,他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多么的伟大!
他现在全身都在叫嚣着要她、占有她!
可是,他又不忍心伤她。
所以,只有放弃。
呜咽着坐起身,越青环马上背对他跳到屋角,手忙脚乱的整理身上衣衫。看到胸前留下的一个个鲜红吻痕,她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
她的身子已经被他看光摸光也非礼光啦!
好半天,越青环缩在屋角不肯出去。
「喂,妳好了没有?」华泫微微沙哑的嗓音响起。
「做什么?」背对着他,越青环顽强的站在屋角,就是不出来。
「我要和妳谈正事了,妳不到我面前来,我怎么说?」华泫看着她的背影暗笑,咽了一口口水。
好纤细的腰……好浑圆的臀部……好……
不行,他不能再看了,华泫当机立断,把目光移了开去,再看,他会再度把她扔上床。
「什么事?」越青环稍微动了动。
「当然是关于救妳爹的事。」为了灭火,华泫开始认真的研究起自己卧房中的摆设来。
咦?他怎么从没发觉过,墙面上挂的是山水画?那一个个耸起的山峰就像她的胸,他也好像从来没发觉过,垂挂在床角的珠子是红色的,就像她的……
天哪!他不能再想了。
在腹下的灼热再度燃起前,华泫以一连串的话语来控制自己的思绪,「经过这几天的推敲,我发觉几个问题。据妳爹所说,怜妃曾在他的医治下有过起色,那为什么会直到施针的第七天才去世呢?
还有,施针是正午的事,就算下错针,为什么直到深夜才无声无息的死去?据我所知,经脉受损而逝,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最后,张行德在当时为什么不举报你爹,而要到二个月后的现在才举报?」一口气说完,华泫满意又遗憾的发觉,自己的欲望果然已经退去。
再一转头,更加满意又遗憾的发觉,越青环已经被他的言语吸引过来,满脸认真的站在床边。不过,她的衣衫已经整理得非常整齐,不露一丝春光。
「你是说怜妃的死另有隐情,并且与张行德有关?」越青环急速的思索,早把华泫对她的侵犯忘得一乾二净。
「不错!」华泫点点头,「妳还记得那晚妳作梦,奔到奶娘的房里发现有人曾经闯入的事吗?」
越青环回想一下道:「记得。」
「这个人是谁,为何要到奶娘房中?」华泫笑着提示,却不明说。
他想看看,他选中的这个终生伴侣有多聪明。
「是噙香,对不对?」越青环垂首寻思,忽地灵光一闪。抬头见华泫但笑不语只等她说下去,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兴奋的道:「进入奶娘房里又溜走的必定是噙香,因为她善舞,要从那扇窗子里快速脱身并非难处,而且身在王府又想伤害奶娘的人只有她!」
越青环并没忘记,刘夫人病危之时,噙香曾经如何嘲讽过刘夫人,而当她将刘夫人治愈时,噙香又是何等的痛恨。
「很好,妳再想,若噙香果真害了奶娘,又没人发现的话,妳与妳父亲会怎么样?」华泫点点头,继续发问。
「会……」越青环一想之下,突地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如果当日刘夫人真被噙香害死的话,那她与父亲还有命吗?越青环头皮发麻的看看华泫,她简直不敢想象他暴跳如雷挥刀砍来的样子。
老天保佑,她依然完好无损……除了她的闺誉。
「所以,既然在奶娘开始痊愈的时候会有噙香来害她,那么,忽然去世的怜妃呢?」华泫收起笑容,阴沉的道出心底猜测。
「你是说,怜妃也是被人所害!」越青环低呼一声,惊讶的看向华泫。
「不错!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张行德。」华泫毫不保留的将思考的结果说出。
「张行德?他……害死怜妃,嫁祸我爹爹!」与噙香谋害刘夫人之事联想在一起,越青环猛然得出结论。
华泫注视着她,点点头。
「张行德在宫中担任太医,平日嫉妒我爹爹医术高超,就趁他秘密为怜妃施针时将怜妃害死,好逼得我爹惭愧引退,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向皇上禀明,指出我爹吓针有误导致怜妃过世,而是等我爹离宫两个月后才重新发难,这就表明当时他不敢冒险让怜妃的死因引起任何人注意,而要等怜妃封棺入土了,才大胆提出来。」
越青环越想越心惊,喃喃道:「他想掩盖的必定是怜妃的真正死因,而且这死因肯定十分隐秘,就连身为大夫的爹爹也没有发现,会是什么呢?」
抬起头,越青环迷茫的眼眸渐渐澄明,与华泫的双眼相对。
「下毒!」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四目相对,有推断完成后的狂喜,也有解开谜题后的空茫。
就算现在确定怜妃是因为中毒身亡,但谁又会相信他们,又该到哪里去找证据,证明怜妃是被张行德毒死的呢?
总不可能闯到幽王府上逼张行德自行承认吧!
沉默许久,华泫问道:「若剧毒留在人体内,是不会因死亡而消失的吧?」
「是的。」越青环直觉的回答完,又是一惊。「你的意思是……」
「开棺验尸!」
怜妃是当今皇上心爱之人,要得到皇上允许去动她棺椁,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所周知,死者为大。
去惊扰一个入土安息之人,在崇尚礼仪的大翰王朝,绝对是大逆不道的事。
更何况,惊扰的是大翰王朝皇帝的宠妃。
越青环淡淡苦笑,面色惨然。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只是更绝望而已。
「听着!」华泫伸手拍拍失神的越青环,沉声道:「明日一早我带妳去天牢细细询问妳爹,请他细思当日怜妃身上可有任何中毒的症状,只要一经确实,我便马上入宫面见皇上,他若相信,那妳爹便可无罪释放,他若不信,那我就要求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越青环不敢置信的瞪他。
他疯了吗?跑到皇上面前去提这个大逆不道的要求?
「不错,妳忘了我与幽王同是负责此案的官员,只要能厘清真相,开棺验尸又有什么不妥?」华泫不禁大为庆幸自己当日对皇帝提出共审的要求,他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好!」越青环立时恢复了精神,眼中的希望再度重燃。
「唉,我帮妳想了这么多,现在妳是不是可以慰劳一下我了?」看着她绽开笑容,华泫忽的长长叹息。
「你想哪!」越青环满脸通红,抓起床上一个大枕头便扔向华泫,火速的冲出房去。
此时不跑,她是傻瓜!
华泫任枕头砸在自己头上,不痛不痒的挑挑眉,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个笨丫头,若他真要把她怎么样的话,还以为她跑得了吗?
唉,反正不急,以后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怎么样」她!
绮思一起,身上热度又升。
房里只余连声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