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车子行驶在热闹的马路上,五光十色的霓虹映入花繁眼中。

花繁坐在父亲花勤驾驶的宾士车里,朝着知名的六星级饭店“岚”而去,他们要在八点准时赴约,会约八点才用晚餐,就是为了配合欧家忙碌的行程。

欧鹤老爷子前两天亲自打电话跟她爹地约了今晚要一起用餐,美其名叫叙旧,但实际上是一场相亲宴,而且是她与欧项迦面对面的餐宴。

上一次在她邀请欧项迦用餐失败后,几经转折,终于了解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明白父亲为何要她去邀请欧项迦,并且在失败后,差点崩溃而亡。

见父亲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直到前天又接到欧鹤爷爷的电话,并且再一次促成见面的机会,这才让父亲重展生机。

是啊,父亲是“活”起来了。

但她自己呢?她无法评估自己的未来是生还是死。

而且她也不敢去想未来,只知道她不可以再像上次一样潇洒无惧地得罪欧项迦;反之,她必须好好巴结他,还要使出浑身解数掳获欧项迦的心。

花繁侧首看着神情凝重的父亲,思绪不禁飘回到七天前——

“什么?没约成功?你没把欧项迦约来用餐?你没有约到人,你没有没有没有你居然没有跟欧项迦攀上关系,这下子我要完蛋了……我死定了,死定了……”花勤说着说着,竟然像崩溃一般,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沙发上。

“没约他用餐有这么严重吗?爸,您也太夸张了吧?”花繁被父亲的激烈反应给吓到。

不就一顿饭而已,没约成功就没约成功,父亲怎会吓到宛如面临了世界末日?

她以为父亲只是突然想跟欧家做生意,才会叫她去跟欧家公子欧项迦联络、套交情,只是她不把这事当正事处理,甚至还得罪了欧项迦也不觉得有错。

但她发现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短短几天头发就花白了,身形愈来愈瘦削,脸上毫无血色,甚至每晚都会恶梦连连地狂叫大吼……

“到底怎么回事?爸,您是怎么了?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花繁敏锐地发现事情不对劲,开始追问父亲答案。

花勤终于项不住压力,再不请求女儿帮忙,花家真要完蛋了,所以一直守着秘密的花勤终于向女儿全盘托出真相——

花、家、快、要、破、产、了!

父亲向她坦承,在祖父过世后的这三年里,他投资失当,导致资金周转出了严重问题,而为了保护花家企业已出问题的秘密,他竭尽所能地掩盖,就怕一旦秘密外泄,银行会立刻抽银根,到时不仅不会有企业主对花家雪中送炭,搞不好还会乘机补几刀灭了花家企业。

所以直到今天,不仅花家人不知道自己家里的危机,连外人也不清楚。

这半年来,花勤又急又躁地寻找各种办法,想赶在花家弹尽援绝之前找到救星。

他计算过了,花家的资金只能再撑六个月,六个月后若找不到援助,便会立刻破产,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而这个结局是他承受不起的。

花繁终于明白父亲近来怪异的原因了。

“我走投无路了,再找不到奥援,花家就要垮了……”花勤抱着头哀嚎着。“我就是被逼到无路可走才会想设计欧家来帮忙,我不能让花家垮台啊!如果保不住花家产业,我就要去死!”

花繁听完后,一脸平静,并没有和父亲一样哭天抢地。

花家的产业由父亲掌理后,能否守住原状她本来就不是那么有信心,结果还真出事了。

“爸计划要让欧家帮忙,那么我能做什么?”也难怪父亲近来会密集地跟欧家往来,而且还把她拉进来,父亲的计划是什么呢?她想知道。既然遇上了,就要解决问题,这才是她的个性。

“爸要你去掳获欧项迦这位欧家长孙的心。”花勤把计划通通告知。

她的心重重一跳!“您要我掳获欧项迦?”

“是的,我认为你有本事让欧项迦喜欢你,如果他喜欢你,以后你就可以从欧项迦身上捞到欧家的资源好帮助咱们花家企业。”女儿是自己养大的,他很了解女儿的个性以及能耐,且他已经走到悬崖边了,再没人拉他一把,他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花繁敛下眼,沉思着其可行性。“要我去设计欧项迦啊……”

“没错没错,就是要让欧项迦喜欢你。只要你嫁给欧项迦,只要你让欧项迦变成你的裙下臣,就可以说服欧家救咱们公司了。”花勤软硬兼施地逼女儿答应,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你也知道,爷爷能跟欧鹤友情长存就是因为花家从来不求欧家人,这让欧鹤爷爷不会对花家人存有戒心,但这次实在是不得已,花家得要利用欧家的这份信任了。我就是想藉欧家人对咱们花家没戒心的这个机会,让你有时间先擒服欧项迦,只要你能让欧项迦喜欢你,往后你就可以唆使他了。”

她心弦晃荡得好厉害,她没有把握啊!欧项迦岂是随便钓得上的男子?他聪明冷情又邪恶,一个风流少爷岂会轻易地被她给擒服?

花勤再道:“虽然欧项迦还不是‘欧风集团’的继承人,不过他能掌握的资金已经很多了,你若成功擒服他,先说服他帮花家解决燃眉之急,之后再怂恿欧项迦去抢夺‘欧风集团’继承人的宝座,好得到更多的利益,一旦成功,花家企业就高枕无忧了。”花勤说明着该怎么去利用欧家的势力,也要女儿设局去跟欧家结亲,替他解决问题。

“问题是……欧项迦会喜欢我吗?我就算答应嫁他,他会愿意娶我吗?”父亲说得好容易,未免对自己女儿的勾情能耐太有自信了。

已无路可退的花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会的,你会想办法让他喜欢你的,我相信你可以把他迷得团团转。”他又痛苦地叫道:“如果花家垮了,我也得去死,我一死,你妈咪也完了,还有你妹妹以及你才五岁的弟弟,通通都完蛋了,大家都死定了!呜呜呜……”

“不要哭,停,别哭,我懂爸的苦,我会想办法。”她头痛欲裂,连忙阻止父亲继续哭嚎下去。

她知道花家企业若垮在父亲手中,父亲绝对无法承受。不过她也因此恍然大悟到父亲会硬要她去派对“拦”欧项迦的原因了。“看来爸要求我去参加派对,就是想制造我跟欧项迦接近的机会。”

“是啊,爸爸本想把你跟他凑成一对后,再厚着脸皮跟你说实话,虽然你一定会不高兴,但毕竟你也找到一个好归宿,就不会怨我了。”

花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爸居然已设计到结婚那步了。

“那么你……你愿意帮爸爸吗?拜托,如果不赶快行动,抓住欧家这座大靠山,六个月一到,花家就完蛋了!而且爸也不敢随便找别的企业公子乱点鸳鸯,一来担心财力不够,二来怕你要是随便嫁的话,到时候吃闷亏,思前想后,还是欧家最理想,且他跟咱们花家算是熟悉,骗起来也容易点。”他满面愁容地看着女儿,再道:“繁繁,你帮帮爸爸,就对欧项迦‘下手’吧!你要抓住欧家这靠山,救爸爸的性命跟保住花家啊……”他激动地捉着女儿的双肩摇晃着。

“好好,别摇了,我会帮忙,我也想把家里顾好啊。”她闭上眼,应允道。

对象是重要的家人,她怎么能不管?

闻言,花勤大大松了一口气,既感激又感动。“你答应了?谢谢、谢谢……爸爸好开心也好安慰你愿意帮我,谢谢、谢谢,谢谢你……”就因为女儿爱家人,个性外放,坚强独立又聪****黠,花勤这才敢赋予她重任。

但他其实是很内疚的,毕竟这是卖女儿的行为。“繁繁,爸虽然操控你的婚事,不过欧项迦真的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背景高贵,虽然继承人身分还没确定,但他机会很大,而且你以后跟他在一起,就帮他抢接班人宝座,只要你们同心,谁都不会是你们的对手。”花勤觉得女儿跟欧项迦是完美的一对。

“我知道。”她轻应一声。

花勤泪眼汪汪地又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我也筛选过不少对象,但就觉得欧项迦跟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速配的。”

她不清楚父亲的依据从何而来?

但,她很清楚父亲就是赌上她的洒脱个性,认为她不会被爱情所伤。

她不是很需要爱情的滋润,她也不让男人困扰与伤害她。

所以,她轻易点头答应父亲的请托,也是因为她已决定把钓欧项迦这金龟婿的工作当成冒险游戏来玩,这样就心宽了些。

“不过有个问题很麻烦,我搞砸了上一次的约会,那么还有机会再跟欧项迦见面吗?”派对当时她并不知道父亲的布局,所以搞砸了见面一事,还狠狠地讽刺嘲笑了欧项迦。

“对喔……”即便已说服女儿协助,但欧家若不配合怎么办?他头又痛了起来,烦恼到几乎崩溃。“怎么办?我再去找欧鹤有用吗?我该怎么做才可以再次制造你们见面”

铃——

手机声响起。

是欧鹤打来邀约用餐的电话。

花勤欣喜若狂,一个难以突破的“卖女计划”就在这通电话过后重新燃起了希望。

叭叭!

“爸,绿灯了,快开车。”喇叭声震醒了冥想中的花繁。

不过思绪混乱的不仅是她,连父亲也一样心神不宁。

“爸,我不是答应您了,我会想办法跟欧项迦在一起吗?我没有反悔,所以您就不要再烦心了。”花繁说道。

“女儿啊,花家全靠你了,你一定要稳住,无论如何都要让相亲宴成功,让欧项迦喜欢你。”花勤再次交代着。

“会的。”她应道,虽然她根本就是掉进一个可笑的窠臼里,而且还是小说情节常出现的剧情,但没关系,家人重要,她就好好地跟欧项迦玩上一场吧。

只是,她也不明白欧项迦怎么会愿意再见她?她在派对上出言不逊,导致不利于他的流言满天飞,照理说,他该厌恶她、离她远远的才对,没想到他竟也答应参加相亲宴。

他想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来缝她嘴巴或扭断她脖子的吧?

思及此,花繁打了个哆嗦。

“岚”饭店里的知名餐厅“岚”。

与欧洲花园相彷的氛围,空间宽阔,装潢雅致,客人与客人之间的用餐隔距安排得十分恰当,几乎听不到邻桌对谈的声音,所以偌大的用餐环境里客人虽多,依然显得宁静且优雅,再加上特意布置的浪漫气氛,让“岚餐厅”成为许多名门公子小姐最喜爱的约会场所。

“岚餐厅”座位难订,连预约都得排到三个月之后,不过“欧风集团”的名号一亮出,老板立刻安排最佳的座位给欧家人使用。

欧鹤是很想要把长孙的婚事立刻搞定。

他甚至期待这场相亲宴就在灯光美气氛佳的情况下让两人直接送进洞房。

花繁下车后,要父亲先回家,她要独自来面对这场相亲宴。

走往餐厅的路上,花繁不断思考着该如何解除与欧项迦的尴尬对立,毕竟先前两人是不欢而散的,她甚至还讽刺人家不能生育哩,当初会对他展现真性情,是以为两人将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谁知为了父亲与花家产业的存续,这下子她得回头去面对她所指控的对象了。

至于欧项迦为何愿意来见她?

她还不知道原因。

不过她现在无法去追根究柢,她甚至该感谢他愿意再现身来给她诱引,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取得他的好感,这样才有机会勾引欧项迦爱上她。

在侍者的带领下,安排的座位就在眼前。

花繁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起伏愈来愈大的情绪,再绕过布幔后,里头就是隐密与甜蜜浪漫感并存的用餐空间了。

欧项迦已坐在位子上。

他姿态悠闲,一见到她现身,视线立刻像两簇锐利的刀芒,快又狠地直刺她胸口,仿佛要从她心窝里刨掘出什么来似的。

花繁心跳得更急更快,她要自己镇定,不能泄漏出一丝丝要“设计”他的情绪来,要是一见面就被他击垮的话,就全完了。

“嗨!”她装没事,笑意盈盈地对他打招呼,打算先笑脸迎人,好挽回他的好感。

她笑,她居然笑得出来?欧项迦锋利的眼神转为探索,笑颜灿灿的花繁似乎忘了上一次两人是“不欢而散”的。

“欧少爷。”花繁讨好地再绽笑,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每个小动作,就是不能让他看出她“心怀不轨”,就是要把握这次见面机会攫住他的心。

只是他深邃黑眸看不出任何的原谅,这让花繁更加不安,暗斥了声不妙。

“你的表情好严肃啊,看来……你怒气未消喔?嗯……”说着说着,花繁也垮下了脸。

片刻后,欧项迦总算开了口,道:“倒是你一见我就笑,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屑我,派对那天还为别人羞辱我兼打抱不平,怎么今天却愿意用谄媚笑靥出现在我面前?”他疑惑地反问着花繁,想知道她怎么会愿意来见他。

“我没有不屑你啦!哎呀,我好后悔我派对那天的多舌,说一堆废话,嗯,结果现在变成自打嘴巴了,其实我是在苦笑……”

“这么辛苦,不如不要见面,这样不就没烦恼了?”

“不行!”她立刻摇首,回道:“我要见你,但也想到你的态度绝对不会友善,所以……我紧张,只好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害怕,真的好害怕自己又搞砸了一切。”花繁吓死了,真怕被他看穿她是勉强而来,而且还是为了勾引他而来的。

欧项迦凝望着她。“搞砸什么?”

她捂着胸口,小心地道:“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他浓眉一蹙,花繁此时的表现跟在派对时完全不一样,与他对峙的勇气以及不驯姿态完全不见踪影,现在的她是那样的戒慎恐惧,好像很怕他不理她。

“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事情可以搞砸的?麻烦你说清楚,我可是很好奇一个该避着我的女孩为何愿意出席这场餐会,而且还愿意用低声下气的态度来面对我?你的做法让我不解又吃惊。”他除了顺应祖父的想法来相亲外,最大因素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回头”找他。

她幽幽说道:“就是道歉啦,因为我很怕你不接受我的道歉。”

“道歉,你还要向我道歉?”欧项迦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也对她的“目的”感到好奇。

“是的,我的目的就是来跟你道歉,我希望欧少爷大人大量,不要再计较上回派对的事情,都怪我上回太没有脑筋了,自以为是、出言不逊,结果惹你不开心,我很抱歉啊,所以今晚当然要跑来见你,亲自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不会再讨厌我。”为了执行父亲交代的勾引任务,首先得取得他的好感,让他不再追究派对上的不快,这样她才好进行勾引计划。

欧项迦笑了笑,片刻后,玩味地说着:“原来你今晚跑来就是来道歉,只是你的做法跟我所知悉的花繁完全不同,你变得好奇怪。”

她心一紧,不会吧,他在怀疑她道歉的动机?她也清楚欧项迦花心风流但并不愚蠢,更不是好应付之人。

欧项迦盯着她,她此时所做的每一项动作与反应都让他感到意外与惊奇,欧项迦并不认为她是一个愿意吞下委屈、低声下气的女子。况且传闻中的她潇洒、自我、完全不在乎得罪人,更没有讨饶的个性,结果今晚却用赔罪的姿态来见他,且还是在这具有特别意义的相亲宴里出现,这中间是有什么蹊跷吗?这当然值得研究。

欧项迦不得不承认,花繁就是能吸引他去探索她的一切。

此时侍者送上美酒与餐前小点心。

花繁敛眼,凝视着桌上水晶杯内的红色酒夜,他似乎一直在怀疑她道歉的动机。

花繁再抬眼,他探索意味仍浓。

面对这位很难应付的花花公子,要骗成功很不容易,所以第一步就是要藏好诱惑他勾引他的心思。

她举杯,轻轻摇晃杯身,瞬间醉人的酒香飘散在空气里,她敬他。“因为我没预料到我的胡言乱语会造成你的严重困扰,尤其是你不能生育的流言甚至还惊动了长辈,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才想要见你,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吗?”欧项迦不为所动,还说着漫画里的经典台词。

“啊?”她手一僵,他的表情太正经了,看来是没有轻饶她的打算。“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吗?我原本以为你愿意见我,跟我吃饭,是不再与我计较,可看来……是我太乐观了。”她保持着求饶模样,要让他不排斥她,有些事就得牺牲,比方说要收敛起自己骄傲的性格。

“我若要取得你的道歉,那么一通电话就行了,又何必大费周章亲自来见你?我当然是有其他想法。”最重要的是,他在派对上明显感觉到她看不上他,甚至是不屑他,既然如此,花繁又为何愿意吃这顿相亲宴,甚至还委屈地向他道歉?短短几天内,她的变化太大,让欧项迦直觉地认为事情不简单。

“什么想法?”她反问。

他微抿唇,故意不回答,故意钓她,看她怎么回应,也逼她说出答案来。

花繁眨着杏眸,却得不到他的答案,只好自己猜测道:“你是要测试我道歉的诚意有多少吗?那我就对外澄清如何?我用登报道歉的方式怎样?我愿意公开向你道歉,我愿意为我的乱讲话负责任,这样你可以原谅我了吧?”

欧项迦眼一眯,她要登报道歉说明他不能生育的消息是假的?这只会让流言更混乱,让他成了全世界最佳的八卦话题罢了。

她继续道:“我找国内的各大报纸媒体刊登我的道歉启事如何?我会尽量对外说明清楚,不要再让人家误会你不能生育”

“够了。”再扯下去他的名誉才真的完蛋,他右手往前一伸——

“哇,你要掐死我吗?原来这就是你见我的目的?”花繁轻呼,反射地把脖子一缩,手中的水晶杯也差点滑落,一瞬间她以为他就要伸出手来掐她咽喉了。

欧项迦见她如此惊惧,笑了起来。“在你眼中我已经是名花心人,我不想再当暴力分子,放心,我不会掐死你。”他发现自己不喜欢她怕他的样子。“我只是想喝口红酒。”

“呃,我误会了……”窘赧的一笑,原来他只是要拿酒杯。“其实你要修理我的话,我也不能反抗。”

他沉下脸。“欧家人是有教养的。”

她脸一红,觉得自己把他想得太恶毒了,赧然再道:“我又说错话了。”但这一次是觉得舒服的,至少欧项迦不是那种残酷之人。

“我一再地惹你不悦,但这真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你,脑子就糊涂起来,还会变得傻乎乎的,像是得了失心疯似地失去冷静,老是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蠢话来,逻辑更是乱得一塌糊涂,我会这样……应该是因为你的魅力太强大吧?”她不着痕迹地捧起他来,也发现要让他喜欢自己还真是困难,他是个有脑子的花花公子啊。

他冷冷一笑,道:“你这是在捧我还是在损我?”

“呃,我又说错话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又乱了套,全是因为你不肯说明我要怎么做才能平息你的愤怒,害我紧张又心慌啊。”

欧项迦直截了当说道:“你只要把相亲宴的目的说清楚,我就考虑原谅你。”

“呃?”

“我亲自来见你,就是想知道你真正的目的,真正的。”他俨然不相信她的道歉说法。

花繁抿了抿唇,他果然不好解决,当真在怀疑她的转变是有问题的,幸好她早就考虑到这个状况,也清楚自己一定要解决这个关卡消除欧项迦的疑惑,才能取得他的好感,这样嫁给他的计划才得以继续执行下去。

“好啦,我坦白,我就对你坦白……只是真相很可笑,我怕你听了以后更无法原谅我,也之所以,我才踌躇着,不敢直接讲清楚。”她连忙低下头,脸颊泛红,又羞又窘地解释迟疑的原因。

“我听着。”他道。

“喔,好,那我说了哟,真相是……我上一次在派对上对你出言不逊,最终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青睐啦!”她先说重点,接着饮下一口酒,红色酒液在唇齿间滑过,微微的热感再通过喉间,热了她的情绪,给了她豁出去的勇气“一直以来我就很想接近你,只是找不到切入点,也想不出办法来吸引你的注意,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主动来和我熟识。”

欧项迦蹙起的浓眉未曾展开过,他再听着。

“我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偷偷喑恋你了,只是花家跟欧家即便有上一代的交情作为基础,你还是不曾注意过我,而我若主动扑向你,以你的个性只会把我撵走,理都不会理我,以至于多年下来我只敢远远地观察你的动态以及装腔作势忽略你,就是先做到别让你讨厌我。终于,几个月前,欧鹤爷爷跟我爹地聊天,提起希望你交女朋友还要尽快结婚的事情,我听到后,当然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欧项迦扬起眉,对她的解释感到不可思议。

“我因为有欧鹤爷爷的暗中协助,知道要去‘C·K集团’的派对现场拦截你,本想藉由花欧两家交情,邀请你用餐,期待能促成你我产生爱的火花,岂料齐婉幽却突然出现,她一开口就是悲凄地呛声嚷嚷着有了你的孩子,作风大胆到激发了我的灵感,也决定了要怎么让你记住我的办法。”

“我故意替齐婉幽打抱不平,在你强烈否认跟她有孩子的时候和你唱反调,最后还出言不逊,讽刺你不能生育,但我这么高调的目的纯粹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让你对我有印象,谁教你身边的女人太多,我好怕你一转身就会把我给忘记,所以只好采用激烈的手段了。”她瞠着无辜双眼。

“你的想法还真有趣。”他戏谑地说着。

花繁一脸正经地强调道:“我为了让你印象深刻,只好故意表现出不喜欢你的态度,又跟你对呛,以为性格不羁的你会禁不起激,转而对我产生兴趣,只是……唉,我太乐观也太高估了自己,我承认我的做法是失败的,而且还得到反效果,你压根儿没有被我迷惑,若非欧鹤爷爷又帮助了我,今晚我们根本不可能见到面……”

“其实我要再承认,这相亲宴也是我朝思薯想的场景,突然之间促成了,而且你还肯出席,我当然会来,爬也要爬过来。”

谁教她先前根本不知道父亲快要把花家企业给搞垮掉,所以才在派对上直接表达出对欧项迦的嗤之以鼻,结果现在为了花家,她只得花加倍的工夫去扭转欧项迦的想法与不悦。因此她编出了这一套爱慕他的故事,还不断恭维着他,希望她的解释能得到他的“认同”。

这样的解释会不会太夸张?欧项迦想大笑。

欧项迦压根儿不相信花繁的解释,犹记得上回她一出手就是要给他难堪,那可是带着浓浓的不屑,才不是要让他印象深刻,他看得出来。

只是为什么她现在会出卖尊严至此?为什么?

他太好奇了,心窝里翻腾的思绪都是想研究她的念头,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更古怪的是他自己,明知花繁好假,却无法讨厌她,甚至还想把她绑在身边好好研究她的脑袋瓜里究竟转着什么计谋。

花繁微颤的手指又拿起水晶杯,她情绪绷得好紧,怕他不相信,她其实没有把握欧项迦会信了她的说辞。

她再道:“我承认了这个很丢脸、很失败也很没面子的秘密,你都听明白了吧?我已经坦诚告知,那你原谅我了没有?有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他,心情忐忑。

她身负重任要勾引欧项迦爱她,第一步能不能成功呢?

欧项迦戏谑地回道:“你的手法很奸诈,跟齐婉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大惊,反驳道:“我不像齐婉幽,我跟齐婉幽是不一样的,请你不要拿我跟她做比拟,我很蠢的,我没她厉害,更没有孩子可以要胁你,而且我好胆小,因为害怕你生气就立刻坦承自己的阴谋,我跟她不一样,你可不要把我跟她想成一起。”

齐婉幽至今仍然强调有着他的孩子,依旧保持着要与他纠缠的决定,所以外界对于齐婉幽与欧项迦的绯闻仍是在继续传播着,但她很确定欧项迦根本就不会理会齐婉幽。

倒是面对齐婉幽坚持自己怀孕,孩子的父亲就是欧项迦,所以一旦她成功嫁给欧项迦,这将带给齐婉幽多大的冲击?又会引发什么风波呢?

等等,她又还没成功嫁给欧项迦,想这些太早了,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再说。

欧项迦凝视着花繁,她不断解释自己与齐婉幽的不同,就怕他也把她给驱离了。

奇怪,这两个女人同样都会骗人,偏偏他却可以容忍花繁,而且也只能容忍她。

花繁,一个作风诡奇难以捉摸的女孩,不断引爆他的好奇,他欣赏她,他觉得她有趣,他有一种遇上对手的快意,花繁这名字就莫名地把他给制约。

花繁愈来愈焦躁,他怎么不快点回答到底原不原谅她?

他到底原不原谅她?原不原谅?她要勾引欧项迦爱上她,第一步就是消除派对的不悦,再用“痴迷”说法来感动他,她能不能成功呢?

欧项迦相信她的告白了没有?

蓦然,欧项迦起身,像要走人。

欧项迦想观察花繁接下去会怎么处理他的离开,又是否会使出新的“手段”来留她,这个他愿意视为对手的女子、很会搞怪的丫头,如果看见他不原谅,又会玩出什么把戏来?他好奇极了。

“不要走!”花繁心急地站起,见他头也不回地要离开,心瞬间沉坠。

完蛋了,她失败了!她白忙一场,她钓不到欧项迦,她的父亲要去跳河,花家要分崩离析了!

欧项迦往布幔外走去。

“不——”她惶然地要追他。“别走,啊!”

哐啷一声,玻璃碎地。

心急的花繁急着冲上前要拉住欧项迦,但她动作太猛太急,藕臂挥到了水晶杯,杯子落地,碎裂,清脆的破碎声吓了她一跳,她反射性地回头要捡拾,但又怕他走掉,慌乱之中高跟鞋一歪,洒了一地的酒液又让她一滑,脚步一个踉跄,结果重心不稳,整个人跪跌在地。

“痛……”花繁轻呼了声,现场一阵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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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上撒野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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