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尽管他冷漠的态度让她不好受,但她还是坚持不走,只是那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瞬间被驱逐光光,滚到舌尖那复合的请求又酸楚的往肚子里吞进去。

「你到底走不走?」倘若她无意回头,那么说再多都没用。

湛天祈冷漠的眼盯着她,他用冷漠做伪装——实际上他在赌,赌她对自己的爱。

只要她开口,他会留住她。

她若没有勇气,他只好继续等待。

她不走,她想留在他身边,但开不了口,只好换了话题,「天祈……我不小心看见有关湛执行长的调查资料,但我保证我不会透露出去。」她并非有意去窥探湛洛轩和妻子的婚姻内幕,但还是得为此事致歉。

她这一提,让心里原本还抱着一丝微渺期待的湛天祈,眼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温,几乎可以冻死人。

既然知道他大哥商业联姻的内情,却还是执意把他推向商业联姻、推给费玫,明知道不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只会是悲剧收场,她却还是执意走出他的生命。

如果自己再不走开,他怕会动手掐昏她这个缺心缺肺的女人。

「天祈……」

「唐苇苇,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我这里已经不再有你的位置,你若执意纠缠,只会令人反感。」

心,一次一次被伤透,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愤怒来保护自己最后的男性尊严,并且用更冷漠无情的面具来逼她交出真心。

从他口中听见讨厌自己的话,唐苇苇感觉好像被痛揍了一拳,深受打击的她身子颠晃了一下。

他彻底将她忽视,冰冷的望着她那张盛满无助的表情,她眼里的歉意和受伤情绪不再属于令他心疼安慰的范围。

湛天祈不想再自作多情,一个不愿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女人,他只好放手。

「我最后一次郑重告诉你,你若不爱不要我,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如果她爱着自己,愿意拿出勇气面对,那么他心里的位置永远为她保留。

湛天祈推开仍旧犹疑不决的她,头也不回的大步走掉。

唐苇苇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黄昏的台北城飘落细细的雨丝,打落在唐苇苇身上。

她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湿意,分不清那上头是雨水还是眼泪,她只觉得心很痛很痛,胸口一片苦涩酸楚,她快要不能呼吸、喘不过气……

「姐,你脸色看起来很差,不能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吗?」唐元元咬着三明治,忧心忡忡的看着脸色苍白却强打起精神打算出门上班的唐苇苇。

姐姐前天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自己搞得浑身湿透万分狼狈,回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躲在房里哭着,家里那么小,就算姐姐刻意压抑哭泣声也听得见。

她跟母亲都很担心姐姐的状况,猜测应当是因为湛天祈的因素,但这是地雷,她和母亲不敢多问一句。

「苇苇,你额头好烫,你在发烧呀,快、快回去房间躺着。」李秀满走过来摸了下唐苇苇的额头,一阵大惊。

「今天请假一天,不准出门。」

谁都看得出来,唐苇苇和湛天祈分手后很不快乐,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眉宇间总难掩落寞。

「妈,元元,我没事。」最近很忙,公司严禁休假,她说什么都得去上班。

「三明治我带去公司吃,路上我会绕去药局买退烧药,你们就别担心我了。」

强撑着不适,唐苇苇不听母亲的劝,抓着皮包先出门了。

她到便利商店买了份报纸,神经紧绷的翻阅着。

从头版翻到社会版,幸好,今天并没有湛天祈的新闻……才刚要松了一口气,却在财经版上瞥见一篇篇幅不大的评论,针对湛天祈做了很多批判,每一句都毫不留情,把他过去在商场上的杰出表现尽数抹灭,将他抹黑得很彻底,更评论湛天祈不知好歹,失去与费家的联姻机会只会让他失去展现能力的舞台,说他只是靠着富

爸爸和大哥湛洛轩以及能干未婚妻费玟才能在集团立足,所有评论都是落井下石的毁谤,一面倒的赞扬费玫,把湛天祈批判得一文不值。

她头昏的呆坐着,忍不住鼻酸,眼眸浮上一层迷蒙水雾。

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批评湛天祈,他从没做错事,做错的是她,是她先伤害了他,才会造成今天这等局面。

唐苇苇丢下报纸,也不管公司要求员工这个月严禁请假迟到早退的规定,她搭上计程车直奔湛天祈的住处。

跟熟识的警卫打过招呼,唐苇苇来到位于顶楼的住处,她从门口的观景盆栽底部摸到备用钥匙,迳自开门进入公寓。

离开一个多月,这是她头一次踏进这里。

打开公寓大门,她呆若木鸡地瞪着眼前——

以前,公寓由她负责整理,她有洁癖,花很多时间和心力来维持乾净整齐。

如今眼前客厅一片狼籍,茶几上堆置着垃圾报纸泡面碗,衣服鞋子四处散置,一团乱的景象让她差点没昏倒。

小心翼翼找到足以走动的空间,她拧眉走进凌乱一片的屋内,轻轻推开主卧室的房门望着里头——掩上的窗帘遮去外头的光线,一片昏暗的卧室里看不出整齐与否,只见床上棉被隆起。

他还在睡,唐苇苇轻巧的将门关上,决定趁他睡着时把屋子清理乾净。

整个上午,手机有很多通未接电话,是公司打来的,也有母亲的来电。

唐苇苇没有接,只传了简讯给母亲要她别担心,另外联络了关淑惠,拜托她帮忙请一天病假。

她忍着头痛发烧的不适,在客厅和厨房来来回回忙碌着,把垃圾打包起来。花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让屋子恢复整洁。

消耗不少体力,劳动过度让身体不适更加重,头痛的症状更显着。

她疲倦虚弱的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唐苇苇,谁准你进来的?」

一声愤怒的吼声让她的头痛指数瞬间往上飙,耳膜跟头差点当场爆炸。

唐苇苇咬着粉唇勉强站起来,回头看着顶了一头乱发的湛天祈,他消瘦憔悴的样子委实惹人心疼,他眼底的忧郁让她非常自责。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看起来很不好,而造成这一切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她。

「出去!」尽管希望她回来,但他的落魄依然不愿也不能被她看见。

她文风不动。

已经下定决心来挽回他,说什么她都不走!

她不想离开,想陪伴在他身边,就算只是一天也好。

「天祈,可不可以别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好吗?」

他沉默不语。

她为何央求留下?留下来凌迟他的心吗?

「天祈……我很抱歉。」

口口声声说抱歉,令他想到她执意分手的决定,她不知道她每一句道歉都让他心里的伤口更加疼痛吗?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他需要的从来就不是道歉。

她坚持留下,不打算走人,把他的逐客令当耳边风。

湛天祈神情一冷,高大瘦削的身影突然朝她逼近,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胸前,眼里闪着残忍的光芒。

「不走是吗?那就别后悔,我给过你机会的。」

猝不及防,他低头粗鲁的封住她的唇,将她用力压在沙发上。

她惊吓的挣扎,在他身下哀求。「天祈,别这样,我——」

哀切求饶声被他吞没,他一手扯掉她的外套扯开粉衫,几颗扣子掉落到沙发底下,唇贴上她洁白的粉胸,他因愤怒而失控,却在感觉到她体温异常的瞬间冻结住——

猛地抬头,瞪着她挂着斑斑泪痕的惊惧小脸,他眼底闪过一丝狼狈。

猛然抽离她的身上,他别开眼逼自己漠视她眼里的惧意和酸楚。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闯进来,我是担心你。求你别这样对待自己好不好,你快点振作起来,别再让所有爱你的人担心。」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意,我的日子怎么过跟你无关。唐苇苇,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下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转身走入卧房,他当着她的面甩上门。

湛天祈闭眼靠着门扇,面容情绪万分紧绷,给她难堪和压力,他自己也不好过,凌迟她,他自己的心比她更痛几倍……

唐苇苇抖着手抓住敞开的粉衫衣襟,扣上外套的钮扣,尽管他用糟糕的方式来对待她,但她清楚湛天祈绝对不忍伤害她,要不他不会停手。

她还是待了下来,并未离开湛天祈的公寓,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了很多也悟通了很多事。

以前她担心有前科的父亲给湛天祈带来舆论压力,现在看看他闹出的这些负面新闻,让她先前的顾虑似乎变成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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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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