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走出花园,姬长风回到地上,夜色已深沉,星辰闪烁不定,仰望月空,他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小廷是个好孩子,尽管嘴巴坏了些;然而那眼里的深情与眷恋是怎么样也无法否认的——小廷喜欢少爷,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或许,也超过少爷的想像;不枉少爷用情如此深切。

他感到一股矛盾的情绪在胸中翻搅。

老爷亲自指婚,对象是辛氏财阀的幺女,用意在结合两家势力,共谋发展……

身为齐家的一份子,他没有理由反对这桩联姻,毕竟对方和齐家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了,辛小姐又像个公主般的极为美丽,进退得体,教养良好,他绝不怀疑辛氏小姐担任当家主夫人的能力……

但是,少爷他……只喜欢男人,只爱着那头被囚禁在酷刑花园里的野狐。由于前一次婚姻的不愉快经验,少爷对再婚视如畏途,无论如何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这桩亲事告吹——这也是为了小廷。

问题出在老爷身上。家规给与前任当家主指婚的权力,只要现任当家主仍然单身,就必须服从指婚……以少爷的能力,暗地里施展些小手段就可以逼得对方主动退婚,两家各自领回新郎新娘,不伤和气;然而,老爷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尤其当他把某件事当成目标的时候,偏执的程度是相当惊人的,可想而知的,他将不惜再度指婚,借由儿子的婚姻结合同样强而有力的财团,共同拿下亚太地区的经济控制权。

姬长风不觉叹了口气,联姻一向是短时间内结合两个强大家族的有效手段,而事实上,在齐家发展的历程里,联姻也确实屡屡带来难以数计的好处。比如说,大姑奶奶和洛家少爷成亲,由洛家主持的生化科技公司也编入齐家的研究部门,让齐家所持有的科学技术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甚至超越当代极限;小姑奶奶和日家大公子的婚姻则让齐家顺利取得都市发展所需要的土地;大部分的西海商圈和二十几笔市中心大坪数地皮——在一场婚礼后便理所当然地成为齐家的新资产。

虽然这场豪门联姻最终以丑闻和悲剧坐收,小姑奶奶先丈夫而离世。但是日后只要不再婚,仍然被视为齐家的一员,享受联姻所带给他的种种好处,包括齐家给予的权位和资金,身为齐家长老的资格和在长老议会商发言的权力,一如小姑奶奶生前。

……一家三兄妹里,老爷似乎是最没用的,他的婚姻是自己选择的,下场却惨不忍睹,不但没给家族带来任何好处,还让齐家付出庞大的赡养费用……

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姬长风对自己笑一笑,他老了,老爷也老了,平静将是他晚年唯一所求。

然而,在心底隐约跃动着的情绪,又意味着什么……?

姬长风迟疑着,挣扎着,伫立在原地许久,终于转身往本馆的方向走去。

在本馆的走道上,姬长风瞥见一个人影从齐慕云的房里溜出来,左张又望;那个人的神情鬼鬼祟祟,衣着凌乱,一手抓着领口,一手提着裤腰,领带和腰带都不见了……他的心脏突地猛抽一下,跟着,他立即本能地反手抓住了那道黑影。

借着晕黄的月光,他们逐渐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爸!」姬俞欢像做错事似的嗫嚅着。

「欢儿!」姬长风几乎要昏倒了。「三更半夜的,你从从老爷房子里出来做什么?」

「我……」姬俞欢一时语塞,两颊泛红。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点回房里去休息吧!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记着,这对老爷来说只不过是游戏而已,他不会放在心上,你也别太认真。」姬长风无力地松手。姬俞欢红着脸点点头,径自离去。

姬长风呆立在席子,目送着大儿子的背影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他终于感到无助而绝望了,心脏却仍然安稳地跳动着,并没有如他所期望地绞痛、发作……

他知道老爷风流不羁,毫无忌讳,但是老爷为什么对他亲生的孩子出手?难道两人共处的那段过往对老爷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他的孩子,并不知道父亲和老爷之间的纠葛,也难以抵抗老爷的诱惑,终于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姬长风仰天长叹。他终于可以对主人死心了吧……

「风叔!」海德也从同一间房里出来,见他仁立在廊下,轻声唤道。「这么晚了,你来找爷爷有事吗?」

姬长风的表情由绝望转而为愤怒了。老爷……竟连自己的亲孙儿也不放过吗……

洛少麒后脚跟着,见到姬长风,神情立刻振奋了起来,「啊!太好了,风叔,你在这里,正好补上副总管的缺。年轻人就是不行,三两下就光溜溜地出去了。」说着就把他拖进房里。

「和年纪无关。我也不老啊!」海德笑着弹弹洛少麒的脸颊。

姬长风脑中正充斥着种种淫乱不堪的画面,一进门却看到意想不到的景像。

一副麻将整齐地排列在桌上,沙发上还堆置着钢笔、怀表、腰带、领带夹等随身物品。

「你们在做什么?」姬长风颤抖地问道。

「看就知道了。打麻将啊!」海德答道。

「风,你真是教子有方。你的乖儿子果然是新好男人,吃喝嫖赌样样都不会,刚刚他连腰带都输了,名符其实的输到脱裤。」齐慕云泰然自若。

「这就是你要检讨的地方了。我们一家三代,吃喝嫖赌是一代比一代精通,想来是从第一代就不学好。」卡尔讽刺道。

「海德,你怎么说?」齐慕云挑眉道。

「我想父亲的意思是,他宁可我去外面寻花问柳。」而不是勾搭表叔;海德不动声色地反击回去,又拉着姬长风在牌桌旁坐下。「风叔,你身上有带几件值钱的东西吧?钱输光了可以拿来抵筹码用。牌桌规矩,现金交易,不收支票。」

「没现金,像样的行头也行。哇!俞欢这家伙真是看不出来,这条皮带是黑凯门鳄的,给环保局知道了要罚钱的啊?」洛少麒坐在床缘,把那条皮带翻转着看,爱不释手。

「你的零用钱不够吗?喜欢的话,买一条就是了。」齐慕云对洛少麒的宠爱溢于言表。

洛少麒嘻笑着摇摇头,「自己买没什么了不起,难得的是从人家身上剥。夺人所爱,这才有成就感!」

「虐待癖好显然是齐家人的共同遗传。」卡尔点点头,表示同感。「那好,那是海德赢来的,问问海德愿不愿意把皮带和他的成就感一起给你。」齐慕云望向孙儿。

「我准备把其他三家的成就感也一起赢下来。准备好被剥皮了吗?」海德笑得灿烂,完全像—只无害的小野狼。

两个小时光景,三家筹码被一扫而空,牌局也无法再继续。

「真强,真悍呐!」齐慕云摇头,啧啧称奇。「想不到我的孙子这么精明。」

「承让了。」海德把最后一项战利品——从祖父手中赢来的怀表——抛向一直像个公主般端坐在床沿的洛少麒,心中洋溢着雄以言喻的胜利感。

「我要走了。」或许是输得凄惨,也或许是不习惯表弟和儿子的亲昵画面,卡尔的脸色不大好看,起身就想走。

「输了就想走,真没斗志。」齐慕云又损了他一回。

卡尔没有搭理他,径自离去。

「爷爷,我和小……表叔把东西先搬回房里去,明晚再战。」海德也洛少麒也向齐慕云告别。

姬长风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风,你要不要紧?不会是输傻了吧?看你这模样,真教人心疼。」四下无人,齐慕云的言词态度不觉亲蔫许多。

姬长风呐呐地开口,赌了一场,口袋空了,心情却轻松许多,「我……我看到那孩子从你房里衣衫不整地走出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对你的孩子出手吗?」齐慕云自嘲道,慢慢走到姬长风背后,两手搭着他的肩膀。「你对我的误解大深了,风!再怎么说,俞欢也算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出手呢……」

「他是我和静儿的孩子。」

「所以,也是我的孩子。」

「我了解静儿。她不会与你有私。」

「与我有私情的人当然不是她,风……」齐慕云倾下上身,吻上他的颈侧。

「不,老爷,我没打算……」姬长风表现出些微的抗拒。

「你误会我的时候深受打击,可是一旦安心下来,又拒我于千里之外,风!你为什么这么胆怯?」

「老爷,我年纪大了,人生到了这个地步,再也经不起半点风浪……我老了,老得不配再继续服侍您了,主人!」姬长风很快地起身,向他行礼离去。

齐慕云追到廊下,想唤住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有怔怔地望着姬长风的背影,望着他慢慢走入黑暗中。

***

古纬廷逐渐习惯在花园里的生活。

他向侍者要了一些简单的画具,诸如面板、画笔、调色盘水彩之类,开始作画;尽管笔触拙劣得像小孩子,他却兴致勃勃地站在画架前描绘地底温室的景色,直到把自己弄得一身颜料,像只在泥地里打滚的野狐。

「这是做什么?」卡尔捧起他的双手,凑在嘴边轻吻,「你是在纸上作画还是在自己身上作画?」

「当然是纸上。看!」

图画纸上端是一大片的蔚蓝色,深浅涂敷得并不均匀,还有整块未散的颜料黏在上面,正中央上方画了一个圆圈,黄色的线条从外围以螺旋状切入,一直转到中央,地下则是被竖立着的、一根一根绿线条所占拒,线条的粗细浓淡不一,笔法凌乱,几乎不能称之为画,勉强来说,以涂鸦称之或许比较贴切。

尽管画面凌乱毫无技法可言,卡尔还是明白地感受到了,他的活力在画纸上跃动着,形成充满朝气和幸福氛围的基调。

「这是什么?」卡尔指着那块鱼板般的圆圈形状问道。

「那是贝芬蒙。」

「蓝色的部分是?」

「地底温室的天花板。」

「最下方一根一根的绿色……」

「就是温室里的植物啊,我先画出枝茎的部分,等底色固定了再画上花瓣和花萼。」古纬廷扯着他兴奋地说着,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画出来的图片惨不忍睹。在他来说,画图是因为他想画,至于画得好不好、别人怎么看待这张画,都不重要。

卡尔以带笑的眼神看着他,也看着画,「你很喜欢画画?」

「是呀!」古纬廷点点头,毫无防备地回答道。「小学时代我最喜欢上美术课了,平时我就注意垃圾筒,看有没有同学淘汰掉的、零散或干裂的颜料,找出能用的部分,一点一点地收集,终于凑齐了一整套画具……如果不是……」古纬廷正说得眉飞色舞,却忽然变了脸色,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竟然说出了自己连想都不愿意回想的往事……那些他极力想否认、抹去的回忆,也正是过去的他……而卡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接近他的内心了吗?

「不是什么?我在听。」

古纬廷却不愿意再说下去,「后来,我自知没有艺术天份,就放弃绘画了。」

卡尔把眼光移到画上,「我认为你不应该放弃。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找老师来教导你。」

「不用了,我没兴趣。」古纬廷的脸色白了白,开始收拾画具。「我累了,我想休息。」

「画具留在这里,经过的侍者会收拾。为什么忽然累了?我送你回玫瑰屋里,」卡尔感到错愕、不解。狐狸的天真情怀为什么一下子又缩回去了?

「不,我……」古纬廷的眼里流动的不再是重拾画笔的兴奋,而是恐惧,无以名状的恐惧。

「你究竟瞒着我什么?」卡尔定定地住视着他,一字一顿,立场坚定。

两人伫立在原处,相对沉默许久后,卡尔把他引入了另一间房室——马鞭草屋。

「据说马鞭草有壮阳的功效,我想你很需要。」古纬廷又在卖弄他尖刻的机智。

「我有没有需要,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卡尔把衣柜打开,里面没有衣服,只收纳着一匹三角木马,木马的背上有一个诡异的洞,洞口被一颗球状的绒毛球塞满,看上去像光秃秃的岩石上凭空长起的一小块草皮。

「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了。

「有些事,我想到了你该交代的时候了」卡尔简短答道。由后方顺势将他抱住。「在花园里,你很安全,可是我却感觉到你在害怕——没由来的恐惧。一切反常的举动,似乎就从你破戒的那天晚上开始。」

「只……只不过是一根烟而已……」古纬廷还在逞强。

「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你究竟见到了什么人?」卡尔毫不放松,优雅修长的手指从颈边滑至领口,开始松解钮扣。

「住……住手……」那灼热又充满情欲的呼吸撩拨着他的后颈,古纬廷感到一阵悚栗,柔软的身躯在男人怀中扭动、挣扎着。

「我要他的名字。」卡尔重述道,指尖在古纬廷光棵的脚上游移。

古纬廷屏住逐渐紊乱的呼吸,逐咬牙答道,「这与你无关。」

「我不同意。」卡尔吻着他的颈铡,左手环紧他的腰,左手解开领口,手指在胸上游移。「你的心,狐狸,你的心是属干我的。我不允许你对我有一些—毫的隐瞒。」

「啊……」性感带被卡尔若有似无地撩拔,古纬廷发出一阵轻细的呻吟声。「放开我……」

「说。」卡尔持续爱抚的动作,薄软的嘴唇靠在耳边,以坚定而温和的语气轻声问道。

古纬廷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认命地闭上双眼,纤腰在卡尔的臂弯里摆动。嘴里开始发出充满暧昧意味的呻吟。

卡尔把他剥了个精光,两只前臂相对绑在腰后,两腿分开跨骑在马背上,隐密的私穴开口正好稳稳地落在那一小块毛毡上。

「啊……」秘处紧紧贴在竖立的绒毛上,古纬廷不禁仰头轻吟。

「狐狸,我的小狐狸……」卡尔的食指滑过他的背脊,往臀沟落下。「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心灵、你的爱情……全是我的。」

「看看我现在的模样,这似乎很难反驳。」古纬廷自嘲道。

「依照家规,奴隶对主人有坦白的义务。若有不当隐瞒,那是要受到惩罚的!」卡尔的语气略为严厉了些,手指往球上按下;古纬廷听到某种隐藏的开关启动的声音,腿间突地一紧,毛球也同时开始转动了……」

直立的绒毛轻重有致地刷过后穴和分身,感受到稳定而连续的性刺激。古纬廷不禁有些惶急,大腿踢动着想抬高臀部,借以躲避那颗转动不停的圆球;然而脚下没有丝毫支立点,自身的重量又让他敏感的秘处自然压在球上,所有的挣扎都只徒然让敏感处在竖起而滚动着的毛毡上来回摩擦,加大刺激的范围和强度。

卡尔帮自己斟了杯葡萄酒,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观看这场「刑求」。

「等你改变主意的时候再通知我。」他扬起性感的嘴角。两眼微眯,以猎者殷的眼神巡梭过古纬廷身上每一寸赤裸的肌肤。

「啊……啊啊……」

古纬廷浑身紧绷,白皙瘦长的裸身上开始浮现细小晶莹的汗珠,不停被搔弄又不被允许满足的秘处开始阵阵收缩,被挑起的性欲从腰下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被束缚的肢体扭动着、起伏着,渴望着被紧紧充实的快感与解脱……

他淫荡的姿态在卡尔面前自然开展,没有丝毫躲藏的余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古纬廷垂下肩膀,两颊泛着羞赧和性欲的红晕,羞涩地闭上双眼,控制不住的呻吟声从轻喘不已的嘴里断断续续地流泄……

球毡上的每一根绒毛似乎都幻化成卡尔的眼神、嘴唇、手指,在小小的私穴开口上恣意抚摸流连……身体受到禁锢,思绪反而变得异常澄澈清明,古纬廷害羞地察觉到了,性欲的刺激大半来自卡尔那双冷艳的狼眼,而非胯下的木马,如果卡尔没有在一旁专注地凝视着他的裸身,那么球体的转动只会逗得他咯咯发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浑身燥热、饥渴难耐……

这……这是爱情吗?他爱上了卡尔……吗……古纬廷难以置信地想着,下体却又变得更加潮湿了。

毛毡上沾染了透明的黏液,变得潮濡一片,在古纬廷身下折射出水亮的光泽。

久战经霜,他知道什么是性欲,什么是性爱;纯粹的性欲只是本能的需求,粗野而狂暴,性爱却像一株娇贵的兰花,需要最细心的呵护与培养。

答案,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卡尔的眼光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神情充满诱惑,仿佛和木马合而为一……

「嗯……」他从鼻里发出了一阵撒娇般的呻吟声,眼神涣散,求救似地望向卡尔……

察觉到古纬廷心境上的转变,卡尔放下酒杯,慢慢走到木马旁,按下颈前某个开关,让马身开始大幅度地前后摇晃起来;接着,又抓位他扭动不已的两肩用力按下,以低沉性感的声音问道,「他的名字,狐理,我要他的名字。你老实招供,我就让你解脱。」

「呀——」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古纬廷忍不住尖叫一声。他迎向卡尔的目光,在那对冰蓝色的狼眼里,他见到了男人激狂的情欲和纯净的爱怜……

「告诉我,狐狸。」卡尔靠近他的脸颊,在微启的唇上落下一吻。

古纬延缓缓闭上眼睛,瘦小的肩膀微微颤耸看,投降似地依靠在男人怀里,以哽咽的气音说道,「……温瑶轩,他的名字是……温瑶轩。」

「乖孩子。」卡尔赞许地点点头,将他从木马上抱起,放在柔软的床垫上,却并不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这是给你的奖赏。」

占纬廷以惊愕而期待的眼神望着卡尔:狼眼男人以最少的裸裎露出分身,两手抓住他的脚踝,慢慢往两旁拉开,让被彻底撩拔、唤起而濡湿的粉色穴口在男人眼前完全展现,纤毫毕露……古纬廷忍不住闭上眼睛、别过脸去,不去注视到映在男人眼中、自己的淫荡部位……

那私秘的开口处还在瑟瑟抖动,有规律地张合着,诉说最原始的需要。

「狐狸,我的小狐狸……」卡尔看着他修长而姣美的脸蛋,出神地轻叹道,「你是世上最美丽的银色狐狸。」

「那对我来说并不是恭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古纬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两眼闭得更紧。

「那么,我应该怎么样恭维你,才能使你开心呢?」

「说你爱我;说你会让我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小狐狸……那是我最想听到的话——即使是谎言,我也愿意为了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而付出一切……」古纬廷梦呓似地呢喃着。

「你听到的将不是谎言,我的狐狸。」卡尔的手指在他丰润、洁白细腻如脂玉般的大腿上来回抚摸,然后将自己的腰身往上移动,让膨大的分身准确地抵着密穴开口,慢慢推送入潮湿紧致、兀自颤缩抖动的柔嫩甬道里。

然后,性感的嘴唇轻靠在他耳边,以渴欲的语气倾诉着最缠绵的爱语。

「啊……啊……」古纬延发出解脱似的叹息声;在分身抵住身体最深处的柔软之时,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驯服了,再也无法离开狼眼男人身边,而他的心,也在温柔而激烈的性爱里慢慢沦陷了……

***

「齐老先生回来了?」

日峻坐在摇椅上慢慢来回摇晃着,年过七十的他外表看来并不太老,刚毅的五官线条不难想像他年轻时的风流倜傥,眼中总是闪动着充满侵略性的光芒,仿佛永远不知疲倦;老人的怀里抱着一只驯服的小银狐,尖尖的脸,蓬蓬的尾,眼神温柔而无辜,毛端折射出银光。

日峻爱之逾命,有一次他的小孙子偷揪了几根狐狸尾巴上的毛,几乎被他活活打杀;日峻当时虽然手下留情,却喝令孩子的父母此后不得让孩子踏入日家大宅一步,间接剥夺了孩子的继承权。

梁克华谨慎地应答道,「是。」

「那对两家的联姻来说是大大有利。」

「老爷,我在齐家大宅盘桓数日,听到一些风声……」

「是那个小男宠吗,不必管他,排除障碍的事,我交给小威了。」

粱克华不禁暗暗地捏了把冷汗。日威处理事情的风格一向是快、狠、利落,总是能迅速达到目的,也得罪了不少不需要得罪的对象……但是,这一次所要对付的人可是齐先生的爱宠啊!「老爷,少爷恐怕……恐怕事务繁忙,抽不出空来处理这等枝节小事。」他极为含蓄地暗示日峻,然而日峻并没有听进去。

「我只要他排除一切障碍,后果如何,由我负责。别忘了,怎么说我也是长老之一,那小子就是不给他姑丈面子,难道他还想对抗整个长老会吗?」日竣冷笑道,抚摸银狐的动作却变得更温柔了。小狐狸非常舒服地舔舔前爪,摇摇毛绒绒的尾巴,继续依偎在日峻怀里,享受日峻的触抚和温暖的阳光。

「是。」粱克华冷汗直冒,站得和一根筷子一样直;自从他「失宠」后,他一直谨言慎行,以往直言强谏、当面顶撞日峻的勇气已经消失无踪,现在的他只是个可靠的手下罢了,不再是日峻的心腹。

「还有,我听到一些谣言。据说你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酒店大亨走得很近。」日峻锐利的眼神盯视着粱克华。

梁克华不觉咬紧牙关;看来日峻虽然不出大宅,对外界的讯息仍然了若指事,再小的事情也别想瞒过他。「……是。」他在心底挣扎了一会儿,随即下了判断,决定据实以告。虽然日峻一向反对同性交往,然而他相信诚实是最好的策略,一者他和温瑶轩之间并没有明确的交往事实,二者,他已经不再是日峻的亲信,而日峻对于「外人」一向采取冷漠的态度。三者,他对这名老人有种类似父亲的倾慕,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对日峻说谎。

「唔!」日峻应了一声,仿佛松懈了防备,「要把持住朋友的界线。同性之间的交往一旦跨入恋爱的境界,就是悲剧的开始。我不希望你遭受到任何不幸。」

短短几句像关怀、又像威胁的话让粱克华神经紧绷,他恭敬地朝老人欠了个身,望了那只受宠的银狐一眼,看见它也以同样警戒的眼神回望,粱克华不禁为之怏然,以最快的速度退下,

日峻亲昵地抚着银狐的背,「月儿,月儿,别紧张,有我在呢……」为了安抚小宠物的情绪,他开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曲调,「胡不归,云胡不归……」感觉自己和狐狸的情绪都在沧桑的老调里慢慢放松,沉醉……

***

一场激烈的木马绳缚性爱刑求后,古纬廷侧睡在床上,眼神幽远,让卡尔坐在他身旁恣意抚摸,灼热的精液从大腿间自然流淌而出。

木马被搁置在一旁,表情看上去似乎有点无辜;背上的毛球已经拆了下来。换上由数个小毛球堆叠起来的组合,同样也是水光粼粼。可拆解式的设计让木马变化多端。

「温瑶轩……他是我从前的恋人。」古纬廷一动也不动,「我曾经爱过他,他也曾爱过我。他长得很英俊,是大多数的女人都会喜欢的长相;纵情、挥霍、风流,加上浪子气质,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

「也包括你吗?」卡尔也躺了下来,将他背对抱在怀里,分身紧紧地抵着腰窝。

「曾经。为了让我开心,他什么都肯做,而最能让我开心的事莫过于给我钱。有一次他给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我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说昨晚他同时接了个风尘女郎,被她们压在地板上当马骑。我还没来得及发火,他把昨晚的皮肉钱全堆到我面前,嘻皮笑脸地要我原谅他。我知道自己不该接受,可是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就这样,我一面鄙夷自己的毫无原则,一面理所当然地收下他的卖身钱,和赌金分红。」古纬廷凄凉地笑了一下,「但是我再也想不到,那该死的混蛋竟然把几年来的卖身钱全押到赌桌上了,说是要赌最后一把,好让我的养父风风光光地走完最后—程……嗤!」他从鼻里发出一阵不屑的嗤声,「也不想忠,皮肉钱是那么容易赚的吗,为了赌瘾,他真是什么也不顾了、我狠下心来,给了他二十万,叫他从经纪公司里滚出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对那时候的你,二十万是个杀头的数目。你几乎把全部的身家都给了他了!」卡尔感叹道。

「你吃醋了?」古纬廷转过身来,抚摸卡尔的脸颊。

「有一点。」

「他不值得。他不值得我给那二十万,更不值得你为他吃醋。」古纬廷吻吻他的鼻端,「人在愧疚的状态下往往会特别慷慨。」愧疚就是愧疚,或许有些悔恨的成份,却并不是爱情,也不是感激。

「可是你收下他给的烟。」卡尔闷闷地说。

古纬廷几乎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烟瘾很大。就算是个隐形人给我香烟,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你不需要香烟。现在你有更好的选择。」卡尔示威性地在他腰上顶了一下。

「你……」古纬廷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我有选择吗?」

「恐怕没有。然而,你也不再需要那种下等的成瘾物。」卡尔翻身跨骑在他身上,将重新胀大的分身慢慢送入他体内,温柔而规律地开始另一波的性爱。

***

山坡上吹着秋风,清爽、微冷,又有些凄凉。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让我离开花园。」

「那只是暂时的——为了保护你。」他可不认为他的父亲会对儿子的奴隶手下留情;万一老家伙一时「福至心灵」,扒灰绝不是做不出来的举动。于是他偷了个空,避过父亲的耳目,将狐狸带出来祭拜养父。

「我更想不到你竟然会陪我来这里。」而且还是主动提起。古纬廷拨拨颊边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尽是惊讶和喜悦。

「我不是你想像中那么铁石心肠的主人。」卡尔淡淡地说,把手上的花束细心地分插在坟上的净瓶里,而后蹲踞在基前,默默合掌祷告。

古纬廷望着他蹲下的背影,轻声低语,「其实,当你的奴隶,也没有我想像中糟糕。」只除了一件事,他开始期盼某种束缚肉体的快乐……成瘾的快感发挥了卡尔所指望的功效,将他彻彻底底地禁锢在卡尔身边,他不相信,也无法想像他能从其他人身上得到同样的满足。

风声拂过,掩盖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说什么,风声太大,我没听到……」

「没什么。」古纬廷莞尔一笑,在心底默默向养父祝祷。

爸,你很惊讶吧……你一直期盼我成家立业,享受平凡人的幸福,最后我却选择了这个男人……注定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反正,我本来就讨厌小孩子,他们是世上最麻烦的东西,既吵闹又不讲理,而且是天生的吸血鬼,不吸尽父母最后一滴血绝不罢休。我和爸爸不同,孩子对我来说并不是幸福的一部分。

虽然卡尔沉默寡言,脸上又破了相,但是我在他身旁就觉得很安心、很舒适……很幸福,只要我能独占他全部的爱。也许困难,但是我会全力夺取,不允许旁人一丝一毫分沾,我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父亲!

***

「哈啾!」坐在庭院里,海德忽地起了一身寒颤,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了?你感冒了吗,」洛少麒关心地问道。

海德揉揉鼻子,「只是觉得忽然有股恶寒。小麒,你想过吗,要是父亲娶了那只狐狸过门,我要叫他什么?」

洛少麒笑了,笑他的杞人忧天,「依我看,表哥能保得住贞操,不被强押着娶那个小女孩就算万幸了!即使侥幸逃过这一回,想娶狐狸进门。恐怕不太容易。」

「所以我说假设嘛!」海德拉着他,完全像个忧心忡忡的孩子。

「嗯……可以叫小妈啦、后娘啦……或是二叔。」

「我决定叫他小妈。」

洛少麒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为什么,二叔比较贴切不是吗?」

「因为他和我父亲站在一起就显得很渺小啊!」海德嘻笑道,把脸埋进洛少麒肩上,嗅闻他的发香。

洛少麒却一时怔住了,「对哦!那他不是变成我的婆婆、东家了……」

「他绝对是个恶婆婆。」海德捏捏他的手臂。

「也绝对是个坏后母。」洛少麒挑了他的下巴。

「这样我们还要支持他们在一起吗?」海德问道。

「……」沉默片刻,洛少麒神秘地眨眨眼,「要!如果受不了虐待,我们就私奔吧!」

海德望着洛少麒促狭的神情,眨眨眼睛,仿佛一脸看呆了的模样,却忽然有了主意,「小麒,你想过吗?让老爸和小妈在一起,我们又不必受恶婆婆、坏后妈荼毒的方法……」

「我想不到。」

「如果我说我想到了,你认为,这值不值得一场性爱?」

***

拜祭上香过后,两人回到车上,古纬廷坐在卡尔身旁,神情悠远。

后座和前座隔着一道安全玻璃,从前方听不到后座的谈话。

「我想回公司里看一看。」

「经纪公司的营运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古纬廷摇摇头,「我不担心,只是想回去露个面。我这么久没在公司里出现说不定已经有不知情的人以为我把公司卖给齐氏集团……」

「你的考虑不无道理,就回去一趟吧!我在齐云饭店下车,司机和轿车就借给你。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等你觉得玩够了,吩咐司机一声,他会带你回大宅。」

「你不担心我趁机脱逃?」古纬廷打趣道,近来他变得比以前活泼许多。

「不论你逃几次,我都会把你追回来,再绑在我身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卡尔望着他,狐狸是擅于隐遁的动物,「不过,我必须提醒你,逃脱是一种挑衅的行为,我的惩罚将一次比一次严厉——只是,目前看来,你似乎不讨厌?」

「你……」古纬廷的脸颊微微泛红,「你不要太有自信了!无法反抗,并不代表我喜欢……」

「的确如此。如果你曾经想过反抗的话。」卡尔点头表示同意。

古纬廷不觉愣住了,脸上更是红得像两团盛放的桃花。

他是卡尔的奴隶,也是卡尔的主人;卡尔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奴隶。相依互属的充实感渐渐抚慰了他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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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野狼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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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台言古言 狐狸的野狼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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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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