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出击一
大雪纷飞,能见度不足五十米,车在高低不平的乡间公路上缓慢行驶着。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但距离目标还有十多里路。
车里漆黑,除了前排司机和副驾位子上大江和老明子随着车的颠簸一摆一摆的背影,左亮什么也看不见,他焦急地不时看看腕上的夜光表,他感觉时间过得太快,而前进的度和他要实现目标的度比实在太慢,他终于忍不住催促道:“能再快点吗!”
“不行啊,路滑,看不清道儿!”大江回答的声音也是急切而无奈。
又这样缓缓爬行了七八里,前面开道的吉普车停下了,看见小米跑过来,大江打开车窗,小米大声说:“前面就是岔道儿,你们直行,我们得左拐了!”
左亮拉开车窗回答道:“好,就这样!到那儿后,在离房子二百米处停车,然后摸过去。”小米听到左亮答话走到他的车窗旁,左亮继续说道:“这样的天气,我估计看不见信号。等外面的人拿下后,我派人去接你们。注意!谁也不许出声!”小米应了一声带车走了。就这么几句话时间车里灌进来不少雪,左亮看小米走了马上拉好车窗,掸掸头上的雪。
车继续前行,半小时后,跟着严冬来过这里的小弟对左亮说:“大哥,还有一里左右就到了。”
左亮立刻吩咐停车,他对大江和春雨说:“车就停这儿,你俩先去拿下外面的人,我们跟在后面,事成后大江回来报信。尽量不开刀,但要是他不老实就废了他。注意!不能开枪,听见了吗?”两人应声走了。左亮又低声吩咐老明子几个人检查了枪和手里的家伙,他自己也检查了怀中的刀子。
大江和春雨借着漫天大雪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着,不一会儿,他们头上肩上都落满了雪。走了一盏茶工夫,大江忽然停了下来,春雨一呆,“看,有人。”大江低声说。顺着大江的目光,隐约可以看见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一辆车停在房前,房子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一个人正站在车旁撒尿。大江和春雨猫下腰,看着那个人解完手裹着大衣上了车,才继续向前摸。
到了车前,他们一左一右包抄过去,车里静静的,借着雪光隐隐约约看见只有一个人裹着军大衣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儿。大江向春雨做了个手势,两人同时轻轻拉开左右的车门,春雨轻巧地坐上副驾位子。那人并没睡熟,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向左边看去,大江的五连猎枪正好顶在他额头上,同时他感觉一把冰凉锋利的刀也架在了喉前。
二十分钟过去了,左亮焦急地等待着,他不停地来回踱着,其他几个人站在那里完全变成了雪人。忽然,一条淡淡的人影快向他们跑来,“是大江!”老明子低沉而兴奋地说。
果然是大江,不知是由于奔跑,还是紧张,他有些喘息,“成了,三哥!”他急切地说,“就一个人,堵了嘴,春雨把他卡脖子按在地上了。”
“好!”左亮满意地一拍大江的肩膀,回头对老明子说:“明子跟着我,你们依次进去,谁也不许弄出声响!”然后他才对大江说:“去接小米,你们不到,我们不动手!”大江转身去了。左亮他们快朝水稻窝棚奔去。到了房前,他们先封住门和窗户。左亮走到春雨按住的那人跟前,那人一动不动地趴着,雪已经把他变成了白色的一堆。左亮和春雨一起把那人拖出一段距离后,春雨用刀勒住他的脖子,左亮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我问你,你想死还是想活!”然后才取出堵在他嘴里的一块擦车布,那人吓得直哆嗦,连说:“想活,想活,老大饶命!”
“想活就给我说实话!”左亮低沉着嗓音问,“屋里几个人?有没有枪?嗯!”
“五……五个,一个是水稻户。没……没有枪。”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
“你们不是六个人吗?李老疙瘩在不在?枪哪儿去了。”
“在,他在。枪让拉粮押车的带回去了。”
左亮心里一阵高兴,正主儿还在,而且少了他最担心的枪,真是老天照应。他把人交给春雨看管转身来到房前,小米他们也到了,已经各就各位。左亮镇静地走到门前伸手轻轻拉开门。
夜空中簌簌飘落的大雪掩盖了即将生的一切。
里间,靠西边正对着门是锅台,往东是一排大炕,炕上头朝里一溜儿睡着五个人。东面墙上挂着一盏不大的油灯,满屋都是煤油味儿。地中央是一个用砖砌成的台子,看来平时是当桌子用的,上面吃剩下的食物和酒瓶一片狼藉。左亮的十几个小弟们全都悄然而入,看着炕上呼呼大睡的几个人,左亮轻蔑地笑了,他一摆手,五把手电筒对着各自的目标一起打开,小米大喝一声:“都起来!”
炕上的人惊醒了,他们一轱辘坐起来迷茫地看着这个场面,都傻了。好一会儿一个人才勉强笑了笑说:“老大,别误会,我们都是打工的。”老明子虎着眼睛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狗卵子!还跟老子装蒜!”那小子立刻就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