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月光银光照如水,卷轻纱,幕色沉沉。窗外酸风射眸子。立多时,看夜下灯火市。

月桥花院里,听细水潺潺流远。不恋单衾再三起。有谁知,东风韵愁凄凉?

抚摸少年的脸颊,手在颤抖。

他,风冷邪,行走江湖十几载,总是胜券在握,潇洒惬意。在江湖上,行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他的剑,快、冷、狠,无情地挥断过数不清的情丝。他的人如他的剑,孤傲圣洁,冷情至寒!

然,纵使如此,面对风尘儿身上的剧毒,他却无能为力。

烛火昏黄,床上的人苍白憔悴。

仿佛睡了许久,风尘儿幽幽转醒,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总是如冰雕般的男人。

身体很虚弱,几乎连说自豪感的力气都没有人,但看到男人深沉如潭的眸子时,总是泛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男人盯着他的笑,深邃地眼似乎会吞噬人般,闪着一丝侵略性的危险。

男人的注视,总叫他莫名的心慌,他躲了躲,可又不舍,重新对上。

被看得深了,苍白的颊飞上两彤红云,有了丝血气。

男人低下头,伏在他身上,属于男人独特的气息扑鼻而来,他多吸了几口,熏熏然了。

他转过头,终是躲开了逼来的压迫。

眼睛在陌生的房间里打转,想来,应是客栈吧。这一路上,他睡多醒少,往往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摆设,多来几回,便知是客栈了。

男人的脸,埋在他的颈间,他愣了愣,发现今天的父亲特别怪异。

“爹爹……”他轻声呼唤。

男人没有回应,脸依旧埋在他的颈间,有力的双手将他紧紧扣住,似乎在确定他的存在。

被男人压着,风尘儿突然心中一动,双眼发酸。自中毒以来,有一个多月了吧,这一个多月中,父亲一直就近照顾他。原本是一个冷漠冰寒的孤傲之人呢,却因为他身上的毒,关怀备至。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可有可无。十岁那时,走出了那个小院落,生活发生了许些变化,不再啃冷馒头,不再睡硬板床,不再穿旧衣裳,锦衣玉食的生活总令他幻患得患失,尽管如此,父亲与他这间的距离从未似如今这般——亲近过。

这……便是血缘的微妙么?

似乎过了许久,男人台起头,贴着他,就近看他。

他转动水晶般的眼珠子,柔和地回视着。

男人伸指,轻轻扶摸他苍白的脸,他眨了眨眼,鼻间很轻易便能吸进父亲呼出的气。极小的距离,造就了一个小空间,他吸进的气仿佛是父亲给予的。父亲的气被他吸进体内,游走周身,再返回,气在两人的身体内轮回……

温软的触感,微妙的在唇瓣上扩散,轻絮抚弄,舒服异常,好一会儿,他方惊诧地发现,多次昏睡前所感到的轻絮竟是——男人温软的唇?!

平日常常抿成一条线,甚至看似冰冷的唇,竟然……会如此柔软温热?像他每每喝完药,父亲塞进他口内的甜蜜软糖?!

男人的唇,轻忽地,温柔地,细啄着他的唇,他的手,悄悄地伸出被窝,轻轻地揪男人的衣角。

两唇亲昵地相贴,他感到无比的舒畅,微眯着眼,享受着,从眼缝里,他看到男人冰冷的脸软化成不可思议地温柔,非常地陌生呀!

他动了动唇,双唇微启,男人的气,从唇缝里贯了进来,还未多作细想,男人湿热强硬的舌,窜了进来!?他“氨了一声,那闯进口内的舌放肆地侵略着。

呼吸,开始急促,甚至忘了该用鼻子吸气?

他不知该做何反应,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张着口,由着男人的舌对他为所欲为。

直闯进口内的舌,并没有蛮横伤害他,一反窜进来的强硬,它温柔地抚过他口中的每个角落,当勾起他的舌时,他“唔”了一声,再害怕地回应着。

男人似乎轻叹了一声,微离开他,带着银丝的舌,从他口中抽离。喘着气,风尘儿不舍地盯着男人抽离的舌,在男人将舌缩回口中时,他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抬头凑了上去,张口含住了男人的舌,贪婪地吸吮。

男人微微一震,抱他的力道更重了,稍一使力,便将他从床上抱起扯进怀中,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使两唇更贴近。

激烈地渴切着,吸吮着,轻啃着,两舌在彼此的口中,相缠相戏玩。烛火,忽明忽暗,房中细微的轻响,惊不动相拥相亲的两人。

晶莹剔透的两唇,分开又合上,合上又分开,仿佛永不满足般,舌尖相触,酥酥麻麻,风尘儿眼湿湿的,呼吸很急,但仍沉浸在两舌两唇戏玩中,无法自拔。

男人盯着他又肿又红的唇,略为不舍地用自己的唇细磨着,怀中的人儿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轻轻地吻着少年的眼,眉心,鼻,颊,唇,男人终于从亲密中清醒过来。

一抬头,瞥到门口冰冻如柱的四人,微愕,但更快地,他敛了神色,搂着怀中的人儿,抚摸着他的发丝,冷淡如水。

立在门口的风、雷、火、电,目光发直,怔怔地望着床上相拥的……父子……

感到父亲的身体略为僵直,风尘儿好奇发将脸从他怀中探出,不经意地看到门口的四人,怯怯地躲了回去,更往父亲的怀里缩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面红耳赤,但心就是莫名的慌乱,似有一点明白父亲为何僵硬了。

风冷邪渐冰寒冷酷的眼神,教门口的四人缓缓地垂下眼,不敢再探究。

不知是谁先动脚,四人无声无息地迈进房中,目不斜视地盯着地板上的花纹。

静寂了许久,一身青衣的风打破了沉默。“属下等……已查到毒害……少主的凶手!”

风冷邪抚摸着风尘儿发丝的手顿了顿。

一身蓝衣的电接口道:“下毒之人与派刺客的是同一个!落花宫宫主——水无盈!”

风冷邪目光犀利如寒剑。

水无盈,江湖第一美人,当初在“飘雨论剑”大会上,她是奖品之一!谁在“飘雨论剑”上夺魁,不仅可得到“飘雨剑”还能娶到江湖第一美人水无盈!然而,他,风冷邪,只取剑弃美人!引得江湖人对此事侧目不断,水无盈气不过,带着侍女一路追到“御风山庄”,但无情如剑的风冷邪拒她于门外。水无盈的第一侍女气急败坏,大声唇骂,招来风冷邪的杀心——那时,风尘儿骑着白虎翩然而至,救得她们一命!

然而,女人的心,深不可测!江湖人的嘲弄,风冷邪的无情,“御风山庄”门口的侮辱,再美的女人都负荷不了自尊心的催残!

水无盈,她虽为江湖第一美人,但她所主,跟世上其他的女人一样,有着不可轻视的骄傲!

特别是……当她看到如仙童般纯净的风尘儿翩然而至,风冷邪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甚至,纡尊降贵地屈膝为风尘儿穿鞋……

一身红衣的火将细节道出:“水无盈早在‘飘雨论剑’之后因庄主对她不理不睬便起了不甘之心,向‘几度慈心’买得‘莫忘君’,只是那时她还未下定决心,但在‘御风山庄’门口庄主一再拒绝后,她终于不甘心要……报复庄主!”

而风尘儿,是她报复的最好手段!

虽然她对风尘儿惊鸿一瞥,但任何一个看到风冷邪为他穿鞋时,皆可看出,风尘儿对风冷邪的来说,是无价之宝!没有一个男人会卑微地为另一个人屈膝穿鞋!何况风冷邪号称江湖第一无情剑,他的无情,冷傲是有目共睹的,但,这样的一个男人,竟会为一名少年——屈膝穿鞋!

屈辱,嫉妒,不甘,化成一支毒箭,射向了纯洁无垢的风尘儿!

风冷邪静静地听完,他的眼,逐渐迸射出嗜血的寒光。

风尘儿抖了一下,不安地揪着他的衣服。

风冷邪低下头,无法控制的杀气冲向怀中的孩子,风尘儿骇然地望着他。

奇迹般地,风尘儿的骇然,令风冷邪的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

然,一身紫衣的雷最后的话,令风冷邪渐柔和的眼神倏地转成阴狠。

“水无盈并不否认她做的一切!她同意将解药交出,但,她要求庄主亲自去‘落花宫’去龋她要庄主与她——一夜夫妻,了她心愿!”

风尘儿申吟一声,汗涔涔,揪着骤然缩紧的胸口,埋在风冷邪的怀中,颤抖。

风冷邪面露凶光,周身剑气一发,自床前一前处向外扑去。立在不远处的四人只感到周身一痛,嗅到血腥味,衣袍发丝飞扬,耳闻桌椅解体的巨响。

顷刻,整个房间,除却床附近完好无缺外,其它地方面目全非,而风、雷、火、电四人身上多处剑伤,若不是后来他们立即真气护体,只怕此时的他们已是一具具死尸了!

冷汗,布满四人的额际。

剑气渐消,废品率中恢复寂然。

缓过气来的风尘儿虚弱地抬头,望着父亲脸部冷硬的轮廓,他动了动干涩的唇:“……不要……”

风冷邪震了震,缓缓低下头。

咳出一口血,风尘儿泪流不止。“不要去……尘儿……尘儿不愿……爹爹……不要……”

触目惊心的血,令风冷邪痛恨的闭了闭眼,倏地放开风尘儿,起身下床。

风尘儿倒在被褥上,捂着疼痛的胸口,呜咽。

一身寒气,风冷邪穿过四人,绝然地出了门。

四人一愣,面面相觑,直到医者一脸凝重地进门,四人才一齐看向早已昏迷的少主。

晕晕沉沉的醒来,不知是什么时候,轻咳着捂胸口,忍着恶心吞下了冲到喉咙处的腥血。

喘着气,冷汗直下地坐起身,撩开纱帐。

破损的家具,全部换新,空旷的房里,燃着一盏微弱的莲花灯。

他揉揉酸痛的眼,努力不让泪水涌泄而出。

咬了咬无血的唇,他凄苦地蹙眉,手无意识地揪着帘帐,颤抖着,从床上放下无力的双腿。

赤裸的脚踏到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毛绒绒的温暖,他定睛一看,只见大猫和小猫蜷在床边。被他一踩,两只白虎立即醒来,先是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待看清主人后,便精神抖擞了。

站起来的白虎,与床铺齐高,风尘儿伤刘地伸手抚摸它们的头,大猫小猫享受地磨蹭着。

“只有……你们……陪我……”他低低地苦笑。“爹爹他……”

控制不住的收纠痛,他呕了一口血,血洒在雪白的纱帐上,两只白虎不安地低吼。

“嘘——”含着血,风尘儿要它们禁声。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轿,轻声道:“我……要把爹爹找回来。”

大猫小猫不解地仰着头。

垂下眼,他捂着胸口。“爹爹他……极不愿,可为了我身上的毒,他却……”

愁着脸,闷了很久,他又道:“我宁可不要解药!我……只要爹爹……”

强烈的占有欲令他心头一惊,他忡怔地望着大猫和小猫。

爹爹外表看起来虽然冷漠,但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神情一贯冰冷,但……他的唇很柔软……

轻叹一声,理不清自己对父亲的感情,他抱住自己,想着偎在父亲怀中的感觉。

发冷地身体,缓缓回暖,他申吟了一声:“爹爹……”

睁开眼,蒙了愁云的眼清亮了起来,他拍拍大猫的头,欢喜地说:“我要把爹爹找回来!”

大猫眨了眨眼,小猫前肢搭上床,将头埋进风尘儿的怀中。风尘儿抚抚它。“我身体……不要紧……”

见主人心意已决,大猫小猫虽不赞同,但仍是听从主人的话。

风尘儿柔和地笑。“谢谢你们……”

摸了一下零乱的发丝,他皱眉。“可不能这么见爹爹……”

小猫跳下床,跑一梳妆台,衔了一把梳子给他,他高兴地接过来,慢慢地将青丝梳顺,没有发带,但至少柔顺了。大猫见他赤着脚,便从床底下拖出一双鞋子,给他,风尘儿咯咯一笑。“大猫爱藏我的鞋,今天却不作怪,真难得呢。”

大猫转过脸,似乎在害臊。

弯腰穿了鞋,他怜爱的拍拍大猫的头。

单薄的衣服,终耐不住寒,他轻轻地打了个喷嚏,小猫跳上跳下,将挂在衣服架上的貂皮袄子拉扯了下来,风尘儿感激地接过,披上。

穿着暖和了之后,他下床,才站着要跨一步,无力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他咬牙,气恼地捶了下没用的双腿。

大猫伸舌舔舔他夺眶而出的泪珠,他吸吸鼻子,抹了把脸。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这样的身体,连房门都出不去!

大猫趴下身子,吼了几声,风尘儿犹豫了一下,在小猫的推顶下,他辛苦地爬上了大猫的背。

大猫缓缓站起,风尘儿双腿无力,无法夹住它的身体,坐在上头很容易失去平衡,小猫跳看一拍他的背,他整个人向前倾,趴在了大猫的背上。

无奈地瞪了瞪小猫,双臂紧紧圈住大猫的脖子,大猫这边迈开猫步,悄然无声地走至门口。

小猫顶开了门,两只白虎趁着灰蒙的天,带着风尘儿悄悄地溜出了客栈。

睡在隔壁,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警觉醒来的几人无声无息地跟随在其后。

虽然疑惑,但他们一致默然,没有惊动前面的白虎。

东方鱼肚微白,清晨露水重,空气湿冷。

风尘儿缩了缩,趴在大猫背上,好奇的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大猫和小猫相并而行,走得不快不慢。

天刚亮,城门还未开。

大猫和小猫机灵地躲在城门旁的一个空铺子后,待看城门的士兵慢悠悠地过来。

三三两两的士兵懒散地交谈几句,边打呵欠,边打开沉重的城门。

大猫看准时机,大门一开,便背着风尘儿如流星般地窜了出去,看门的几个士兵揉了揉眼,还未细量,又一道白光闪了出去。

待他们从迷雾中回神时,眼前什么都没有。

“喂,你有看到什和吗?”甲兵问乙兵。

乙兵摇摇头。“没啊,你眼花了吧?”

“可是……好像有什么窜过去呀!”丙兵拍拍后脑。

“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们先看一下,我去打个盹。”丁兵不在乎的伸个懒腰,困极地想缩在一角睡个回笼觉。

“那怎么行?”其他人马上反对。

隐身于暗处的几条人影,互相点了下头,在士兵们的反对声中,如风般地一刮而过。

四个士兵猛地一抖,缩了脖子。

“妈呀!今天早上还真冷!都春天了,风还这么凉!”

急奔中的白虎窜进林子后,速度渐缓。

风尘儿双手发酸,为了不使自己掉下来,他咬牙支撑着,之前那闪电似的飞驰速度,太折腾他了。

血气一阵翻滚,他强忍着。小猫在前头嗅着气味,辨别方向。他虚弱地望着前方,前途茫茫然,不知父亲去向何方了?他武功盖世,轻功一流,行走速度定如风驰电掣。

真恨自己身体过于虚弱,无法习武,没有武功,永远都无法跟上父亲的脚步。

行了半天的路,又饿又难受,身体无力地趴着,摇摇欲坠,大猫在一棵巨树下停下,更快地,风尘儿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摔倒在湿漉的草地上。

小猫转回来,来到他身边,两只白虎担心地蹭着他。

风尘儿艰难地撑起身,想挤出一抹笑,无奈身体状况太糟,趴在地上不断呕血,呕得厉害了,几乎连心都要呕出来了。

白虎凄悲地吼叫,惊得林子中的动动飞窜。

风尘儿血泪交织,揪着草地,缩成一团。

隐藏在暗处的几人快速地出现,虎啸声骤停,风尘儿疑惑地抬头。

医者,以及雷和火,三人屈膝跪地。

雷动了动嘴唇,恳求他:“请……少主莫再折腾自己了。”

风尘儿闻言,错愕,低下头,不语。

火上前,扶起他。“请少主跟吾等回去。”

风尘儿倔强地挣扎。“不要——”

“少主——”

他咬咬唇,哀求:“我要……找爹爹……”

医者板了脸,冷声道:“少主,请莫再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风尘儿缩了肩,偎向大猫,偏过头不语。

身体如火焚烧般难受,可心如刀绞般疼痛。小猫撞开了火,挨到风尘我身边,护着他。三个见主子被两只白虎护着,一脸无奈。

趴在大猫的背上,嘴角的血沾红了大猫的毛。大猫伸舌,舔他的颊。

他气恼地瞪着诺大的林了,眼泪默默地淌下。

见着他的泪,三个人都无声了,跪在地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过了许久,风尘儿沙哑地开口:“……夫妻间……会做什么……”

三人一愣,皆无法预料少主会如此一问。

医者皱了皱深锁的剑眉,许久,他回答:“夫妻间……行周公之礼,肌肤相亲……”

风尘儿一听“周公之礼”四字,立即捂耳。

他知道!他知道何为周公之礼!他不是懵懂小儿,知道男根女阴……可,可亲耳听到解说,痛苦得不能自己。

医者没有再说下去,怜悯地望着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少年。

雷和火别过头,不忍心见到他悲伤的模样。

他虽是庄主的亲生儿子,但,他与庄主之间……

说不清,理不了的感情纠葛,然而,他们只是下属,无权过问主子的感情问题……

“不要!不要……讨厌那样……呜……”痛哭到无法抑制,风尘儿猛呕出一大口血,晕死了过去。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攲枕钗横鬓乱。

落花宫宫主水无盈,确有当江湖第一美人的资质。身若无骨,面若桃花,秋波盈盈,纤指素手,优雅地倚在美人榻上,青瀑般的发丝披泄至波斯地毯上,蜿蜿蜒蜒,如那山涧上流泻而下的小溪。

她美,美得妖艳,妖艳而不俗,优雅而不失风骚,一举一动,皆成一幅风景,即便是柳下惠见了,亦会神魂颠倒。

美人如斯,凡夫俗子对其趋之若鹜,偏性情冷硬如冰的无情剑对她的美视若无睹。

水无盈幽幽一叹,敛着美人蛾,柔若无骨的坐直身子,双眸水光粼粼,蹙蹙然地一垂眼,细柔地开口:“风公子——”

柔软的声音酥麻人心。

“风公子,妾身多有得罪了,还望公子能雅量。”

坐于她对面,双目始终盯着地面的风冷邪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侍女娇叱一声:“风冷邪,我们宫主和你说话,你莫要当个哑巴!”

水无盈不赞同地轻斥。“小兰,休得无礼!”

“宫主……”唤为小兰的侍女忿忿不平。

水无盈挥挥手。“你们暂且下去。”

小兰跺跺脚,跟着一干侍女,退出了寝宫。

水无盈这才优雅地下了美人榻,袅袅然地走向风冷邪。

“公子无意于妾身,妾身只叹自己无福份。但妾身爱公子孤俊冷傲,只盼能得到公子一时青睐,无奈……”她倒了一杯酒,倚在风冷邪的身边,轻吐幽兰。“公子铁石心肠,妾身满腔爱意无处可倾,看在妾身痴心一片的份上,还请公子能饮下这杯酒。”

风冷邪慢慢地抬起头,冰雕似的脸对上水无盈桃红般的美艳脸庞。

那如黑琉璃般看似美丽却冰冷异常的眼睛,使水无盈心鹿直跳,她红了两腮,略为羞涩地递上杯子。

风冷邪接过了杯子,杯中的酒散发出散功丹的香气,他冷冷地扯出一抹笑,一饮而荆

水无盈笑如春花,水袖如蝶瓣舞过,柳腰一摆,翩翩然地舞动,若隐若现的同体在薄如蝉羽的纱衣下,蛊惑人心。

风冷邪握紧拳头,心魂被勾了几分,晃晃头,他厉声道:“解药?”

水无盈边舞边诱惑他,从腰际拿出一小瓷瓶,晃了晃。风冷邪站起身,因散了功,而略摇晃。

水无盈一个旋转,来到了芙蓉纱帐,妖媚地一斜躺,将小瓷瓶往抹胸一扔,小瓶立刻消失在她的衣内。

风冷邪双眼冒火,但仍是一步步一走向床。

水无盈笑吟吟地望着他。“公子,妾身求得不多,只愿与公子一夜夫妻……”

风冷邪压上了她。

水无盈娇喘一声,身体如蛇般地缠了上去。

纱帐飘扬,被翻红浪,美人相伴,消魂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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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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