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汉子被拍开手,脸上也涌现了怒气,一脸不善的瞪着他,“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你……”
孙绍鑫眼神一冷,没让那人说出更多废话,向前踏了一步、手一挥,砰地一声,肉体相撞,那个还兀自说着狠话的男人被消了音,随之而来的是他捂着正流出鲜血的脸,痛苦的惨叫着。
这一番剧烈变化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一边旁观的人悄悄的都退后了几步,那隐藏在人群中的主使者更是不着痕迹的想要逃跑。
开什么玩笑!他们也就是一般的老百姓而己,光是请那群汉子出马找人麻烦就不知道被坑了多少银两,现在若又惹上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明显不好惹的孙绍鑫,那不糟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说的,那孙家公子是把他家饭馆整垮了,可他的拳头并没跟着垮了啊!
孙绍鑫是不会经营饭馆,但这不代表他没看过像这样闹事的场面,这种事情他可是看多了,尤其刚刚在人群里的那声高喊实在太明显,他马上就锁定了方向,现在看着人群中有人想落跑,冷笑了声,也不去追,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的开口,“那个穿着短衣绑腿的,想跑我也不拦你,但今儿个我可是记住你了,以后这摊子要是再出事,可别怪我上门去找麻烦了!”
这一声是威胁也是恐吓,只要那些人脑子还有一点东西,就该明白他这话警告的可不只一个人,而是一群。
恐吓完,他又转头看着那些又怒却又怕的汉子,声音一沉,“还不带着人滚?难道要本公子一人送上一拳才要走吗?”
那些人本来就是街头混混,刚刚看到老大被人一拳打倒在地时,心中就已又惊又慌,虽然带着怒气,却也知道自己欺负一般人还行,像这种明显就是练家子的可应付不来,只能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后,搀着自己的兄弟往来时路跑去。
一见那些人都被他清理干净了,孙绍鑫一边回头一边还想着,说不定阮龄娥这时候脸上会带着崇拜爱慕的眼神,心里顿时觉得无比得意。
只是,当他一回头看去,本来应该站在他后头的阮龄娥已不见人影,远远的就看见她蹲在地上看着自家弟弟,担忧地不停问着好不好,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这个帮忙赶走恶人的大功臣。
这让刚刚脑中还充斥着不少美好画面,想象能被感激的孙绍鑫脸有点沉,但他想算了,她担忧自己的幼弟也没什么不对,和她计较这些也太过分了。
然而虽然已经这样安慰过自己,但他的脸色仍好不起来,踱步到那两人身边,“怎么?被刚刚那些人推伤了吗?”
阮龄娥边担忧地看着自家弟弟,边回答他的问题,“像是撞到背,只是在这里也不方便看看到底伤得怎样了。”
背上虽然一阵阵的疼,阮龄年仍硬撑着安慰已经红了眼的阮龄娥,“姊姊,我不过撞了下,没什么大事,回去用药酒揉揉就行了,倒是这些东西还是得赶紧收回去,要不然来不及回去准备,东西不够明儿个用,就没办法摆摊子了。”
这一番成熟的话让阮龄娥差点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可她也明白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只能先平复下情绪,转头看向店小二和小田,让他们把东西赶紧弄到推车上准备回饭馆,而后才有闲心注意到从刚刚就站在后头的孙绍鑫。
不管之前对他有怎样的看法,今天若不是他出手解围,谁知道那群人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就这点来说,她欠他一份人情,而表达谢意也是跑不掉的。
她正准备起身向他道个谢时,谁知道才刚站起,脚踝一痛,她忍不住闷哼了声,身形不稳,又差点要往地上摔去。
孙绍鑫眼明手快的再次伸手揽住了她,接着没好气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吓到站不稳了?”
阮龄娥直接的反应就是回瞪他一眼,但随即又被脚踝上那阵阵的疼引回了注意力,“大概是刚刚扭到了脚。”
阮龄年和孙绍鑫一听,一个用担忧的眼神直直望着她,一个则俐落的蹲下身子仔细察看,对着她明显有些错位的脚踝皱起了眉。
“这是伤到骨头了,得去弄点药来敷着才行,可能往后大半个月的,这脚都没办法出力了。”
阮龄娥也明白,自己这伤应该是轻不了的,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居然让自己这大半个月的都没办法好好工作。
一想到自己没办法出力后,这才刚打出名声的小摊子不知该怎办,而接下来打算一口气打出孙家饭馆名号的计划,也因此得延迟甚至付诸流水,她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懊恼神色。
孙绍鑫不明白她在懊恼什么,但是看眼前这情况,另外两个要动手把东西推回去,而眼前这小子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根本就不能指望他还能有什么协助,他眼神一转,便低头问着轻靠在他怀中的她。
“是要我搀着你回去,还是让我背你回去?”一副理所当然没得挑剔的口气。
阮龄娥看了他那大爷样,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不用了,我自己慢慢撑着也能回去,不过就是跨过一两条街口的距离而已。”
说完,她就打算自己一拐一撑的慢慢走回去,只是还没踏出一步,马上发现自己被人从背后拎了起来,双脚悬空。
饶是她再怎么老成也忍不住惊叫出声,而一边的阮龄年和正准备要一起走的店小二和小田更是看傻了眼。
“放开我!你这无赖到底要做什么?!”
阮龄娥第一次被人这样毫不客气的拎着,脸颊忍不住气得泛红,双手双脚更忍不住大力的挥动挣扎。
孙绍鑫轻皱了眉,随后没好气的说道:“好了,安分一点!别弄得我好像是在强抢民女一样,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闻言,一边的路人还有阮龄年等人心中都暗忖,孙绍鑫看起来就像是那样的人!只不过大家都只敢在心中默默想,没有人敢直接说出口。
不过大家怕他,阮龄娥可不怕。
她几乎可算是张牙舞爪的,努力地想要用自己瘦小的身子出手去挠他,在屡试不中后,没好气的啐着,“就你这样还不算强抢民女?那要怎么样才算?!”
她还真以为他不发脾气就是没脾气?!孙绍鑫心中突然一股火冒了出来,念头一转,改提为抓,直接将她整个人当个布袋一样扛在肩头上。
既然都把他这个好人当成了强抢民女的恶人,那他就让她看看什么才叫恶人!
阮龄娥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她,不得不说她有很多的“第一次”都献给了这扛着她的男人。
然而这没什么好的,被人扛在肩上的羞窘和恼怒让她发疯似的抓他挠他,只差没动口直接咬他一大口!
孙绍鑫对她这番动作并不觉生气,反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然后就扛着人,大步往饭馆的方向奔跑。
由于他这跑并没有特地关照阮龄娥,让她随着他每一步动作,小肚子都重重撞到他肩上,差点让早上吃的东西都成了酸水给吐出来。
这下,世界安静,众人傻眼,留下店小二、小田和阮龄年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会后,沉重的叹息声传出,三人才慢慢推着拉车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唉,这两人怎就这么能闹腾呢?
当一行人回到饭馆,就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店小二当机立断,让阿田留下顾着拉车,他和阮龄年则快速地冲进饭馆里,就怕那两个人又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两人一踏进饭馆,就见阮龄娥红着一双眼,颊边带着泪珠,双颊也有些嫣红,还略微急促的喘着气,小腿上的裙摆则被掀开,绣鞋也被扔到一边,而孙绍鑫也没好到哪去,胸前衣衫有些凌乱,正一手压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脚,那画面怎么看都不大对劲。
店小二和阮龄年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对眼前的画面说些什么才好,但不多久,机警的店小二连忙关上了门。
只见随后阮龄年二独一拐的冲上前去要打孙绍鑫,并高声骂着,“你这个坏人,竟敢这样欺负我姊姊!我打死你!”
一旁的店小二也是一脸哀伤的大声喊着,“少爷啊!你怎么能对人家阮姑娘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就算你们是未婚夫妻也不能这样做啊!”
孙绍鑫被骂、被打得一头雾水,一开始还稍微挡了下阮龄年的花拳绣腿,后来听店小二喊得越来越不象话,忍不住抓着那小子不让他动弹,大吼,“我是做什么了?怎么一进来就又骂又打的!”
店小二被吼得顿了嗓子,但忍不住又哀号了起来。
“少爷啊!老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把你给教坏了!这做了事怎还能不承认?!”
阮龄年同样是红着眼,不过是被气的,边说边推打着他,“我姊姊的清白都坏在你的手上了,你难道还想否认?!你这个坏人!坏人!”
孙绍鑫被骂得头都痛了,仍是不明白自己怎就变成坏人清白的恶人了?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不过就是帮她把脚踝扳回来,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声大吼,让店小二停下了哀号,让阮龄年停下了动作,全都用怀疑且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明明白白、半点遮掩也没有,让孙绍鑫忍不住一肚子火。
一边,被忽视的阮龄娥收回刚刚被人紧握的腿,一抬头就看见店小二和弟弟投过来的询问目光,脸陡然一红,虽然不太想帮他辩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刚刚是他帮我把骨头给弄好的,你们真的误会了!”
闻言,店小二长长叹了一口气,一手拍着胸,“哎哟,原来是误会一场,真是差点吓死我了,我还真的以为少爷……”
阮龄年也低着头,双颊红了红,“是我不好,误会孙家哥哥了。”
人家才在街上帮了他们,他刚刚却问都不问,直接认定他对姊姊无礼,一上来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虽然并没有真的打到,但还是让他羞愧万分。
孙绍鑫没好气的看着他们说抱歉的说抱歉、忏悔的忏悔,深呼吸了口气后,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本公子自认倒楣!”
但说是这么说,他心中仍有点不是滋味。
啧!他明明刚就出手帮忙了,怎还老是被当作恶人看待啊!这一个两个的竟都忽略他的功劳,还不分青红皂白给他扣罪名,难道他就长了张恶人脸不成?
他摸了摸脸,皱了眉头。应该不会啊!这一个月在外地时,当他走在路上,还是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会回头偷看他,而且说来他也算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了吧,怎么这些人老把他当成随时会发春的淫贼?!
想不透的问题他也懒得再想,直接丢到一边去,看着因为误会解除,店小二打开门和小田一同搬起东西后关了门,各自忙开的模样,他也上去帮了忙,直到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得差不多了,都开始坐下休息时,他特意挑了个离阮龄娥最近的位置坐下,问出他早已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把那玉佩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