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的伤口虽不严重,却也只有用顺手拈来的止血草裹上,因此目前的他可说是非常虚弱。甚至连拦住一个小丫头都显得十分吃力。

「既然没有,王上为何不敢掀被?依奴婢看来,固执的似乎是王上。」苏绿水仰起下颚,质疑的看着他,眼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她言语不逊,然而眼底的忧心及关怀却是那样的明显,皇甫陵的胸口蓦地一震,差点就要放开她的手,让她查看,但也只是差点。

故意避开她那能让人卸下心防的真挚眼眸,皇甫陵挑眉问:「朕里头什么都没穿,你确定要看?」他料定这害羞的小丫头绝对不敢。

怎知苏绿水这一回却出乎他意料之外,连忙重重点头。「要!奴婢要看。」

长眸微瞠,皇甫陵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趁他发愣之际,动作极快的抽回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开被子——

一看见雪白被里沾染的血花,还有他腿上晕着大量鲜血的伤口,苏绿水狠狠倒抽了口冷气,刷白了脸,好半晌才慌张的爬下榻。

「奴、奴婢这、这就去找御医来……」

「别去!」他连忙拉住她的手,冷声警告,「朕受伤之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既然她已经发现了,他也只能命令她不得泄露半点口风。

「但是……」在她眼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而是西陵国的王啦!

「这是命令!」

凝视着他严厉的神情,一向不将他的话听进耳里的苏绿水,竟破天荒的妥协,抿着唇,不甘的点头。「奴婢知道了,既然王上不愿唤御医。那让奴婢为您处理伤口好吗?」

折腾了一夜,体力早已透支的皇甫陵只能颔首。

「那奴婢这就去盛热水,请您再忍耐一会儿。」得到首肯,苏绿水马上起身去准备。

她边走边想,方才掀开丝被时,除了看到被上的血花和他腿上的伤口,她似乎还看见被塞在角落的黑衣。不过重点不是那件普通的黑衣,而是衣上绣着的银徽。

那银徽眼熟得紧,她似乎在哪见过……

踏着困惑的脚步,她走出房门,小脑袋瓜子仍不停回想自个儿究竟在哪见过那特殊的图案……

望着她离去的皇甫陵,不只一次低骂自己,「该死,怎么会这么大意……」

他本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掩饰好,要不是一时出了神,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到入迷,也不会衍生出后头这些麻烦……

他究竟是怎么搞的,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出这样的错?该不是太久没碰女人,才会欲求不满,饥渴到对一个小宫女出手吧……

【第五章】

苏绿水一边为皇甫陵包扎伤口,脑袋也没闲着,终于让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黑衣上的银徽图腾了。

在处理完沾血的布条,又替他煮了碗香喷喷的什锦面后,苏绿水眯起圆眸,拎起被他藏在床角的黑衣,轻声问:「王上,这是什么?」

吃饱喝足的皇甫陵一见她手上的衣物,表情猛然一变。该死!他居然忘了「毁尸灭迹」!

凝视着她带着质问表情的小脸,黑眸闪烁了下,随口搪塞。「一件衣物。」

废话!苏绿水真想直接骂出口,不过她忍住了,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笑,「这奴婢当然知道,奴婢要问的,是这个——」纤长的玉指比了比黑衣上的银徽,「若奴婢没记错,这银徽似乎是王宫密探影的专属标记,但奴婢不解,这衣物怎会出现在王上的榻上,还这么凑巧的沾了血迹呢?」

搁下见底的面碗,他夺过她手上的衣物,镇静的说:「不干你事,你甭管。」

瞪大了眼,她不悦的板起小脸,「王上,您受的不是普通的伤,而是刀伤,不宣御医、不让人知晓,您可是王上啦,究竟晓不晓得您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会儿受伤的是西陵的一国之君,她怎么可能不管,更别提她一知道他受伤,那颗久久无法安然归位的心,此时还七上八下不停地狂跳,她就不能让他这么轻易蒙混过去。

黑眸望向激动的她,皇甫陵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就因为朕贵为王上,身份尊贵,受了点伤便弄得人尽皆知,将王宫给翻了是吗?」

他脸上的不以为然,眼底淡淡的忧悒,让苏绿水的心顿时一紧,连忙解释。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关心王上……」

他态度冷淡的问道:「是关心朕这个人,还是关心朕的身份?」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不解的看向他,「王上也是人,就算身份不同,可一样会受伤、会疼、会难受,奴婢希望召御医来,只是担心王上的伤口会发炎,这和身份有何关系?」

她居然还敢反问他?究竟是谁先提起他的身份的?皇甫陵俊眉一扬,张口欲言,但一见到她那纯真困惑的表情,所有的话顿时卡在喉中,化成一声嘟喽。「算了。」

「怎么能算了!」苏绿水一手杈着腰,一手指向被他夺去的黑衣,目光坚定,「王上今日非给奴婢一个解释不可,否则……否则就……」

「就怎样?」他若不说,难不成她要皎他不成?

她一时间找不出话威胁他,但瞥见几上的面碗时,顿时灵机一动,双眼乍亮,兴奋的说:「若王上不交代清楚昨夜为何受伤,又为何会有这件黑衣,从今以后,奴婢就不再煮——」

「华妃娘娘驾到——」

苏绿水话才说到一半,外头便传来通报声,堵住她未竟之语。

「华妃?她来这做什么……」皇甫陵不耐烦的皱起浓眉。这时的他,可不宜接见任何人,尤其是难缠的华妃,长眸一瞥,他低声对一旁发愣的小女人说:「打发她走,别让她进来。」

苏绿水一听,圆眸若有所思的一眯,用打商量的语气反问:「奴婢若将华妃娘娘请走,王上是否会告知奴婢您所隐藏的秘密?」

她隐约猜到属于影的衣物为何会出现在王上的榻上,再加上他上身赤裸,下身只着一件黑裤,她似乎已经有些头绪了,但这也只是她个人的猜臆,毕竟这等荒谬之事,最好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样……

啧啧啧,这小丫头居然敢和他谈条件?皇甫陵不怒反笑,缓声说:「那也得你真赶得走再说,那么,就交给你了,朕先去小歇片刻。」

说着,他扶着桌缘站起身,强忍着脚伤的疼痛。缓缓踱步回榻,将残局扔给身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笨丫头。

苏绿水一眼便认出站在最前头,身材曼妙、打扮华丽贵气的华妃。

她眉如黛、眼如月,一张芙蓉脸蛋雪白清雅,如传言一样出众美丽,身后跟着六名宫女,每人手上皆捧着银盘,银盘上摆的是一盅盅不知名的珍贵补品。

「奴婢参见华妃娘娘。」苏绿水恭敬的福身。

华妃轻颔首,示意她起身后,轻启如花般秀美的红唇,轻声问:「王上呢?」

「启禀娘娘,王上龙体微恙,正在寝宫里歇息,吩咐奴婢转告娘娘,请娘娘择日再来。」

「择日?」华妃一听,柳眉轻颦,「这怎么成!你再去通报,就说本宫特地熬煮了不少补身药膳,要为王上补身子,请王上不要辜负臣妾一番心意。」

苏绿水当然不会再次通报,于是好声好气的说:「娘娘,王上已用过午膳,这会儿才刚睡下,奴婢认为此时不该叨扰王上歇息……」

娇贵的华妃哪容得下一名下人拒绝,丽容冷下,不复方才的好言好语,沉声道:「要你通报,你尽管去便是,不过是个奴才,罗唆什么!快去!」

苏绿水没想到生得如此貌美的华妃,个性竟是如此无理,也拉下了脸。「娘娘,既然您是为了替王上补身而来,就更不应该打扰龙体不适的王上,这些补品,交给奴婢即可,等王上醒来,奴婢会为王上重新热过,并告知王上这是娘娘一片心意……」

「放肆!」苏绿水话音刚落,华妃的贴身侍女小蓝马上斥喝,「你是什么东西,胆敢顶撞华妃娘娘?娘娘熬煮的补品岂能让你这不等奴才转送?还不去通报!只要告诉王上,是王上最宠爱的华妃娘娘来看他,王上肯定会接见,快去!」

苏绿水根本不理小蓝,圆眸再次看向阴沉着脸的华妃,冷声说:「没错,奴婢只是下等奴才,可就算再卑微也是王上的贴身宫女,华妃娘娘这么纵容底下之人怒骂奴婢,难道不怕让人说闲话,例如……不将王上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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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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