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三年后--

「加权股价指数七千七百八……」扩音器里传颂着数十年如一日的平板语调,股价播音员机械式的念颂着各类股的价码,忙碌的号子里,指数不断创新高的欢呼声更是不绝于耳,营业台前更是挤满了现场挂单买卖的人潮,现场挂单的客户多半是熟面孔,有的还为了抢单而面红耳赤。

白雨悠长发绾成一个优雅的髻,她身穿着白衬衫、红窄裙的制服,线条简单的制服更烘托出她优美的身段,她伫立在营业台中央不断的忙着接电话,不断的写下客户的买卖单,即使在忙碌中她仍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她飘然出尘的气质,绝美的脸蛋一向被称为营业台之花。然而她从来都是那么冷,虽贵为营业台经理,身分是群豪综合证券公司董事长的亲二妹,又是台北知名的超级营业员,但她从不对客户油嘴滑舌,不对客户阿谀奉承,更不和客户有所谓的应酬来往。

说她世侩,不,她的身上绝对找不出一丁点世侩气息,说她骄傲,也许有几分,但却也不全然是。

她给人们的印象向来仅止于拥有美丽外表的冷漠女人。

工作上,同事们只知道三年前她是公司的空降部队,大学毕业立刻接替了她闪电结婚的姐姐白雨荷的职务;至于私底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则是问号。

她和同事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久而久之人们对她的好奇也更加剧,可惜她本人从不在人前透露出一丁点心绪,于是她成了人们眼中天上那一轮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

更令公司同仁稀奇的是她在群豪三年多来,她的客户要不是进出都在四、五十亿以上的固定法人户,就是某某企业的董事长或某某公司的小开,几乎百分之九十是男性,而且不断在累积之中。

每个人都明了这之中十之七八的客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白雨悠一向是冷眼视之,不以为然,就算数目再大的买卖单,她的眼是瞬也不瞬一下。

为什么如此?

为什么在她绝色出众的容颜上看不见一丝热络?

为什么在她如月光宝石的眼眸中只有一径的冷?

在她年轻的外表下究竟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雨悠,收盘后过来一趟,咳咳……」白雨悠桌上的对讲机传来董事长白世豪的声音,那声音听来像是得了伤风感冒。

「大哥,什么事?」雨悠低下头去短促的问,此刻的她正一手递单、一手还接起另一支响个不停的电话,一心多用,做事十分有效率。

「咳咳……现在不打扰妳,先忙妳的,收盘后过来再说。」白世豪道。

「好。」此刻白雨悠也没时间去想大哥找她做什么,她得先处理客户的来电。

正午十二点收盘了,指数收在七千九百点,大涨一百多点,拉出了一个漂亮的长红,现场欢呼声不断,还有客户开香槟庆祝。

「需要回报的客户妳先帮我处理。」雨悠对助理小姐交代,离开营业台,悄然的走向二楼的董事长室,她推开门,发现俊脸上满是病容,正不断咳嗽打喷嚏的白世豪。

「大哥你生病了?」雨悠抚抚大哥的额。「你在发烧,怎么不去看医生?」

「打算收盘后去,所以要请妳帮我个忙,咳咳……」白世豪咳得严重,雨悠轻拍他厚实的背。

「什么忙?」她问。

「帮我去接机,哈、哈……哈啾!」白世豪急急抓来一张面纸捂住口鼻,看来病况不轻。

「接谁的机?」雨悠问。

「一个合伙人,我三年前跟妳提过投资百货公司的事……」白世豪擤着鼻子,堂堂七尺大汉却敌不过那小之又小的滤过性病毒。

「找到合伙人了?」雨悠对大哥所决定的事,没有任何意见。

「是啊!他今天来台湾……哈啾!他是日本鼎鼎有名的百货业巨子,岩野武介。」

「岩野武介?」岩野?

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日本人的姓氏?

突然,雨悠一怔--岩野……日本的……黑帮龙头!

阪神大地震后曾以财团的名义捐款十亿日币赈灾而声名大噪!

「岩野家族不是日本的黑社会吗?」雨悠疑惑。

白世豪正要回答,却又打了个超级大喷嚏,雨悠为他递来面纸。

白世豪又摇摇头,抽了面纸使用,高挺的鼻早已红通通了,他把污了的面纸丢进垃圾桶,接着说:「在岩野武介他祖父那一代确实是,但在他父亲那一代起就改头换面了。他父亲是个医生,志业行医,所以家族企业全权由岩野武介经营管理。岩野武介本身是企管硕士,现在整个组织在他手里完全是合法正规经营的企业,这个岩野武介可是日本三大财团之一的龙头呢!百货只占他投资比例的十分之一。」

「是吗?」雨悠淡漠以对。

白世豪点头,不动声色的观察妹妹的反应后说道:「而且岩野武介对我们的股市很感兴趣,很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大客户。不过重点仍摆在百货公司的合作,如果……咳,他也觉得地点合适的话,那就一拍即合了……妳出地,我和他出资。」

「你全权做主罢!我没有异议。」雨悠淡然的应了一声。

「太好了。」白世豪鼻音浓重地道,十分欣喜。

「今天我应该亲自去接他的,可是却病得一塌糊涂,咳咳……刚刚我还烦恼该怎么办,突然想到妳会说日语,除了妳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我想岩野应该不会说中国话,咳……」

看大哥被感冒折腾成这样子,雨悠怎好说不?「我就代你去吧!你赶紧去看医生,然后回家让大嫂好好的照顾你吧!」

白世豪只想看完医生后窝到研丽的温柔乡去,虽然研丽是他见不得光的情妇,不过她真的是头脑一流,这事若能成功,研丽可是幕后大功臣,他暗自窃喜着。

「岩野武介几点的班机?」雨悠问。

「哈、哈、啾……他传真来说大约下午两点左右到,我想出关可能要两点半了。」

「你要我把他接到哪里?」

「丽池的总统套房。」

「但我没见过他,他也没见过我,我这么去是不是有些唐突,他有没有行动电话可以联络?」

「哦!说的是,但……他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无法联络,怎么办?」白世豪陷入苦恼,突然他灵机一动。「有了有了,我有他的照片,妳只要看一眼,就可以过目不忘的。」

白世豪赶紧由堆在案头上的文件中抽出一本杂志,翻了内页撕下交给雨悠。

「其实我也没见过他,正巧这期名人录访问了他,还有张特写镜头。」

雨悠将那张特写照片拿在手上低头一看--照片中的岩野武介坐在尊贵的「社长」宝座上。

他的五官十分鲜明颇具个性,表情是似笑非笑的自负,配上一头半长的头发,予人一种介于仕绅及不羁之间的矛盾感觉。

整体看来他成熟世故,历经洗练,却又有些儿玩世不恭的潇洒。

他算得上是nicelooking的日本男人,确实是可以令人过目不忘,不过那不干她的事。

「我需要送他进饭店吗?」雨悠问,收起那页特写,确定自己可以认得出对方。

「咳咳……最好是那样,帮他checkin,算公司的帐。」

「那我该出发了,今天是星期六高速公路会塞车的。」

「谢谢妳,雨悠。」

「谢什么,大哥你好好休息吧!」雨悠摇摇头,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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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日本的班机准点到达桃园国际机场,入境室外满是接机的人潮,雨悠安静的守候在一个能看清楚入境旅客的角落,但是旅客一一的离开了,她却始终没有见到岩野武介的出现,直到最后一名旅客走出入境室。

「怎么会这样?」雨悠喃喃自语,迅速的走向航空公司柜枱去询问,航空公司立刻查核计算机的旅客名单。

「岩野先生是搭上一班机,一点就到了。」航空公司答复。

「到了?」莫非大哥没看清楚传真?或者传真有误?雨悠道了句「谢谢。」离开航空公司柜枱。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打电话给大哥,告诉他这个讯息,她取出挂在包包外的行动电话,正要打……又作罢,大哥生病呢!若是他能自己处理又何必要她来。她略作思忖后打了一通电话到饭店去。

饭店的回复是--「岩野先生已经checkin了。」

「哦!」据她所知,一般饭店checkin都是先预刷信用卡,做为保证,这么说他是自己付帐了?大哥交代公司付帐的,看来她得去饭店一趟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立即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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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贵公司要代岩野先生付帐是可行的,可是需经他本人同意,不妨我帮妳拨通电话上楼去询问好吗?」饭店经理亲切有礼地回复。

雨悠本想就这么答应,但这么做似乎是有些草率,她还是亲自上楼去跟岩野武介说明这一切较妥。

「我自己去跟他说吧。」

经理微笑颔首亲自送雨悠进电梯。

电梯将雨悠载到二十二楼饭店的最高一层楼,她走出电梯,静谧的长廊尽头就是总统套房,她走了过去静伫在门前按电铃,过了一会儿没人应门,她又按了一次,许久门开了,但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只见室内一片的幽暗。

雨悠本能的跨进门坎一步,正想开口询问,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旋风般从她的腰际扫来,她结结实实的被搂进了一个赤裸的、充满刚沐浴过后清爽气息的男性壮阔胸膛里。

她还来不及反应,门便被迅速的关上了,她清楚的听见上锁的声音,她错愕得想吶喊,但她的唇火速地被一个温暖潮湿的唇堵住了,她想挣脱,可是对方的力道太强悍,她一点也动弹不得。那人狂妄且老练的舌直接猛烈的侵袭她,她浑身发颤、试图脱逃,但那男人居然顺势将她抵在门上……

门铃又再度响起,但他仍不予理会,手指在她柔细的蒂蕊上揉动了起来,她感到窒息,感到羞愤,感到心跳狂猛失控,但她竟连动也不能一动,只能任凭他摆布。

最后门外的人开口了,厚实的隔音门隐约传来一个女性细腻轻柔的声音,并用日语挑逗的说着:「岩野君,我回来了,我买到你专用的『蓝威士』,我忘了带钥匙,帮我开门好不好……」

蓝威士!

那是一个知名品牌的保险套!

一股热浪冲向雨悠的双颊。

若不是站在门边,门外的声音根本听不见!那隐约传进来的一句话令岩野武介停止了一切疯狂的举动,他缓缓的,不可思议的放开怀里的女人。

「妳是谁?」他以日语问,低沉的嗓音听来是沙哑的性感。

雨悠没有回答,她屈辱的拉下裙襬,愤怒的一巴掌挥向他。

在黑暗中岩野武介居然精准的掳住了雨悠的手,蹙着眉开了门边的小灯,灯光亮了,他的目光从惊讶变成了凝注,他盯着这个美丽女人丰盈红肿的唇,原来刚刚他吻的甜美小嘴不是樱子的,樱子……在门外!

「妳是谁?」他又问了一次,直视她放射着寒光的幽暗眼色。

「巴格也路!」雨悠挣开被他箝住的手,万万没想过自己对岩野武介--大哥的合伙人所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骂人的粗话。

灯光清晰的映着两人,雨悠此时不但清楚的看见岩野武介比照片中更慑人的英俊长相,更清楚的看见他健硕的体魄上,从右臂延伸至右胸膛上飞龙腾云的色彩刺青。

那条龙在他起伏的胸肌上栩栩如生,正缓缓的飞动着,他带给她的压迫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因为看清了他而加剧着。

他不仅相貌俊逸非凡,更是高大英挺,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带给她莫名无比的震撼力。

尤其他身上的刺青像一幅慑人的图腾,令她叹为观止,令她退却,令她……发颤!

岩野武介瞇起眼,审视雨悠,他发现这个女人不仅美,还美得出众,他知道她正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发火,但她美眸中的火花却是十足寒酷的。

她紧抿着的丰润唇瓣看上去是那么性感,但她的表情却是那么冷。这冷像是从她心底散发出来的,凝聚在她绝俗的小脸上,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妳是谁?」岩野武介再度问。

雨悠没有回答,她原只是要来向他说明缘由,万万没想过会发生这样荒谬的事,她开不了口,她只想一走了之,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催促她即刻离开,她知道自己心慌得紧,但她绝不让对方看出她的心思。

她仍戴着她一贯示现在人们面前的那张冷漠面具,用绝冷的眼神瞬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解释,掉头去开门,旋身离去。

岩野武介跨出门口一步,双眼直盯着雨悠的背影,久久无法收回。

门外等候老半天的樱子--岩野武介的私人秘书兼「必要时」的床伴,可吃醋了。

「她是谁?」樱子手上握着装着「蓝威士」的纸袋,媚眼飘向雨悠匆促离去的背影。

「不知道。」岩野武介性格的脸上表情缥缈。

「我才到商店街买东西,你就钓了一个新床伴了?」樱子有些吃味儿,她知道当岩野武介用那样的眼光盯着一个女人看时,就是对那个女人开始感兴趣了。

「你一向不隐瞒你有新情人的。」樱子试探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眼看着雨悠走远了,走进电梯里,岩野武介的目光沉了一沉。

「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樱子扬了扬手中的纸袋,娇声的问。「这个还用吗?」

岩野武介嗤笑一声,原本他就是在等候着樱子的,但怎知……

他甩甩半长的发,坏坏地盯了樱子一眼。「当然。」

他将她搂进怀里,相偕走进房内,倒向柔软的沙发椅……

和女秘书欢爱,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为什么,今天他竟无法尽兴?

为什么他抱着樱子,脑子里却浮现另一个女人的影像--

那女人有一双冷绝的美丽眼睛,超脱世俗的气质。

她究竟是谁?

为什么无故来按他的门铃?

若不是樱子实时回来,那他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他心不在焉!樱子可以感觉得到她床第工夫了得的社长大人,心不在她身上,他的魂被勾走了。

是刚刚那女人吗?

噢!她不甘示弱。

她明里是他的秘书;暗地里她随时提供这项额外的服务,她心甘情愿供他「调剂身心」,当然除了他出手阔绰,另一个原因是--她暗恋着他。

虽然她知道他不仅是一个权贵出众,不可一世的男人,更是个猎艳高手,身边不乏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并且他是出了名的无情,换女人就像换衣服。

但她就是恋着他,在她没被「换」下来之前,她都乐在其中。

樱子卖力的取悦岩野武介,她不让他分心去想其它的女人,她收紧了小腹,紧紧的圈住他浸淫在她滑润潮水中的壮观男性骄傲,她知道他喜欢这样。

「哦!女人……」

果真如她所愿,她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她爱死了他低沉沙哑的申吟声。

「啊……你……好壮!」她很有默契的响应他,邀请他吻她,她有自信可以全数收复他远飘的心神。

「噢……」在两舌交锋的亲昵爱抚下,她感觉他开始真正的进入状况……

午后的阳光完全被阻隔在春色无边之外。

房里是打得火热的男欢女爱;屋外是被遗忘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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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悠疾走出了饭店,她没有回公司,直接开车回到天母她私人的高级单身套房。

一进门她就冲进浴室里,卸下所有的衣物,彻头彻尾的洗刷着自己,但她却怎么也刷不去一身的烦躁,也刷不去那个陌生男人的手指留在她下体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是污秽不堪的,思想、身体……

「我们辜家是书香门第,老实告诉妳雨悠,妳虽是在国外长大,不过妳也太新潮、太开放、太随便了,刚刚我的爱抚只是在试探妳,而妳……我本以为妳只是天性活泼,没想过妳原来是这么放浪的女孩,也许……妳不是第一次吧!我们--分手!我不能娶妳……」

辜莫凡的话像冷风再度刮过她的耳根子,雨悠旋开莲蓬头让冷水劈头淋下。

「你不娶我了?」

「是的,也许妳姐姐会比较合适当辜家的媳妇。」

「依琳?」

是了!是依琳,只有依琳那样娴淑端庄的女孩,才配得上辜莫凡的清高不凡……

噢!他居然用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否决了他们三年的感情,他用性引诱她、试验她……

她以为那是极其自然的,在爱情的核心中性爱是自然的,但在他的眼底她的热情变成了放荡,她活泼的本性随即变成了随便!

他怀疑她不是处女!

从那一刻起在他的眼底,她再也看不见温柔及爱慕,他的鄙视让她觉得自己是污浊的、是不洁的,她的体内甚至整个人都吸附在人类原始的劣根性中,她只是贪恋爱欲的卑贱女子,她的四肢百骸都写满了令人不齿的下贱……

他深深的刺伤她,狠狠的扒去她所有的自尊……

那年她才刚要从大学毕业,是个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孩,她以为被爱是幸福的,把初次奉献给一个即将论及婚嫁相恋三年的学长是至爱的表现,怎知君心不似我心,还给了她一个残酷的痛击。

下雨了吗?为何连雨都是冰冷透骨……

噢!不是下雨,是莲蓬头洒下的水,雨悠抬起脸让冷水打在她凄涩的脸上,泪水也迸流了出来,但此时她分不清那是从她心底流出来感伤的泪,还是懊悔的泪……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年来她冰封起自己,她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性情,从此对所有的男人视而不见,她随时提醒自己--贞洁是女人的生命,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动物,她无时无刻不戴着冷漠的面具,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是今天那个疯狂又可恶的日本男人,竟没头没脑的侵犯了她!

他销毁了她好不容易堆砌成形的自尊心,他让她披在身上的保护色顿失踪影!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克服的心理障碍,又全数从她压抑的内心一拥而上!

这又是一个试验吗?

是上天在试验她吗?

是不是身体被挑起快慰的知觉就是罪恶?

是不是被异性触碰就是羞耻?

是不是一旦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感官受到激发,就会受到轻视?

她分不清,她分不清性和爱的分垒!

她只知道她的探究会使自己再度重挫,她害怕那种血淋淋的伤害,她不敢去分析,她只想紧紧的裹住自己,紧紧的裹住自己见不得人的内心!

可是她躲不过自己对自己的谴责……当那个日本男人碰触她的时候,她居然是--有感觉的!

辜莫凡的话再次像箭一样无情的一箭射向她!

难道她真是个放浪的、随便的女人?

铃铃……电话突然在这时响起,雨悠从惊涛骇浪的思维中惊醒。

是谁?

难道是辜莫凡打电话来奚落她的败坏、不检点?

她踟蹰着、仓皇着,突然打了个寒颤。

蓦地,她的理智突然抬头,告诉她辜莫凡在法国,他和她高贵沉静的姐姐定居在遥远的法国。他怎么会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靠在墙上稍稍的吁了口气,关掉水流取来浴巾裹住自己,颤抖不已地走向小客厅拿起电话筒。

「嗨,大美人,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打妳行动电话没开机,妳忙什么?」

原来是紫晴,雨悠从小在加拿大一起成长的邻居大姐,也是唯一的好友,她是国际某大知名航空公司的总裁之女,目前她是航空公司台湾分部的总经理,于是也定居台湾。

「我……没有啊!」听到紫晴充满活力的声音,雨悠的魂魄才又由绝望的谷底升起,整个人放松下来,在紫晴面前她永远无须戴起面具做人,唯有在紫晴面前她才能维持她往昔活泼的本性。

因为紫晴是善良的,是善体人意的,是毫无城府的。

「算了,算了,反正妳这个超级营业员总是那么忙,我是想问妳下个星期我去日本,要不要我带什么回来?」

「妳又要去和妳神秘的日本男朋友约会吗?」雨悠拭去发梢上的水滴,坐到沙发上。

「是啊。」紫晴笑说。

「他究竟是谁,妳一直都不肯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妳,而是他的身分特殊,怕说了吓着妳。」紫晴又笑,保持高度的神秘感。

雨悠不刻意去问,对紫晴说:「待会儿过来一起吃饭好不好?」

「又寂寞了?」

「来不来?」雨悠的语气不经意中流露出失意。

「来,舍命也得陪君子,今天煮什么请我?」紫晴当然不会拒绝。

「色拉和三明治好不好?」

「当然,有得吃什么都好,我带两条法国面包过去。」

「不,不要!」雨悠突然激动起来。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和法国有关的我都不要。」

「噢……对不起,我忘了妳的禁忌了,对不起嘛!那我带意大利面好了。」紫晴包容且怜惜,她视雨悠如亲妹妹,对雨悠她再了解不过了。

结束谈话后,雨悠走到床边解下浴巾,套上浴袍,走进小厨房。

她想做点事让自己分心,让自己暂时忘却今天,和以前许许多多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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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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