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欧亭岑张大了嘴,挤眉弄眼的对着彭裔恩暗示。她不是才交代说要假装没看见这个人吗?为什么他就这样走进来了?

梁家铭一脸讶异,因为他总算见到白玠廷……而且是瞎了的白玠廷。

难怪,为什么他避不见面、为什么要由彭裔恩出面处理事务、为什么搞得跟人间蒸发一样,就是因为他眼睛受伤了!

不过……梁家铭狐疑的侧首。看不见的人为什么知道他站在外面?

“朋友?”白玠廷紧扣着欧亭岑,“你刚刚有看见这位先生吗?”

倒抽一口气,惶惶然的望着彭裔恩。

她皱着眉轻啧一声,朝着害怕的女生点了点头。

“有……他、他载管家回来的。”欧亭岑一五一十的说。

白玠廷惊讶的微启唇。对于外人来到别墅他是很惊讶,但程度远远低于彭裔恩带男人回来啊啊啊!

好不容易,她的春天也要到了吗?

“欢迎!”下一秒,白玠廷忽然堆满笑容,“请随便坐,要喝点什么让裔恩拿给你。”

什、什么东西啊!彭裔恩丈二金刚摸不头脑,她尴尬慌张的走上前去。二少爷现在是在客气哪桩!

“白玠廷,你在干么?”她逼近他,压低了声音,“他只是顺路载我回来,你不要装热络。”

“难得你带男人回来,我都高兴到要煮红豆饭了!”他咯咯笑着。

“煮……”她一时气结。煮什么红豆饭啊!

“那我来煮!我来我来!”欧亭岑还跟着凑热闹,“晚上就吃红豆饭吧!”

唔……彭裔恩一口气梗在心里骂不出来。这主仆两个是在搞什么飞机啊!

坐在沙发上的梁家铭看起来八风吹不动,事实上忍笑忍得快受不了了。噗哧,红豆饭?呵呵呵,啧啧啧,倒是挺适合昨晚的彭裔恩啊!

“先生怎么称呼?晚上要一起留下来吃饭吗?”白玠廷探个头,笑着问。

“没有!”彭裔恩紧张的立刻回绝,“我们等一下就要走了,我只是回来看看有没有事……对!我是回来处理黑山事情的!”

噢,对喔!白玠廷愣了一下。差一点点就被这天大的喜事冲昏头了呢!

“裔恩很担心昨夜未归的事,我也很担心。”梁家铭起身,大方的朝他走去,吓出彭裔恩一身冷汗,“我叫Charles,您好。”

裔恩?她挑了眉。这是他叫的吗?

“白玠廷。”他伸出手,方位准确得让梁家铭讶异。“我虽然眼盲了,但天眼开了。”

“咦?”梁家铭握上他的手,“意思是看得见……好兄弟吗?”

白玠廷扬起微笑,点了点头,“裔恩,这家伙机灵,我喜欢。”

最好是。彭裔恩白了两个男人一眼。要是二少爷知道他叫梁家铭,不把屋子拆了才有鬼!

“我们有看见一些异状,不知道是否跟她昨夜未归有关。”梁家铭直接切入正题,显得忧心忡忡。“早上在旅馆浴室时,玻璃突然破掉,而且窗外浮着诡异的人影,室内还刮起莫名其妙的狂风……我刚有提到浴缸的水变成血红色吗?最后强劲的风把玻璃吹破了,血水却消失。”

吓!彭裔恩狠狠倒抽了一口气。梁家铭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不经大脑似的一古脑儿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啊!

该说的都说了,可不该说的也说了!他非得提到浴室跟旅馆吗?

白玠廷果然静默下来,眼睛包着绷带的他让人捉摸不定,瞧不清神色,倒是一旁的欧亭岑已经涨红了脸。

好害羞喔,原来彭管家昨天彻夜未归是因为……那个……哎唷!

啊啊啊!彭裔恩直想往楼梯扶把上撞去。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啊!

“旅馆啊……”白玠廷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真糟糕,他好像没仔细听清楚刚刚这位先生说了什么。“玻璃破掉,是指窗户吗?”

“不,浴室是透明的,跟房间相隔的那扇透明玻璃。”梁家铭认真的回答。

唔啊!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彭裔恩双手粉拳紧握,气得好想一拳朝他打下去。

“哇……”白玠廷缓缓点头,嘴角掩不住笑,“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违反七点的诅咒啊!”

“不是!我喝醉了!我昨晚带吴宇伦他们去酒店,要试着跟他们打成一片,没想到干个几杯我就晕了。”她紧张辩驳,“然后我就不太清楚,是他照顾我,我真的有说必须在七点前回到家……可是我不知道后来怎么会变成到汽车旅馆的!”

“醉了吧……”白玠廷嘴巴笑得更开了。

“是我的问题,我忽略了她说必须七点前到家的严重性,原本是想带她到旅馆先休息一晚,隔天一早再说。”话及此,他有些难为情的顿了顿,“结果却……”

糟糕,这怎么解释?喝醉的女人跟清醒的男人?梁家铭突然发觉到他的立场好薄弱。

“你趁人之危吗?”欧亭岑下了个完美注解。

“咦?”梁家铭果然一怔,“不、不是!我……我是——”他迟疑好一阵子,“那时的气氛跟肢体触碰,她很迷人,所以我也……”

“没关系、没关系。”白玠廷笑得超开心的,“先坐下来慢慢谈,欧亭岑,拿饮料给客人喝。”

喂喂!彭裔恩看着他笑得诡异的模样,还让梁家铭牵着往沙发去,一肚子火就冒了起来。现在还有没有人在乎黑山他杀的诅咒啊!

怎么二少爷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样子啊,喂!

“二少爷,他刚刚说的你有听见吗?房间有异状!”她追上前,“我刚刚回黑山时,路不见了!”

咦?这句话果然奏效,白玠廷止住步伐,带着诧异回首望向彭裔恩。

“什么叫路不见了?”

“黑山把到家的路阻断,硬给我开了另一条路,逼我进去……我认得回家的路所以没上当,但是黑山就把路面缩小,甚至意图断我后路!”她紧咬着唇,声线变得紧张,“妖魅指着我说,我不再受黑山眷顾了!”

“什么!你不再——”他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那你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彭裔恩缓缓的望向梁家铭,眼神凝重却充满不解,“因为他。”

他?白玠廷正首看着眼前的男人,“他?”

“他尾随我到了前头大弯,一路上黑山都没有对付他,而且他一出现……什么都恢复正常了,双向道等宽的路面、回家的道路都出现了。”

如果她不受黑山眷顾了,那梁家铭呢?他有得到眷顾吗?

“不合理,但姑且信之。”白玠廷静下来思忖着。

欧亭岑拿着啤酒走出来,礼貌的递给梁家铭,立即发现气氛有异,瞧着静默的主人跟管家,所以她比了一个嘘,示意梁家铭千万别说话。

“我们先去看这一世的族谱竹筒吧。”好一会儿,白玠廷做了决定。白家的一切都写在竹简上,包括管家的名字。“欧亭岑。”

“有!”她立正站好。

“请你带客人上二楼客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下楼。”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再转向客人,“对不起,多有冒犯。”

“不,没关系。”梁家铭客气的颔了首,“只要能确定裔恩的安危,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白玠廷失声而笑,摇摇头,“你对一夜情的对象真认真。”

彭裔恩难为情的低下头,提到“一夜情”这三个字,她就会又羞又愧又无地自容。

“这是责任问题,她会落到这地步跟我有关。”梁家铭很泰然。“我昨天如果依言载她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怪就怪我不信黑山传说。”

“还是很谢谢你。”白玠廷微微一笑,让欧亭岑领着他上去。

族谱在地下室,不能轻易让外人看见,所以必须支开其他人。

彭裔恩偷偷望着他上楼的背影。其实他不知道,就算只是所谓的“责任”,她心底还是很高兴。

因为从来没有外人对她这么悉心照顾。

“啊,对了。”走到一半,梁家铭忽然扣着扶把往下望,眼神对着她说:“为了怕你误会,我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好了。”

“什么?”她挑眉。

“我对你真的有好感,如果黑山的事不会有大影响的话,我不想跟你只有一夜情。”他笑开了颜,迷人的电眼正电得彭裔恩神智混乱,“白先生,或许这才是我一直担心她的主因。”

刚刚的回答太公事公办,万一让彭裔恩以为他只是单纯为了责任就不好了。

梁家铭满意的朝她抛了个飞吻,让欧亭岑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自处,彭裔恩的脸则是不自觉的潮红。

黑山为什么偏偏会眷顾这种人啦!

白家黑山族谱,管家!

彭裔恩的名字消失了!被抹去或是任何魔力所致,总之原本刻在竹简上头的字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刻痕都没有留下。

事实显而易见,彭裔恩被黑山除名了,她不再是管家、也不再是白家的相关人士。

问题是,她并没有拿等值的黄金交换,这样的除名是什么意思?

她陷入愁云惨雾中,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白玠廷要她先住到白玠恒那边去,她最后决定拒绝。

总是得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她依然是管家。

因此白玠廷重新聘请她为管家,白纸黑字的立据,就算黑山不认也没办法,毕竟他重新雇用了她。

但是出入黑山就变成一种危险,已经有妖魅指出彭裔恩不再受到眷顾,只怕她不能如同以往般进出自如。白玠廷双目失明无法开车,欧亭岑根本不是黑山的人,若要接送她都实在太危险了。

最后,这项任务非常诡谲的落在梁家铭身上。

他进出黑山如同走厨房一样,没有遇过任何异象、没有被刁难、没有被设陷,甚至连一只魍魉都没瞧见过。

“真是太不公平了!”彭裔恩把一叠报表扔在桌上。想她过去也是堂堂的彭管家,居然比一个陌生家伙还不如?黑山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帅就好吗?

“怎样?”一旁坐在会客沙发上的吴宇伦皱起眉问,“我们这个月已经很辛苦了,你摔什么本子?”

彭裔恩挑了眉。她正在看本月的帐款回收比率,又不是在说他们做得不好,这票家伙何必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

“摔本子是我高兴,我在摔别的事,你激动什么?”她也懒得跟他们赔笑脸。“为什么有一整区的款几乎都收不回来?北二区是谁负责的?”

“北二……阿克!”吴宇伦像是在吆喝小弟一样,坐在沙发最角落的男人站了起来。

身高至少超过一百九十公分,浑身孔武有力,剃了个光头,后脑勺到背部全是密密麻麻的刺青,烟酒槟榔味不离身,要说他讨不到钱,她还会觉得奇怪。

但是——“你穿这样去收款吗?”

阿克穿着紧身黑汗衫,还挑无袖的露出健壮手臂肌肉加刺青,槟榔嚼个不停,完完全全跟“平和收帐”相差十万八千里。

“啊不然咧?”他边说,还喷了几口槟榔汁。

“吐掉。”她有点无奈,指了指墙角的垃圾桶,“二少爷说过不能耍流氓的,你出去是代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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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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