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关键人物
第二天,在天城山上,朝阳殿大出风头,两名于百位三代弟子中脱颖而出、有幸加入“七绝阵”者,皆出自朝阳殿主李观之座下,即大弟子宋方海及三弟子6星雨。
宋方海的“丝雨绵绵”虽然远比不上李观之的“斜风细雨”,只表现出了雨之绵密,于风之轻漫却力有不逮,但已是众人里最接近第三式“以柔克刚”之真谛,实属难得,故此被玉纯真人选中守第三剑位。
至于6星雨更是难得又难得,其“电闪雷鸣”竟可聚云气、改天象,着实令人叹为观止,纵使昔日天城六绝复生亦不能强出半分。连向来严苛的赤阳真人都难掩赞许之情,直夸6星雨天资过人前所未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重新登上天之骄子的高度,接受师尊长辈们偏爱的目光,成为同龄师兄弟们艳羡的焦点,那种滋味却不如想象中的好。因为6星雨知道,还有一个人站在比他更高的地方,处处胜他一头。就算他6星再好现出色,依然落于李溱之后。起码在师父和掌门师伯的眼里,他们会想,如果溱儿在,或许会做得更好更出色。这样念头折磨着6星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然而愈加压抑的结果,却不是灰心失望,而是越来越不甘心。他不甘心永远屈居第二,终有一日他要越李溱,无论他将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就在玉纯真人等加紧练习七绝阵之际,其他三大派掌门亦先后应邀造访天城山,并达成共识。约定即刻回去各自准备充分,分别火赶往万枯山。先到者于最靠近万枯山的雁归镇内等候,密切监视魔人动向。待四路人马汇合,同誓正义之师,出征魔域讨伐魔尊。
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正道玄门联手欲入魔界阻止魔尊破印出山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白魔耳中,这位凭计谋闻名的魔界席长老并没有现出丝毫惊慌之色,只是觉得些微意外。
“这些个正道人士鼻子真够灵的,我这儿八字还没一撇,居然就让他们给闻出味来了。”
秦秋道:“无风不起浪,应该是有人泄密。”
白魔岂会听不出他言下之意,“你是说戾魔他们为了赶我出魔界,故意通风报信给玄门中人,借他们的手来搅局?”
秦秋默认,白魔稍作沉吟却道:“不会是他们露的口风,他们虽恨我入骨,但对魔尊倒是崇拜得紧。平时每每提及当年魔尊领着他们所向披靡的那段风光日子均心驰神往怀念不已。照道理他们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扯我的后腿,即使要整我也会等到魔尊出来以后,再在他面前告我的黑状,指我怠于营救致使魔尊白受了十几年的活罪之类云云。”
秦秋颇不以为然,挑眉反问:“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白魔冥思苦想了许久,始终不得要领,索性放弃,“管他是谁,就目前而言这对咱们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李溱。这小子已经上了当,正全赶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中途起疑前功尽弃。”
秦秋瞧师父神情笃定知其已有对策,懒得陪他兜圈子,不耐烦地问道:“你打算怎样?”
大凡聪明人,尤其上了年纪的聪明,最好显摆自个儿,最爱卖关子吊人胃口。白魔的确聪明,而且跟世上活了千把年岁数业已不小,自然不会例外。可惜遇上个死板板的徒弟不肯配合,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直接进入正题,“秋儿,你马上着人散出消息,就说我白魔要在这个月圆之夜以萧萧的纯阴之血祭天闲印,迎魔君出世。”
这一招将计就计果然妙极,奈何只能自鸣得意,却美中不足地无人欣赏。秦秋面上漠然一片,既无惊讶,更别提什么钦佩,敷衍地点点头,转身离去,留下白魔独自捧心郁卒。
秦秋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过脸,“那些闻讯而至的玄门中人,你准备如何应付?”
白魔忽地贼贼一笑,因着可以算计到对头而心情大好,“戾魔那几个不是总担心我独霸头功么?如今,我便**之美,给他们一个出力露脸的机会。”
另一方面,李溱确如白魔所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地赶路,盼望着早日与佳人重逢。用了最快的度御气飞行,除非累极才会降下云来随便找个镇甸胡乱吃些东西凑合着歇息片刻。尽管疲惫不堪,却是越来越欢喜,因为心头那股熟悉的感觉日渐强烈,让他一天比一天肯定自己和萧萧已近在咫尺。一想到这里,顿时精神抖擞活力百倍,正茆足了劲埋头往前冲,冷不防半空陡然冒出个人来,拦在当中。
这眼看着便要撞了上去,李溱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凝敛真力煞住去势。不料收得猛了,一下子泄了真气,一个稳不住,便身体失衡,便要重蹈孙淼之前车,掉将下去,于人间某处制造一起小小的“地震”。
这关键时刻,亏得拦路那人伸了把手,拉住了他,才得以再次立于云上,惊魂未定时就听得面前那人开口道:“你小子这般着急忙慌的,难道是赶着去投胎不成?”
这声音一经入耳,李溱本能地觉着熟,再定睛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原来那人竟是他打心底里以为除非死了这辈子绝没机会再碰面的――冥主琅珀。
冥主琅珀一见李溱那呆若木鸡样挺乐,拿个巴掌在他眼皮子底里来回地晃,“嘿,嘿,我说,你不会被我给吓死了吧?我只听过恶鬼吓死人的,我琅珀虽管着一群恶鬼,可长得比他们英俊多了。你要是真吓死了,岂不是丢我琅珀的脸?”干脆再进一步伸手向前要抽李溱嘴巴,喝道,“你还不给我回魂,更待何时?”
李溱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又没真吓傻,赶紧让了一让,琅珀的巴掌落了空。李溱拱手行礼,恭恭敬敬地道:“天城末学李溱参见冥界之主。”
琅珀皱着眉头一甩手,“甭跟我来这套,我又不是我那酸文假醋的师兄。”继而猛地攥住李溱手腕,“可找着你小子了,成天价东蹿西蹿的,追得我快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