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蓝宏乐挑衅的眼神和语气让庄净十分不爽。“我怕长针眼!你快穿上浴袍啦!这样……很难看耶!”
随着他一侧身,浴巾一角只能遮住重点部位,却遮不住袒露的胸口。
庄净的眼睛只是扫过盘据他左胸的大片刺青便赶紧别过头,脸夹却同时热了起来,还好房里灯光不强,他应该没瞧见她脸红了,她可不愿在他眼前示弱。
“呵呵,小净净该不会没看过男人的裸体,所以害羞了吧?”蓝宏乐察觉她的不自在,更爱她那又气又羞的模样。
依他对女人的了解,眼前这个让他想念十多年的女人应该很少接触男人,加上净妈已经将她十多年来的动静交代得十分清楚,更加深蓝宏乐对她的兴趣。
“哼,我当然看过,而且摸过的男人不下数十个!”庄净爱逞强的个性完全没变,蓝宏乐早已看准她的弱点。
“那这样不差我一个啰!”知道她说的只是气话,因净妈说过男客人一向由男师傅负责,但蓝宏乐还是抓住她的语病使出激将法,“还是你承认自己做不到,那就换别人……”
“不必!既然你皮痒,就让本小姐好好‘伺候’你!”庄净当然不肯认输,奋勇地往蓝宏乐面前一站,挟着赤手空拳的“擒老虎”气势,“趴好!本小姐出手一向重力道,希望你不要叫得太大声……”
“小净净,请你手下留情哦!”蓝宏乐眯起眼眸,故意以很害怕的语调求饶,接着乖乖趴回床上。
“哼,装什么可爱!”庄净不再理他,径自将毛巾铺好,双手由宽阔的肩膀开始按起。
从未与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蓝宏乐的皮肤比她想象的来得光滑。
她比平时还要使劲地沿着筋络的结处压按,但愤张的肌肉却发出反弹力道,她跟着加重全身的力道与之抗衡,没有任何保留。
……
所有的理智如潮水填满被掏空的脑袋,她低头怒视着一脸沉醉的蓝宏乐。“你……你好可恶!”然后弯起手肘毫不留情地往他肋骨重重一击——
“呃!”蓝宏乐闷哼一声,盘据她身上的手一松,庄净乘机一跃而下。
蓝宏乐痛得蜷起身体,庄净赶紧穿好内衣,对他轻悴一声?“活该!”
她真后悔没踢中他的命根子!但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充满暧昧气味的房间,还有那个让她变得懦弱的男人……
庄净重重摔门离去,蓝宏乐只能抚着疼痛的部位轻声叹息,如玩得尽兴却突然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望着门口。
“小净净,你真狠!”
“可恶!可恶!”庄净一冲回位于顶楼的房间就将门锁上,身子重重地投进床铺,气愤地捶打着床垫。
嫌这样还不足以出气,她又拿起放在庆头的布偶,掐着从小抱到大的史奴比脖子,想象那是蓝宏乐的颈子。“可恶!我应该一脚踢爆他的命根子,让他变成太监!”
史奴比只是笑眯着眼,无言承受庄净的蹂躏。
“唉……”庄净轻叹一声,将史奴比抱进怀里,整个人在床上缩成一团。
她到底怎么了?怎会任由那个讨厌鬼又吻又舔,胸部也被他摸去,还把手伸进她……
“哎呀!”她大叹一声又翻了个身,脸颊涨得好红,蜷成一团的身体像只煮熟的虾子。
他刚刚对她做的事,她连回想都觉得好害羞!但指尖又忍不住抚上感觉有些肿起来的唇,仍能感受那有些霸道却又带着些许温柔甜腻的吻……
她起身冲向镜子前,这才发现盘上去的头发早已散乱,发钗也不知去向,那两片被蹂躏的唇此刻正泛出瑰丽的色泽,比任何口红颜色来得美丽自然。
庄净微带羞怯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个一向大刺刺、像个男孩子的女人似乎变得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对镜子做了个鬼脸,她感觉胸口传来数不清的骚动,没穿好的胸罩压迫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掀开衣摆想要乔好内衣,目光却不由自主望向曾被他握在手中的乳峰,白皙的雪肤上已经留下红痕,顶端的蓓蕾如寒梅挺立绽放嫣红的色泽。
第一次了解自己的身体有多敏感,也首次尝到情欲的滋味,她红着脸褪下宽松的棉裤,接着向向拉下白色内裤,湿濡的底部让她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原来小说里那些欢爱描述都是真的……不!还不够逼真,因为根本不及真实感受的万分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蓝宏乐的挑逗有反应,但确定的是,他真的挑起了好的欲-望!
这样的认知让她气恼,气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不挑对象,在那个伪装善良的黑道分子手中瘫软成泥;恼的是他胆敢趁她不备时偷袭,甚至摸进她身体最私密的部位……
庄净如果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洗个澡,因为她的身体又开始怪怪的,她决定先洗,将他留在身上的气味都洗掉也抹去身体对他的记忆。
“哼,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她朝着镜子悴了一声,表情虽然坚定,声音却柔软得毫无说服力。
直到晚上收店,庄净一直窝在房里不肯出来,净妈一回到楼上便上门关切。
“净呀,怎么整天不见人影,你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下午蓝宏乐自己从贵宾室下来,也没见到女儿,让净妈感觉事有蹊跷。
而且,当时蓝宏乐一脸容光焕发还带着笑意,净妈不禁问他感觉如何,他仅是笑得神秘。“进展比我所想的还顺利……”
之后他还附上两万元的小费说是犒赏庄净的辛劳,让净妈对两人的发展抱持着乐观的态度。她这下得先从女儿这边探探消息,却不能喜形于色,免得引起反弹。
庄净正想找净妈算帐,不情愿地拉开房门嘟着嘴抱怨,“你不是说那位客人不是乐虎吗?你是我妈耶!竟然串通外人骗我下去!”
净妈当场撇清责任。“我也没说不是乐虎呀……”
“哼,吃里扒外!!”庄净瞪了老妈一眼,也不想再与她争辩,径自转身又瘫倒在床上。
“喂!乐虎给了你两万元小费耶,显然很满意你的服务哦!”净妈跟着进房喜孜孜地宣布,却无端激起庄净的火气。
“两万元?他把我当成什么啦?”两万元是调戏她之后的遮羞费吗?这个男人真可恶,竟敢将她当成可心任意狎弄的欢场女子!庄净感觉自尊心大大受损。
“人家只是觉得你的服务不错,给点犒赏,你干嘛反应这么激烈?”净妈一脸悻悻然,却不动声色地探女儿的口风,“还是你根本没有好好服务,领这小费感到心虚?不然这些钱就让大家平分!
“该心虚的是他!”庄净不加思索便脱口骂出,潮红的脸色泄漏了情绪。
“乐虎为何要心虚?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这丫头今天怪怪的,整天躲在房里不肯下楼,而且动不动就脸红,这模样……呵呵!和她当年思春时的状况完全一样!
莫非她和乐虎真的有什么“进展”,而且已经到达让人脸红心跳、羞得说不出口的境界?
净妈暗自揣测着,非但不担心女儿,反而松了一口气。
女儿一直没交过男友,反倒和那票女同学走得很近,加上她的个性又太男性化,她一度还怀疑女儿的性向……老天保佑,她还是个正常的女孩!
老妈眼里闪露的贼光让庄净急着反驳。“哪有什么?他如果敢动我一根寒毛,就走不出‘美而净’的大门!你可别想歪啰!”
庄净眼神闪烁,根本不敢正眼瞧着净妈,薄薄的脸皮倏地涨成猪肝色,陷入愈描愈黑的窘境。
“呵呵,我哪有想什么呀?反应未免太激烈了吧?”除了跆拳道比寒时难得显露的专注沉着,她这女儿平时可说是个喜形于色的透明人,尤其说谎时习惯性的脸红,一眼就让人看透。
但净妈决定先不戳破庄净,以免挑起她的反骨。“好啦,小费还是给你,也算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净妈将两万元放在床上后径自离去,庄净在后头喊着,“我不要!你拿去还他啦!”
“你自己去还!”净妈挥挥手,头也不回地下楼。
庄净看着床上那些钱,只觉被羞辱了,本想将那些钱往窗外丢去,却硬是忍住了冲动。
“死乐虎,两万块就想当遮羞费,把我庄净当作什么了?”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随即又转了个念头。
她决定将这些钱拿去还他,将钞票往他脸上咂,那感觉肯定很痛快!
似乎可预见蓝宏乐的表情会有多错愕,庄净开始笑得很得意。
蓝宏乐光顾后连续几天,“美而净”每天高朋满座。
可是,来的客人不是附近的熟客,也非慕名而来的新客人,这些客人分为两批——早上到下午两、三点清一色是留着小平头的黑衣男子;四点到晚上八点则是一些身材高挑姣好、清秀美艳各异的美女,从她们的清凉衣着和谈吐,一看就知道打哪儿来的。
大家当然知道这些客人上门是谁的示意,上次净妈曾对蓝宏乐暗示店里生意不好,隔天这些人就像是排班一样陆续上门。
员工都忙得很开心,也不去过问客人的出身,反正有钱赚就好;而这些黑衣男子也算规矩客气,他们只是纯粹来放松筋骨;酒店小姐们则是安静地看着杂志,或闭目养神等待下半夜以最美的姿态展现客人面前。
净妈则乐得每天数钞票,心里直夸蓝宏乐够义气。
庄净却不爽到极点,她根本不希罕蓝宏乐的施舍,正如他丢下的那两万元小费,全被她当成收买人心的施舍。
况且,自从店里来了这些客人,其它的熟客都不太愿意上门,拿着宣传单或凭网络传播而来的新客人,一进门见那么多“非我族类”之人便掉头离去,“美而净”完全成了酒店的按摩中心。
虽然当初规画这家让的客层也设定有附近的酒店小姐,但庄净对这样的结果却很不服气,因为这不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根本不想领蓝宏乐这个情!
忍到第五天,庄净已经受不了,决定找蓝宏乐说清楚!
没让净妈知道以免节外生枝,十点关店后庄净谎称和朋友有约,换上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独自来到“金银豹”门口。
她无意间听说这栋中港大楼一到十五楼是“金银豹”酒店,十五到三十楼是办公室,蓝宏乐的办公室就位于三十一楼。
以往走过这家销金窟都是带着不屑的眼神快步通过,今天刻意寻上门却踌躇不前。以金钱和权势堆砌出的门面辉映出奢华气派的架势,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庄净一时却步了。
她假装路过却躲在暗处,轻咬着唇无法下定决心。
这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另外一个世界,仰望矗立眼前的天际线,三十一楼是这般遥不可及,而这就是蓝宏乐一手操弄的世界,仿佛和她不在同一个星球。
庄净忽然感到泄气,就这么直捣他的地盘似乎有些不妥……但胆怯的心情只持续两秒,她仿佛看见蓝宏乐讨厌的脸古嘲笑着她。
“哼!谁怕谁呀?”握紧的拳头显示她的快心,她踏出暗处,大步跨向灯火辉湟的大门,展开华丽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