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本只是随口说出的玩笑话，想不到隔天穆子钦真的感冒了。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衣服被蒋恩琳哭湿了而着凉，而是昨晚他为了把一首曲子作完而熬夜，结果不小心在工作室里睡着，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物吹了一整晚的冷气。
今天清晨起来，他就觉得喉咙疼痛，脑子昏昏沉沉的。
勉强打起精神送侄子上学之后，他一回到家就倒在沙发上昏睡，直到门铃声将他吵醒。
一睁开眼，看了下墙上的钟，他才发现原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穆子钦起身前去开门，一看见蒋恩琳那张元气饱满的笑脸，他霎时觉得自己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你来啦？”
蒋恩琳点点头，脸上原本带着微笑，但是一看见他那不太好看的脸色，美眸立刻盈满担忧。
“你怎么了？又胃痛了吗？”
“没事，我的胃没事。”穆子钦立即道。他本来不想让她担心，却还是不小心咳了几声，出卖了他的状况。
“啊？你真的感冒了？”蒋恩琳惊讶地望着他。
穆子钦想起了昨天的玩笑话，笑着摇了摇头。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熬夜工作，不小心睡着，结果吹了一整晚的冷气才会有点不舒服，并没有什么在问题，不用担心。”
听他说得轻描淡写，蒋恩琳怀疑地问：“你该不会没去看医生吧？”
穆子钦耸了耸肩。“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而已，没那么严重。”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了？蒋恩琳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好像总是轻忽自己的身体健康，眼看他的气色不是很好，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那你有发烧吗？”她关心地问。
“呃……应该没有吧。”
这个不确定的答案让蒋恩琳一阵无力，一个大男人怎么比个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呢？要是病情比他自己以为的还严重怎么办？
心里的担忧让她没有多想就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另一手则摸着自己的额际，比对两人的体温。
穆子钦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他低头看着她，见她正一脸认真地查探他的体温状况，溢于言表的关心，让他的胸口涌上阵阵暖意，眼底也闪动着温柔的光芒。
“好像有点温温的，不过幸好没有很烫。”蒋恩琳松了口气，放下手。
“不过你最好还是多休息，多喝水，不要太过劳累。我看你今天就暂时先别工作了吧？好好照顾身体比较重要。”
见她一脸认真叮咛的模样，穆子钦的唇边浮现一丝笑意。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被人“管”是什么时候了，但是他发现这种被关怀、被在乎的感觉还挺窝心的。
“好吧，那我今天下午就待在客厅接受你的‘监视’罗！”
他开玩笑地说完后，还当真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反正他手边的工作已经完成，本来就可以放松一下。
蒋恩琳看着他，就见他颀长的身躯随意靠在长沙发上，姿态既随性又慵懒，再带着几分令人怦然心动的性感……
性感？这个闪过脑海的字眼让蒋恩琳的双颊微微发烫。
她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对一个身体不舒服的男人暗暗流口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匆匆甩开脑中的“邪念”之后，蒋恩琳赶紧将手中的两袋食材拎进厨房，再帮他倒来一杯温水。
“喝点水吧，喉咙会感觉好一些。”
穆子钦十分配合地一口气喝光，温水确实立刻让他喉咙的干痛感舒缓许多。
“谢谢，真的好多了。”
“那就好，你多休息吧。”
穆子钦点点头，本想继续躺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却不经意地看见钢琴上摆着他昨晚熬夜完成的琴谱。
他本来是打算送民程上学之后回来弹弹看的，结果一回到家就倒在沙发上昏睡，到现在都还没碰着琴键呢。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他忽然灵光一闪，问道。
“当然可以，什么忙？”
穆子钦指了指钢琴，“那上面有一份琴谱，你弹弹看。”
“我？我可以弹？”蒋恩琳的语气充满了惊喜。
自从上回弹过那架钢琴之后，她就对它完美的琴音和琴键的触感念念不忘，心里极度渴望能够再次弹奏，但不敢再擅自乱动他的东西，想不到他竟主动开口要她弹。
见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因为兴奋而灿灿发亮，脸上散发出欣喜的光彩，不难看出她有多么喜欢钢琴。
“当然可以，去吧！”
蒋恩琳点点头，欣喜地走到钢琴前。
她拿起那份琴谱，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它是手写的原稿，再仔细一看，立刻惊讶地瞪圆了眼。
“天啊！这……这上面有Howard·M的亲笔签名！这是他写的曲子？”她诧异地惊呼。
她家里有Howard·M出版的所有琴谱，每一份上头都印着他的签名，因此他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
穆子钦愣了愣，想起了她对Howard·M的崇拜与爱慕。
他不是故意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份，只是完全忘了要告诉她这件事，看来，她确实根本没想到他和Howard·M会是同一个人。
“你认识Howard·M吗？你们是工作上伙伴？”蒋恩琳又惊又喜地望向穆子钦，神情兴奋地问。
虽然同样都是音乐工作者，但她还真的没想过穆子钦和她所崇拜的作曲家竟然会认识。他能够拿Howard·M手写的原稿，两人之间的交情肯定相当深厚吧？
看着她雀跃欣喜的神情，穆子钦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莫名地在意起她对Howard·M的爱慕，但那明明就是他自己啊！
“你先弹弹看吧。”他开口轻催。
“好，我试试看。”
蒋恩琳怀着兴奋的心情坐了下来，打开琴盖。
由于这是首完陌生的新曲子，她先试着练习了几个段落，才开始正式将它弹奏出来。
穆子钦闭上眼，仔细地聆听她所弹奏出的旋建。
一开始他还满意地轻点着头，后来却皱起眉心，对其中几个音符不是很满意。
“把谱拿来给我一下。”他开口说道。
“喔，好。”
蒋恩琳将琴谱拿了过来，好奇着他想要做什么。
想不到他竟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只笔，打算在琴谱上涂改，让她不禁脸色一变。
“等等！”
她惊呼一声，赶紧将那份琴谱抢到手中，美丽的大眼睛带着点控诉意味地望着他。
“怎么了？”穆子钦错愕不解地问。
“你怎么可以随便涂改呢？”
“为什么不能？”
“当然不能！这是Howard·M的作品，而且还是原稿，就算你们是好朋友，你也不能随便涂改呀！”蒋恩琳语气激动，将琴谱紧紧抱在怀中。
看着她那仿佛保护什么稀世珍宝的样子，穆子钦忍不住笑了。
那俊美迷人的笑容，让蒋恩琳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正好在此时出手，将琴谱抢了过去。
“这是我写的谱，难道我还不能改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大笔一挥，在五线谱上涂改了起来。
听见他的话，蒋恩琳呆住，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什么？你说……这……这是你写的？但……这不是……咦？”
穆子钦修改一些音符后，抬头一瞥，就看见她思绪打结的愣然模样，那表情实在可爱极了。
他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
蒋恩琳愣愣地靠了过去，就见他当着她的面，在那份琴谱上又多签了一个“Howard·M”。
“你？咦？”
盯着那熟悉的字迹，蒋恩琳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她看了看上头的签名，又看了看穆子钦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受到极大的冲击。
“你你你……你就是……”
“我就是你的‘爱人’。”穆子钦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啊？”
蒋恩琳不禁想起自己当初曾在他面前脱口而出的话，一张白皙的俏脸霎时涨得通红。
由于觉得太糗了，她正想要找借口溜进厨房，怎知不自觉后退的脚步意外绊到了桌脚，她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地跌趴在长茶几旁。
“你没事吧？”穆子钦担心地立即上前，蹲在她身边。
“没、没事……”蒋恩琳懊恼地坐在地上。她除了尴尬得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之外，其它一切都好。
穆子钦低下头，本想察看她有没有跌伤，却看见她满脸通红、尴尬窘迫的神情。
为了让她自在一些，他故意装出一脸受伤的表情，问道：“发现我是你的‘爱人’，有这么难以接受吗？该不是我破坏了Howard·M在你心中美好的想象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蒋恩琳涨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对Howard·M一直是怀抱着无比的崇拜与爱慕，对他穆子钦更是情不自禁地动了心，现在发现原来他就是Howard·M，心底的那份情意也仿佛瞬间加倍，变得更强烈了……
想着自己对他的喜爱，她忽然意识到此刻两个人靠得好近，他阳刚的气息让她有些晕眩，脑中也不禁回想起昨天他抱着失声哭泣的她温柔安慰的情景，使得她脸红心跳的症状更加严重。
蒋恩琳心慌意乱，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穆子钦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她那害羞无措的模样令人心动，而她那无心挑逗的粉嫩小舌更是充满了无邪的诱惑。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着她烫红的小脸。
两人视线交缠，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流露出明显的爱慕之情，让穆子钦胸中怦动，黑眸也更炽热了。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她唇上，昨天他就有想要亲吻她的冲动，现在更是忍不住想要品尝她的滋味。
见穆子钦的俊脸缓缓地靠近，蒋恩琳意识到他的意图，心里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心跳更是剧烈得像是要蹦出胸口。
当灼热的男性气息拂在脸上，她的美眸轻轻闭起，然而，当两人的唇就快贴在一起的时候，穆子钦却突然顿住。
僵了几秒钟之后，他松开了她，颀长的身子往后一倒，有些沮丧地靠在沙发上。
“我不能把感冒传染给你……要是害你也生病，那就糟了……”他懊恼地低语。
他身强体壮，这点症状休息个一天应该也就没事了，但她看起来这么娇弱，万一跟着生病，岂不是害她受罪吗？
他的退开让蒋恩琳的心底涌上一丝失望之情，接着又不禁因此羞红了脸，就怕被他看出心思。
“我、我……我该去洗菜了。”她满脸通红地起身奔离。
穆子钦凝望着她的身影，眼底闪动着温柔的笑意。
过去这么多年来，他自己一个人生活惯了，现在虽然多了个侄子要照顾，但是那孩子一早就去学校，晚上吃完饭之后就乖乖地写功课、洗澡、睡觉，对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现在……看着厨房里那抹忙碌的身影，他突然觉得，像这样家里多了一个可爱又温柔的女人，似乎也挺好的。
晚餐时刻，热腾腾的四菜一汤上桌。
顾虑到穆子钦的身体状况，蒋恩琳刻意把菜色做得清淡了些，不过因为她的手艺好，大家仍吃得津津有味。
“喜欢今天的菜吗？”蒋恩琳笑问着穆民程。
“喜欢！阿姨煮的每一样菜都好好吃！”穆民程说完后，又低头大口扒饭，一脸满足地吃着。
看着他开心的吃相，蒋恩琳弯起嘴角，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她微笑抬起眼，目光正好与坐在她对面的穆子钦对上了。
看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她不禁想起下午他差一点就吻了她，让她的脸颊立刻染上红晕。
她害羞的神情，让穆子钦更舍不得移开目光，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仿佛这样看着她就会饱了。
“快点吃呀！”蒋恩琳红着脸轻嗔了声，并忍不住心虚地瞥了一旁的穆民程一眼。
幸好这孩子年纪还小，天真的看不出大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不然真是羞死人了。
一顿美味的晚餐结束后，穆民程乖乖地进房间写功课，蒋恩琳将碗盘收拾好之后，准备离开。
穆子钦送她到大门外。
蒋恩琳停下脚步，开口叮咛道：“你可别又熬夜，要好好照顾身体呀！”
“放心，今天休息了一整天，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的症状本来就不算严重，在昏睡了一个早上，下午又有安分地多喝水、多休息，现在所有的症状都已经解除了。
“嗯，那就好。”蒋恩琳点点头。
他看起来确实已经没有半点病容，而且后来也没再听见他咳嗽，应该是真的没什么大大碍。
“路上小心，对不起，因为民程在家里，没办法开车送你回去。”穆子钦的语气带着歉意。尽管他想要送她回家，但是总不能将小孩一个人丢在家里，那可是违法的。
“没关系，现在才八点而已，没有很晚呀！”
“不管怎么样，路上小心些。”
“嗯，我知道。”蒋恩琳点点头。他的叮咛让她觉得好窝心。
她抬头望着他，正要开口道别，心里却忽然涌上强烈的不舍。
真是奇怪，明明每天都会见面，她怎么还这样离情依依？是因为一颗心都悬在他身上了，所以希望分分秒秒都和他在一起吗？
看出她眼底的眷恋不舍，穆子钦的心也仿佛被缕缕的情丝缠绕住。见她转身要离开，他想也不想地出手拉住她。
蒋恩琳讶异地回过头，下一瞬间，她被搂进他的怀里。
灼热的气息霎时将她包围，让她一阵脸红心跳。她乖顺地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心里甜蜜极了。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尽管谁都没有开口，两人却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心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穆子钦伸手轻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凝望她美丽含情的眼眸。
过去，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心动，当初在美国时，他虽然曾有个女友，但是交往不到一年，就因为两人个性差异太大而分手。
回到台湾之后，他全心投入工作，也没有多想感情方面的事，不过现在，眼前这个美丽迷人、善良单纯的小女人，让他打从心底想要拥有她、保护她、宠爱她。
蒋恩琳的一颗心几乎因为他的目光而蹦出胸口，就在这个时候，穆子钦忽然低声开口。
“我想，我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
“嗯。”蒋恩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但还是点头轻应了声。
“所以，现在应该不用担心会害你生病了。”他说着，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他这番充满暗示的话和亲昵的举动，让蒋恩琳的俏脸更加红烫。
在他热烈专注的凝视下，她脸红心跳地缓缓地闭上眼眸，默许他接下来的举动。
穆子钦低下头，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
他温柔地吮吻着她柔嫩的唇瓣，火热的舌正想要更进一步探入她的唇间时，忽然一阵汽车引擎由远而近地传来。
蒋恩琳意识到可能有人会看见他们正在亲吻，立刻害羞地退开。
穆子钦忍不住在心里惋惜地叹气，想不到好不容易吻了她却立刻被打断，还真是好事多磨啊！
那辆“坏事”的车子开了过来，竟然就停在对街的路边，驾驶熄了引擎，开门下车。
“Howard·M。”
听见这声叫喊，穆子钦和蒋恩琳都讶异地回头望去。
那个刚下车并且朝他们走过来的，是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再仔细一看，蒋恩琳惊讶地瞪圆了眼，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徐蕾妮。
穆子钦也看出了是她，俊脸上并未显现出太多的情绪。
“怎么来了？”他淡淡地问。
过去他在国外曾经交往过的女朋友就是徐蕾妮，那时她在美国念书，因为两人有共同的朋友而认识。
当初在朋友积极又热心的撮合下，他们也真的交往了，然而在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却逐渐发现彼此之间不论是价值观或是个性都有着极大的差异。
她愈来愈骄纵的大小姐脾气让他难以接受，而他逐渐变得冷淡的态度也让她大感不满，交往了几个月之后，她提出分手，正有此意的他自然顺势答应，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被甩了的那一方，后来他完成学业返回台湾，他们更是没再联络过。
两年多前，穆子钦返回台湾发展，所写的曲子受到一间知名唱片公司的青睐，力邀他创作一曲，作为一位即将出道的女歌手专辑里的主打歌，想不到那名女歌手就是对演艺圈有着莫大兴趣的徐蕾妮。
由于当年他们并不是因为有人劈腿而分手，彼此之间也没有口出恶言或是撕破脸，因此还能心平气和地合作。
穆子钦很单纯地将徐蕾妮当成工作上的合作对象，不过她却处处透露出想要复合的意图，不仅言谈之间总是刻意装出不曾分手的热络，望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暗示。
对于她心中的期待，他完全没打算回应，更无意与她复合。
最近徐蕾妮的唱片公司再度提出企划，希望她下一张专辑所有的曲子都由穆子钦来创作，不过，这个提案他还在考虑，因为它虽然是一项有趣的挑战，但他真的不太想和徐蕾妮有过多的交集。
徐蕾妮没有回答穆子钦的问题，只是以充满防备的目光盯着他身边的女人。乍看之下，她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再仔细回想了下，终于想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人了。
“你不是上次那个狗仔记者吗？”
“呃……我……”
蒋恩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毕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记者。上一次她虽然试图偷拍徐蕾妮，但其实她连杂志社的试用员工都称不上。
徐蕾妮没等她接腔，就立刻向穆子钦告状。
“Howard，这个女人是怎么混到你身边的？她是个狗仔记者呀！肯定是前阵子流传出我有秘密情人的消息，她的上司派她来追踪这条新闻，想把你的身份背景挖出来！”
听见这番话，蒋恩琳的心蓦地一惊。
徐蕾妮的秘密情人……竟然是穆子钦？
震惊之余，她忽然想到徐蕾妮首张专辑的成名曲就是Howard·M作的曲，难道……难道他们之间真是那样的关系？
蒋恩琳的脑中一片混乱，脸色也因为心里受了打击而略显苍白。
看见她的表情，穆子钦就知道她误会了。
“恩琳，我和Rebec只是……”
徐蕾妮不给穆子钦澄清的机会，插口道：“Howard，上一次她偷偷摸摸地躲在我家附近，一看到我就跟在后头猛偷拍，如果不是被我识破，说不定我的偷拍照已经被登上杂志！你可别被这个女人看似单纯的外表骗了。”
徐蕾妮一向对比自己年轻貌美的女人看不顺眼，而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又和穆子钦走得很近，更是让她的危机意识与敌意都升到最高点。
“不……我……”蒋恩琳试着想替自己解释，却被徐蕾妮打断。
“怎么，我有说错吗？难道你那天没有偷偷摸摸地跟踪、偷拍我？”她语气尖锐地质问。
“我……我有，但是……”
“但是什么？”徐蕾妮哼了声。“狗仔记者为了挖新闻，什么卑鄙的手段使不出来？我不知道你到底说了什么谎，捏造什么身份，才能混到Howard的身边来，但是到此为止了！”
见蒋恩琳的脸色有些苍白，穆子钦心疼地皱起浓眉。
他很清楚徐蕾妮的个性，尤其这里没有其它的路人，她更不用在乎偶像的形象。如果再让蒋恩琳继续面对徐蕾妮，真不知道还得听多少尖酸挖苦、恶意嘲讽的话。
“够了，你特地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吧？”穆子钦先阻止徐蕾妮说下去，接着转头对蒋恩琳轻声说：“已经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知道吗？”
他很清楚徐蕾妮不会因为他的制止就闭上咄咄逼人的嘴，为了不让蒋恩琳继续遭受无礼的对待，所以希望她先回家去。
“喔……好，那我……我走了……豆豆小说阅读网”
蒋恩琳还陷在震惊且纷乱的情绪中，听见穆子钦开口要她回去，便乖乖地转身。
走了几步之后，她听见徐蕾妮刻意用她听得见的声音说：“对！快点走吧！不要打扰我们！”
打扰他们……约会吗？
蒋恩琳的心狠狠地揪紧，逃避似的加快脚步离开。
穆子钦沉下了脸色，对徐蕾妮低喝道：“够了吧？你不是还得维持偶像的形象？难道不怕遭人爆料，坏了你的形象？”他知道身为一名偶像歌手，最担心的就是失去人气，因此他刻意提起这一点，希望她可以因顾忌而收敛些。
徐蕾妮表情微僵，气焰果然消减不少，可是一想到他对刚才那女人袒护的态度，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当初他们交往时，她也没见过他疾言厉色的一面，这会儿竟然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对她沉下了脸，难道那女人真的是他的新欢？
这么一想，徐蕾妮就不禁又气又急。
“Howard，那个女人真的是狗仔，我可没骗你！她确实偷拍过我，还被我逮个正着！”
穆子钦没有接腔，一点跟她谈论这件事的兴趣也没有。
他不在乎蒋恩琳到底有没有偷偷跟拍过徐蕾妮，就算她真的曾经当过八卦杂志的记者，那又如何？只要他知道她的本性是单纯善良的，那就够了。
他平静地望着徐蕾妮激动的神色，无意解释他和蒋恩琳之间的事，直截了当地问：“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看出他眼底的一丝不耐烦，徐蕾妮才赶紧缓下脸色。
“还不就是为了我们的合作案而来？上次不是提过了，我的下一张专辑，希望曲子的部分全部由你来负责，而我想要自己填词。为了能够创作出更贴近自己想法的东西，所以我特地来跟你聊聊关于专辑的一些构思。”
徐蕾妮眼珠子一转，接着说：“不过你的侄子不是在家吗？这时候你应该不方便出门，不如到你家里，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她心想，如果可以多制造一些两人相处的机会，应该就能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回温一些。
穆子钦轻易看穿了她眼底的那些算计，这种心机他实在是不欣赏，再加上他根本不想让徐蕾妮以为他又半点想要和她复合的打算，所以只好给她软钉子碰。
“抱歉，今天我有点累，打算早点休息。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等开会的时候再提出来讨论就可以了。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先跟David联络，你有他手机号码的，不是吗？”
穆子钦刻意划清界限的冷淡态度，让徐蕾妮表情一僵，心里有些发急。
当年他们交往时她还年轻，心高气傲又自负美貌，认为男人都该将她当成公主似的捧在手掌心上。
那个时候，她身边的男性同学、朋友们确实都对她百般讨好，偏偏身为她正牌男友的穆子钦却不像其它人那样对她大献殷勤，她的心里大为不满，于是忍不住向他提出分手。
结束学业回到台湾之后，她因缘际会踏进演艺圈，也如愿成了万众爱慕的偶像歌手，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人是穆子钦。
他的俊美、他的才华、他的魅力……一一让她难以忘情，那是再多的奉承与讨好都不能相比的，因此她的心里后悔极了。
为了挽回这段感情，她积极建议唱片公司可以再找穆子钦合作，为的就是要帮他制造近水楼台追回她的机会，怎知他却只对工作感兴趣，对她似乎毫不留恋。
这样的情况让她暗暗气恼、着急，但是为了和他复合，她也只能放下以往骄纵身段。
“Howard，当初是我主动开口提分手的，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太高兴，可是那时我……”
穆子钦摇头打断她的话。“我没有不高兴，事实上，我们不论是个性或价值观都有太大的差距，能够理性地分开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当初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早有分手之意，只是给她留面子罢了。
既然很清楚彼此不适合在一起，如今又何必重蹈覆辙呢？况且他对她也早已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我……可是……”徐蕾妮为之语塞，又不愿就此死心。
“好了，我得进去看看小孩休息了没，不能跟你多聊了。有什么事你再跟David联系吧，晚安。”
冷淡客气地道别之后，穆子钦转身返回屋里，将脸色难看的徐蕾妮留在门外。
徐蕾妮瞪着紧闭的雕花大门，没想到自己竟然吃了他的闭门羹。
她气恼地猛跺脚，但尽管心里再怎么不甘，也没办法破门而入，最后也只能忿忿地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