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没想到参加一场中秋宴竟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一阵阵酸楚涌上心头。蔺初阳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更是令她难过,垂落两侧的手悄悄紧握起来,似乎正隐忍着什么,却依然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凤冬青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口莫名一窒,开口道:「皇叔,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蔺初阳不发一语地看着她,目光透寒,平静得教人猜不透他的情绪。他徐徐走上前以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最后指腹停在她唇上,语气波澜不兴,「来人,送陛下回去。」

一场好好的中秋家宴,就这样随着凤冬青的落水事件匆匆划下句点。

这一天,是欧阳芸入宫以来,最狼狈,同时也是最难过的一天。

当天晚上回去后,欧阳芸哭得唏哩哗啦,任喜儿怎么劝说都没用,哭累了,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恍惚间,仿佛有人将她抱起来。是她太累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吧?

眼睛都哭肿了,根本睁不开,也懒得睁开,任由身体慢慢腾空再缓缓沉落;然后,一人不断以指腹轻抚她的唇,倾身在她耳边说了些话,最后,两片炽热的唇瓣落了下来,封住她不断呓语的小嘴,时而温柔时而粗暴,温柔时便如春风过境轻轻在她唇上细细舔吮,粗暴时便是强势勾来她的舌纠缠,吻得她几乎无法喘息。一整夜,那人便不断这样与她厮磨纠缠,直到她深深沉入梦里,仍感觉得到鼻间有股热气不断袭来。

翌日醒来,她的眼睛当真肿得不能再肿,喜儿端着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她便问喜儿:「喜儿,昨晚我是在桌上睡着的么?」坐在梳妆台前的欧阳芸对着镜子若有所思,伸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唇,内心微微纳闷。

「小姐昨天哭累了,就直趴在桌上睡着了,后来王爷来了,就把小姐抱上床去睡。」

欧阳芸吓了一跳。原来不是作梦,昨晚真的有人来过,而且还不断……她摸摸唇,唇边绽放一抹笑花,昨日里的心酸委屈难过此刻全一扫而空了。

「小姐,王爷待了好久才走。」喜儿在一旁嘀咕。

「多久?」

「小姐醒来之前一直都在。」

欧阳芸闻言怔忡了下。那他昨晚不就在她这里过夜?

「王爷在休息么?」

「姑娘,王爷天亮才回来,刚刚睡下而已。」

「我能进去看一下么?姐姐请放心,我会静悄悄的,不会吵到王爷。」

巧莲笑了笑,也没说好或不好,便悄悄推开门让她进去。

一进房,一股淡淡药味先扑鼻而来,视线往两旁移去,桌上果然摆着一碗药,想是他嫌苦便搁着不喝。

看到这里,欧阳芸忍不住莞尔,昨日眉目里全是寒意的人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睡着后的他眉目不再显得清冷,不会给人一种疏离淡漠的感觉,五官俊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悄悄坐在床缘,微弯下身,青丝垂落与他的发交迭,她微惊,怕惊动他似地小心翼翼把头发拢至一侧,露出白雪纤颈,隔着空气仔细描绘他的五官,先是眉毛,接着是眼睛,再接着是鼻子……最后来到他的唇,指腹轻轻勾勒着他的唇形,想到昨晚有人不断以这双唇向她索吻,两颊不禁发烫起来。

蓦地,蔺初阳伸手握住她悬在半空描画他五官的手,掌心略微施力,将她往前一带,让她整个人跌入他怀里。

「啊……」满室寂静,连惊呼声也显得压抑,欧阳芸眸里蓄着惊慌,「王、王爷没睡么?」

「睡了。」声音淡淡的。

「那,是我吵到王爷了么?」她略略挣扎着起身,却被他搂得更紧。

他没有回答,侧身将她整个带进床榻上,两具面对面的身躯贴得很近,他眸未张,俯首埋在她颈窝间,贪恋着眼前的女香。

昨夜里抱着她本是一夜无眠,最后便是埋在她颈窝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熏味才稍稍得以浅寐。她身上气味令他感到安心,每当她靠近时,她身上的香气总是先扑鼻而来,蔺初阳便是不睁开眼睛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芸儿,别再挑战本王的自制力了,昨夜里我费了好大的心神才克制住,如今你又自投罗网,你道,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一向温润如玉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嘶哑低沉,有压抑,也有无奈。

欧阳芸听着他含意不明的暧昧话语,耳根子都红了,紧咬着唇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不一会儿,听见他浓重的呼吸自耳边传来,她身子一僵,语气不由得慌张起来:「王爷,让我起来吧……」

「别怕,本王只想象昨晚那样抱着你。」

「嗯。」她轻轻点头,身子逐渐放松不再紧绷。

「王爷今日不监督陛下早课么?」出门时已过辰时,推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刚下朝往太和殿督监凤冬青功课的时候。

「嗯,今日乏了。」声音舒懒且带着倦意。

「王爷还恼我害陛下落水么?」

昨天的事说她不耿耿于怀是假的,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她那样狼狈不打紧,就怕人家笑话他摄政王选的妃子竟是如此不堪。

「嗯,恼。」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恼你将这只归本王所有的唇献给别人。下次,不许再这样了。」说话同时,指腹移到她唇瓣间,流连许久才移开。

「王爷……」

「芸儿,你再说话,本王可真要忍不住欺负你了。」

贝齿立即咬住唇,不敢再出声了。

没多久,耳边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平稳而规律,怕是真的入睡了。

欧阳芸听着听着,睡意也跟着袭来。当她醒来的时候,蔺初阳已经不在榻上了。

「姑娘醒了?」巧莲上前探问,撩起床幔,扶她下床。

「嗯。」

「王爷让奴婢转告姑娘,说今晚带姑娘出宫赏花灯,让姑娘今天别忙其它的事。」

「王爷当真说要带我出宫?」脸上难掩欣喜之情,还以为得一直待到大婚的前几天才会被放回欧阳府待嫁。欧阳芸开心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一向话不多的巧莲忽然道:「姑娘,王爷近来不太按时服药,还请姑娘帮忙督促一下。」

「王爷都在服什么药?」她之前就觉得好奇了,只是一直搁在心里没问出□。

「太医开的治眼疾的药。」

「眼疾?」她喃喃重复着,随即恍然大悟。

唉,她真糊涂,居然给忘了,之前便一直听人提到摄政王患有眼疾,两人初遇时也是因为他眼疾复发临时下榻客栈,她怎么都给忘了!这些日子就这样看着他日日挑灯夜战,埋首在似乎永远都批阅不完的措子堆里,她应该帮忙劝着的。

欧阳芸向巧莲问了摄政王用药的时间后,就回缀锦阁了。

回到缀锦阁时,感觉气氛似乎不太一样,远远就看到喜儿朝自己奔来,脸上表情慌慌张张,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小姐,陛下来了,正在里头坐着。」

「喔,知道了。」欧阳芸听到凤冬青到访也不惊讶,直觉猜想叛逆少年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喜儿,等一下不用你伺候了。」里面那尊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她可不想自家的丫头被那尊恶意刁难。

一进屋,即听见凤冬青劈头就问:「欧阳芸你一早上哪去了?」

「我——」

「你的丫头说你一早就去找皇叔,皇叔今天也没来监督我早课,敢情这段时间你们是腻在一起了?你还真不害臊,就这么急巴巴地投怀送抱。」

「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不想好心情这么快就被破坏殆尽的她直截了当地问。

凤冬青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道:「也没什么,就想找你确认一件事。」

「陛下今日又想确认何事?」居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凤冬青低头再抿一口茶,语气甚是自然,「昨日,听说是你跳下水将我拉上来的,你谙水性?」

欧阳芸听他语气不像是在问罪,倒像是闲话家常,一时没了防备,就点点头,「自救没问题。」

「既是如此,那皇灵寺落水的便不是你喽?」

这家伙在套她的话?欧阳芸脸色蓦然一变,惊觉时为时已晚。

「那个,我……」

「你也不必急着解释。那日我问过你,是否还有皇灵寺的记忆,如今我若再问一次,你的答案依旧么?」少年眼里依旧横着顽劣精光,只是表情比平时要严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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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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