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察觉她的靠近,蔺初阳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带;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欧阳芸当下反应不及,回过神时已被他抱在怀里深拥。他的拥抱激动而压抑,像是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融入血液里似的激烈。

「芸儿,我想你了。」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后,他俯首,自怀里探寻她嫣然的樱唇,然后深吻。

是太久未曾感受他的吻了么?他的吻激烈得令她惊心,探进口中纠缠的舌吮得她舌头发疼,每一次深吻都引得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嘤咛。

意乱迷情中她水眸半掀,发现他眸未张,忽然想起他双眸已残的她难过地向他出手,在两片唇瓣作短暂分离时轻声说道:「王爷的眼睛……」

手,突然定格在四眸交接时。

一双清澈得不能再清澈的眸底映着她错愕的脸庞,眸光炯炯有神,晶莹流转,闪烁着熠熠光彩。

「已经好了。」他柔声道,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满意地看着她唇上留有他肆虐过的痕迹。

「真的……都好了么?」她不敢置信地再确认。

「嗯。」

她又惊又喜,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怎么又哭了?」他眉轻皱,为她拭泪。

「不是哭,是喜极而泣。」她又哭又笑的,伸手抚摸他的眼,突然觉得,为眼前的这一刻,半年的相思都值得了。

再哭笑一阵后,逐渐收住泪意的她忽然指着桌案问道:「王爷,桌上的书笺你看了么?」奇怪,她离开前明明将书笺放在桌上等墨干,怎么不见了?

「什么书笺?」困惑的语气。

「没事,没看到就好,没看到就好。」她喃喃低语,猜想应该是阿碧折回来替她收拾放妥,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王爷既已回宫,为何不来看我?」谁去见谁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些不满意老是她主动。

「我去了。你不在欧阳府,也不在缀景阁,便只好先回来稍做休息。」他无奈地解释。

原来,他先绕去欧阳府和缀景阁寻过她了,那时她正在他的书房制写书笺,想不到居然就这样阴错阳差错过了。

「王爷累么?」她心疼地看着他略带倦意的脸庞。

「见到你便不累了。」轻轻摇头,一贯清冷中带暖意的声音。

「半年不见,王爷嘴巴变甜了。」她调侃他,唇边漾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是啊,半年不见,本王真是想你了。」他毫不掩饰地向她表明心迹。

这已是他第二次说想她了,欧阳芸听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见他若有所思,唇边勾抹笑,欧阳芸好奇之下便问道:「王爷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家芸儿的诗经是不是背错了。」眉目难得全染笑的他,此刻竟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些书笺,分明是被他收走了!

当下立刻明白他话中之意的她,恼羞成怒道:「讨厌!王爷明明看了!」

蔺初阳不置可否,徐徐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翩翩君子,淑女好逑。」

「哎呀!王爷你别念了。」她羞窘得无地自容,伸手欲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拉开。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翩翩君子,寤寐求之。」

「别念了别念了……」抗议无效,欧阳芸索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依然被他制止。

将她一双手按在胸前的他,语焉不详地向她暗示,「想让本王不念可以,那你便想办法堵住本王的嘴巴。」说罢,又继续接着念。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她的双手遭他收压在胸前动弹不得,阻止他继续念便只剩下一个法子——

以吻封缄。

想到那唯一可行的办法,欧阳芸耳根子不禁都红了。在他将终句念出之前,怯怯地把唇凑了上去,四片唇瓣一交迭,蔺初阳立即接手主导加深吻势,理所当然地延续方才那意犹未尽的一吻。

谪仙一般的人物固执起来其实也挺恐怖的,在他执意向她索吻的过程中,她只能束手任他为所欲为,透过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激吻传递这半年来对彼此的思念,那些言语无法表达的心衷,此刻唯吻能代为倾诉。

他习惯在吻势终结前将脸埋在她颈窝间,轻嗅她发间的香气,再以啄吻方式一点点掠过她雪白的颈项,温柔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恍惚间,她听见他如叹息一般地在她耳边低喃:「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翩翩君子,琴瑟友之。」

顿时神清意明的她,杏眼圆瞪。

这个谪仙一般的男人,不只把她吃干抹净了,而且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又嘻闹一阵后,欧阳芸想起心中有许多疑惑未解,索性便将问题摊出来问。

「王爷,当初凤阳王真的被困渭水关吗?」

「为何你会这么问?」蔺初阳略感诧异。

「因为当日还是凤阳王的陛下曾说,配合王爷演戏的代价不小,我听他话意好像是不太满意被困渭水关这一说法,所以才有此疑问。」她说出心中困惑。

「凤阳王是在渭水关与敌军苦战没错,但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小六向我下毒后,我便派人联络凤阳王,问他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王爷和凤王阳打赌什么?」

「赌小六会不会觊觎凤阳王手上的兵权。当然,这一切还是得以凤阳王的百日之诺为前提,如若当日凤阳王不曾立下百日之誓,我便无法顺势布计。」

「渭水关一役时,正值百日之期倒数第三天,当时的凤阳王已是胜券在握,将敌军围而不歼的用意是怕敌军战败的消息太快传回帝都,消息一旦传开,小六便会心生忌惮,我与凤阳王之间的打赌便无法继续。」

打赌?这两人居然还有心情打赌?若将时间往回推算,那时摄政王眼盲的消息刚传开,而凤冬青也雷厉风行地进行夺权削职,满朝上下风声鹤唳,包括她也陷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结果身为当事人的人正忙着打赌?

「所以,西戎八部和南夷结盟一事是捏造的?」她提出合理的推论。

「此事并非捏造,西戎、南夷两国结盟是事实。」他摇头,推翻她的说法。

「既是如此,凤阳王如何能在两国夹攻下扭转劣势?」她眼里闪烁佩服光芒。

见她因他人而喜形于色,蔺初阳面色微沉,淡淡地纠正她:「凤阳王仅陷入苦战,未曾居于劣势。」

未曾居于劣势?这句话是否可以解读成,凤阳王在西戎南夷两国结盟下,不仅没吃过败仗且还稳操胜券?

那个凤无极,果然有骄傲的本钱。

「那帝都内所传,甚至朝廷所得到的消息……」她沉吟,思绪在此略为纠结。

「皆与事实相反。」所有的消息皆被他封锁,台面上释出的不过是依照他的布计在走。

她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只手遮天了,满朝文武乃至全国上下皆被他二人骗得团团转。

「难道王爷眼盲一事也是假的么?」当时为了此事,她的眼泪可没少掉过。

「小六借你之手向我施毒,此事我虽顺势而为,但眼盲一事却非我所能掌控。」若说有什么百密一疏的话,眼盲一事的确不在他意料中。

言下之意,他当时的确是看不见了。

想起当时的心境,欧阳芸至今仍余悸犹存,她激动握着他的手问:「王爷现在都好了么?」

「如你所见,本王都好了。」他反手握住她微颤的手,十指慢慢交握。

心中的忧虑顿时一扫而空,疑惑未解的她又再说:「王爷,我又想起一事。」

她今日问题真多。蔺初阳苦笑,依然有问必答,「嗯,你问吧。」

「当日王爷会面的贵客是否与王爷后来离开凤国到渤海一事有关?」

他脸上有抹诧异,「芸儿,你这过目不忘和串联始末的本事倒是教本王吃惊了。」

「王爷别调侃我,只管回答便是了。」她嗔道。

「是。」他轻叹一声,语气颇为无奈,「本王未入凤氏宗籍,所以严格说起来,本王算是渤海流落在外的王储,这几年渤海女帝积极派人劝说本王回归,先皇知道后便也着手布局,这才会衍生出后来的遗诏风波。」

「先皇怕王爷回归渤海,为了与渤海抢人,所以便先下手为强以遗诏为王爷正名?」

「算是吧。」

先皇本就有意传位于他,后因渤海女帝的介入致使事件加速进行,至此,欧阳芸总算全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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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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