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用不着怀疑，我是正牌的江燕凝。」他的表情令她不禁想笑。
「JuJu就是江燕凝，江燕凝就是JuJu？」他必须要再确定一次。
「爱画浓妆，之后和阿姨移民到国外，这你总能肯定我真的就是江燕凝吧？」
傅玠顿时像个小孩子似地开心大笑，「你真的是江燕凝！」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怎么你一走就是十六年，这十六年来你去哪里了？怎么都没有和我联络？」他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她。
眼中突然出现一丝感伤，但她随即眨了眨眼，「我移民到纽约，那时候还小，怎么和你联络？」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原来她移民到纽约，难怪十六年来都没有她的消息。
「来你们公司的前两天。」说到这儿，她不禁有些抱怨，「没想到一回国到我阿姨的公司帮忙，接到的第一份Case就是你们公司，真是麻烦！」
傅玠朗声一笑，「接到我们公司的Case是一件好事，怎会是麻烦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她故弄玄虚地摇摇头。
他挑挑眉，「怎么说？」。
「每天都得面对你和傅珞这两个恐怖份子，不是麻烦是什么？」她没好气地道。她还得小心翼翼不能让傅珞认出她是江燕凝，这种日子可真有点辛苦！
「是恐怖份子的应该不是我，而是我哥吧？」傅玠暧昧地朝她一笑，他依然记得小时候江燕凝像只八爪鱼似地缠着他哥哥的画面。
「别想歪，小时候只是一种盲目的迷恋罢了，现在的我可没有喜欢你哥。」见到他那副暧昧的笑容，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哦？」
「不要不相信，我是说真的。」江燕凝有些着急的辩解。
「说到我哥，我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就是江燕凝吧？」
她斜睨着他，「当然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那还得了！」她巴不得他永远都不知道！
「为何你不打算告诉我哥，而只让我一个人知道？」傅玠不解地望着她红润的脸蛋。
「如果告诉他我就是江燕凝，你想他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现在的她才没有小时候的厚脸皮！
仔细一想，傅玠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难怪你只想告诉我。」他想起小时候老哥一遇到她就逃之夭夭的情形。
说曹操，曹操就到。
「玠，有没有看到JuJu？」傅珞走进会议室，一脸的怒气。
傅玠瞄了江燕凝一眼，「没有耶！哥，怎么了？」她人不就在面前吗？他在心中窃笑。
不理会他的问话，傅珞转头问江燕凝：「那你呢？有没有看到？」
江燕凝摇摇头，虽然心生疑虑，但她也不想问，理由是她一开口，傅珞就可能会听出她的声音，她不想自投罗网、自找麻烦，尤其是在他生气时。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傅珞带着怒气欲转身离去，却瞥见会议桌上摆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不是JuJu的吗？」他狐疑地望着傅玠和另外一位他不曾在公司看过的小姐，「说！她去哪儿了？」
傅玠和江燕凝两人对看了一眼，在心中暗叫不妙。
「哥，我从头到尾都和她在会议室里，并没有看到JuJu，只看到桌上放了副眼镜。」他知道江燕凝不能开口的原因，因此他赶在老哥怀疑她之前回答问题。
江燕凝在一旁附和地频频点头。
然而，她不点头还好，她一点头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对了，你的发型、衣服怎么和JuJu这么像？」他这时才发现，除了长相不同之外，这个女人其他方面都像极了JuJu！
「哥，怎么可能，公司也有不少女人是这样打扮的，你不能光凭这点就怀疑人家啊！」傅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又不是在问你，你插什么嘴！」傅珞眼光仍是停留在江燕凝身上，「为何你不说话？」
「哥，你不要这样子看她，她……其实她是我的女朋友啦！」为了要让效果逼真点，他故作吃醋地大力推他老哥一把，然后极具占有欲地将她搂在怀中。
傅珞似乎有些失望，「原来她是你的女朋友。」他不自觉地拿着眼镜离去。
「我的眼……」江燕凝脱口而出。
傅玠随即捂住她的嘴巴要她噤声。
傅珞漫不经心地回头，「什么？」
「没有、没有！」傅玠笑笑地摆摆手，江燕凝则紧闭着嘴巴摇头。
傅珞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不对劲，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开会议室。
傅玠和江燕凝双双松了口气，对看一眼，不禁大笑出声。
沉闷的会议室顿时笑语弥漫。
一个人优闲自在地漫步在街上，江燕凝无拘无束，有些孩子气地望着橱窗。
环视四周，她深吸了口气，有种莫名的滋味在心头。她已经好久没回台湾了，她想起傅玠说的话，才发觉她一走就是十六年，这十六年听起来彷佛过了好久好久般。
九岁那年她离开了台湾，所交到的朋友全在纽约，在台湾她没有什么朋友，有的话也只有傅玠和……她不知道傅珞算不算是她的朋友，还是该算……
算了，别想这个了，她出来玩最主要是为了开心，可不是要想这些困扰的事。
转念一想，江燕凝再度露出笑容，兴致勃勃的瞧着每家商店的摆饰，看得好不过瘾！
她意犹未尽地打算再到对街去逛，等到红灯号志变成绿灯时，她穿过马路，与几个看起像是来高中生的男孩擦身时，冷不防被人挡住了路，她抬起头来，望着挡住她路的人。
「小妞，长得不赖嘛！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去玩？」一名头发染成酒红色的男孩子不怀好意地问。
江燕凝冷冷地扫视他们，这几个都不是她的对手，没什么好玩的，她动作敏捷地自他们身旁越过，不理会他们。
然而，他们就像猎人好不容易找到猎物般，一直跟在她身后。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一名头发全染成金色的男孩子流里流气地说道。
「对嘛！和我们几个一起去KTV唱歌、跳舞，总比一个人逛街来得有趣，不是吗？」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孩子说。
江燕凝依然故我地走进服饰店，看着一件一件漂亮的衣服，对于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不然，看你是要去哪里，我们绝对奉陪到底，如何？」一名口中嚼着口香糖的男孩子开始有些不耐烦。
离开服饰店，她瞥见一个橱窗里摆的音乐盒，不禁眼神专注地望着，丝毫不理会向她搭讪的几个少年。
他们见状，有些恼羞成怒，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怒视着她。
「小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嚼着口香糖的男孩首先开炮，他一伸手就搭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江燕凝皱紧眉心，极不悦地反手给他来个漂亮的过肩摔，「烦死了！没看到我不理你们，目的就是要你们知难而退吗？」她瞪了被她摔在地上的男孩子一眼。
「相信你们应该不是白痴，也不是瞎子，还不快滚，还是说……你们也想和他一样试试看？」她目光不屑地扫射早已目瞪口呆的其他几位，「没关系，要来就尽管来，我愿意奉陪。」
见状，少年们个个胆怯地不敢上前，两个扶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赶紧逃离现场。
江燕凝平缓情绪，拍拍裙摆上的灰尘，心想刚刚过肩摔时不晓得有没有穿帮，她略微红着脸思忖，随即左看右瞧。
应该是没有人注意她这边，她不禁松了口气。
瞧瞧前方尚有一大半的商店还没逛完，算了！被刚刚那几个小伙子打扰，没心情逛街了！回家吧！
此时她才发现逛街逛这么久，自己两手空空，什么收获也没有，却打了一场架，她不禁失笑，随后转身招了一辆计程车离去。
她却一直没有发觉到有双锐利如鹰般的眼神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傅珞一来到办公室，就直直走到江燕凝面前。他铁青着脸，一只大手紧箍住她的手，「我劝你最好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字！」
任谁都看得出他正在气头上，可她偏偏还在老虎脸上拔须，「要是我不说呢？」
「你……」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迫切地想知道她的中文名字，或许是她的个性让他觉得熟悉吧！
「我怎样？你倒是说啊！」她挑衅地抬起头，望入他眼底。
傅珞粗鲁地将她揽入怀中，低下头给她猛烈的一吻。
江燕凝先是愕然与不可置信，再来是拳打脚踢不断地反抗，但他却不顾她的反抗反倒愈吻愈深入、愈吻愈热切；不知不觉中她没了力气，只能乖乖地任凭他处置，将理智抛诸于脑后。
半晌，傅珞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摘下她伪装的眼镜，「不用再装，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这一句话顿时唤回了她所失去的理智，「难不成你知道我叫江……」
「昨天我看到你没戴眼镜，还穿着裙子打架，说！你为何要打扮得这么不像样来我们公司？」他所指的不像样是她穿得一身老气。
江燕凝不禁瞪大了眼，「你……你看到我昨天打架了？」他怎么会知道昨天年轻的她和现在老气的她是同一个人？莫非……
「你还穿帮被我看到！」幸亏当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她白皙的脸蛋顿时一片红潮，「你怎么会知道昨天那个人就是我？」她垂着头讷讷地问。
「只要仔细推敲你和玠说的话，再加上你揍我的那一拳，就可以猜出昨天打架的人是你。」说到傅玠，傅珞便想到一个在他心中徘徊不去的问题。「你真的是玠的女朋友吗？」
这时他脑中突然涌现那一天傅玠占有性地将她搂入怀中的画面，不禁握紧拳头，心中有股莫名的酸意。
「你说呢？」她丢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莫非他介意？如此一想，她不禁有些心花怒放地展露笑靥。
「回答我！」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问。
她不悦地皱起秀眉，接着一个劈掌，握住她的大手随即放开。「手不要握这么用力，你想痛死我啊！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你自己不会去问他，问我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话的人做什么？」
「好！我这就去问他！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的话，你就死定了！」他恶狠狠地威胁着她。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到时候再说喽！」
傅珞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彷佛看透了她似的，令她突然一阵心虚。
「希望你的『到时候』不是你逃走的时候。」他语气中饱含某种隐喻的意味。
语毕，傅珞随即转身欲离去，然而，江燕凝却挡在他面前。
「怎么？肯开口告诉我了？」他不可一世地挑挑眉。
她伸出手来，「我的眼镜！」
猜测错误的他不禁有些尴尬，「你没有近视，根本就不需要眼镜，这副眼镜我就帮你收着。」
闻言，江燕凝气急败坏地急忙拉住他，「你不能……」天啊！前几天那一副已经被他拿去了耶！
「对了，不要再买眼镜了，要是让我看到你还戴眼镜来公司，你应该明白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暧昧地冲着她笑，随后拿开她的手离开会议室，走向傅玠的办公室。
江燕凝一张脸上迅速刷红，只能无奈地跺脚。
接下来的几天，江燕凝都藉故没去「傅氏」。幸好傅玠有她行动电话的号码才得以和她联络。
这天下午，他急电约她出来见面。
「小姐啊，求你不要害死我好不好？」傅玠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江燕凝带着无辜的眼神瞅着他，「我又没有害你。」
「怎么没有!?」想起老哥向他兴师问罪的模样，他不禁小生怕怕。「你害我被我老哥骂耶，还说没害我！」
「我只是跟他说，话是你说出来的，应该去问你才对嘛！我哪知道他真的跑去问你。」她仍是一脸的无辜。
不过，当危险来临时，总要拉个替死鬼下水，如此一来，自己才能脱离险境啊！她暗自偷笑着。
「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哥就会听什么！」他看得出来大哥对她有特别的感觉。
江燕凝摇摇头，「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爱上了我。」她打从心底不肯相信。
「相不相信随你啦！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摆摆手，反正他不想插手管他们之间的事。
突然，他想到一个颇严重的问题，「燕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我们公司？」她再不回公司的话，公司大概要刮起一场风暴了。
况且，他们之间的事再不平息，难保不会影响到两家公司，可能还会损失一笔不小的生意，这太划不来了！
「我打算先回我阿姨的公司处理我的事，等你哥气消的时候我再回去。」
傅玠一听差点昏倒，等大哥气消？天知道他何时才会有气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