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玉环,两人一起喝了一杯。

这坛子酒已经摆了三四年,此时玉环喝起来只觉清香扑鼻、甘甜顺口,尽是时间沉淀后的芬芳。

他们来不及吃酒席,食物是李嫂另外准备的,尽是炸藕片、炒腊肉这类不易腐坏的食物,虽然菜色寻常倒也算丰富。

两人忙了一天又没什么时间吃东西,都已是饥肠辘辘,此时也不再多说,一起吃喝起来。

当年制作梅酒时韦平冰糖加得多,此时喝起来特别香甜顺口,玉环很喜欢。韦平自然也不会舍不得她喝,每次玉环才喝两口就不断给她添酒,一顿饭下来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走路都有些不稳。

韦平觉得玉环喝醉酒迷迷糊糊的模样特别可爱,小心翼翼将她扶上了床,替她脱去鞋袜,这才跟着翻身上床。

韦平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梅酒他只喝了一杯,人虽然有些微醺,倒也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事。

因着韦平父母双亡,洞房花烛夜的事是族叔在婚前教他的。一想到要与玉环圆房,韦平的脸就红得不象话,颤着手给玉环解衣。

玉环早就醉得忘了母亲出阁前的交代,只知道给自己解衣的是韦平,就放心地没有阻止。

韦平尽可能轻柔地把玉环身上的衣物一一卸下,剥得光裸,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孩。微弱烛光下玉环美得惊人,韦平脑中一片恍惚,赶紧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动作焦躁地扯下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韦平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也变得如同初生,接着照族叔说的分开玉环双腿,趴覆在她白晰娇柔的身上。

他万分珍惜地抚摸身下柔躯,只觉玉环身上又香又滑,没多久就忍耐不住,贴在玉环耳边轻声道,「我开始了,好吗?」

「唔……好……」玉环这时已经醉蒙了,只是韦平的话她向来不反对,就顺口就说了那个好字,没想到这个回答刺激了他。

韦平摸索着进入,虽然已经尽可能轻柔,生涩的动作还是伤了玉环,玉环痛呼一声五官全皱在一块儿,惊得韦平手足无措,不敢再动。

韦平心里不舍,口中「玉环玉环」的喊着,轻轻吻过她的额头与脸颊。

玉环吃痛反而清醒了些,想起母亲的交代,情愿忍痛也不要韦平等待,便伸手揽住他的肩,脸颊贴在他肩窝上,无声地鼓励他。

韦平见她主动回应自己,立即隐忍不住,动作起来,口中又是玉环又是媳妇地乱喊一通。

玉环害羞,紧咬着唇不敢说话,不一会儿疼痛略微渐轻些后,才在韦平耳边用着啜泣的声音轻轻喊了声「阿韦哥哥」。

韦平心里又爱又怜,却佯装不满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喊我哥哥吗?」

玉环被他这么一说立即闹了个大红脸,期期艾艾了半天也喊不出相公二字,最后才在韦平的催促下,颤抖而甜蜜地喊了声「韦郎」。

韦平心中大喜,大胆吻住她的唇,身下重新动作起来,两人互动充满情投意合的幸福。

宁静山间的小屋窗口反常地到了半夜还透着微光,月亮隐入薄云中,似是不敢偷看情人的新婚之夜。

这夜里,月半昏、灯半明,情意正浓……

出嫁那天韦平路走到一半天色就黑了,玉环没法看清红花渡附近究竟如何,直到隔日出了门才晓得四周风景优美,竟不下她见过的任何地方。

红花渡正中是一座湖,面积极广,四周群山高矮远近错落。玉环嫁来时正是夏天,四周群山青翠油绿,散发着一股草木繁盛时特有的气味;湖面映着天空,水天一色的碧蓝。

韦家的茅屋就盖在一座小山的山脚边地势稍高的位置,看上去虽然旧了些,但木料不差结构稳固,屋顶上的草是不久前才新换上去的,又新又扎实。

屋里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如今大的被布置成新房,小的还空着。屋子右边搭着一个雨棚,棚下就是厨房,灶台旁放着一口大水缸,薪柴、木盆什么的杂物就搭在转角另一边,屋子后面的墙上。

韦家没有围篱,前面有一小片空地,一边种了葱蒜、一边种了蕹菜油菜韭菜。数量不多卖不了钱,但足够他们吃。

成婚第二天,韦平带着玉环在四周绕了绕,让她熟悉四周地形,之后指着湖的另一边告诉她,「那边有一片树林,每到了秋季叶落后就长红花,可壮观了。因为数量太多,我在湖上打鱼时不时可以看到花瓣飘过。」

「所以这边才叫红花渡吗?」玉环好奇地问。

「我爹是这么说的,所以应该是吧。」韦平道,之后又牵了玉环的手,用自家小渔船载着玉环到湖面上转了一圈。

玉环好奇地探出手摸了一把湖水,惊奇道,「怎么这般冰冷?」红花渡大湖的水,竟是与井水差不多冷。

韦平好笑地指着一座高山对她说,「山上化下来的雪水当然冰冷。」

红花渡这湖的水源好,托这雪水的福,湖里的鱼肉质清甜没什么土腥味儿,镇上最好的酒楼都肯收韦平送来的鱼。

之后两人简单吃过午饭,菜色主要是昨晚没吃完的菜,再炒上一盘蕹菜。

玉环出阁前从未吃过隔夜饭,此时与心上人一起吃倒也不觉委屈。饭后韦平抢着要帮她洗衣洗碗,玉环就笑话他,「你都做完了还要娶我做什么?」

韦平也难得耍了一回流氓道,「我就高兴宠着我媳妇儿。」反而把玉环闹了个大红脸。

下午天热,两人躲在屋里睡了个午觉。玉环本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昨天着实累了一天,如今还没恢复过来,就也陪着韦平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

晚上吃过晚饭,韦平就说等一下要出门打鱼。

韦平这些年攒的钱全用在婚礼上,现在家中虽然还有几斤白米白面,瓮里也还有咸鱼腊肉,地里有菜,要支撑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可他不怕自己穷,就怕委屈了媳妇,也顾不上才新婚第二天就急着想出门打鱼。

「晚上打鱼?」玉环错愕道,「大半夜的多危险,为什么不白天去呢?」

「这你就不懂了。」韦平知道玉环对打鱼的事一点也不了解,只好一一说给她听。

原来,韦平打鱼少则要在湖上一个时辰,若是运气不好则要两个时辰,打到足够的鱼之后立即用扁担挑到锦湖镇卖。红花渡到锦湖镇有二十里地,韦平担着少则数十斤、多则百来斤的鱼走,大约也要一两个时辰。

之后韦平会担着鱼在锦湖镇上几间酒楼间绕,先将一部分价格好的大鱼卖出去。到这个部分为止,都是得在太阳出来前完成。

接着韦平会再担着剩下的鱼到市场里叫卖,直到卖完为止,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有时候买鱼的人少,两个时辰也卖不完。

回程时倒轻松一些,因为没有沉重的鱼货,以韦平的脚程尽全速的话一个时辰就到了。

玉环算了一下,韦平这一来回最快也要五个时辰、最慢要七个时辰,做的又是极耗体力的工作,不禁又是惊讶又是心疼。

没想到韦平还说,以前有时运气不好没捕到鱼、有时天气不好出不了船、有时不小心勾坏了渔网,有时则是船又漏水,所以他一个月只能到镇上八九趟。之后有了玉环帮忙打理家务、照顾菜圃、缝补渔网,每个月定能多去几趟。

最后韦平没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跟她说,「以后日子会好的。」

玉环看着韦平脸上充满对未来美好的期望,也说不出口自己不怕穷,只好重重点头回了声,「嗯。」

当天晚上韦平果然就出门捕鱼去了。

隔天到镇上的酒楼厨房卖鱼时,挑鱼的管事认得韦平,不由笑话他,「怎么才新婚就连一天假也舍不得放?不多陪陪媳妇?」

韦平生性木讷,也不懂什么浪漫,对他而言还是踏实过日子最重要,被管事取笑也不生气,只径自傻笑。

跑过几间熟识的店家,鱼还剩下十多斤。韦平提着鱼到街上卖时,又一个在李家工作过,熟悉韦平与玉环的大娘问他是不是新婚就急着出门工作了?

韦平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就老实答道,「是啊。」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木啊!」大娘是过来人又孙子都有了,也就不怕臊地低声对韦平说,「回去记得给你媳妇带点礼物,知道吗?」

韦平嘴上答知道,心里却搞不懂自己出来工作养家,干木不木什么事?

大娘原是要韦平回程时给玉环带盒胭脂水粉什么的,再不济就是带一小包糖也好,哪晓得韦平卖完鱼后心急着要回家,走到半路上才想起大娘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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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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