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孙潜本能地渴望能碰触她的全身,以手、以唇,以自己的身躯,他由额头向下吻过她的眼睫、鼻头、唇瓣、下骸、颈项、锁骨,捧着她胸前柔软的鸽乳,轻啜着顶端嫩红的花蕊,再坚定地往下吻过她的小脐、大腿、小腿、趾尖,执着地不放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孙潜的唇热切而温柔地吻遍程盼儿的全身之后,才又重新回到她的唇上吻住,这时两人都已经止不住强烈的粗喘。

迷离的眼神、甜美的呻吟、泛红的肌肤,此刻的程盼儿在孙潜眼中美得惊人,即使他对情事没有半点经验,也感觉得出来她已经为他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孙潜拉起程盼儿的手,让她的掌心贴在他的胸膛上,「你知道我有多麽喜欢你吗?」

「我知道。」程盼儿微笑着道,眼眶中似有水光波动,主动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我也喜欢你。」

此刻,已无需更多言语。

孙潜的掌心大胆地覆住程盼儿腿间的秘花,指尖略带着点生涩,却分外温柔地沿着狭缝找到那微泛湿意的秘处,接着轻轻探入……

……

这一夜,两人不知缠绵了多久,只觉不论再久也不满足,他们一次次地在对方身上交付自己的身心灵,一同沉沦在共同制造出来的慾海波涛之中荡漾,直到两人都再也没有力气去追求更多,这才相拥着,交颈而眠,沉沉睡去。

自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之后,程盼儿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即使年假眨眼已经过了大半,也影响不了她打从心底的愉悦。

程盼儿将她第一本剧作取名「榆钱狐」,是一篇有十六个折子的全剧本,目前已经写到尾声,乐曲与服装等等,环琅的人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她定要加把劲在休假结束前将整个戏码写完,让环琅的人来得及在假日期间上演。

打定主意,程盼儿的笔下得更快了。写得正顺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音量大到她在书房都隐约听得到。

程盼儿当下觉得奇怪,便放下纸笔往外走去。

「来啦、来啦,别拍了。」邓伯怕门板给人拍坏,忙不迭去帮对方开门。门才开了个小缝,一个只到程盼儿腰间的男娃便闯了进来。

「呜呜呜……姊姊不好了……」进来的是环琅的孩子虎娃,哭得一抽一抽的,见着程盼儿便拉着她往外走。

「怎麽了?你先说清楚……不,路上给我说。」程盼儿直觉知道事情不妙,便吩咐邓伯,「我去去就回,你看家。」

程盼儿拉着虎娃往外走,一边快步走一面问他,「你冷静些,把事情简单交代。」

虎娃今年虽然才七、八岁,胆子倒是挺大,刚才会哭是被吓的,这一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有人要抓桃姊姊,师公追上去了,要我跟刀娃先来求救。」

不愧是从小听故事长大的,说故事的能力也不太差。原来,桃娃因为长得漂亮,从她十二、三岁开始,团里的人就不让她单独上街,出门总有个团里年轻力壮的男人跟着,这些年也没出过什麽乱子。

可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桃娃就带了刀娃与虎娃出门买东西,唯一跟着的成人是年迈的李哲。

他们四人一行老的老、小的小,突然有人冲上来想要强拉走桃娃,李哲便让两个小的回来求救,他自己先追上去了。

程盼儿听到桃娃被人拉走就已经很头疼了,听到师父追上去,头又更痛了!李哲年轻时是有名的武生,身手不凡,可现在都快七十岁了,凭李哲的修养,她不怕他会先出手,可就怕对方没那个修养,出手痛殴老人。

李哲的功夫底子极硬,即便年纪大了,要真的动手,也不见得会出什麽大乱子,但整个环琅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他要有个伤筋动骨,还不把他们这些小辈给心疼死。

桃娃就跟自己的亲妹子一样,要是桃娃有个什麽差错,程盼儿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放过对方。

「刀娃呢?」

「我跟他分两路,他回环琅找救兵了。」

「很好。」程盼儿口中说好,心里却极度不踏实。

京城里治安相当不错,当街掳人这种事从来没有听过,程盼儿不断在心中猜想,到底是什麽人这麽大胆?

京城里什麽不多,官最多!城里有一半的人不是官,就是家里有人当官,品级高些低些罢了,敢在京城的街上遇人就抓,这不是疯子,就是背后后台极硬,肯定不好对付。

程盼儿原也想跑,可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跑不得,只能尽力快走,只是饶是已经尽量节省体力,赶到之时,也已经喘得胸口不停起伏,脚不断抽疼。「打!给我往死里打,把这老不死的给我打死他!」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猥琐的声音不断吆喝,程盼儿心里一急,直接推开了好几个围观的人,一掌拍在虎娃肩上,「要他住手。」

虎娃年纪虽小,却已经开始练戏,他丹田有力,小小个子发出来的音量可真不小,当下一喝,「住手!」

程盼儿反手一推,让虎娃待在人群里不要出来,自己越过人群站了出来。

大街上的人远远围了个大大的圈,圈中的人分两边,一边是一个锦衣肥肚的男子抓着一名美丽的布衣少女,另一边则是四、五个壮汉包围着地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程盼儿的脸色原是极白的,此时透出疾走后的血色不只没有变得美艳,反而让她整个人就像团地狱里来的业火,无声地燃烧,竟有几分骇人。

程盼儿一踏进人圈,先是看见师父趴在地上的身影,却一直没去看桃娃求救的目光。

程盼儿知道这时若与桃娃相认,不仅於事无补,还会让对方掌握住自己的弱点,因而失去谈判的先机,相反的,若想要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取得主导地位……那就要让对方怕什麽来什麽!

程盼儿眼神阴恻恻地盯住锦衣男道:「袭国舅,你当街强掳少女,容太妃若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程盼儿的音量不大,也没有刻意勉强自己的喉咙,横竖她刚才那些劝解的话,与其是说给对面的袭肖然听的,还不如说是给近处的民众听的。

自从秋狩时发觉袭非然对她的敌意颇深之后,她便私下探查过袭家的势力,对这个国舅爷自然不陌生。

「你……你什麽身分,敢来管本大爷的事。」袭肖然被叫出身分,不觉有几分心虚,随即又想到自己已经是国舅爷,姊姊袭非然是当今容太妃,突地又有了几分底气。

「你指使四、五名壮汉殴打老人,还指定要往死里打,你这不是让容太妃难做人吗?」程盼儿也不管对方说了什麽,只一味地宣传对方的身分。

不让对方在谈判中取得主导权最简单的方法之一,就是不去搭理对方的问话。取得主导权最简单的方法之一,就是专找对方不得不接的话题。

「那是……那是……是他要抢我的东西,我才要人打他的,都是他的错。」袭肖然显然没他姊姊一半聪明,程盼儿才说了几句话,他就忍不住接话。

「请问他是抢了国舅爷什麽东西?」程盼儿问。

「他抢我……抢我……他抢我玉佩。」袭肖然随便指了腰上一看就极为珍贵的玉佩。

「他抢你玉佩就该死,那你抢人家闺女又该怎麽算?何况人家手里可没捏

着你的玉佩,你手里还捉着人家闺女呢!」程盼儿说着,便伸手指了袭肖然还抓着桃娃的手。

程盼儿说起话来不疾不徐、不愠不火,音量不大,但一字一字咬得极为清晰,她音量无法上去,却用上了高段的发音技巧,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远传出去,靠近她这半个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向袭肖然的手。

「什……什麽他家闺女,这个是我家丫鬟,对!是我家通房丫头。」袭肖然继续扯谎,可惜他演技太差,连路人都看得出来。

得到谈话的主导权之后,就要引诱对方露出破绽,再乘机攻击,此刻一个谎言便足以让他兵败如山倒!一想到师父还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程盼儿也不敢多拖半点时间,见准时机,丹田使上全力,尽可能大声喝道:「桃娃。」

桃娃天生骨架幼细,硬功学得不行,却是个极为机灵的女孩,她刚才会慌了手脚,是见到李哲被殴打,这会儿早已冷静下来,环琅新一代当家女花旦的本事在此刻完整地发挥了出来。

「呜呜呜……我不认识这个人啊,我不要给他当丫鬟……救救我……」桃娃的哭声哀戚又柔美,明明听起来也不特别大声,却传得很广,让闻者都不禁鼻头一酸。

一流的哭功、一流的演技,别说男人,就连女人看了都觉得我见犹怜的柔弱美貌,活生生上演着恶国舅强掳良家女的戏码。

袭肖然也不知道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早上从妓馆离开,在大街上看到一名比昨夜睡过的花魁还美的女子,好心想把她接回家当小妾享福而已,没想到跟着这小闺女的老头子居然那麽缠人,这才要人上去随便打他一顿。

原本闹市里打个人也没什麽,哪知这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居然是个硬底子的,居然跟他的护卫走了几招还不落下风,引起旁人围观,他才会要身旁的护卫全上去把这老头子打趴。

总而言之,都是这个贱女人不识抬举,还有这老不死的居然敢抵抗……噢,还有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也是,都是他们的错。

「袭国舅,还不松手吗?是不是要我到皇上面前告御状,你才要罢手呢?」程盼儿的语气依然平静无波,炯然的目光却是从头到尾都一瞬不瞬地直盯着袭肖然的双眼。

从小盯着烛光练眼力,程盼儿的眼神极为有力,袭肖然被她盯得胆战心惊,不自觉便松了手。

桃娃的手一得到自由,立即往程盼儿这边逃来。

袭肖然望着已经逃离掌心的桃娃,心里一阵可惜,还想说些什麽或是直接要人上去把桃娃抢回来,已有一人附到他耳旁嘀咕了些什麽。

他听完后,眼神恶毒地瞪着程盼儿骂道:「程盼儿,你这个恶毒又下贱的婊子,为什麽总要与我们袭家作对!」

袭肖然一开口,群众之中才有人暗自惊呼原来此人便是程盼儿,那个将诸多罪犯施以各种极刑,恶名昭彰的酷吏程盼儿。

程盼儿这个人除了用刑残忍人尽皆知之外,倒是有另一件事情知悉的人较少一些,那就是她办案就跟鳖的习性一样,咬住了就绝不松口,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晓得,她程盼儿官品虽小,却扎手,还带倒剌。

「袭国舅出口成『脏』,容太妃若是知道了……」程盼儿才不理会袭肖然说的是什麽,她只想尽可能把这对姊弟的名字提了又提、提了又提,好让城中人对今日之事人尽皆知罢了。

「闭嘴!」袭肖然大吼一声打断她的话,随即丢下一句「我们走着瞧」,便带着一干手下离去。

直到袭肖然离去,程盼儿才赶紧叫来虎娃与桃娃,三人一起将李哲扶到最近的医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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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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