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会议室里,雷竞驰完全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的“女人战争”。

这时,他一脸愠色的看着亲娘,两手紧握成拳,牙根咬得死紧,并且不间断的深呼吸,深怕一个忍不住,他堂堂一名跨国企业的总裁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导致一时失手,做出什么吓死社会大众、大逆不道的疯狂行为。

“妈,我真的、真的很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拜托你了。”

“哼,你那是什么态度?摆什么死人脸哪?我是你妈,不是跟你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啧啧,瞧你那是什么眼神?”

雷夫人一身华贵的名牌衣裳,手指上戴着好几个闪亮亮的大钻戒,一只要价百万的柏金包就放在膝盖上。

雍容华贵之外,她面容坚毅,神态自信,展现出比一股女人更强悍的一面。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专门当贵夫人,是环境使然,命运的捉弄。

早在雷竞驰八岁的时候,他爸爸就因为车祸意外而过世,当时雷氏正在大张旗鼓的扩张,雷夫人没有悲伤的时间,立刻担任辅佐雷老爷子在商场上攻城略地的重要角色。

直到雷竞驰完成学业,进入雷氏磨练,雷夫人和雷老爷子亲自培育雷家唯一的继承人,等到他可以独当一面,才慢慢的退居幕后。

虽然现在大权已正式交棒给雷竞驰,但是毕竟在雷氏工作二十多年,很多部门的重臣都是雷夫人亲自拔擢的,她说的话,仍然有相当的权威。

然而对于权力,她没有太大的欲求,一心只想看着儿子成家立业,这样一个微笑的愿望也得跟儿子吼得脸红脖子粗,委实教她又气又怨。

“是没什么血海深仇,妈,我就是不想被人家逼迫去做不想做的事。”

“喂,你以为你几岁?十几二十郎当吗,懂事的男人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爸了,你呢?还怪我逼迫你,这种事能逼吗?”雷夫人疾言厉色。

“对啊!你也知道缘分是不能强求的。”雷竞驰没好气的说,“反正我现在没对象,也没打算结婚,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有结果,你别白费力气。”

“就你这种态度?你想等缘分?还顺其自然?哼,我看啊,等到下个一百年都不知道有没有。”雷夫人颇不认同的呛道。

“该有就会有,何必多费唇舌?”显而易见的,母亲一再逼婚,让雷竞驰非常不耐烦。

老妈的个性,做儿子的最了解,要不是高龄的爷爷频繁进出医院,老人家担心见不着孙子成家立业,做媳妇的深怕辜负公公的期许,老妈才不会老是做吃力不讨好的逼婚苦差事。

“你给我认真点!”雷夫人低声斥喝,“别忘了,我可是你老妈,打马虎眼是混不过去的,我直接跟你老实说吧!前几天你爷爷跟我提到,下周利旺银行的千金舒怡平小姐会回到台北,他希望安排你们俩见一面。”

“要去你去,我没空。”雷竞驰潇洒的撇开头。

他向来痛恨豪门千金,宁可在家睡大觉,也不想领教那些千金小姐骄纵幼稚的德行。

“我可不管,这是你爷爷交代的。”雷夫人把高龄的公公搬出来,“违逆老爷子的意思,万一你把他气倒了,后果自己负责。”

“亲爱的妈咪,拜托你别老是假传圣旨,我可是比你还要了解爷爷。”不顾情面,雷竞驰直接戳破母亲的诡计,“爷爷绝对不会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特别是相亲。”

“没错,但是老爷子生病了,今非昔比。”雷夫人一口气争到底,“你爷爷这几年进出医院多少次了?他还像以前能和你一句来、一句去的斗嘴吗?你年纪不小,该长点心眼,你爷爷都这样了,身为雷家唯一的孙子,配合一下不行吗?”

“配合别的事,我很愿意,唯独相亲找老婆这件事,不行。”摇了摇头,雷竞驰说什么也不肯妥协。

“哎,我懒得跟你吵。”雷夫人愤怒的起身,“总之,跟舒怡平小姐见面的事,我已经在安排了,时间和地点敲定后,会通知你,要不要气死你爷爷,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好,这件事我自有分寸。”雷竞驰头也不抬,迳自研究着电脑萤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算了,不说了,待会儿我们金兰会还有活动,我得先走一步。”雷夫人看见儿子不愿意多搭理自己,实在无趣得很,只得狠狠的撂下话,“该说的我都说了,想想你爷爷对你的期望,别再耍任性。”

“妈,你就去忙你的事,别瞎操心了。你可是金兰会最有分量的贵妇,迟到了会让人笑话的,赶快赴约吧!”雷竞驰摆了摆手,巴不得赶快把老妈送出去,他的耳朵被烦得嗡嗡作响,快要发疯了。

谁家的什么千金,他可管不了,脑子里只有雷氏集团的全球扩展计划。

总之,他打定主意不听也不理,谁要晕倒、气厥,都随便啦!

好不容易打发了啰唆的老妈,雷竞驰按了按太阳穴,藉以减轻方才被老妈轰炸的疼痛感,然后专心的阅读刚出来的公司财务报表。

这时,桌上的专线电话铃声响起。

“哎?不会吧?人才刚踏出去,马上又来电话轰炸?雷夫人,你会不会太夸张?”

他逃避似的撇开脸,不想接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停了。

又隔了几秒钟,公文包里的智能型手机发出悦耳的流行歌。

雷竞驰根据歌曲,确定不是老妈打来的,连忙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小贱贱,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啊?堂堂一家公司的大老板,竟然连两千元的可丽饼钱都要欠,人家上你公司去收款,还被你那三八秘书打到两腿两手都是伤,你那是什么野蛮公司?!老板的眼睛是瞎的吗?你请的那个是什么脑袋破洞、外加精神失常的烂秘书?气死人了!现在是什么社会啊?再有钱的人也要讲道理、讲文明,你的秘书说什么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电话线彼端的人连珠炮似的骂个不停。

“你……喂,等等,你是谁?小蔷蔷?”

雷竞驰被骂得一头雾水,在脑海里搜寻记忆,拥有这种骂人不词穷、不跳针,还不必换气的高超绝技,且敢称他为“小贱贱”的人,唯有他的大学学妹袁立蔷。

他们多久没联络了?

毕业后,仅有几次在喝同学喜酒或校友会场合见过,最近一次是在飞往上海的班机上遇到她当班,抽空聊了下彼此的近况,顺便交换手机号码。

“这么久没联络,怎么一打来就骂人?上次才警告过你不准再叫我小贱贱。”

他摇头苦笑,学生时期的浑号怎么能再拿出来叫?糗死了。

“说你是小贱贱,你就是小贱贱,告诉你,当初我帮你取这绰号还真是取对了。”袁立蔷的火气没消。

以前他们喜欢一群人到雷竞驰家的大别墅开派对,总是听到乡音很重的雷爷爷叫着他的乳名“小竞竞”,古灵精怪的袁立蔷故意曲解雷爷爷的乡音,硬把“小竞竞”喊成“小贱贱”,从此就喊他“小贱贱”了。

不过这么难听的浑号只有她敢叫,其他同学没那个胆子。

毕竟袁立蔷也出身富裕之家,个性豪爽,活像男人婆,同学堆里,只有她可以跟雷竞驰平起平坐,可惜他们两人都好强,仿佛男人对上另一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来电。

“喂,都说不要再叫了,你说话不算话。”

“你给我闭嘴,别想狡辩。”袁立蔷继续骂下去,“哪有人当秘书,却连自己老板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不能确定字迹,她不会打内线电话向你求证一下吗?她这样莫名其妙的乱打人,以雷氏这么大的集团,人家可以告死你们,那个笨女人有没有一点常识啊?到底你是怎么训练员工的?人资部请的总裁秘书脑子里装大便吗?笑死人了!告诉你,就不要让我……”

“好好好,你先不要激动,让我好好的把事情搞清楚。”

雷竞驰心里已经有谱了,昨晚买给财务部门当宵夜的可丽饼,人家拿着签名名片上来收钱,而坐在外头的秘书,脑子破洞的李纯真小姐,怕是把人家当成诈骗集团给轰了出去。

唉,说到这个李纯真秘书,他只能摇头再摇头。

当初母亲强力举荐,直夸她聪明能干,他完全看不出她哪里聪明能干,搞了半天,原来她是雷氏一位退休老臣的孙女,母亲说人家为雷氏打拼了一辈子,给他的孙女一个秘书职位一点也不为过。

从头到尾雷竞驰就认为不妥,秘书毕竟是个重要的职位,李纯真时常仗恃着祖父的势力,不按规矩办事。

对她,他早就很反感了,但是在母亲力保之下,做儿子的也只能勉为其难,如今当真出了乱子。

看来这次他不能心软,非将她铲除不可。

“我怎么能不激动?可丽饼摊子是我出的点子,地点是我找的,资金我有出,装潢我也有参与,经营的人是我最知心的好姐妹,你敢倒初蕾的帐,等于就是倒我的帐。”袁立蔷怒气冲天的大骂。

“什么?那间好佳可丽饼是你投资的?”

雷竞驰有点讶异,袁立蔷的家境十分富裕,喜欢吃好、用好,享受顶级生活,学校毕业后,很自然的挑了女生最向往的空姐工作。

怪了,以她的身价,怎么会去做可丽饼这种小生意?

“没错,我算是有股份,主要是为了帮我的好朋友。”袁立蔷解释,“初蕾家里有困难,父母亲欠下大笔债务,跑出国躲债,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没特殊专长,做点小生意糊口过日子。”

“原来如此,那位负责的小姐就是你的朋友啰!”

他想起昨晚买饼的情景,看不出来粗犷得像个男人婆的袁立蔷会有那么娇弱的好姐妹。

“对啦!我们小本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偏偏又遇上你没良心想吃霸王餐,好好一个人上门去收钱,竟被打得手脚都受伤!人家是白白净净的女孩子,万一留下疤痕,你要娶人家以示负责吗?”

“开啥玩笑,还娶她?!这样就要娶人家以示负责,那我要娶的女人恐怕有几货柜了。”雷竞驰摇头失笑,心想,袁立蔷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对,我知道你女人缘超赞,不过现在没心情听你夸口炫耀自己的男性魅力。”

“轻松一下好不好?开开玩笑嘛!你这么爱生气,小心长皱纹。”他耍嘴皮子,企图缓和对方激动的情绪。

“唉,难怪我要生气。初蕾不像我,她的脾气很好,个性又非常善良,或许不会追究,但是你了解我的脾气,我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你我是好几年的朋友了,一句话,你怎么赔偿?你说了算!”

“初蕾?是可丽饼小姐的名字?听起来挺特别的。”

初蕾、初蕾……初绽的蓓蕾,跟她外表给人柔柔嫩嫩的感觉颇相配。

“没错,我朋友叫凌初蕾,凌驾的凌,大年初一的初,蓓蕾的蕾,好听吧?”

“嗯,名字果然很好听。”

“你的笨秘书弄伤了一朵美丽的蓓蕾,小贱贱,你给我好好的负起责任,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哼,我袁立蔷可不是好惹的,你应该很清楚。”

“是,没人敢惹你这朵带毒刺的蔷薇。”雷竞驰释出最大的诚意,“我看这样好了,亲爱的小蔷蔷,本人亲自上门向凌小姐道歉,奉上高价赔偿,再加最高档的米其林法国餐,以美食美酒向她赔罪,还有……”

“嗯,还有呢?”袁立蔷追问,显然还是不满意,“这些很平常,再想点特别的。”

“唉,我一下子也想不出来,或许凌小姐有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到时我亲自问她的意见。”

“好,我相信你的诚意。”袁立蔷重申立场,“你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赔偿金、精神抚慰金、医药费、整型美容费……你自己凭良心看着办。”

“放心吧!认识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会不清楚吗?”雷竞驰信心满满,“一定让你满意的。今天下了班,我就带着钞票和我一颗赤诚的心亲自去道歉,要是道完歉,你还认为不周到,我随便你处置。”

“嗯,暂且相信你。还有,既然我的可丽饼摊子在你公司附近,顺便麻烦你多帮衬一下生意,科技园区里多半是呆头鹅宅男,雷氏里面的女生比较多,有机会帮忙推销一下,拜托啰!”袁立蔷毫不客气的叮咛,彻底利用老友。

“呵呵……我尽量。”雷竞驰笑得很尴尬,心里清楚得很,雷氏之所以女员工特别多,还不都是冲着单身多金的他而来的。

“OK,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啊,时间到了,我差不多要去机场待班。小贱贱,我的可丽饼摊子和初蕾就麻烦你了,再见。”

“放心,你去忙吧!再见。”

打发了活像古代女侠,专门路见不平讨公道的袁立蔷,雷竞驰二话不说的按下内线电话,打算要解决脑袋破洞的秘书。

“雷先生,有事情吗?”李纯真娇滴滴的问。

“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个好佳可丽饼的凌小姐来收两千元台币?”

“啊?两千元?可丽饼?我……是有啦!不过我以为……以为她是……”李纯真知道大事不妙,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以为她是拿假名片来骗钱的吗?”雷竞驰的语气很冷,讥讽的说:“那张名片上有我的亲笔签名,很明显的字迹,你没看到吗?”

“呃……签名?我有稍微……稍微看了一下,那个……我以为是模仿的,因为总裁从来不会让陌生人拿名片来请款,所以……”

“笨蛋!我的字迹,你会认不出来?”他火大了,“有点脑子好不好?谁会为了区区两千元伪造签名?就算你有怀疑,也可以拿进来让我亲自看看,没必要乱打人,还把人家弄伤了。”

“我没有弄伤她,我没有,是她想冲进办公室找你,我一直拦着她,才发生拉扯……我不是故意的,总裁,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好,你为什么不让她进来跟我确认一下?”

“不行啊!雷夫人交代过,她要和你谈很重要的事情,谁都不准打扰。雷先生,我哪有胆子把雷夫人说的话当耳边风?我……我也是很为难的啊!”

“呵……你是领谁的薪水啊?雷夫人是我母亲没错,不过她没权指使你,你是我聘雇的员工,只需要听命于我,听她的就误了大事。”

“我……”

“现在好了,惹出大事了,你弄伤人家,又赖了该付的帐,万一她上电视台爆料,雷氏还要不要做生意?”

“雷先生,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呜……”李纯真吓得哭出来,哀求的说:“我下次一定听雷先生的指示,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请你原谅我。”

“做我的秘书,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犯错的机会。”雷竞驰愈说愈火大,气怒的吼道:“早说了秘书这职位不能开玩笑,我妈当初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可是你摸着良心数一数,你究竟干了多少蠢事,犯过多少错误?”

“呜……对不起……”李纯真自知闯下大祸,痛哭不止。

“你现在去人资部办离职手续,明天不必来了。”雷竞驰怒不可遏的挂断电话。

可恶!人笨没药医,多留一天都是浪费!

想到无辜的凌初蕾,她好意让他赊了两千元的帐,竟然无端惹来惊吓和皮肉伤,他实在过意不去。

下班时间一到,雷竞驰开着最新的宾利轿车,驶向园区另一端的好佳可丽饼。

下班后人潮众多,好佳可丽饼的生意也是这时段最好,等到人潮散去,生意就变得稀稀落落的,所以凌初蕾努力把握时间赚钱,能卖多少是多少,即使身上有淤伤,也只是用成药推一推、抹一抹,根本没空去看医生。

好在撞到的地方在手肘和膝盖,她穿上长袖的衣服和长裤就盖住了,不过动作大一点的时候,就会隐隐作痛。

现在生意忙碌,让她忘了疼痛,两手动个不停,还不忘温柔的询问,“你好,请问要什么口味的可丽饼?”

“香蕉巧克力。”

“要等一下,可以吗?”

“好的。”

“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凌初蕾客气又轻柔的问,却没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个与众不同的重要人物。

“嘿,是我。”好不容易觑了个空档,雷竞驰露齿而笑,和气的开口,“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来打扰。”

“你……你是……”

咦,怎么他自己来了?

凌初蕾好不惊讶,瞬间瞠大眼眸。

她一眼就认出眼前伟岸又帅气的男子是谁,毕竟为了讨回两千元台币,付出太大的代价,有了一次惨痛的经验,她往后宁可不赚钱,再也不给人赊帐了。

“请问要买可丽饼吗?要等一下喔!先生需要什么口味?”凌初蕾故作镇定,按部就班的做着可丽饼,不敢怠慢任何一位花钱买饼的客人。

“呵……我今天不是来买饼的,呃……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吧?”雷竞驰的笑容隐含着深深的歉意,温柔的说:“昨天晚上我刚好路过这儿,买了三十份可丽饼,然后……”

“喔!”凌初蕾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我照你说的方式去收帐,但是被轰了出来,你的秘书一口咬定我是骗子。”

“对,我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特地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她一边把可丽饼交给客人,一边讥讽的冷笑,“不敢当,你是大老板,一分钟赚几千万,而我只是摆摊子卖小吃的,岂敢?!”

“哎,我是真心的向你道歉,全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眼看她态度冷淡,雷竞驰感觉好糗,同时明了她受到的冤屈。

唉,也不过是区区两千元,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他愈想愈觉得自己大大失策,一是太高估秘书的智商,二是早知如此,再麻烦也要去找提款机领钱,当场付清两千元,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懊恼不已,但也于事无补,眼下唯有陪笑脸,拿出最大的诚意。

“这里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收下。”他准备了厚厚一大叠钞票,装在牛皮纸袋里,恭敬的呈送到她的面前。

“那是什么?你不是才欠两千元?怎么那么厚?”凌初蕾把客人点的可丽饼都做完,也收好钱,好整以暇的盯着他手上的纸袋,非常狐疑,“喂,你不是拿印度尼西亚盾来还吧?”

“呵……凌小姐,你真会开玩笑。我拿的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真钞,如假包换的新台币。”雷竞驰知道她是故意给自己一顿排头吃,但是自知理亏,依然陪笑脸,“都怪我眼睛瞎了,才会请到那个笨蛋秘书,她莫名其妙的误伤了你,我是真的感到非常抱歉。除了两千元之外,其余是我的一点心意,诚心向凌小姐道歉,还盼你大人大量,请笑纳。”

“喔!不用那么多啦!”接过纸袋,她瞥了眼里头的东西,讪讪的说:“我不是那种会敲诈别人的坏心人,你把该还的钱还我就好,其他的都收回去。”

“不,是我造成你的困扰,害你莫名其妙的被冤枉,真的很不好意思。”雷竞驰顾不得周遭人群的眼光,态度十分坚持。

“可……可是我觉得太多了。”凌初蕾抽出两千元,其他的都还给他,“我不习惯拿不该拿的钱,麻烦你收回去。”

“凌小姐,请你收下吧!要不然我很不安心。”站在小摊子旁,为了一包现金推来推去,实在跟他平常身为老板的形象差很多。

没想到她的个性十分倔强,换作别人,早就开心的把那叠钞票全都收进口袋,她却是一再拒绝,让他尴尬得很。

“拜托,凌小姐,你要是不收的话,袁立蔷肯定不会放过我。”不得已,他只好把袁立蔷的名号搬出来,“我听立蔷说,好佳可丽饼是你们俩合开的,如果真是如此,就当我向你们两位小姐道歉,好吗?以立蔷的个性,一定会大方的收下这点赔偿,说不定还赚不够。”

“呵呵……原来真的是小蔷姐帮我讨的公道,还是她厉害。”一听到他提起袁立蔷,凌初蕾仿佛卸下了心防,冷冽的容颜这才绽放微笑。

“没错,你口中的小蔷姐确实是个厉害的狠角色,我认识她十几年,一向如此,从没变过。”

好不容易见到她的笑容,雷竞驰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只要对方不再筑起不可侵犯的城墙,他就有机会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所以麻烦你还是把这点心意收下,凌小姐。”

他趁势将纸袋放入她的手中,“就算立蔷没跟我讨公道,毕竟是我的疏忽才造成那么大的误会,让凌小姐受伤又受委屈,我实在过意不去,只有你把钱收下来,我才能心安。”

“那……好吧!”拗不过他的坚持,凌初蕾把钱收下了,淡笑的说:“以后我不会随便给人赊帐了,也算学到教训。”

“凌小姐,你是在取笑我吗?”雷竞驰顺水推舟,自我解嘲,“我也学到教训了,以后要是身上没有钞票,千万不要乱买东西,哈哈哈……”

听着他爽朗的笑声,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颇有趣的。

以他的身价,根本不需要把这等小事看得那么重要,即便小蔷姐凭过去的交情去讨回公道,他也可以随便派个底下的人来处理就好。

然而他不但亲自出马,纡尊降贵的来到她的小摊子送钱,还不顾他企业大老板的身分,默默的接受她的冷嘲热讽,依然保持绅士风度,让她太佩服了。

一以来她对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都没好感,这回遇上身段柔软的雷竞驰,彻底改变了对豪门贵公子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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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外卖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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