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她拧着眉头,担心地询问着。
“我自己就是医生,还看什么医生?”再说他已经吃了感冒药,根本就不碍事。
“你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医生也是人啊!你还以为你是万能的吗?”她忍不住斥责他。
“不过只是个小感冒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她不苟同地看着面色潮红的他,伸手覆向他的额,看着她温柔的举动,他一时呆愣在原地,只见她眉头深锁,那冰冰凉凉的手心正贴在他的额上,让他感到一阵舒适。
手心传来热烫的温度,让她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男人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就连发烧了还来上班,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你发烧了。”她宣布。
闻言,他轻咳了几声,难怪他老觉得头重脚轻,眼皮始终感到酸涩,墨治国那小子给他的感冒药怎么这么不中用?连个小小的感冒病毒也治不了,回头得好好念念他。
抓住她冰凉的小手,他故作镇定地笑道:“没关系,我身强体壮的,多喝水就会好。”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感冒了还这么不安分!”从学生时代开始,他总是有许多理由推托不去看医生。
“我不也活过来了?”小感冒又死不了人!
“说那什么话?”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好了,你快点回病房去照顾白启哲,我也要去巡房了。”不想继续听她唠叨,他率先走出茶水间。
古秋婵将花瓶搁在桌上,二话不说地拉住他的手往护理站走去,墨齐家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只能被动地任由她拉着,看着她饱满厚实的柔荑紧紧握住他的,顿时令他感到愉悦。
“咦?墨医生?”花妮妮眨着迷人的长睫毛,有些纳闷地看着被古秋婵“拖”来的墨齐家。
“护士小姐,墨医生发烧了,麻烦你们照顾他一下。”古秋婵交代着。
“发烧?”花妮妮杏眸圆睁,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墨医生会发烧?”另一旁的曾圆圆也跟着复诵。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号称健康宝宝的墨齐家居然会发烧?
“快去跟小萍说一下,大新闻啦!”
只见整个护理站的护士们忙成一团,不过不是为了要照顾墨齐家,而是纷纷奔走相告,看得古秋婵一阵傻眼。
“没想到你的人缘这么不好。”她呐呐地道。
“因为我很少生病。”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也太夸张了,不行,你得回去休息。”脑子烧久可是会变白痴的。
“就说是小感冒了,你太紧张了。”他轻叹了口气。
“墨齐家,你别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多少人想要健康的身体,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火冒三丈地斥道。
她陡地升高的音量引来其他人的侧目,只见走廊上的医生和护士,还有来探病的家属,甚至还有正打算走回病房的病人,全都僵住了身子,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
“生病就应该要乖乖休息,不准找任何理由。”她一脸坚决地看着他。
“小婵,你小声一点……”感觉周遭异样的视线朝他们直射而来,他忍不住低声下气地朝她比了个手势。
“墨医生,感冒的人还是多休息吧!”一名家属忍不住开口。
“是呀!你女朋友这么关心你,你别辜负人家的心意。”另一名病患也跟着搭腔。
“墨医生,我这里有退烧药,你吃了之后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吧!”花妮妮动作飞快地拿了包药给他。
只见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全都是要他乖乖听她的话,去休息室好好休息,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你赢了。”他笑道。
“什么我赢了?大家是在关心你。”她没好气地睇了他一眼。
“我生个病,却引起公愤,这不是你的杰作吗?”他还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屈辱。
“你要搞清楚,身体是你的,我们只能做道德劝说,如果你真要把它搞坏,我们也没办法。”
她恼怒的表情,活像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他搭住她的肩,将身体些微重量轻压在她身上。
“那只好麻烦你照顾一下我这个病人了。”他笑道。
“我可以找护士来照顾你。”撑住他的身子,她提议。
“我只要你。”他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听着他暧昧的话,她心一悸,那天他的态度明明就不是这样,莫非他是想报复她,故意要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吗?
“齐家,我知道我对你很抱歉,但是请你不要这样。”她皱着眉。
“不要怎样?”她苦恼的表情令他感到些许不悦。
“如果你只是想报复我,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请你不要这样……”对她这么温柔,只会让她对他重燃起一丝希望。
“古秋婵。”他轻唤着她的名。
他充满鼻音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听来格外迷人,她心跳如擂鼓,偷觑着他俊雅的面容,只见他眯起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干嘛?”她呼吸一窒,紧张地看着他。
“为了弥补我被你伤害的幼小心灵,你必须全天候的照顾我,直到我感冒好了为止。”他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可是我要照顾阿哲……”看着他一脸寒冰,她忙不迭地住了嘴,想起白如筠的话,她垂下眸,或许现在她离他们远远的才是最好的吧?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对你的‘前夫’余情未了。”如果她敢这么说,他这辈子肯定不会原谅她。
听出他话里浓厚的醋味,她倏地恍然大悟,看着他眉头紧蹙,原来她不是一厢情愿,她顿时轻笑出声,没想到他也会吃醋啊!
“你吃醋了?”她一语道破。
“谁吃醋?”他打死不认。
“干嘛害羞?”她笑弯了眼。
“我还没原谅你,谁会吃你的醋?”他别开眼。
“是吗?那你又何必在意我和阿哲的关系?”
左一句阿哲,右一句阿哲,她叫得可真亲热啦!怎么就没听她叫他一声阿家?虽然这小名还挺蠢的,不过他就是不爽。
“我头很痛。”他天外飞来一句。
“真的吗?刚才护士小姐给你的药你还没吃,不然你先等着,我去替你倒杯水,先把药吃了等退烧。”她着急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一脸担忧,他唇角微扬,看来他和白启哲之间,孰胜孰败很明显了,白启哲不过是多了个“前夫”的头衔,再过没多久,古秋婵的“丈夫”头衔非他莫属!
一手顺势勾住她的腰,没让她逃离他的身边,他用力咳了几声,故作虚弱地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等等……你先扶我回休息室。”
“喂……你好重!”她惊呼。
“我现在是头重脚轻,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他用力叹了口气。
“这么严重?我还是找人来帮忙好了。”光靠她一个人根本不行。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好不容易可以拐她来照顾他,他不好好把握机会才是呆子。
“还是不好吧?”这里有这么多现成的资源不用,实在有点可惜。
“哪有什么不好的?刚才花护士都给了我退烧药,你扶我去休息室吃药休息就没事了。”他试着动之以情。
“那好吧!”既然他坚持,她也只好顺从民意了,谁教她欠他?
看着两人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站在护理站里观望许久的花妮妮,这下才终于找回了声音,她惊呼着,一脸震惊地看着一旁的曾圆圆。
“圆圆,你有没有看到?咱们医院里的黄金单身汉,居然也要宣告阵亡了。”
“很正常啊!之前就听说墨医生和那个小姐走得很近。”曾圆圆打了个呵欠。
“我还以为墨医生会孤家寡人一辈子呢!”可恨呀!为什么那个幸运女郎不是她?
“人家只不过是还没遇到对的人,否则一向工作至上的墨医生,曾几何时变成准时上下班的人了?”爱情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好羡慕哦!如果我是那个小姐就好了。”花妮妮煞有介事地叹着气。
“得了吧你,要轮也轮不到你头上。”曾圆圆白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去整理桌上的资料。
趁花妮妮还在长吁短叹之际,曾圆圆悄悄拿出手机,迅速按下一组号码,等电话那头接通之后,开始通风报信。“喂?治国吗?我是圆圆啦!刚才我看见……”她一字不漏地报告刚才发生的事情。
既然不可能成为墨齐家的对象,那充当狗仔赚点小外快也不为过吧?至少曾圆圆是这么想的。
“吃完药就躺着吧!”古秋婵将水和药递给墨齐家。
“你不会趁我睡觉时偷跑出去吧?”他看着她。
“你睡着我不出去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在这里看他睡觉?
“你可以陪我一起睡。”他笑着建议。
闻言,她俏脸微红,这里可是医院,他想做什么?
“病人就要好好的休息,我还得把花送进阿哲的病房。”蓦地想起被她遗落在茶水间的花束,她轻叫了声。
“一束花而已,不碍事。”他一把拉过她,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顿时想起两人那晚缠绵的画面,小脸忍不住羞红着,现在他可是病人,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可是他的胸膛好温暖,原本她还以为这次会永远失去他,没想到他还愿意接受她,尽管他说要她弥补他,但她知道,那只是他随口胡诌的,其实他早就原谅她了。
“那束花,是阿哲的妹妹送来的。”她轻喃。
“嗯!”他轻应了声。
“如筠……就是阿哲的妹妹,她对我很不谅解。”她闷声说道。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倦意。
古秋婵闭上眼,只要他陪在她身边,她的心就不会感到寂寞,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将深埋在心中许久的秘密全盘托出。
“十年前我爸的公司倒闭,欠了人家一屁股债,为了躲避债主,我们躲躲藏藏了五年,那时刚好遇上了阿哲一家人,替我爸还清了债务,后来白伯伯要我嫁给阿哲,为了报恩,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回忆起往事。
他没有回话,胸膛规律地上下起伏着,她微微抬眸看着他熟睡的俊容,应该是药效发作了吧?她伸手轻抚着他仍然有些微烫的额头,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替他拧了条湿毛巾,温柔地放在他的额头上。
“阿哲不想耽误我,所以才愿意和我离婚,甚至支付我一笔为数可观的赡养费,不过如筠始终认为我居心叵测,是为了贪图他们家的财产才会和我父母合演这出戏,虽然阿哲替我极力澄清,但我相信在其他人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吧?”她苦笑。
明知道他不会听到她的话,她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把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一口气全吐了出来。
“无论如何,白家对我恩重如山,在阿哲生病的这段期间,只要他需要我,我一定二话不说地帮忙他,关于这点,我希望你能够谅解。”她也有她的苦衷啊!
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她唇角轻扬,拿起放在他额上的毛巾,用手探着他的温度,感觉有些降温,她松了口气,拿着毛巾走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