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妳命令我?我可是妳的老板。」
「这和上下级没有关系,你不觉得你这样站在这,是很不礼貌的事吗?」
「为什么?」谷苓飞明知故问:「怕羞吗?又不是没见过。」
「你!」严妙怡哪想到他来这么一句,突然一顿,小心地问他:「你今天喝酒了?」
「我很清醒。」谷苓飞突然靠近,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下一刻就将舌侵入了她的口中。
「唔唔。」严妙怡的舌被办强迫地与他交缠,她脑中闪过一片白光,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本能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却因为他过于霸道的吸吮而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挑逗着她口中所有敏感细小的地方,直到两人都快因窒息而死,他才离开了她,两人的舌与舌之间尚挂着一条银丝,他们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
「你神经病,你给我滚!」严妙怡粗暴地擦着嘴,满脸通红。
「怎么,不喝醉就不能碰妳了,上次妳没有怀我的小孩觉得很庆幸是不是,那样就能跟妳真正想勾引的人生小孩了?」谷苓飞喘着粗气,话硬得能砸死人。
严妙怡懵懵懂懂的,并不太明白他所指的意思,她有些迷茫地看向他,可谷苓飞的视线已经不在她的脸上,他一把揽过她,下巴倚在她的肩头上,他的身体紧紧地摩擦着她的。
……
他把她抱回卧室,整整一夜没有让她休息。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想用这种方法使她流产,如果她真的怀孕了的话。
隔天,严妙怡用了四十分钟,才让谷苓飞相信她真的没有怀孕,怀孕的另有其人,解释这件事甚至让她把自己从国中到研究所毕业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因为她跟陆家的交情就是在这期间建立的,她必须证明她跟陆家妹妹的亲密超乎一般。
酒店餐厅里,原本跟他们一起来用餐的客人早都回去了,只剩下他们这桌,桌上的东西动都没动一下,咖啡连烟都不冒了。
男的不发一语,偶尔提问,一般不超过五个字,五个字结束后,女的又要滔滔不绝说上几分钟。
「所以说,这一切只是你建立在对我人格怀疑基础上,臆测出来的情节!」严妙怡越说越气愤。
「那么妳跟陆雨间的事怎么说?」谷苓飞对于严妙怡所说的「诋毁他人人格」不承认也不反驳,压根无视,只专心于自己想知道的事。
「都说了,他只是我的学长啊,是我好朋友的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你们没上过床?」
「谷苓飞!」严妙怡的大叫,招来几个外国人的侧目,「我还要问问你呢,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有什么权利问这些个人隐私的问题?」
「上过还是没上过?」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活像一个被打翻了醋坛子的龌龊男人。」
谷苓飞不再追问,严妙怡气呼呼地等着他会说什么,谷苓飞顿了下后说:「这件事是我失误,我向妳道歉。」
「呃?」他道歉了,这么简单,真的假的?
「但是妳没有怀孕并不代表妳和陆雨间没发生过什么,妳不做让人误会的事,又怎么会有人误会?」
内心无数脏话已经飙了出去,严妙怡呆呆地愣了半天才搞懂,原来错还是在她的身上?
「谷苓飞,我只是你的秘书而已,我跟谁上床,跟谁生孩子,你有什么立场干涉?除非就像我说的那样,你是在吃醋!」
她抱着赌博的心态,试探性十足,只是太过好奇,他昨晚的表现怎么想都是在理智下发生的,可他为什么会气成那样,对他而言,难道她也有些不明的意义?她想知道啊,真的很想知道,虽然怕,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而谷苓飞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深意般,很自然地答道:「我为什么要吃醋,妳跟我上床,过没几天就怀了别人的孩子,说明妳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我留在身边有什么用?」
「过了几天?几天啊,那超过几天才叫不水性杨花,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这个标准凭什么由你来定,你觉得留我在身边没用,完全可以开除我,犯得着用那种方式?」
「因为妳先跟我上床,所以不能再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上床,否则就叫水性杨花。」
「荒谬!那次只是个意外,你明明也清楚的。」
开什么玩笑,那他的意思不是说她不能再交男朋友了?凭什么,他就真大男人主义到认为女人是他的所有物,上过一次床就要对他百依百顺?
「如果我交了男朋友,就叫出轨了吗?真是笑话!」
「男朋友?」谷苓飞看了她一眼,「我怀疑是不是有男人还敢要妳?」
「什么意思?」
「跟不喜欢的男人也能一次次上床的女人,谁敢要?」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如果她真的找了男朋友,他就会把她的人格贬到最低,派人向全世界宣扬她有多么地饥不择食。
真的,这种卑鄙无耻的事,他真的说得理所当然,不得不叫人打心里发起寒来。
「那我也可以去告你强奸。」
「哦,强奸,一回生二回熟吗,这么快就记起了自己是多么主动了?」
「我不是,我不是!谷苓飞为什么你总是把我说得如此不堪,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非要缠着我不放?」
谷苓飞面前的土司被他推到了一边,「哦,我误会妳了,那妳就不是跟不喜欢的男人也能上床的女人了?」
「当然不是!」
「很好,既然妳跟我上床了,就说明妳爱我,既然妳爱的人是我,那么就不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说错了什么吗?」
「啊?」严妙怡恨起自己的耿直来,原来谷苓飞话绕一圈,是在这等着她呢,他把她逼进了死胡同,大方地说出「她爱他,所以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种话,让她该有什么反应才好?
「没说错的话,就不要再让这些奇怪的谣言传出来;走吧,开会的时间到了。」
什么,说走就走?
「谷苓飞!」她叫住还真要走的他,「你什么意思,我对你……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心里没我的男人,别开玩笑了!」
「傻话,我心里当然有妳,不然为什么会管妳跟什么人上床?」
天,天啊!他说,他心里有她,还说不许她交男朋友,不许她跟男人传出奇怪的谣言,她只能跟他……
「你这简直就像是在求婚嘛。」严妙怡呢喃道,根本是过于紧张的心已经承受不了这句OS,只能用嘴巴打它说出来了,可她声音虽小,谷苓飞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所以什么啊,真是的,他是老天派来收她的吧!严妙怡按着太阳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满意到足以与她共渡一生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人啊,还说只要能让那个人高兴,他愿意过她希望的人生,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不会就是她吧?因为她去过他家,施余欢很喜欢她,他就决定她成为他可娶女人中的备选了?
哦,无论怎么想都是这个可能性最大!要冷静,严妙怡告诉自己,她绝不能被事物的表相冲昏脑,尤其她清楚得很,谷苓飞没道理爱上她,更没道理突然对她示爱,就算内心已刮起世纪末最强的台风,她也要冷静,不然会更被他看不起。
「我没道理配合你,不管我喜欢你还是讨厌你,都是我自己的事,要找女人结婚,比我适合的多得是。」
「妳当然要配合我。」谷苓飞好脾气地给她解释了原因:「是妳告诉我,别人的女人是别人的,我不是我爸,该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女人。」
好像曾几何时,她情绪失控,说过类似的话……他还真有听进去?
「我接受妳的意见,而且觉得妳不错。」谷苓飞说:「我认为妳是最适合的,就是这样。」
严妙怡迷迷糊糊,有点懂又有点不懂,他的所谓告白也好,威胁也好,都是直来直往,没有半点绕弯,可为什么听在她的耳里,就是觉得跟他字面上的意思差那么多呢?
他说,她是最适合的女人,没有人能够代替她,哪个女人听了这话会不高兴?就只有她吧,因为她始终忘不了那天,他把她当成了谁;所谓「适合」是哪种「适合」,除了认错人上错床外,是不是也包括可以结错婚?
严妙怡并不是妄自菲薄,谷苓飞除了借着某天早餐时间,表达了一下他对她的「满意度」外,再没有其他更进一步的表示;没有约她吃饭,没有送过她花,更别提其他礼物,看电影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敢想,回国后,他仍是她的经理,做着分内的事,说着分内的话。
有时严妙怡会想,其实出国的那一晚只是她的幻想吧,或者她其实是被外星人绑走了,被什么古怪光线打进了脑袋,做了场超真实的梦?
可当她终于想通,自己的生活不必围着谷苓飞的只言词组打转,她自己的纠结简直是傻到家了,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反正不管那些话谷苓飞是不是真的说过,她都不可能只因为他的「抬爱」就兴高采烈地等着他迎娶。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终于脱离了一个梦魇,那个恶魔竟然不只在公司,还擅自闯入了她的私人空间!
严妙怡的爸爸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手术很成功。
这一天严妙怡本来开心地去探爸爸的病,一开门却见到爸爸正跟谷苓飞聊得兴高采烈,严妙怡毫不犹豫地退出去,顺便把门关好。
她走错房了,她出现幻觉了,还是她其实在外星人的实验当中?
门开了,她妈妈奇怪地瞧着她,问:「妙怡,妳站在那干什么?」
「妈,谁在呢?」
「什么谁在,当然是妳爸和我啊,快进来,小飞都来了好一会了,妳这孩子真是的。」拜托,那就是说里面不只是两个人啊。
严妙怡进去时,正听到她爸在跟谷苓飞大谈学界黑暗,痛斥当今社会,她奇怪她爸什么时候跟这种商人也谈得这么投机了?谷苓飞根本就是当今黑暗社会的源头吧,竟然能用那种道貌岸然的表情跟她爸说得头头是道,可做的跟说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事。
见她来了,她爸爸暂时停止了讨论,伸手招呼她过去:「妙怡,妳怎么让苓飞自己先来了呢?」
「我,他?」严妙怡望向谷苓飞,她也想知道呢,他怎么晓得她爸手术刚结束,而且竟然动作比她还快,她爸妈还都把这个陌生人叫得这么亲切,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她妈妈指着床边的一大堆慰问品,把谷苓飞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而她爸爸更是十分欣慰地说他有思想又有见解,把他从内到外地夸了一遍,听得严妙怡晕晕乎乎,今天到底是来看她爸爸,还是他们家一起看谷苓飞啊?
在她比谷苓飞晚到的二十分钟里,她人生中最亲的两个人,已经把这个男人视为了自家人,严妙怡不知道是不是她长久没交男朋友,让她爸妈已经饥不择食了,还是谷苓飞使了什么法术?总之,她竟然觉得在场的外人是她。
勉强在病房待了两个小时,听她爸妈都快把谷苓飞的祖上三代翻出来问了,她实在觉得这个地方没有她存在的必要,反正只要谷苓飞在,她试图做什么反驳都会被他逆转为对他有利的方向,这种经验太多了,她发现自己的性子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圆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