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年前,长安。
北风凛冽,雪花纷飞,霜雪覆盖了一切。
在这寒冬的夜里,大街上尽是一片萧条,少有人迹。
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就像一尊石雕,一动也不动的停驻在贴有皇榜的城墙前已经好些时候。
由于男子一身单薄却不畏风寒的模样,让紧紧蜷缩着身子、冷得直哆嗦的人们好奇地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雪依然不断落下,寒风袭面,融化的雪濡湿了男子的面庞,他却没有心思抹去,一双空洞的眸子仍一瞬也不瞬盯着眼前的榜文,视线虽然停留在上头,却已经失去了焦距。
忽而,砰一声巨响,男子无预警地将一记铁拳狠狠击向那张盖有玉玺的皇榜,铁锤般的拳头紧握,骨节作响,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男子的神情是如此的哀伤,泛红的眸眶里盛满了泪水,但他始终咬着牙不哭出来,握紧的双拳格格作响,缓缓在皇榜前跪了下来,双眸充盈着挫败与痛苦,更有着愤怒与怀疑。
四周的空气,随着风雪持续肆虐而益发冰寒,然而这样的寒冷仍远远不及此刻他心中那刺骨的绝望。
在暗无天日、血战了三天三夜,几乎全军覆没的惨烈战役中,身负重伤的他在被救醒之后,才得知那场以寡击众的战役其实是被他一心所报效的朝廷恶意愚弄,皇帝听信小人谗言,任凭他们以血肉之躯诱骗敌军,朝廷所谓的欺敌之计。
想当然了,在如此被朝廷背弃之下,战况极为惨烈,死伤无数。
痛心疾首的他不顾身上重伤未愈以及袍泽们的纷纷劝阻,独自回到京城来,为的只是想亲自确认,他那一心一意效忠的皇帝,是否真如部属们所采知的那般,已经永远离弃了他。
然而,当他在皇榜上看见自己竟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除去功勋,贬为庶民之后,他最后一丝对朝廷的冀望也随之崩溃了。
那个昏庸的皇帝先是听信佞臣的谗言,后又百般苛扣军粮,悍然拒绝调派援军,导致长期驻军于寒冷北疆的将士们因粮尽援绝,活活饿死、冻死的就多达数千人!
纵然如此不堪,他还是像条狗一样忠心耿耿,直到那个妒贤嫉能的奸相竟在皇帝耳边怂恿献计,迫使他们这群早已面黄肌瘦、筋疲力尽的残军弱兵,在北方寒冷恶劣的气候下,再度冒死发兵征战边陲。
以卵击石的结果,他痛失了至少半数以上的兵士,原以为这样壮烈牺牲为国,至少可以换来忠义二字,想不到那无情无义的狗皇帝,竟为掩饰自己的昏庸无能,硬给他扣上一条错判军情,导致出师不利、功败垂成的辱人罪名。
朝廷的背弃和奸臣的构陷如同一把双面利刃,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粉碎了他的信念,他内心所受的创伤无可比拟。
“这位壮士,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柔的女子嗓音唤醒了跪在皇榜前陷入失神状态的男子。
像是受到震撼般,男子面无表情的微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嫣红的俏脸。来人容貌娇美,双眸清亮,看上去虽然不过十四、五岁,但端庄秀丽,仪态高雅,俨然是大户人家的闺秀。
打从三个时辰前,她坐着轿子从这儿经过时,便已经从轿窗注意到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他一动不动地待在皇榜前,虽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僵硬的背影来判断,皇榜上的消息显然给他极大的打击,否则他不会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在雪地上一待就是那么长的时间。
她原在对街默默看着他,直到他突然发狂似的猛地捶打那面贴有皇榜的石墙,鲜血自他受伤的手掌流下,瞬间染红了一地的白雪,也震撼了她。
由于担忧男子的伤势,她匆匆越过街道,走到他身边,这才赫然发觉,这个驻足在雪地里许久的陌生男子,左半边的脸庞缠着一圈一圈的布条,看起来极为骇人。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并且努力以温和的眸光化解两个陌生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以前我从没见过你,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是来寻亲的吗?你脸上的伤……”
骤然,男子眼中充满警戒,一脸寒霜地瞪着她,“滚开。”
一名紧跟在女子身后的老仆人,见对方语意不善,赶紧上前一把将小主子拉至身后,护卫着她。
“小姐,我看你就甭理这小子了!谁知道这家伙是打哪儿来的煞星呀?万一要是发起狂来,误伤了小姐,这怎么得了?”
老仆人不放心,拽起小主子的手就要往回带。
“小姐还是赶紧上轿吧!雪已经越下越大,咱们要是回去晚了,老爷会担心的!”
“可是……”
她看着那道缓缓从雪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并且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寂,身上的衣服又是如此的单薄,除此之外,他的右掌似乎还受了伤,殷红的血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沁出,在银白的雪地上落下一朵又一朵刺眼的血花。
这令她同情心又再度泛滥,轻轻挣脱了老仆人,一股力量驱策她再次上前,急急地喊住了他。
“请等一等!”她奔向他,感受到他如刀锋般的目光,但她无所畏惧,靠近他的同时,也将眸光定在他幽暗深沉的眸底。
男子灰色的眸子绽放短暂的光亮,但马上又被冷漠所取代,眼中更蕴藏着一丝危险的讯息。
原以为她会被他冷厉的眸光所逼退,结果她的胆量与固执远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她以眼神示意他接过她手中的伞,但他只是看着她,一动也不动,完全无意接受她的好意。
尤其她那把花花绿绿的油纸伞,他更是半点接过的兴趣也没有。
“不是要给你的。”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她脸颊微微泛红,解释道:“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拿一下。”
说罢,她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一把将伞硬是塞入他宽大的手中,他反应不及,只有愣愣的接过。
接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条绣有花卉和彩蝶的绢帕,小心翼翼地系在他受伤的右掌上,小嘴则开始嘀嘀咕咕的叨念着。
“天寒地冻的,伤口若不赶紧止血包扎,怕是永远也愈合不了了。”
由于是第一次如此毫不避讳地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还是在大街上这么做,她白皙的脸颊因不安而略微染红,羞涩而娇艳,像一朵美丽的芙蓉。
“虽然我不知道壮士是打哪儿来,又为何流落于此,但希望你能一路平安,早日与家人相聚。”她含羞带怯地说着,不时垂下眼眸,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
待她为他包扎好伤口之后,只见她伞也没拿,提起裙摆便一溜烟跑向等待着她的暖轿,坐入轿中。
随着老仆人吆喝一声,轿子缓缓离去,直至消失在街尾的转角处,男子才低头望向右掌上那还飘着一缕淡淡兰花香气的手绢。
在承受了多重的打击之后,易南天干裂的唇角上,这时终于浅浅地扬起一抹久违的笑。
那一夜,他那颗原本早已残存不堪的心,终于被拯救了……
深夜,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映照着柳缎儿一身白皙的雪肌,仿佛撒了一层耀眼的金粉。
她就像只慵懒的猫儿,蜷着身子在大床上的一角熟睡。由于她是侧卧,裹着娇躯的雪白绸衣在几度翻身之后,不知不觉撩至她臀际,露出一双白皙纤细的美腿。
万籁俱寂,夜晚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开始因周身太过寒冷而不断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直到一道灼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她这才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易南天的手轻轻梳着她的发,并沿着她柔滑的发丝向下移,这温柔的抚触令她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子,并在睡梦中叹了口气,仍然未醒。
偎着她的背,他的双臂自后方环抱住她。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娇躯,纤纤合度,相当匀称,肌肤如丝一般滑嫩,腰肢纤细,臀部挺俏,双峰更是饱满得让他几乎无法一掌捧住。
微倾着身子,易南天在她雪白的粉颈上落下一串啄吻,每一下都饱含着爱意,双手同时也捧起那儿轻柔地爱抚。
柳缎儿再次娇柔地叹了口气,偎着他蠕动身子,虽未转醒,但一对迷蒙微启的媚眸像是带着宿醉,十分诱人。
如此艳容,如此媚态,万般引人遐思,教易南天忍不住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将她压在身下,低头恣意吻上她娇艳的红唇。
当他一双大掌顺着她曼妙的曲线无比火热地抚摸的当儿,似乎能隐约听到她鼻息间充满诱人的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柳锻儿幽幽地醒来,微仰着小脸,缓缓张开充满情欲的双眸,小脸上更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然而易南天的热吻仍然持续着,不一会儿,唇上强烈的酥麻感令她完全清醒过来。
她发现他正在吻她,四周则是一片幽暗,尽管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他粗重的气息夹杂着她剧烈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教她羞怯不已,不安地试图挣扎。
但她没有办法挣脱,他强壮的手臂及结实的胸膛牢牢困住了她,几乎令她动弹不得,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一种野蛮的紧绷与热力紧紧压抵在她腿间柔软的地方,让她仿佛落入某种晕眩的漩涡中,一度忘了怎么呼吸。
他的吻充满了火热、饥渴及无尽的需索,他是如此靠近,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浅促而灼烫的气息就喷拂在她的脸颊上。
“不要。”理智与欲望不断在柳缎儿心中交战,为了不使两人铸成大错,情急之下,她只好狠狠咬他一口。
易南天感觉到唇角传来一阵刺痛,嘴边立即尝到一丝血腥味。
他错愕的松开她,“你疯了吗?”竟然咬人!
“疯的人是你!”
紧紧抓拢胸口松开的衣襟,柳缎儿心慌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并以冰冷的声调将他拉回现实。
“你听着,我不是你的新娘!”事到如今,为了明哲保身,她只好全盘托出,“我不是柳锦儿,不是赐婚的新娘,更不是你的妻子。”
只见他轻笑一声,并未被她的话所震撼,仍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淡淡地问:“就这样?”
就这样?“老天,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有这种反应。”她蹙起一对柳眉,再次强调,“你抢错新娘了。”
然而,易南天却当着她的面仰头大笑。
他的胸膛随着笑声剧烈的起伏,让柳锻儿觉得自己刚刚仿佛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教他必须努力控制住,才不至于笑得滚落到床下去。
他醇厚的朗笑声回荡在屋内,尽管他笑得像个疯子,但他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却使她心跳加快,心中像是揣了只小兔子,卜通直乱跳。
喔,老天爷呀,真是太可怕了!她不但被他吻过两次,现在连他的笑声都能使她开始想入非非……
这、这实在太不像话了!
“你笑什么?”柳缎儿红着脸,眯起眸子用力地瞪着他。
易南天的笑声总算停下,一对灰色的眸子徐徐的看向她,嗓音虽是那么的徐缓,其中却盛满了揶揄。
“为了逃避我,你开始编起故事了吗?”他将脸庞逼近,凝视她的黑眸极为深幽,唇角轻蔑地抿起。“这样荒腔走板的内容是骗不倒我的,你应该更加深思熟虑些。”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可理喻!”她话里含着刺,又补上一句,“还有自以为是。”
“你却比我想象中更加美丽。”他轻叹,视线拂过她的脸庞,滑过她小巧可爱的鼻子,最后停驻在她红艳艳的粉唇上,“而且诱人。”
话犹未了,他的脸庞又再度靠近,灼烫的呼吸在她的唇上。
从他充满情欲的眸光中,她轻易的读出他此刻的心思——他想要占有她,与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
柳缎儿伸出双手捂住他的唇,双膝顶着他厚实的胸膛,预防他进一步的“攻击”。
“等一下!你又想要对我做什么?”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张粉脸儿涨得通红。
“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易南天回道,眼中闪烁着邪气的光芒。
脸颊蓦地一热,她窘怒的反驳,“我拒绝。”
“拒绝无效。”他冷声道,朝她出双臂,略施蛮劲,便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这样蛮横的举动令她心惊,正想扯开嗓子大叫,他已低下头来,霸道地吻住她。
“不——”她内心尖叫着,无法不注意他的吻有多么炽烈、多么充满浓浓的情欲,她想要大声呼救,可是从她口中逸出的,却是一声声撩人的娇吟。
当他往下吻去,那份美妙的感觉几乎令她惊喘出声。
“不行啊!”柳缎儿小腿轻踢,不断挣扎,却无法撼动他分毫,反而更加清楚感觉到他那充满威胁性的男性躯体就犹如一块烧烫的铁,一再灼烧着她所有的感官。
她知道自己已经渐渐失去了分辨的能力,只是一张小嘴仍是作着无谓的抵抗,拼命想抗拒眼前这团火焰。
倏地,她感觉到一只大掌慢慢滑至她的大腿,一股说不出来的酥麻快感瞬间在他碰触的部位蔓延开来。
不多时,空气中散发着情欲的气息。
正当易南天欲进一步占有她时,她突然嘶哑的在他耳边低泣出声。
“求你饶过我吧。”
闻方,他整个人僵住了,身子瞬然变得跟岩石一般冷硬。
好半晌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向她,只见她娇嫩的身子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他所带来的快感仍在她体内尚未消散,明明身子已经感受到欢愉,她的理智却依然不肯轻易妥协。
这个小女人根本是千方百计地拒绝他!
“我不能嫁给你。”柳缎儿哀泣着央求道:“拜托,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可是我已经娶你了!”从他把她带入雷风寨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是他的新娘。
“呜,可是我怕……我怕……”
易南天看着她瑟缩在他怀中,哭得五官全皱在一起,有些于心不忍,不禁纠紧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他认为她可能是因为太过青涩,对于夫妻床弟之间的事过于恐惧,才会一再抗拒他。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他提醒道,“还记得吗?”
但此时柳缎儿因为哭得太过激动而开始打嗝,已无法回答他任何一句话。
“呜呜呜……呜呜呜……”
缓缓闭上双眼,此刻易南天必须咬紧牙关,努力想些恼人琐事,才能将体内的情欲压下去。
这个折磨人的臭丫头!
但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一天,她永远都该死的欠他火热的新婚之夜!
“别哭了。”待身体已不再感到那么紧绷与燥热之后,易南天妥协的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无奈的承诺道:“今晚我不会碰你,睡吧。”
在一番折腾之后,他只觉得筋疲力尽,什么也不再想,只想让身体尽速得到放松与休息。
很快的,他安然的沉沉睡去,而柳缎儿只能瞠着一双眸子,睡也不敢睡,逃也不敢逃,就这么死撑着捱到天方露出鱼肚白,才抵挡不住瞌睡虫的侵袭,终于体力不支的睡着。
原以为两人的抗争到此落幕,怎知翌日他们之间又出现了新的战局。
“为什么不喝?”
为了让她更能快速适应寒冷的北方,易南天要她学会喝点酒,不料她居然回了句恕难从命,悍然的拒绝。
“我向来是滴酒不沾的。”柳缎儿如此道,并重复一个时辰以前她一再警告他的话,“酒会令我失控。”
“昨夜你没喝酒也一样失控。”他严肃的低沉嗓音里有着霸道。“你必须喝一点,这是佟大娘亲自为当家的夫人所酿的蜜酒,不灼人,很适合姑娘家饮用。”
“我就说了我不要!”她不悦的顶了一句,“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喝酒呢?”
“这是喜酒。”易南天捺着性子提醒她,“昨晚你就该喝了。”
“如果是喜酒,那我更不能喝。”柳缎儿刻意向他挑衅,“你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想嫁给你。”
她的挑衅果然激起他的火气,只见他脸色蓦地一沉,怒气开始慢慢扩散至他的声音里。
“我的耐性有限。”他瞪着她,并且冷冷地暗示昨夜他对她的宽容。“如果你够聪明,就别再试图挑战我的脾气,你不是每一次都能得逞的。”
想起昨夜的惊魂记,柳缎儿涨红了脸,神情顿时变得有些畏缩,但坚持的口吻依然不减。
“我是真的不能喝。”他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啊?“你就算强迫我也不成,我说不喝就是不能喝!”
耐性用罄,易南天懒得再跟她罗唆,拿起她的酒杯放在唇上浅饮了一口,然后勾起她的脸,身子微倾,欲亲自“伺候”她喝下。
见状,她故意紧闭着唇,不让他得逞,他的手掌索性在她的下颚上施力,强迫她的唇为他张开。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在她屈服的瞬间,他迅速喂她一口甜中带辣、后劲颇强的酒,而他的触碰就和酒一亲样灼热,似乎立刻让她浑身燃烧。
她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你这个笨蛋!”柳缎儿急忙推开他,仿佛被烈火灼伤一般。“你不该这么做的!”
“我怎么了吗?”易南天好整以暇地问,眉宇间略带笑意,黑眸中更藏着一丝得逞后的得意光芒。
“怎么了?”窘怒的拍开她正暧昧的柔捏着她下巴的掌,她怒不可遏地道:“你竟然……你竟然让我喝了酒?”
看她眉目含嗔的模样,他晓得自己已让她心慌意乱,脸上扬起微笑,而且神情充满自负。
“这只是个开始。”一对浓眉嘲弄地扬起,他故意以愉悦的语气说:“往后你对于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再有任何疑问,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上百次,我会以你所想象不到的方法对付你。”
他威胁的话像是深深钻入柳缎儿的体内,让她的肠胃严重扭绞成一团。
此刻再慌乱已经无济于事,随着脑袋逐渐发昏,身子发热,喉咙发痒,唇齿发颤,她那隐藏多年、一再压抑、十足黑暗的另一个灵魂,就要从她体内迸发出来了。
终于,就在易南天准备带着柳缎儿在雷风寨内四处走走,展开他们新婚后第一天的生活时,那深埋于她体内的火药瞬间被点燃,一举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