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闻言,她心头一霞,一脸错愕的盯着陈如萍。
“你说什么?晨尧出了车祸?这件事你听谁说的?”宋曼妡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为什么外人都知道的事,身为他的女朋友,她却毫不知情?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听秘书课的人说的,早上总裁的朋友有打电话来公司,说昨晚总裁为了闪避一只野狗,车子不小心撞上安全岛翻覆,当时总裁全身是血,目前情况还不乐观。”陈如萍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反应,就怕她一时激动,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出来。
宋曼妡只觉得寒冬过境,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抖,一阵冷意冻得她牙齿频频打颤。她不相信昨天还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现在会奄奄一息的躺在医院里,肯定是消息来源有误!
“开玩笑的吧?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笑,今天是愚人节吗?”宋曼妡强牵起一抹笑容,不愿相信这一切。
“曼妡,我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陈如萍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电梯来了,我们上去吧。”宋曼妡神情呆滞,本能的就想走进电梯里。
陈如萍实在是看不下去,就算很残忍,她还是要逼宋曼妡面对这一切,再说斐晨尧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和死神搏斗,难道宋曼妡不该去替他打气吗?
“走!我们去医院!”陈如萍强拖着她,往公司大门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要去医院?晨尧在楼上等我。”宋曼妡板着脸,拒绝相信她的话。
“宋曼妡,我拜托你清醒一点,现在总裁还在医院和死神拔河,如果你再继续自欺欺人的话,你会后悔莫及的!”
陈如萍的话,重重的打醒了她。她知道这种事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而身为好姊妹的陈如萍,更不可能拿这种事来骗她,昨天的预感居然成真了,她突然好痛恨这个该死的预感!
如果昨天她陪着他出门,或许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一切全都怪她!
“如萍,怎么办?我现在心里好乱,什么也没办法思考。”宋曼妡泪盈于睫,头一回感到六神无主的慌乱。
“没关系,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现在我们先去医院看总裁。”幸好她老早就从秘书课那里探听到医院和病房号码。
宋曼妡被动的任由陈如萍带着搭计程车直奔医院,一路上她始终面无表情,一双眼空洞无神,看得陈如萍心头一阵难受。明明是一对金童玉女的组合,为什么老天爷会开这么大的玩笑?
只希望总裁一切安然无恙,否则她实在不忍心看宋曼妡失去挚爱的打击。
当她们抵达医院的时候,斐晨尧也刚好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傅永书和聂康一脸凝重的站在长廊,其中还有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也忧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
“你是宋小姐吧?”聂康一见到匆忙赶来的宋曼妡,语气温和的问道。
“我是。晨尧现在情况怎么样?”她认得这两个人,就是那天她被误认为传播妹,他们两个也在场。
“先前因为遭受到重创,一度休克,幸好医生使用电击急救回来了,只是……”聂康欲言又止,俊容上有着凝重。
“只是什么?”宋曼妡提心吊胆,就怕还有什么比失去生命更严重的状况。
看聂康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启齿,向来直来直往的傅永书,索性走到宋曼妡面前,斯文的面容上,有着明显的难过神情。
“他的双腿因为受到强烈的撞击力,有严重性的粉碎性骨折,往后有可能不良于行。”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变成残废?”宋曼妡美眸微瞠,对这个结果感到诧异。
像斐晨尧这样自尊心强的男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变成残废的事实?即使她并不会因为他身体有任何残缺而嫌弃他,就怕他会自怨自艾,把自己给逼进象牙塔里啊!
“医生说只要勤做复健,或许状况不会那么糟,不过复健是一条漫长的路,谁也不能保证需要花多久的时间。”聂康轻叹了口气。
“我……我可以进去看他吗?”只要人还活着,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宋小姐,晨尧很在乎你,这段时间或许会很难熬,但我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聂康衷心恳求。
就算他们和她不熟稔,但斐晨尧每次一提起她,总是流露出温柔的眼神,那是他们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由此可知,他有多爱这个女人。
“我会的,对我来说,只要他还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宋曼妡嫣然一笑,然后走进病房里。
那个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苍白的俊容上没有半分血色,若不是他的胸膛还有着规律的起伏,她顿时有种他已经不在人世的错觉。
她坐在他身旁,双手紧握着他的右手,略显冰凉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强忍多时的泪水,此时正滑然而下,滴落在他的手上。
“晨尧,你有听见我在叫你吗?如果你有听见,请你快点醒来吧!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她轻喃着。
他没有半点反应,依然沉睡着。
宋曼妡轻抚着他的五官,当她轻触到他的眼睛时,只见他羽睫微颤,缓缓地睁开。
“曼……妡?”低沉沙哑的嗓音,教他有些难以适应。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还是你想喝水?”她连珠炮的问题,让他忍俊不禁。
“我想喝水。”他笑道。
“水、水……”她慌张的拿起水杯,还贴心的拿了根吸管,方便他饮用。
几乎将整杯水全部喝完,干润的喉咙这才得到滋润,斐晨尧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而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了?”他问道。
“你出了车祸,幸好老天有眼,知道还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所以把你还给我了。”她喜极而泣,泪水扑簌簌的滴落。
头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他起身想安慰她,无奈全身痛得让他倒抽一口气,就连双腿也使不上半点力气。
看着自己这副“惨况”,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平时为了工作,鲜少休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休假,想来真是讽刺。
“别哭了,我现在还没办法安慰你,等我好了,你想怎么样都行。”他不忘耍嘴皮子。
“你还有心情说笑,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独出门。”吓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幸好你没和我一块出来,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我会一辈子愧疚不安的。”他万般庆幸受伤的人不是她。
他身强体壮,禁得起考验,但她柔弱不堪一击,经过这么严重的车祸,她岂还有活命的可能?他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也无法面对她父母的谴责。
“你这个笨蛋,难道你躺在这里,我就不伤心、不难过吗?”她红着眼眶,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看着她像水龙头止不住的泪水,他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从来不知道她也是水做的女人,而他还是这个罪魁祸首,真是罪过。
“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的心会痛的。”
“看你们还有心情打情骂俏,我们就放心了。”从门外看着这一幕,傅永书忍不住打趣道。
他们换上平时的轻松神情,没人敢主动提及斐晨尧的腿伤,而始终沉默不语的清秀女子,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小脸上有着淡淡的忧愁。
“永书、聂康,你们都来了?”一见到好朋友,斐晨尧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当然,你那一场车祸,把我们全都给吓死了,没看到露露一脸凝重,到现在还是那副样子吗?”傅永书指了指一旁的露露。
宋曼妡这才留意到她的存在,那叫露露的女孩看来年纪约莫二十五岁,清秀的巴掌脸上,有着灵秀的气质,虽然称不上漂亮,却很引人注意。
“露露,抱歉,吓坏你了,我现在很好,你不用那么担心。”斐晨尧试图安抚那个一脸惊吓的女孩。
“真的很好吗?”露露泫然欲泣,一想到斐晨尧的未来有可能带着缺陷,她就替他感到难过。
每个人都不想主动提及他的伤势,但她不想这样,越是逃避,最后造成的伤害就越大。当年她也是一样的,每个人都以为瞒得了多久算多久,等到她知道真相时,所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