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怎么回事?」她没好气的问。
「奴婢告罪了,这亲嘴的事随时可以开始,但大少爷的事可不能延迟啊!」小君急着说。
「大哥怎么了?」听到涂达出事,涂白阳也紧张了。
「大少爷让兵部的人派去梁山打土匪了!」
「去梁山?!怎会这么突然?」涂白阳大惊。
「就是说嘛,怎么会这么突然!」小君一副担心到快哭出来的样子。
「听说梁山的土匪极其凶恶,朝廷派过好几批人去剿匪,不仅无功而返,有的还被土匪掳去折磨得半死才放人,大少爷因为在兵部受人排挤,被同僚激了几句后自愿去剿匪,大少爷个性冲动,这一去梁山,万一……」小君急得跳脚。
涂白阳也听得冒冷汗,大哥为人冲动又极为老实,很容易受人煽动,这会就让人激去打匪了。她也听说过梁山的土匪有多凶残,虽说大哥长年待在军中,对打仗很有经验,但这终究是危险的事!
「这事爹怎么说,可有劝阻?」她再问。
「说起老爷,他自己也有麻烦了,哪还管得了大少爷。
她一惊。「爹有什么麻烦?!」
「不知谁举报兵部发生贪污案,从上到下皆被起底调查,如今兵部人人自危,老爷是六品主事也受到调查,这事闹得不小,只怕事情查下来,兵部要发生大地震了。」小君把这厄事也一并跟她讲了。
她听了傻住。「怎么连爹那也有状况?」
「还有……」
「够了,你别告诉我连二哥也有事吧?」她瞪眼问。
「二少爷那儿还好,不过近来好像较少待在家,这阵子听说上进些,不时到吏部去晃晃,顺道帮吏部解决一些问题。但这不是奴婢要说的事,奴婢要说的是您在御膳房煨的那锅汤烧干啦,不能吃了!」这小君做事急惊风,想什么说什么,话锋一转就换了话题。
「啊!我的汤!」涂白阳哀嚎,那可是她花了一早上的心血,这下因闻见月那小子全白费了!她又气又恼,可这与爹和大哥发生的事相比,哪算什么事,哀嚎过后马上看向闻东方,忧心满面的问道:「爹与大哥不会有事吧?」
「大哥武艺不错,去剿匪也许还能立功回来,至于爹就更不用担心了,爹为人耿直,贪污案不会烧到他身上。」闻东方说出他的看法。
「话是没错,可万一……」事关家人,她怎么也不放心啊!
「你这是杞人忧天,目前这些事咱们无法介入,不如乐观看待,也许会因祸得福。」他劝她。
她想想有几分道理,秀眉才稍微舒缓下来。
涂白阳已经烦到不能再烦,但闻见月脑袋浸水了,浑然不知她对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你该知道,本太子捏死三哥就像捏死蚂蚁一样轻而易举,你明白本太子说的话吗?」在几次召她去东宫不成后,闻见月自己跑来御膳房见她了。
而她听了这话只有四个字可形容——满腔怒火。「偈语云:善似青松恶似花,看看眼前不如它;有朝一日遭霜打,只见青松不见花。」她道。
这是说善恶报应,青松不如花朵出色,但遇到狂风袭过,就只看到青松而见不到花了,闻东方便是无华的青松,闻见月则是虚华的花朵,若将来经过风雨摧残,留下的必是青松。
闻见月听出意思后勃然大怒。「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让本太子瞧上是你的福气,你真要本太子给你教训才知厉害吗?」
她面色如雪,不是怕了他的威胁,而是她几乎确定这人就是原主涂白阳之后要嫁的人,要是抗拒她将会受到惩罚。
而算算时间,她嫁给闻东方已经快一年了,再过几个月就是「贩卖约定」的期限,依照约定她要在这时爱上闻见月并抛弃闻东方,可她压根做不到!
此事就像巨大的黑网将她网住,她苦恼不休,不知如何解决。
他见她神色不定,整个人显得灰灰暗暗的,不禁得意起来。「如何,总算知道怕了?现在服软本太子还能不计较,以后本太子让你来就来,别挑衅或拿乔,要不然真惹怒本太子……」
「真惹怒又如何?杀了我吗?那好,您看着办,我等着您来提我的人头。」她严声说,完全不怕他。
既然命运要她嫁他,那他必不会杀她,有恃无恐后反倒什么都无惧了。
被这一呛,闻见月脸色大变,咬牙切齿,但还是没拿她如何,只是翻了御膳房的桌子,摔破几个碗就走了。
他一走,她立即颓然坐下来,若她未来的命运会与闻见月连在一起,那闻东方呢?
若连她都离开他了,他岂不是会跌入更深的谷底,遭受更多的苦难?
想他五岁丧母,地位被夺,从此人生灰败至今,难道未来的人生还会更加严峻?
思及此,她的心一路往下沉。
「涂司膳,皇后娘娘召见您,还不快跟奴婢来!」涂白阳正愁眉不展之际,凤宫的人忽然来道。
凤宫的人一向目中无人,小小宫女对涂白曝说话也全无敬意,奉命来唤她过去,态度却像是来提人似的。
涂白阳捺下怒气起身跟宫女过去,不知马凤芝又找她何事。自当了司膳后她就天天被找麻烦,她不过是喜爱做菜,想当厨师,为何不能如愿尽情沉浸在自己的兴趣里,偏要牵扯上这些无聊又无谓的事呢?
她无奈的来到马凤芝面前,不意外的,马幕儿也在,近来这对婆媳就喜欢联手给她好看。
马凤芝打压她,是为了警告闻东方不得轻举妄动,妄想争得任何一点权势。而马幕儿纯粹是吃醋,她自视甚高又有自恋倾向,讨厌别人比她出彩,当然啦,自己也不见得真的比她出彩,但她就是不能忍受闻见月瞧上自己这件事。
两个女人虽各有心思,但目标一致,就是整她。如此,她日子怎会好过?
「敢问母后找臣妾来有何吩咐?」她打起精神,恭身问。
马凤芝见了她,除了冷笑还是冷笑,从来没带过一丝善意。
「太后每年都会在酬神祭这日亲自摆席祈求神明保佑我紫周国泰民安,这一日全宫的人都得茹素。酬神祭就在下个月,这事皇上也十分重视,这敬谢神明的供品以及咱们用的素膳,你可得给本宫办好,别出任何岔子。」马凤芝警告的说。
「是,臣妾会将这事办妥,不会让后母失望的。」涂白阳道。
紫周于每年十月举办酬神祭,所谓酬神祭就是感谢神明一年来的照顾,不只民间会准备各项素菜酬神,皇宫内也将这日当成大日子,盛大的祭拜以期来年能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交代完这事后,马凤芝睨她一眼,忽然问起,「可听说有关你父兄的事了?」
「臣妾听说了,多谢母后关切。」反正马凤芝也不是真心关怀,涂白阳便官腔回答。
马凤芝皮笑肉不笑。「本宫瞧你对娘家不是很在意,父兄有状况,你却I点也不紧张。」
「母后,她紧张有什么用,娘家人没出息,就算出事又能怎么办?那涂亚安在兵部干了十几年,一直升不上去,长子涂达听说也极蠢,在军中老被人捉弄,二子涂兴本以为考上状元还有点作为,谁知是个浪子,成天饮酒作乐不理仕途,这涂家男人没一个有用,涂白阳依靠不了这些娘家人,哪还想着他们的死活。」马幕儿插嘴说。
「这倒是,娘家都是废物,她确实为难,幸好她还有三皇子可依靠,东方虽然未受他父皇重用,但毕竟是皇子,总比一般百姓强。」
「母后说得不错,瞧,她不是因为三哥的关系才谋到司膳的职位吗,母后,您说三哥会不会傻得以为她娘家人还有点用处,想提拔妻子后借涂家翻身?」
马凤芝听见这话,讪笑出声。「幕儿,你都晓得涂家人没用了,难道三皇子不知?若他真想借涂家做什么那就太笨了。本宫想,也许是涂家人想藉由三皇子来光耀门霉,以为女儿嫁进皇家,涂家就能鸡犬升天了。」马凤芝说话夹枪带棒,极尽奚落。
涂白阳明白这两个女人是专程找她过来羞辱的,虽觉得欺人太甚,满腹怒火,但也得忍下,若让她们瞧出她的不满,只会让她们更加称心如意罢了。
果然,她们见她没反应,笑声就小了,悻悻然地睐向她。
「你都没话说吗?」马幕儿问,她可是期望见到涂白阳被羞辱得无地自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