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过,他对这些人今日不断质疑他的事,又起了新的疑心酒楼内的雅间,雷青堂、水玉兰、严文羽匆匆入内,朱名孝、唐雄、赵英、方小乔己在里头等着了。
雷青堂三人入内后,只与大家点了头,并未发出声音,因为雅间的隔壁坐的正是贾善德、王同天以及简钰容三人。
自昨日贾善德在众人面前介绍王同天之后,雷青堂立即要人去跟踪他们,不久唐雄就来报,王同天与贾善德正在饮酒作乐,而这简钰容才说要上街采买东西,这就出现在酒楼里与这两个人会合了。
雷青堂他们获知消息立刻赶过来,要亲耳听听这三人私下都谈些什么。
而这厢,王同天他们正喝得酒酣耳热,桌上杯盘狼藉,简钰容更是直接坐在王同天那r胖的腿上,极尽所能的向他献媚,完全不嫌弃王同天其貌不扬,还满身油味,谁教这王同天有个在浙江权势滔天的父亲,她只能忍耐与之相好。
至于贾善德也是趋炎附势之徒,在一旁拼命为王同天斟酒,卑躬屈膝的讨好。
「王公子,这夙血石的销售管道已经打开,将来咱们就只等着收银子,从此金银不断,这值得咱们再多喝两杯,好好庆祝庆祝!」贾善德举起酒杯说。
「值得,值得庆祝,好,干杯!」王同天赚了钱,又有美人在抱,心情极好,马上干了一大杯的酒。
「王公子,这批夙血石几乎销售一空,下一批可得加紧脚步开采运到,您这才能有下笔的钱进帐。」简钰容搂着王同天的脖子提醒,这些钱她也是有权分红的,毕竟她伺候有功,还不时听候他的差遣用自己的身子去酬庸他人。
「嗯,这我当然知晓,只是爹和我让人私下绑走了浙江、江苏、安徽境内的玉石匠和劳役,用他们来帮忙雕刻成品以及挖采矿石,可这些人不知好歹,总想要逃,咱们为此而杀了不少人,导致开采凤血石和雕制成品的进度落后,我和爹为这事也极为烦恼。」
王同天讲到后头恼怒起来,还捶了桌子一记,那胖身子因此震了震,连坐在他腿上的简钰容也跟着一阵摇「您这是担心什么,缺人再去绑不就得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她稳住身子后说。
「你这女人懂什么?采矿的劳役数量庞大,哪是那么容易凑足的,而玉石匠贵在雕工技术,也不是随便人都能干的,若找来蠢的,反而会毁了上好的凤血石原石,这损失更大,咱们拥有凤血石矿脉之事又不能滩在阳光下让人得知,这找人自然就难,若要容易咱们还需要用绑的吗?就说女人没见识,瞧这就说了蠢话!」贾善德立刻撇嘴道。
他见不惯简钰容受宠的嘴脸,尤其对自己趾高气扬的样子,那回两人虽上了床,可事后这女人竟翻脸得比他还快,打了他一巴掌不说,还拿走他身上最贵重的古玉,说是夜渡资,这女人眼底只有钱,是个标准的婊子,因此一逮到机会他就想让她难堪。
她恼怒的横瞪贾善德。「我怎么没见识了,要不是靠我这个女人,你还搞不清楚那姓田的什么来历,这好好的财神爷可要让你赶跑了。」她不甘示弱的说,也有心让他难看。
他咬牙道:「说到底那姓田的也没瞧上你,你送上门去人家还不要,如此你打探回来的消息可信度也值得怀疑,说不定是教人给眶了还不自知,还以为自己的美色有用!」他不屑的哼声。
「你说什么?!我简钰容是这么容易让人愚弄的人吗?!你这是污辱我!」她大怒,转身马上哭着偎进王同天厚r的胸膛。「他这样欺负我,公子得替钰容做主!」
王同天正宠着她,当然就对贾善德摆了脸色。「你这是做什么,她得罪你了吗?!」
被这一斥,贾善德不敢再说简钰容什么,只能暗恨在心里,再加上,上回他与这婊子上床之事还怕王同天知道,王同天虽常将女人送人享用,但并没开口给他,若知道他强要了她,怕王同天会不高兴,也怕简钰容会拿这事威胁他,便不再与她斗下去。不过他心里倒是想,简钰容这婊子虽美,但王同天向来喜新厌旧,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婊子也会失宠的,到时候瞧他怎么整治她!他忍了一会气,才又低着声对王同天道:「不过……这说实在的,昨天要不是姓田的那几个多嘴,也不用逼得您非出面不可,小的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他本来就是多疑之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疑心,对昨天之事,他又再度起疑了。
王同天皱眉。「我派去苏州追杀玉石匠的人,认出姓田的这几个人当时也在船上,我本也觉得怀疑,这才让钰容去探探底,可钰容既回报那姓田的不过是为讨美人欢心才来到昌化的,对这种人咱们就不必浪费时间去理会了,况且他也让咱们赚了大钱,其余的不用多心。」
王同天自己也是性好渔色之徒,府中妻妾成群,且因为对女人出手大方,这才让像简钰容这样的美人愿意甘心伺候,因而对雷青堂的作为自以为很能理解,便不怎么在意。
「可是他们懂得未免太多,还差点坏了咱们的事,您不觉得咱们应该——」
「公子都说不必理会了,你还不死心,当真怀疑我打探事情的能力吗?!」简钰容气呼呼的道。她向来自以为是,可不容他人质疑她的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住口,你真要我抖出你对我做的丑事?!」她冷笑问。
贾善德脸色一变。
「什么丑事?」王同天立刻问。
她得意一笑,贾善德紧张得脸都白了,怕她真当着王同天的面说出两人共赴巫山云雨之事。
「没什么?钰容不过同他开个玩笑而已之前的事,毕竟这于她也不光采。
而贾善德只得僵硬的点头,闭起嘴巴,这下是真不敢再说任何话了。
当三人醉死酒楼内后,雷青堂一行人悄悄离开了,回到客栈辟室密谈。
「失踪的玉石匠与劳役果然与他们有关,就连当日闯入咱们船上要屠船的,居然也是他们的人!」严文羽愤愤的说。
「我早猜出贾善德这批凤血石的来历有问题,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座风血石的矿脉。发现矿脉应该通报朝廷才是,可这几个人却狼狈为奸的独吞,也难怪劳役跟玉石匠会大批失踪。」雷青堂目光冷肃不已。
「我这会才知爹死前带回的夙血石也许真是盗的,因为就如严大哥所说的,他们发现爹不愿听命,替他们雕刻不合法的凤血石,因而害死了他!」水玉兰一脸的悲愤,她几乎确定父亲受害的真正原因了。
「其实我当初对你说的也只是猜测,想诱你说出一些与你爹有关的事,却不想事情真是这样,你爹千真万确是冤死的。」严文羽说。
水玉兰落下泪来,悲痛不已,更恨这些人泯灭人性,为了私利残害他人。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像自己一样,在亲人无辜死去后家破人亡?!
雷青堂握住她冰冷的手,明白她内心有多激愤。「这些人会有报应的,咱们必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告慰你爹以及无辜惨死之人的在天之灵。」他向她保证。
「王同天的背后是浙江布政使王兴业,这人在南方的州县权势大如天,连朝廷都管不到这里来,他们才敢胆大包天的私吞凤血石矿脉,凭咱们真的做得到将他们绳之以法吗?」这些人太有势力,水玉兰担心根本报不了仇。
「不,这些人唯利是图、草菅人命、作恶多端,无论如何绝不可放过!」严文羽突然起身,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挥舞,万分激动的说。
雷青堂与水玉兰虽也气愤,但很少见严文羽这般失控过,不禁有些怔住。
严文羽也发现自己似乎表现得过度愤慨了,遂又坐下,待缓了气才开口:「抱歉,我只是见不惯这些人无法无天却还能继续过着侯服玉食、骄奢淫逸的生活,为此感到不平罢了。」
雷青堂与水玉兰这才想起,他提过好友也是被抓失踪的玉石匠,他为了找寻他们才追查到昌化这里来的。
雷青堂理解他寻友的心情。「说的没错,不能任这些人再逍遥法外了,否则太没天理,不过要抓到这些人的把柄,就必须先找到矿脉所在,这才能蒐集所有证据对付这群人。」
「嗯,咱们还不知道矿脉在哪,等查出位置后,再找出那些被绑的玉石匠和劳役,如此有了人证跟物证,拿着这些咱们连御状都能告了,这还怕不能扳倒王兴业父子吗?!」有了希望,水玉兰抹去泪,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