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的反应与他预期的一样,果然是相处久了他也逐渐了解她了。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了,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要你辞职在家待产,而是觉得身为产品企划部经理的工作量和压力都大,你现在准备要生小孩了,实在不适合这样操劳,我不想要因为工作而影响到你和小孩的健康,所以我打算把你调到由我管理、工作量弹性、我也能照顾你的职位。”
“什么职位?”她会留在公司为的都是他,所以若他想另外替她安排其他职位,她也没有什么意见,对她而言只要有合适的职位能够发挥所长,她都能接受。
“特别助理。”直接隶属于他的特别助理。
“可是你不是已经有一个特助了?”她感到疑惑,可不希望为了她而害原本的特助失业。
“有人规定特助只能有一个吗?”他反问她。
她思考了一下,“那……特别助理要做什么呀?”
他露出一抹狡点地笑道:“不就是帮我处理一些“特别”的事而已。放心,我会好好亲自指导你。”
眼睛看着前方路况的她没有发现他异样的笑,还傻傻的问。“要是我做不上手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反正你怀孕这段期间就先来当我的特助,产品企划部经理的工作我会先让人代理,若你觉得不习惯的话,等生完小孩后,我还是可以把你安排回去。”
“那好,就听你的安排咯。”她明白他的安排是为了要减低她的工作量,对于他的用心,她觉得有些小小的感动。
忽然,肚子又被踢了一脚,让她连话都来不及说就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肚皮一压,“快点,宝宝又动了。”
曹思巽先是错愕,随后惊呼出声,“有!我有感觉到。”
那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大掌之下有股难以言喻的波动,好似在跟他做无形的沟通一般。
“你看,大概是宝宝太满意我这个安排了,所以要给我这个做爸爸的一个鼓励。”和宝宝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让他心中盈着一股激动与感动。
“他哪懂啦。”她笑话他。
他没有回话,看着怀着他孩子的她,顿觉,这一刻他的人生是如此的完美。
晚餐过后,曹思巽坚持洗碗盘这类的家事要由他来做,拗不过他,曾舒祈只得先到容厅休息,暗自对他贴心的举动感到窝心。
坐在沙发上,她随意拿起报纸翻阅,然而桌上的信封却引起她的注意。
家扶基金会?她看着上面的寄件单位,显得有些讶异。
她知道家扶基金会是专门协助那些弱势家庭或是失亲儿童的社服单位,怎么他和他们会有往来呢?
她忍住偷拆信的冲动,直到曹思巽端了水果过来。
“来,吃奇异果,你最喜欢的。”他还记得她孕吐那一阵子常常食不下瞬,唯有酸酸甜甜的奇异果勉强让她有点食欲。
“谢谢。”她叉起了一块奇异果,还未送入口中便好奇的问:“你怎么会有这封信呀?”
“这是家扶基金会寄来的啊。”他自若说看,并豪迈的撕开牛皮纸信封,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和几封信。
“这是……”
“这是我认养的小朋友写给我的。”
“认养?”
“嗯,我透过家扶基金会每个月固定资助这些小朋友,他们每隔一段时问就会写信或寄照片给我,让我知道他们的近况。”他将手上的照片先行看过,随后递给她,“你看看,这是小朋友的照片。”
曾舒祈感到相当意外,她没有想到他对社会公益这件事竟然这么热心。
那几张照片里的小朋友笑起来非常可爱,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际遇,失去双亲的她在社服单位的协助下,进入寄养家庭生活,受到养父母很好的照顾,也让她一路成长不至于太过辛苦。
“你好有爱心。”她的眼神流露出一股敬佩之意。
“我只是想尽一些微薄之力。”忽然他提议道:“舒祈,你也用你的名义认养几个小孩好吗?”
“当然好。”他愿意如此投身公益,她当然也全力支持。
获得她的同意,他笑着阅读起手上的信件,“每次看他们写信来告诉我近况,知道他们平安长大,我就会安心一些。”
看着曹思巽散发出关爱的眼神,曾舒祈知道他一定会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他接续着说:“会接触家扶,进而领养小孩,其实是受到国小时一个女同学的影响,我记得那时她父母出了意外,她突然成了孤儿,还因此受到班上同学的欺负与嘲笑,身为好朋友的我看不下去,兴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只是后来她因为被领养突然转学,我们也因此失联了,但就是因为她,让我在有赚钱能力之后,发愿要帮助像她这样的孤儿,让他们能够获得更好的照顾。”
听到他如此描述,她不禁一怔。他一字一句说的不正是自己吗?原来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而且是因为她才促使他投身公益。
“你……没试着找过她吗?”她试探性的问着,想要知道自己在他的记忆中占有多少分量。
“说来惭愧,我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只记得她在班上的绰号叫小梅子,所以也无从找起,不然其实我也还满想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她是否过得好。”
原来他记得她!只是忘了她叫什么名字!
曾舒祈心跳加快,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一直以为他忘记她了,所以才会选择不把小时候的事告诉他,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其实他都记得,只是缺乏最关键的那把钥匙来开散他的记忆,让他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小梅子。
她难掩心中的兴奋,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找到最好的时机来告诉他她是谁,忽然她开口道:“江玫祈。”
“你说什么?”曹思巽一阵错愕,却觉得这三个字格外熟悉。
“她的名字叫江玫祈。”她肯定的说。
那一瞬间,他终于想起这个熟悉的名字,“是,好像就是她,咦,你怎么会知道?”
他更讶异与不解的是,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影响他甚深的小女孩叫什么?难道她是当时的同学吗?
“因为我就是江玫祈。”
“你是小梅子?”他膛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已经跟他同床共枕几个月了,他竟然都没发现?“可是怎么会……”
是因为儿时记忆太过模糊还是因为她变得太多,他怎么样都认不出来她就是自己挂念的小梅子。
“我被养父母领养后,他们为了避免我触景伤情,所以把我带到南部生活,还替我改了名字,并随着养父姓曾,所以我现在叫曾舒祈。
“怎么会那么巧?你和我竟然成了夫妻?”曹思巽感到太不可思议,没想到失联多年的她竟然就在他的身边,两人还相恋?
“如果要说巧,应该是两年多前我们在公司相遇时才叫巧,其实国小和你失去联络之后,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而你对我说过会一直保护我,这句话成为支持我度过那段难关的动力,久而久之我竟然忘不掉你,甚至觉得自己很喜欢你,一直盼望着有一天可以与你重逢。”她难掩心中激动的说,并庆幸着终于有这么一天能够亲口对思念的人说出。
“你从小时候就一直喜欢我了?”听到这话,他讶异,不敢相信。
“是呀,就是那种很单纯的喜欢,一直在我心中陪着我长大,只是没想到之后真的能和你重逢,那时候我就决定要留在公司等你回来,并希望能够有机会让你爱上我。”提到过去那单纯的喜欢,酸酸甜甜的感觉盈上她的心头。
曹思巽恍然大悟,想起父亲所说的,她不愿被挖角是国为公司里有喜欢的人,这真相的背后竟然是如此曲折。
所以她等他不只是那两年,而是整整十几年的思念。
“你好傻。”他忍不住责备她,想起自己回国后,其实已经和今井美子论及婚嫁……“如果我和今井美子没有发生那件事,那现在……”
“我不会后悔。”她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就算你真的和今井美子结婚了,我也不会后悔喜欢你那么多年。”
看着她坚定的神情,他再也忍不住对她的心疼,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你这个傻瓜,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因为我以为你忘记我了……”她当然想说,可是在他认不出自己的那一刻,她便不断却步了。
曹思巽紧紧的抱住她,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差一点就错过她,便忍不住抱得更用力些。
她怎么有办法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傻傻的爱上他,还等了他那么多年?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决心才能做到?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小时候一时正义感使然,竟然会对她造成这么深的影响。
反观他自己,嘴里说是好朋友,但与她失联后却没有认真的找过她,他相信如果自己用心,找到她一定不是难事,可是他却从未这么做。
尤其是想到自己后来因为公司利益而追求今井美子,进而发生后面一堆狗屁倒仕的事,比起她的坚持与执着,他汲汲营营又自私的人生态度,早已失去过往的单纯。
两人当年重逢时,他其实就感觉出她对他有好感,若当时他能够对她的喜欢多一点点关注,也许他们就不会在经历这些波折后才能相守在一起。
“可以让我跟你说抱歉吗?”在她面前,他显得自惭形秽。
“不要。”曾舒祈连忙将手压在他的唇上,不让他再说下去。“我不要你说抱歉,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我答应过要一直保护你,但是我却忘记了。”她记得,他却忘了。
他能想象两人当年在会议室重逢时,他没有认出她,她有多么的失望。
“其实你没有忘记我,我一直在你心里。”她指了指他的左胸,“因为我在这里,你才会愿意给那些像我一样的孩童帮助,这就代表你还记得我呀
她对于他用这种方式记住她其实十分感动,他将对她的小爱化成大爱。
“舒祈”他怜惜的抚着她的脸颊,知道她为了自己吃了许多相思之苦。
他吻了吻她的唇,像是要祈求她的谅解般,而她平静的回吻,像是要安抚他,告诉他她没事。
这一刻曹思巽明白自己亏欠她太多,但他会用下半辈子好好你补她,并让她知道他真的会一直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当曾舒祈说出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他再已无任何的隐瞒,这一刻她觉得两人的心贴得好近、好近。
她的亲吻逐渐转为浓烈,甚至开始主动挑逗起他,他则有些讶异她的热情,却也乐于接受。
她是他的爱人,亦是他的妻子,他已视她为一体。
曾舒祈缓缓的亲吻着他的下巴、脖子,一手还偷偷的解开他胸前的钮钮,让她小巧的舌尖可以顺势溜进去撒野。
他知道她的暗示,更明白再这样下去两人会发生什么事,他何尝不渴望她美妙的身子,但他还是有所顾虑呀。
“舒祈,等等。”他拉住她,将她的脸捧起。
“怎么了?”对于他突然喊停的举止,她显得有些不解。
“我担心这样会影响到你和小孩。”他沙哑看嗓子说,天知道他要阻止她再吻下去要花多少的定力。
突然间,她脸上染上一股羞涩的神情,只见她双唇微傲,轻声的说:“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可以。”
“你问过医生了?什么时候?”他没料到她竟然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上次产检你没办法陪我去,所以我就问了医生很多有关怀孕的时候如果想要那个的话怎么办。”
“那他跟你说什么?”他感到好奇,更没想到看起来单纯的她竟然敢向医生询问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他说我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胎象很稳,所以可以行房没有关系,他也跟我说了注意事项,还有用什么姿势比较安全……”她越说越害羞,渐渐红透了耳根子,最后忍不住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