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余韶恩闻言,无喜反怒。
那张烤鸡券是他手中握有的最后筹码,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使用,怎能就这样让她浪费!
她以为只要快点还清亏欠他的,从此便能各走各路,再无纠扯?
思及此,他恼怒的斥道:「我有说要使用烤鸡券了吗?我现在不想吃,也没打算向你讨,你拿回去,我不要。」
又惹火他了?舒禾见他满面怒容,不禁苦恼的蹙起秀眉。
她连忙嘿嘿直笑,顺溜的改口,「小余,其实烤鸡只是一个借口,我主要是来找你喝酒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你说如何?」
余韶恩瞪着她长达一分钟之久,久到舒禾心生恐慌,好不容易灌满的勇气又一点一滴的泄尽。
当她兴起拔腿逃跑的念头时,门内的高大身躯往后退一步,总算释出放行的邀请,前一秒刚萌生的逃跑计划才宣告胎死腹中。
这道门是划分一切的那条线。
一旦踏入门内,就没有再回头的可能。
舒禾眸光微微流动,端详了门框一遍,贝齿咬紧了粉嫩的唇瓣,然后提足往前——
余韶恩双臂盘上胸膛,一副明摆着等看戏的姿态,冷眼看着舒禾步入客厅,在沙发上落坐,自动将啤酒摆上桌。
「小余,你家有没有下酒菜?」她改了称谓,不再喊他总经理。
「你不会是真的想来我家喝酒吧?」他语调甚是嘲弄的模仿她。
「当然是真的呀。」她灿笑,水眸微眯。
这个舒白目究竟想搞什么鬼?余韶恩捺下急躁,抱持着等她给出答案的心态,叫来了一堆外送食物充当下酒菜。
「小余,你别忙了,快来坐呀。」舒禾已经弃守沙发,直接盘腿席地而坐,一副当这里是自家的率性大方。
余韶恩握着两只玻璃马克杯,一脸古怪的凝瞅着她,来到她身旁跟着屈膝而坐,见她开心的张开双手接过杯子,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找你一起喝酒啊。」她帮两只杯子都倒满了啤酒,伸长了纤臂递给他。
他瞬也不瞬地睇着她,伸手接过,杯口却始终没碰着嘴唇,只是静睇着她乱没形象的灌了一大口,然后抬起手背抹去嘴角的泡沫。
「来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她转向他,目光不再闪躲,笑靥灿烂。
「大冒险。」余韶恩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确定?」她扬高了秀气的眉,一副「你亏大了」的表情。
他不以为然的冷笑,「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都没寄望,选择哪一个又有何分别?」
言下之意即是他压根不相信她的真心话能有几分真心,与其听那些虚情假意的鬼话,他倒宁愿透过大冒险逼退她。
「好吧,那就大冒险。」她努了努小嘴,很委屈的偷偷瞪他。
余韶恩猜不透她究竟是何目的,这个女人已经将他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如今又反常的主动靠近,他不会蠢到以为,她是准备回心转意接受他。
「来吧!开始大冒险。」她催促着他,似已预藏了满腔的真心话,正欲一吐为快。
余韶恩冷睨着她,缓缓吐话:「吻我。立刻,现在,马上。」
真可笑,什么该死的大冒险,去他的真心话,她若是真办得到,让他跪在她面前都行!
果真,舒禾的表情明显发窘,白净粉嫩的双颊浮现一层玫瑰色光泽,她紧抿着那两片水润的唇瓣,神色似在犹豫。
既然没意愿,又何必来他的地盘自投罗网,诱动他极力压抑的情意?莫非是嫌他那天的自白不够丢人,狠狠受创的自尊心不够悲惨,想再多补他几刀吗?
可恶,真是够了!即便他无可救药的恋着她,她也不能如此嚣张!
余韶恩着实恼了,「舒白目,你立刻给我——」
软嫩的触感迎面覆来,封住了焦躁欲斥的男性薄唇。
甜美的,柔软的,带点啤酒涩味的女性幽香,自舌尖渗透而入,滋润着他这方荒芜的沙漠。
幽邃的黑眸难以置信地瞪大,一度被搅得烦乱无序的世界,一刹那完全静止,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仅仅剩下唇上的温度、柔软如云絮的触感,完全主宰了他的心,他的灵魂,他的全宇宙。
【第八章】
余韶恩不是没遇过女人主动,然而这一回,他却结结实实的楞住,只能任由舒禾在他嘴里为所欲为。
她的吻法笨拙,却该死的挑逗人心。先是软绵绵地吸吮,随后滑入,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舌头,缓缓地勾动他。
shit!光只是这样,他的身体立刻起了反应,全身肌肉绷得又紧又热,宛若被火烤热的铁石,下腹分身已经暖胀,以最直接的方式抗议他近来惨无人道的禁欲生活。
正当他欲接续这个吻,舒禾偏巧选在这时退出,蓦然中止了这个挑起他火热欲望的蜜吻。
「好了,轮到你了。」面对他尝不够甜头,黑沉沉的恼怒俊颜,她漾开一贯的白目甜笑。「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唔,不对不对,刚才是你指定我,所以现在也应该是我来指定。」
「舒禾,你究竟想干嘛?」余韶恩被她反复的态度搞得一团乱,偏偏刚才那个吻该死的好极了,让他一点也不想将她吓跑,只能竭力压制沸腾的怒焰。
「还能干嘛,当然是跟你喝酒玩游戏啊。」她装傻,装白目,笑容甜得像是能掐出蜜。
他怒极,「你——」
「好,决定了,我要指定你说真心话。」视他满脸怒焰于无物,她兀自往下说:「来啰,我要出题目了,小余,你要听清楚噢。」
「舒白目,谁说要跟你玩了!」他切齿低狺。
「如果我说我很后悔没有接受你,如果我说,我想反悔接受你的告白,想跟你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余韶恩怒火倏灭,俊颜愕然,胸腔不曾鼓动得如此刻这般剧烈。
「真心话噢,你要说真心话。」舒禾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一杯啤酒,眼神是那样无辜又委屈,又开始假扮起受害者的姿态。
明明她才是那个加害者,让他饱嘻被折磨的滋味。
让他感受到爱情是多么毒辣又残忍的酷刑,让他绝望得以为,或许错失过这一次,他很难再爱上谁。
偏偏,他爱上的是她,所以心甘情愿受折磨,成了为情所苦的受害者,犯贱的迷恋着她这个加害者。
舒禾伸在半空中的纤臂已经在颤抖,合握于手内的啤酒开始摇晃,溢出了些许,悬高的一颗心却随着时间流逝,缓缓往下沉。
太迟了吗?经过了昨晚,他已决定放弃?
舒禾在心中悲观的揣测,脸上的甜笑逐渐染上涩味。
正当她已在内心默默垂泪,准备收摊走人之时,那个面色阴沉不定的男人忽而接过了啤酒。
她乍喜,却见他气恨的将啤酒重放在桌上,用力之猛,杯里的啤酒泰半溅洒出来,连他的手背、手臂,甚至是俊美的脸庞都溅上了酒液。
呃啊,好凶狠的表情!由此看来,他是真不打算原谅她了。舒禾哭哭。
「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弥补你对我做的事?」他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向自己,黑眸燃着两簇烈焰。
「……我对你做了什么?」有这么严重吗?
「你把我变得这么可悲,居然还有脸问我!」他怒瞪她那张无辜的小脸。
「对不起嘛……」她被吼得耳朵发疼,只能低垂螓首,委屈认错。
「我一天到晚都在担心你,想尽办法逼辛特助请假,就为了将你跟我天天绑在一起。我怕你辛苦、怕你累,绞尽脑汁的想帮你、想对你好,你却一再拒绝我,把我搞得精疲力尽!」
连自己都难以置信,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变得这般婆妈,像担心小鸡挨饿受冻的鸡妈妈,一天到晚挂记着她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拿超商的过期食品填胃。
「是你逼表哥放假的?!」舒禾错愕之余,胸口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