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黑爝看着她那么愉快的享受早餐,不由奇怪。

他瞬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内容,实在不解每天几乎一样的菜色,为什么能让她露出那么愉快的表情?

“这个面包太棒了!”恬恩尝到一块新口味的黑麦荔枝玫瑰面包后,不由发出陶醉的赞叹。

加入黑麦的面包,外酥内软,面包组织的气孔大而均匀,充满嚼劲;烟熏的法国荔枝干,浓缩了一整个夏季的阳光,神来一笔的荔枝酒香与后味的玫瑰余韵,令人回味再三,难以忘怀。

当她发现黑爝正目不转楮地看着她时,她先是微微地脸红,接着夹了一块相同的面包放在小盘子上,递给坐在对面的黑爝。

“这是马可的新作哦!快吃吃看。”

他接过盘子,咬了一口。

“如何?”她倾过身问。

“不错。”不就面包吗?

“你只觉得不错?我觉得它棒呆了!谁料得到玫瑰与荔枝竟然会这么契合呢?这真是天才之作啊!”

这面包,有这么稀奇?

黑爝又默默的咬下第二口、第三口…一直到他吃完整块面包后,他觉得如果可以天天和恬恩一起吃早餐的话,他不介意每天的餐桌上都出现这款面包。

“梅蒂,你一定要帮我告诉马可,他真是个天才!”她对女仆说道。

“马可是谁?”黑爝问。

她奇怪地看着他,“他是厨房里负责做面包的师傅啊!”

黑爝挑了下眉。

她在这里待了不过一周,居然连他的女仆与面包师的名字都记起来了!

不过,这很像她的风格。

“黑爝,今天是周末,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他不是那种会做计划的人。

“今天天气很好,你没有打算上哪走走吗?”

“你呢?”他不答反问。

“我?我今天要开工啦!我打算翻翻土,帮蓝月玫瑰修剪枝条,还要调制一些辣椒水。”恬恩笑眯眯地说出今天的计划。

黑爝皱起眉,“辣椒水?”

“喔,玫瑰很娇弱的,病虫害很多,因为我不喜欢用农药,所以都用辣椒水来驱虫。”恬恩笑着解释,“不过,辣椒水驱虫的效果有限,还是需要常常除虫,虽然麻烦许多,但是对生态环境比较好。”

“……我跟你去。”

恬恩一怔。“什么?”

“去除虫。”

“黑爝,你知道世界上的玫瑰有几种吗?如果将古老的品种和最新的品种算进去,总共有两万多种哦!两万种,很多对吧?世界玫瑰协会联盟根据植株的大小、习性和花型,将玫瑰分成二大种类:一种是蔓延和攀缘玫瑰,另一种是矮丛和灌木玫瑰,蓝月玫瑰就是属于这一种……”

恬恩与黑爝一同来到日光兰之境最北面的玻璃花屋,一进花屋,她马上绑起头发,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半旧长袖工作围裙,戴上手套,拿起花剪,开始剪除有褐斑或是枯萎的花叶。

她一面工作,一面滔滔不绝的讲述关于玫瑰的知识。

黑爝坐在一旁的工作台上,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其实她讲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也没听懂。

什么玫瑰的类型,玫瑰的品种,那些他根本不在乎,他坐在那里,只想看她工作的样子,听她娇糯糯仿佛软糖一般的嗓音。

“然后啊,在经过长期的选种和育种之后,产生了几种明显的花形,分别是:单办,最多八片花瓣;半重办,有八到十四片花瓣;重办,为二十片或以上的花瓣;全重办,多于三十片花瓣。还有啊,玫瑰共有十四种颜色,红色,白色,黄色……”

黑爝看着她像只勤奋的小蜜蜂,在玫瑰花丛里绕来绕去,时站时蹲,双手忙个不停,一张小嘴也全没停过。

他注意到她对待花儿的态度,手劲轻柔,充满呵护,就好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丛玫瑰花,而是一个刚出世的小宝宝。

他模糊地忆起,在久远之前,也有个女子这样对待所有的花草树木,那些植物在她的照顾下显得欣欣向荣,长得特别繁茂,她会对树说话,还会告诉花它长得多么美丽,她坚信万物有灵,那些植物听见了赞美,就会长得特别好……

摇摇头,他努力甩开那个回忆。

这时恬思修剪完了枝条,换了一把小镰刀,开始清除树丛旁的杂草。

黑爝却忽然变了脸色。

“别拿那么危险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她看看手上的镰刀,笑了,“喔,你说这个?”

黑爝点点头。

“放心,除草的事我已经很熟练了,我几乎天天做呢!”

“让我来。”

他走过去,想要取走她手里的镰刀,恬恩却笑着后退。

“不不不,这是我的工作,你去旁边。”

黑爝有些恼怒,但拿她没辙,只能怏怏地被赶到一旁。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啊,对了,花期。”恬恩弯着身,开始低头除草。

“有些玫瑰花一年四季几乎开花不断,有些只在初夏或仲夏开花,花期的长短因品种和个别植株的管理有所不同而异,也会受到气温和日照时数的影响……”

黑爝注视着她柔美的侧脸,以及她说话时,唇边那抹恬适的笑意。

不可思议。

只是待在有她的地方,长久以来蛰伏于心里的那股躁动便不知所踪,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那些他压根就没兴趣也不想知道的“玫瑰花经”,他竟奇异地感到平静。

他承认,要求她为了蓝月玫瑰留下,根本就是个借口。

他不能让她回国--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定她了,但这单纯的小女人却全无所觉;为了尽可能将她留在身边久一点,他不在乎利用她的父亲,或是她怜惜蓝月玫瑰的心情。

太阳向头顶移动,气温也逐渐上升,待在花房里的黑爝开始觉得有点闷热。

忙碌的恬恩很快就出汗了,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串串细小汗球,她举起手以袖子擦去,炎热使她的脸颊上浮现两朵红晕,衬着嫣红的唇瓣,更显得颜色皎然。

在她浑然不觉时,一滴调皮的汗水从恬恩微翘的鼻尖滴落唇上,恬恩不以为意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将唇上的汗珠舔掉。

轰!

一缕锐利的电流,蓦地刺穿了黑爝的身体。

黑爝从不知道,只是看着恬恩将唇上的汗珠舔掉,竟会使他产生如此强大的渴望。

他开始坐立不安,最后决定站起来走动,想要平息体内那股方兴未艾的燥热。

该死!他现在根本分辨不出玫瑰是蓝的还是紫的,他的脑中充塞的是她肌肤的白嫩与粉红,让他想要--

“黑爝?”她忽然从花丛后探出头来叫他。

“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丝愠怒。

“我刚问了你一个问题。”

黑爝茫然。有吗?

“你觉得玫瑰都是有香味的吗?”她再问了一次。

“……”他哪知道?

她朝他笑了一笑,蹲了下来,换了花铲开始松上。

“如果你以为玫瑰全都很香,那你就错啦!玫瑰的香气强度差异大,我们常见的玫瑰香味比较浓郁,像是大马士革啦,就拥有高雅迷人的香气,常用来做成精油,但有些品种的玫瑰就不香,啊,不能说是下香,应该是说微香;还有一些玫瑰,会散发出如茴香、没药、苹果或者是其他水果的香气哦,很神奇吧?”

他觉得再神奇也没有王恬恩神奇--

要是她知道此刻在他脑中想像的事情,她就不会敢那样对着他笑,她一定会尖叫着从他面前逃走。黑爝阴郁地想道。

“啊!”恬恩忽然低呼一声,花铲掉到地上。

“怎么?”他快步走过去。

“没什么……”她下意识把手往背后藏。

“我看看。”

黑爝执起她的手,看见她白嫩的手背上有两个深浅不一的小伤口,显然是被花刺给刺伤了。

“没什么啦,只是、只是一点刺伤,”她窘得满脸通红,“一点也不痛的,我习惯了,不要紧的……”

“坐着。”

黑爝黑着脸,将她安置在一旁的矮凳上,然后到花房外的抽水帮她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浸湿了手帕,然后捉来她的手,压在手背的伤口上。

恬恩俏眼看他,发现他一双浓眉紧紧拧着,那凶恶的模样好吓人,仿佛受伤的是他而不是她。

她的心跳忽然直线上升,耳朵热热的,好奇怪,好像连头都有点晕晕的。

“有没有好点?”黑爝问。

“有……”冰凉的井水,好舒服。

恬恩抬起头,他的目光忽然锁住她的视线,她怔怔的望着他,像是被催眠。

黑爝的眼睛好漂亮,原来,他的眼瞳像黑色的蛋白石,那颜色如同莫奈的名画“星空”……

“恬恩。”他低唤她的名字,那声音犹如一道环住她的暖流,带着昭然若揭的渴望。

她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

他低首覆上她的唇。

远客

覆在她手上的手帕掉了,但没有人在乎。

黑爝的唇灼热而坚定,轻轻地刷过她的,那柔若春风的轻吻,使王恬恩几乎要以为他的吻是出自于自己的遐想。但下一秒,他分开她柔弱的唇,她感觉到他温热而略带强势的入侵。

他的气息……一种好闻的气息,清爽而略带麝香,令她深深迷醉,他是个极为高大的男人,手掌大而有力,但是当他抚上她的脸颊,那轻柔的手劲,仿佛是捧着珍爱的蓝月玫瑰。

黑爝忽然抬头,他的唇短暂离开她一下,恬恩半睁开眼,却撞进一对燃烧的眸子。

“嘿--”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再一次占领她的唇,攫取她的柔软与芬芳。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轻柔的试探,而是彻底的占有。

他粗糙的指以某种律动按抚着她的颈背,他的唇吮尝着她的芳津,他的吻,带着噬人的热情与需要,她从他悸动而紧绷的身躯感觉到他深切的渴求。

这就是吻吗?

他的吻,像是失控的狂风暴雨,将她席卷入一场激烈的感官风暴;又像是天地在顷刻间倾覆,想要紧紧抓住什么的绝望。

如此强烈,又如此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吻,会有令她想哭的冲动?

他待她的方式,犹如对待此生唯一仅有的珍宝,非得紧紧捧着,贴身拥着,时时感受到她的存在与温度。

这是她的初吻,恬恩从未曾与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她的双腿像煮熟的义大利面一样发软,若不是黑爝的双臂撑住她,她早就站立不住。

“黑爝……”她颤声低喊。

当他察觉到她的青涩与害怕,他缓下来,改以温柔的诱哄,引诱她的加入。

当她开始回吻他,她听见他的喉咙传来满意的声音,她像只仿舌的小鸟儿,学着以他吻她的方式回应他,他柔情的吻像是弄蛇人的笛音,唤醒了她初初萌芽的情欲,仿佛有什么在她体内醒来,她有些伯,那使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当晕眩感逐渐退去,急促的呼吸平复,她睁开水雾迷濛的眼,看着眼前凝视自己的黑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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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主子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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