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傻子廉买
说了傻子钰亮,钰亮的事情还没有完呢,但是不能就一个傻子的事情连续说太多,因为傻子实在是太多了。前面说到大姨妈家所在的北于家庄傻子多,像胖姹,其实哪个庄子都不缺傻子,大傻子、小傻子、老傻子、男傻子、女傻子,可谓异彩纷呈、应有尽有。伊孝家庄的傻子也是不在少数,本故事里提到的,仅仅是与圣人有一点点关系的。爱萍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惟有傻子的话是可信的,所以多听听傻子的事儿,兴许不无益处呢。
下面要出场的傻子,名字比不上钰亮这般中性,倒是有点偏执倾向,叫做“廉买”,照字面意义看,似乎是便宜买到的,如果承认便宜没好货,那么“廉买”自然就不会多么优秀。果然,廉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只是,正如名字有点偏执倾向一样,廉买的傻很多地方不同于钰亮,钰亮活到5o岁还要拽着母亲的衣襟去往稍稍陌生的地方,而廉买却能独自行走很远的路,然后独自返回。钰亮看了女人的身体会自动说出来,而且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他不能对别人隐瞒任何事情,而廉买呢,即使看了什么女人的身体也不会承认,除非你威胁杀死他,他会对你隐瞒任何事情。如果你现他偷吃了一枚花生糖,马上问是谁吃的,你是得不到他的反应的,他一副若无其事和无辜的样子,你要是逼他承认他还会反咬你一口:“明明我亲眼看见是你自己吃的,现在却反过来冤枉好人!”
是的,廉买很把自己当成好人,他不认为自己傻。从不。但是他上小学的年头几乎跟钰亮一样,终于也没能进到二年级。伊孝家庄上过小学的傻子,一个是钰亮,一个就是廉买,他们两个留下了一个记录,就是翻来覆去地上一年级,然后永远离开学校。还有一点必须说明,钰亮次读一年级的岁数是11岁,而廉买次读一年级时的岁数时21岁,廉买不再上学的时候,已经26岁了,26岁的廉买从七八岁的时候就长到了一米五零的身高,然后直到26岁还是一米五零身高,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凹陷下去,脸上没有肉,就像一只烤干了水分的煎饼一样。还有鼻涕,还有眼屎,还有牙齿缝里没有嚼烂的菜叶子。
最明显的,是一天到晚,毫无必要的半张着嘴巴,将舌苔的三分之一探在嘴唇外面,看了,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那时候,苦于没有丰富的文娱生活,小学校里除了做做广播体操,就是踢踢毽子,赶赶陀螺,这些活动年复一年,难免让人生厌。必须掘新的乐子。其中就有“张冠李戴”、“移花接木”和“天马行空”之类的游戏。所谓“张冠李戴”,其实与“冠”毫无干系,仅仅是把张三和李四的东西在他们不知晓的情况下掉了包儿,然后看着他们着急、谩骂、惊喜。比如张三的一只新钢笔突然不见了,李四的一块新橡皮也突然不见了,结果在李四的书包里现了张三的新钢笔,在张三的书包里现多出了李四的新橡皮。所谓“移花接木”,就是趁其不备将某女生的夹放在某男生的后背上,把某男生的鞋带放在某女生的辫子上。诸如此类。所谓“天马行空”就是抓住某生的手脚左右摆动,知道某生感到天旋地转大呼告饶为止。所有这些游戏都是即兴式的、无伤大雅的,很少有因此而恼怒的。
廉买什么活动也不参加,因为他什么也不在行,他顶多只是半张着嘴巴,半含着舌苔,站在墙根看着人家乐,然后跟着乐。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他自己不会成为大家游戏的目标。由于他长得奇瘦,而且老相,同学们就动了看看他的身体其他部位是否也一样奇瘦和老相的心思,结果呢,他被猝不及防地褪下了裤子,然后一拽到底。这个节目由于是次上演,因此立刻引起了广泛的关注,问题是,廉买在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生了什么,当时似乎所有的人都不用皮带(主要是买不起,另外供给不足),只是用一根皮筋做维系裤子的高度。皮筋反复使用,其弹性就会降低,所以廉买的裤子掉到了地上,有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他没有现。他只是好奇,为什么大家骤然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了。
可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游戏更刺激的了。坦白地说,廉买即使掉了裤子,就他的瘦和老相来说,他的**也很难有什么美感,大家只是感到在这样一个场合——教室门外——褪下裤子来确属罕见,事情本身比较离奇,所以才被吸引住了眼球。另外,它的刺激性表现在廉买弯腰提裤子的一霎那——廉买现事情的原委后,立刻弯下腰来,准备把裤子提起来。由于他所站立的位置距离墙壁太近,因此他弯腰的时候就不得不将**的角度稍稍旋转一下,使之离开墙壁,这样才能更好地弯腰。就在他旋转角度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后身的同学们无比惊讶地现,廉买的**上竟然多出一根兔子尾巴一样的东西!
你可曾见到一个同类的**上长出了兔子的尾巴?!
廉买,究竟是人,还是……
本来呢,虽然大家觉得廉买比较邋遢,又是探舌苔又是鼻涕又是眼屎的,但是毕竟没怕过他什么。恶心不是怕。现在居然多出了一根尾巴,这还是人么?虽然,据说那尾巴上没有覆盖着毛,但是那又怎样呢?长了尾巴这个事实本身,已经将他跟其他人区分开了,这时,有谁愿意跟他同桌、同学、同教室、同学校呢?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廉买作为事主,他应该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自己的**上多了一根尾巴的,那么他为何不早日将这个事实透露出来呢?他藏着掖着不说,是何居心?
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做了大量的安抚工作。先向同学们说明廉买**上长着一段尾巴是一个正常现象,在科学上叫做“返祖现象”,请同学们不要惊慌,不要害怕;其次趁机做了廉买的母亲的工作——廉买的父亲早已过世,多少年来只与母亲相依为命——根据廉买的学习经历和成绩来看,多上一年学与少上一年学没有多大的区别,而且在学校里多呆一天,就会多受一天的议论和歧视,这恰恰最不利于廉买的展。廉买的母亲是很通情达理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学校的用心,说好了听你们的话俺儿从明天起就不去上这个学了,可是你们得查查清楚,这件事是哪个惹出来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褪人家的裤子?你们一定要查出这个儿来,俺要找他的爹娘说道说道。
学校为此犯了难。主要是找到这个人有何意义呢?本来就是同学间嬉闹,没有什么恶意,如果非得要满足廉买母亲的这个要求,找出这个人来,那样做的结果不但不会带给廉买什么实惠,反而至少会伤害到另一个人,而且,如果廉买的母亲执意要去找这个同学的家长,势必造成两个家庭的纠纷,那样一来,事情反而闹大了。因此斟酌再四,学校没有照廉买母亲的要求做。廉买的母亲坚决不答应,学校一天不满足这个条件,她就坚持一天到学校来张罗:“你们这是哪门子的学校呀简直是欺负俺孤儿寡母呀……”
这件事情,本来与圣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圣人却自动跑到廉买母亲跟前说:“廉买的裤子是我褪下的。”
(请看下一章:《田埂上的风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