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年后
卫琉昉辞去徐妈和司机,卫宅里只剩下他和卫梁宣两人。
早上,卫梁宣会先把家里稍微整理一番,下午到总公司帮卫琉昉,下了班便与他一起回家,生活平淡却是他们两人最想要得到的幸福。
星期日早上,卫琉昉的堂弟卫律滔前来拜访。「嗨,梁宣,堂哥在不在?」
「律滔,星期日还要上班,你不累吗?」在卫琉昉的所有堂兄弟里,他只喜欢卫律滔,因为他有能力、有胆量,虽有心机但不至于令人反感。
「没办法,谁教我领人家的薪水,自然得为人劳心劳力。」卫律滔摆出一副万分感叹的模样。
卫梁宣却看得出来他乐于接受工作与挑战,难怪卫琉昉会特别拔擢他。「我觉得你倒是乐在其中。」
「没办法了,身陷泥淖里,只好自求多福啰!」
「他在书房,我先出门了。」
「我谈一下公事很快就会走,你不陪他吗?」
「我看他会比较喜欢你陪伴。」他清楚卫琉昉一谈到公事就相当严肃。
「好吧,再见!」卫律滔朝着他摆摆手,便进入书房。
卫琉昉在书房已等他许久。「事情怎么样了?」
「上次你在欧洲挡了人家财路,这次他们来报仇。据可靠消息显示,他们找上几个黑手党的杀手,这次去法国要小心杀手。」卫律滔带着兴味地说,好像不在乎卫琉昉的生命似的。
卫琉昉沉思片刻。
「对了,堂哥,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突然来访,似乎打扰你跟梁宣的相处了呢!」卫律滔挑挑眉,压根儿没有反省的意思。
卫琉昉冷眸一瞥,严厉之色自然不在话下。「你说什么?」
「我说天底下没有绝对的秘密。」卫律滔笑得毫无城府。
「你知道什么?」
「你希望我知道什么呢?」卫律滔耸耸肩,佯装什么都不知情的无辜样。「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记住,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卫琉昉冷冷地出声警告。
卫律滔反问:「如果我不聪明,你会把我留在身边吗?」他清楚卫琉昉也是有意栽培自己,既然对方是好意,他又何必推拒。
卫琉昉轻哼一声,「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好了,你还有事吗?」
卫律滔走到门口,故意停下脚步说:「我还挺喜欢梁宣的,希望你别让他孤老终生。」说完,他关上门离开书房。
晓得卫律滔是真心关怀,卫琉昉也谨记他的提醒。
好不容易才与卫梁宣有新的生活,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
***
「后天我要去法国几天。」在餐桌上,卫琉昉临时向卫梁宣提起这件事。
「什么时候回来?」卫梁宣有点意外卫琉昉怎会在出国前两天前才跟他说,但他也没明显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最慢一个礼拜。」
「需要我跟去吗?」他已经跟卫琉昉出国几趟了。
「不用了,这次的事情很简单。」
「那你自己小心点。」
卫琉昉笑了笑,「放心吧,这里有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的。」
「琉昉,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的。」
「我看你表情不太好,才想逗你笑。」
卫梁宣叹了一口气,缓声道:「你幸福,我才会打从心底开心。」
卫琉昉握住卫梁宣的手亲吻。
「梁宣,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是幸福的;不过倘若我比你先死,我希望你要好好活下去。」
「琉昉!」卫梁宣有些动怒。
「听我说,这是很现实的事情,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才对。」卫琉昉眼底满是不舍。「我能吻你吗?」
卫梁宣不语,两人间的距离慢慢拉近,最后唇办相贴,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梁宣,我爱你。」
两天后,卫梁宣送卫琉昉搭机,接下来的每天他们都会通电话保持联系,到了第四天,卫梁宣却失去了卫琉昉的消息。
直到他看见国际新闻说法国外海上的一艘游艇发生爆炸,而唯一一名死亡者是卫琉昉!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生离死别,但最绝望的莫过于这一次。
因为他只剩下他而已哪!
卫梁宣带着残存的理智,收拾简单的行李和尚未过期的签证,直奔中正国际机场。
他不相信卫琉昉会就这么死了,他绝对不信!
猛然间,他想起卫琉昉在出国前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是否表示他早知此行会有危险?
假使真是如此,那他不会原谅卫琉昉的!
***
卫梁宣抵达法国,便前往台湾驻法单位寻求帮忙,于是他便在驻法人员李先生的带领下,顺利地抵达游艇爆炸地点。
「卫先生,他们说可能无法让你认尸,因为整艘游艇发生爆炸,目前只能确定游艇是卫琉昉的。」
「那他们怎么就认定我大哥死在游艇上?」
「因为有人亲眼看见卫琉昉上船后就发生爆炸。」
即使亲眼目睹又如何?卫梁宣仍然不信卫琉昉已死。「李先生,请他们再找找,说不定我大哥在爆炸前就跳船了,说不定他还活着啊!」
「卫先生,警察会继续派人在附近寻找的,不过请你别抱太大希望。」李先生婉转地劝道。
「梁宣!」
听见声音,卫梁宣回头,「律滔,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是代表公司前来。」看得出卫梁宣相当紧张,卫律滔却没有表现在外,仅是拍拍他的背。
「放心,堂哥不会有事的。」真该死,他不是已事先提醒过他了,怎么还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
李先生与法国警察交谈一会儿,向他们转述:「卫先生,他们说会尽可能扩大搜查范围,不过没人看见卫琉昉下船,而且由这艘船爆炸这么严重的情况看来,加上附近海域又有鲨鱼出没,恐怕……」
卫梁宣听了,脸色瞬间惨白,双眸直直望着海上那艘已经分辨不出原本形状为何的游艇。
他死了吗?真的死了吗?
「李先生,警察要花多久时间搜寻,我就在这里等多久。」发生爆炸绝不代表卫琉昉已死,他不信!
卫律滔看卫梁宣如此坚持,便同李先生说:「李先生,我会说法语,那我留下来好了,若有问题,我们会再跟你联络。」
李先生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他很想帮忙,只是事情太多,无暇分身。
等大家都离开后,卫律滔才又开口:「梁宣,快中午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了,律滔,你去吃吧。」
「你不吃又怎么会有体力等待呢?」
这回,卫梁宣没有开口,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海上的搜索进度上。
卫律滔叹了口气,只好派自己的助理去处理所有杂事,自己则留下来帮忙翻译他所听见的消息。
在没日没夜的寻找之下,已经过了黄金搜救期,众人的希望愈来愈低,独独卫梁宣一人抱持没有看见尸体就不代表卫琉昉已死的意念,但法警也无可奈何,因为整整过了一个月,报纸、新闻都有刊登,仍旧没有卫琉昉的行踪。
最后卫家长辈也前来法国关心,在听完状况报告后,以卫氏企业不能一日无首为由,当机立断决定不再寻找,直接对外宣布卫琉昉已死的消息,也准备回台湾办理丧礼。
由于前来的是卫律滔的父亲卫亚政,卫律滔只得接受这样的结果。
而卫梁宣仅能看着救难人员一个一个离开,海上那艘游艇也被拖走,如今眼前又是一片蓝色汪洋。
他站在沙滩上,但是心急又如何?担忧又如何?
动用了那么多钱及人力,依然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代表什么意思,再也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非常想告诉自己——就算陆续找到属于卫琉昉个人的用品及衣物,也不能代表什么,毕竟他没有看见尸体。
但一个几乎全部的人都已承认的事实摆在他眼前,他该说什么?
揪紧的心痛得让他跌跪在沙滩上,压抑了近一个月的伤心,他都靠酒精来排解,即使夜深人静,他也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掉。
彻夜无眠,满脑子全是昔日的回忆,他依旧哭不出来。
海,让他想起那一次在澎湖发生的事,他目睹卫琉昉一步一步走入海里,那时候他真的以为卫琉昉会就此在他面前消失,因此他才冲上前牢牢抓住他,但这次却来不及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要我留在你身边吗?为什么这次却是你食言?琉昉、琉昉……」卫梁宣倾尽全力朝着大海狂吼,吼出了心声,却唤不回最爱的人。
怱地,感受到手臂被抓住,卫梁宣回过头,见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见的人。
「梁宣,你在做什么?」卫律滔气愤地把卫梁宣拖回沙滩上。
他在做什么?
他只是想循着卫琉昉的脚步,想体会当时他走入海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达到绝望的临界,因为不知该如何改变现况,只好埋葬一切。
他终于能明白卫琉昉的心情,他是那么地深爱自己,直到此时,他全了解了。
「又还没找到堂哥的尸体!」卫律滔想给卫梁宣撑下去的勇气。
卫梁宣苦涩地笑,贪恋的目光仍落在海洋上。「律滔,你真的相信琉昉没死吗?」
「我……」卫律滔无言了,说实在话,他无法相信卫琉昉还活着,毕竟有人亲眼目睹他上船后就发生爆炸。
是啊!全部的人都相信卫琉昉死了,死在这片大海上,但他始终不信。
卫梁宣弯身捧了一些沙,他不带走海水,因为他不信卫琉昉葬身在这片海里;带走沙,是代表他永不放弃寻找。
「律滔,回台湾了。」他打算先将事情处理完毕再回来法国,即使要花上后半生,他也甘之如饴,因为他仅剩的就只有卫琉昉一人。
见他转身离开,卫律滔仍站在沙滩上瞭望。「堂哥,我早叮咛你要小心,你却还是……」
轻轻叹气,他亦跟着返回饭店。
一行人回到台湾就开始筹备丧礼,卫梁宣也通知卫棠希回来。
丧礼前一天,屋子里显得特别冷清。
卫梁宣独自在屋里闲逛,一间又一问的房,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来到卫琉昉房里,他先是在门外停顿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在心情完全沉淀后才开门走入,未关紧的窗户突然吹进一阵冷风,窗帘被吹得飞舞起来。
卫梁宣关紧窗户,坐在床沿望着屋内四周,心头不禁一酸。
这房间的主人究竟在哪里?
他呆呆坐着,任由时间静静流逝,等他回神之际,已经是两个钟头过去了,这时他才起身准备找出卫琉昉遗嘱里交代的拼图——深海。
卫琉昉交代务必要将他最爱的拼图一块陪葬。
拼图不难找,就挂在床头上,卫梁宣上前取下。
「深海」是他第一个送给卫琉昉的拼图,他唯一想要的却仅仅是这个拼图。他的心莫名泛疼。
他的指尖透过玻璃抚摸拼图,稍后才想将框架拆下时,没想到刚打开而已,里头的拼图便散落一地,跟着有两张很薄的纸飘落。
卫梁宣捡起纸,竟发现一张是记载卫琉昉早已在二十几年前就做了结扎手术的纪录,另一张则是去年做DNA的检验报告,上头记载的是以头发与血液证明卫棠希和卫力权是亲生父子关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卫琉昉显然早就知道卫棠希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何他竟隐瞒不说?
或许是他知道假使把真相说出来,那方雅沁与卫棠希势必会被赶出卫家,那样的话,谁都不会好过吧!
倘若卫琉昉很早就告诉自己这个真相,那自己又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他不晓得这件事,才能走得洒脱,假使他知情的话,那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但势必会受到更多折磨。
他当然能继续爱着卫琉昉,可却又必须守着这个秘密不能说,他的心必定会纠结得更厉害。
他反而会愈痛苦,也会对方雅沁与卫棠希更觉得愧疚!!这将会是他得知真相后的感觉,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好。
琉昉全部设想到了,为了保护方雅沁、卫棠希及他,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
卫梁宣把纸张揉在手心里,对于卫琉昉的作为,他除了感动还有怜惜,他觉得自己似乎更能贴近卫琉昉的心了。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把苦往自己肚里吞,那种痛最是难受了。
从不让自己吃亏的卫琉昉,竟然会为了所有人着想而愿意退让,连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卫琉昉却隐瞒真相二十几年,让所有人都欠他一份情。
卫梁宣落下眼泪,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打火机,来到窗外,将手上的纸烧成灰烬,让灰烬顺着风远远飘走……
既然是秘密,就让它一辈子都是秘密吧!
***
为了不让丧礼难看,卫家的人便说卫琉昉遗体己在国外火化,因此带回来的是骨灰,还有众人都没预料到的遗嘱。
卫琉昉早在前往法国前就已在律师的见证下写好遗嘱。当律师要宣读遗嘱时,在场所有的人都相当错愕。
卫梁宣心情十分沉重。
卫琉昉早不写、晚不写,偏偏在这趟法国之行前写下遗嘱,是否表示他已预料到自己会有危险?
遗嘱宣读完毕后,该离开的卫家人,一个也没留下。
「梁宣,你还撑得下去吗?」卫律滔担忧地问。
卫梁宣淡淡一笑。「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随时都准备跟着堂哥的脚步而去。」
「日子还是得过下去,我不会有事的。这段期间谢谢你了,跟你爸回去吧。」他总觉得卫律滔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此刻已无法再去管太多事情。
「有事记得要找我。」
「嗯,我会的。」与卫律滔道别后,卫梁宣转而走向卫棠希。「棠希,我有些话想私下跟你说。」
「照云不是外人。」
卫梁宣看了杨照云一眼,「我晓得你恨你父亲,我也清楚他在世时对你并不好,但是我想让你了解一个事实——你是他唯一亲生的孩子。他太年轻就有了你,所以根本不晓得该怎么与你相处,他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晓得如何爱你。」
「小叔,你有没有说错话,我是他唯一亲生的?」他质疑。
「雅沁怀孕后,他就结扎了。」假使有些事情说出来会让人比较好过,他会有所斟酌。
卫棠希怔住,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棠希,别再恨他了,他并不比你快乐。照云,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
「那我该走了。」卫梁宣慎重地握了握挂在胸前的一只装有白沙的透明玻璃罐子。
「小叔,他到底爱不爱我妈?」
「他喜欢。」他猜卫琉昉多少是喜欢方雅沁的,否则不会为她守密。
「他曾经告诉我,我得到他最想要的,他究竟想要什么?」
卫梁宣浅笑。「棠希,很多事,你不要知道比较好。再见!」一旋踵,他提着行李离开卫宅。
这房子虽然是他的,但有太多的伤感回忆,他暂时还无法住下来,因为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回卫琉昉——无论生死。
***
再回到法国,卫梁宣有着不同的感触。
上次他满怀信心,如今却仅存一线希望,他当然也明白要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找人是很难的事情,但他情愿去做也不愿枯等。
卫琉昉的遗嘱里留给他一笔为数不小的遗产,但他压根儿就不想动用,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寻找。
找了几十天,卫梁宣丝毫没有放弃,他打算在这间旅馆住最后一天,明天要前往下一个城镇。
「Alan先生,这里有你的包裹。」
卫梁宣听见柜台人员叫他的名字,便走了过去。「我的包裹?」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只有卫律滔,是他送来什么吗?
签收完毕,卫梁宣立即打开包裹,里面有个小盒子,盒子内装的是一只与他同款的戒指,他拿起戒指,内心激动不已,随即抽出压在盒子最底下的纸来阅读。
梁宣:
我在法国出了点事,不想连累你,便想自己解决,如今终于结束了,所以才能跟你联络。
你一定会生气的,不过请看在我是为你着想的份上,原谅我好吗?
回顾过去,我的前半生是为了卫家而活,从今以后,我希望为自己活,因此我顺势诈死,一来让那些想杀我的人信以为真,另一方面则是想过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全新的生活,假如你愿意陪在我身边,请按照上面的地址前来找我。
我很喜欢法国,也在这里买了一栋房子,相信你看了也会喜欢。
我等你。
琉昉
卫梁宣没有迟疑,随即搭上出租车前往,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郊区的一个地方。
这地方靠海,眼前是一大片蓝色的海景,海风吹来十分舒服,附近还种满鲜艳的花朵,感觉相当温馨,更重要的是,这里的视野竟可以看见游艇出事的地点。
卫梁宣不禁想到或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有计划的。
愈想愈气的他,看见一楼窗户未关,便气愤地把戒指连同小盒子丢入窗内,一个男人很快地打开门冲了出来。
「梁宣!」他盼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卫梁宣双手插在口袋里,「好久不见了!」
两人相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卫琉昉激动地上前欲拥抱卫梁宣时,脸上却挨了结实的一拳,在他尚未回过神之际,又被紧紧抱住。
卫梁宣咬牙切齿地警告:「不准你再骗我,如果再有下次,我……」
卫琉昉含笑搂着他,「不会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透过卫律滔的转述,他清楚这近两个月来卫梁宣过得相当痛苦。
「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卫梁宣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杀手、证人,都被我收买了,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Lion,那是谁啊?」一名法国美女穿着清凉的衣服走出她的屋子,来到阳台上大声问着。
「Erica,这是我的爱人。」卫琉昉以法语跟邻居交谈。
「很可爱喔。」Erica爽朗的一笑。
「当然了,我的最爱。」
Erica吹了声口哨,微笑以对。
卫梁宣见他们有说有笑却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于是他勾起卫琉昉的下颚,倾向前就是一记深吻,Erica见状立刻默默离开不再打扰他们。
「别那样,我会嫉妒。」吻毕,卫梁宣老实地对他说出心声。
「你会嫉妒?」他好喜欢听卫梁宣说这两个字。
「当然。」卫梁宣肯定地回答。「你是我的吧?」
「我永远是你的。梁宣,我爱你。」
「我也爱你。」
交换誓言后,他们终将厮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