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的寄奴刀(三)
声音来自墙外。小红神色慌张地跑进大门,向着邹渐大声喊道:“老爷,你快去林子里看看。”邹渐闪身出了大门。
邓钟蹲在一块岩石后面,露出半个身影,正在翻弄着一具死尸,回头道:“师父,此人该是姓平的同伙,周围还有三具这样的死尸,看来姓平的遇到了对头。”
这几人跟平子野差不多穿着,被利器割断了喉管,前前后后死在林子里,像是被人背后掩杀。邹渐心下一宽:“幸亏两拨人各怀鬼胎,让非花楼躲过一劫,要不然,便是一群人拥进院里,也真够乱的了。”
“咱们再往前面看看。”邹渐道。
直到林子尽头,一路上又现七具死尸,其中两具绛纱单衣,该是背后一拨人,两拨人似乎另有顾忌,并不恋战,除了死尸躺卧的地方,林子里的草木没有给人零乱的感觉。邹渐忽然觉得蹊跷。
邓钟道:“师父,怎么了?”
显然,能让人顾忌的不只是顾雪之。便是邹渐也觉得顾雪之离他很远,听他叫一声“老爷”,他不想跟别人提起过去,却毫不犹豫送出回雪刀,他凭什么相信陌生人,他说棋局远没有结束,那么,回雪刀就还在棋面上,还在他的视野里。“两拨人象风一样消失了,可以说,他们宁愿让对方得到,也不能给别的什么人得渔翁之利。”
邓钟不免自责:“我让师母担惊受怕了。”
邹渐道:“送你去镖局历练,也是师傅师母的主意;做镖头遇上歹徒,哪有畏缩的道理,你能挺身而出,说明我们平日没对你少教诲,师父师母打心眼里高兴。所谓咫尺千里,离我最近的东西,其实最远。昨晚我也想了一夜,真正好的东西,都是烟云。当初回雪刀在希白楼,跟微云横在山头,有何区别呢。你太爷爷要跟人家下完这局棋,那咱们就陪他下。”
邓钟兴奋地道:“咱们不走了?”
邹渐道:“都不走了。”
“太爷爷大半辈子守着宝刀,宝刀是他的命,不会那么轻易予人,这局棋肯定会下得很精彩。”邓钟坚决地道,“师傅,咱们就陪着太爷爷下完这局棋。”
邹渐叹道:“寄奴刀一往无前,太过凌厉,终究失去了回雪刀的清正平和,没有了天下至尊回雪刀,‘邹氏十八刀’便徒有其形。这是师父亏欠你的。”邹渐讲究完美,与刀与人都一样,早在半年前,便可让邓钟在宝刀上演绎刀法,一时犹豫,遗憾终身,说是亏欠亦不为过。
邓钟却道:“师父常说‘待闲看秋风’,此事还没定论呢。徒儿想过,但无法看透。我总觉得太爷爷他们有事瞒着咱们,或许不能说是瞒着咱们,是他们早已设计好的一个陷阱。”
邹渐心头一紧,这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口头却道:“这想法要烂在心里,五十年的用心,哪怕是一个阴谋也值得尊重。你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他们只是不想让所有人得到这把宝刀,避免江湖纷争,那就把刀毁了。”
邓钟眼睛一亮,道:“徒儿正是这么想的。”
一阵林风过来,翻动两人的衣裳呼呼作响。邹渐眯着眼,道:“太爷爷他们都是使刀的高手,把宝刀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重,那个想法他们想都不会去想。将来你经历得多了,那个想法同样也不会有。”
邓钟颇为了解师父,师父从不把事情想得太坏,便指着眼前的死尸道:“他们或者很快又回来了。”
邹渐已有所料:“铁匣子合上了,再没有自然打开的一天,回雪刀与它合二为一,匣毁刀亡。我担心的姓平的回转来,隐藏在匣子里的秘密就真的揭开了,到时候,谁是棋子,谁是布局人,可真就明明白白了。所以我料定宝刀最后不管在谁手上,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哦,你看,那边谁来了?”
邓钟抬头,只见山坡上,出现了一个清丽的身影,长风吹拂着她的秀。
“安安,你怎么过来了?”邓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