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的寄奴刀(五)
两人回到院内,邹渐已经在书房里了。
书房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最显眼的地方都摆满了书,也许是由于希白楼的画过于沉重,撕裂了人的想象力,庄内所有的字画都收藏在书房后面的听雨轩内,书房里不见一幅字画,书架之间露出的粉白墙上显得特别安静。书房对着西山,河水是听不到了,满窗的松涛最能驱赶人的杂念,沉湎在书本里。
邹渐这回却静不下来,他琢磨着夫人刚才那番话。
林子里生的事,赵氏已从小红的口中得知,看到她无奈但镇静的微笑着,邹渐内心的亏欠更多了。正往回走,赵氏叫住了他。
“老人家去镇上了,你看出什么来?”
“夫人看出什么来了?”
赵氏静静地道:“老人家好像在等着一个人。”
邹渐笑道:“人家听到风声赶过来,这很正常。只是五十年过去了,即便故己还活着,也垂垂老矣。”
赵氏道:“老爷是不相信了。”
邹渐道:“我料定此人是对头,是对头,就不需等。”
赵氏摇头道:“也许此人就是护刀使者。”
邹渐坚持道:“没有护刀使者。”
女人心细,往往能洞察男人内心的秘密。如果真如赵氏所言,此人与顾雪之所说的那人或者便是同一个人,他就该小心应付。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邓钟手里的紫菊花便映入邹渐眼帘,在回来的路上,邓钟要回紫菊花仔细察看,还是一无所获。三人也不寒暄,直接话入正题。
“师父,你给看看。”
邹渐翻弄着紫菊花,目光落到了那段文字上。
文字显然有所指向。
“只有找到了文字的出处,或者说这话的来由,你才知道它的意思,断章取义,那就怎么解释都行。”邹渐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在榻上坐了下来。
“我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我就觉得它不同寻常。”安安试探着问。
“钟儿,你说呢?”
看到师父沉思的目光,邓钟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莫非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物,已在这儿出现了。”
邹渐道:“那倒未必。记得有传说云,一日,西王母设宴昆仑,席间跳起了《山香》舞,跳舞的人戴着一顶‘砑光’帽,帽子上插满了花,曲子没完,花已掉落一地。这东西暗合此意,且不惧形相,应该大有来历。”
邓钟道:“大有来历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示人,更不会杀人,我料持紫菊花的人,就在死人堆了。”
邹渐点头道:“还有一种可能,在他掷出紫菊花的时候,眼前生了他意想不到的事,以至于不能及时收回。”
“他还活着?”
“有可能。”
师徒两人说到这儿,突然都沉默了,书房就像一只铁匣子。
安安道:“你们怎么了,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