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等到逐冰熟睡后,战焰才起身离开,直接走向族长处理公事的地方。
「爹、娘!」
「你回来了。」莠夫人也在,着急地等着战焰带回的消息。
「战柔没事,不过人已经随同玄泽离开。」战焰心知父母着急,连忙说明。
「你亲眼所见?」
「是孩儿亲眼所见,人也是孩儿放行的。」
莠夫人听了十分气愤地说:「既然柔儿没事,为何不把人带回,竟然还让她与玄泽离开?」
「娘,这是战柔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
「当初,你也赞同把柔儿带回的,不是吗?」
「那是当初,现在我改变决定,战柔是真心爱着玄泽,拆散他们只会让他们痛苦,她是我姐姐,我爱她,当然希望她能快乐,难道你们要她痛苦一辈子吗?」
遭战焰反驳,莠夫人一时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以为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儿子,竟然在这关头改变了心意,着实让她无法接受,很快地,她想到逐冰,转过头去对战炎说:「你看,你的儿子肯定是被逐冰给迷住了!这下居然连自己亲姐姐的未来都不顾,就任由她跟着别人离开,战炎,身为父亲又身为族长,你该如何处理?」
「夫人,冷静点。」战炎先行安抚妻子的情绪,才转而询问战焰。「战焰,你娘说得没错,两族交恶千年,如今战柔居然一声不响就跟着水仙的族长离开,试想这将会在两族之内引起多大的纷争。」
「如果你们有跟我去,就会看见战柔的表情,那是一个找到自己最爱的人的坚决,我感同身受。」
「就算是,也必须经过讨论。」战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希望这次别再惹出风波。
「反正人我已经放定,有任何处罚我会接受,不会逃避!」
莠夫人听了皱起眉心,对自己儿子的行为非常不谅解。「柔儿的事情,我当你是为了她好,那你带回逐冰又是何用意?水仙向来是我们的敌人,与敌人相交,战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娘,我有眼睛会自己看,逐冰的确是个值得交往的人,他的好与坏也只有我最清楚。」战焰感觉得出娘似乎是有意针对逐冰,即使听见战柔没死,她依然对逐冰不能原谅,这是为何?
就因为是两族之间的事情?或是另有原因?
「夫人,柔儿没事,既然儿子要与逐冰交友,我们也没有立场阻挠他。」
不敢置信这番话竟是由丈夫的嘴里说出,莠夫人满脸惊讶。「难道是我错了?」语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妻子离去,战炎面色沉重地说:「战焰,别怪你娘,她也是有苦衷的。」
「爹,我看娘似乎很不喜欢,可逐冰不过才五十岁,又未曾踏进魔界,应该不曾与娘有过节,莫非是娘与水仙有什么瓜葛?」
「战焰,你很聪明,不过这是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别介入了。既然柔儿与玄泽离开,那么炽火族的责任也将交到你手上,你该清楚我们与水仙千年来未曾和好,也许这传统会持续下去,也许不会……就要看你如何处理。」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他认为不宜告诉儿子,也不打算说。
「爹,为何我们与水仙势不两立?」若由他担任族长,肯定不会是这样子。
「哈,这可问倒我了,我哪知呢,我不过也是依循前人的交代,对于千年前的过往完全不知,不过这百年来两族因何会水火不容是有点原因的,但同样的我也不会对你说,日后就要靠你的智慧来解决了。你想与逐冰交好,我不反对,只是他也将会当上族长,你们两人不可能永远是朋友,这点我希望你得先明白。」战炎笑了笑,不该说的坚决不透露一字。
「爹,逐冰对我而言不只是友,他更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
瞬间,战炎脸色愀变。「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逐冰,将来我身边不会有妻,只会有他。」
战炎震惊地站起身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缓缓添上一抹愁──
怎会?怎会如此?
当年的事情怎会又重演了?
天边界──天界与魔界的交会处。
鲜少有人来到之地,今日却来了一仙一魔。
云水穿着白衣,衣袂飘飘,英姿飒爽;战炎身着深青色袍子,顺风而飞,凛凛而立。两人无声无息抵达,互望对方。
最后是由战炎先开口:「咱们多久没见了?」
「一百零六年了。」云水苦笑道。与那个人分开后的每一日,他都记着。
战炎淡淡地笑,「你记得可真清楚啊,云水。」
「这是当然。你找我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已经不过问水仙的事情了。」
「但在你大儿子死后,二儿子又失踪了,水仙多少应该会听你的话吧?」
云水眼眸微眯扫过战炎一眼,逐冰离开天界的事情知情的人很少,战炎怎会得知,莫非……
「逐冰在你手上?」
「真聪明!没错,你的二儿子的确在我这里,不过更正确的说法是在我儿子手上。」那日,儿子才跟他禀明一切,他见他爱的人竟是云水的儿子后,只觉得一切真是命中注定,似乎想改变也难。
「战炎,你想怎样?」
战炎轻叹了声,「唉,这么心急做什么?我儿子可把你儿子当成宝看待,他一点也不像囚犯,倒像是座上宾,我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比得上我儿子的性命?」
战炎无奈地说:「战焰爱上你儿子了。」
战焰爱上──逐冰!这是怎么回事?「逐冰何时与你儿子牵扯上的?」
见他的话引起云水的关注,战炎这才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听完之后,云水十分消沉。
怎会如此呢?没想到逐冰居然也爱上男人,而且还是最不该爱的那个人……
唉,真让他伤脑筋。
注意到云水神情略显担忧,战炎决定先说出他的想法。「云水,在我看来,他们四人不啻是个彻底解决两族对立的契机,若要一劳永逸,这回我们就要处理得很漂亮,毕竟你我之间又有谁清楚千年前的仇恨呢?何不就此放下。」
战炎一席话正巧说中云水的心坎,他也是有此打算。
是啊!两族对立太久,却根本不清楚为何对立,实在是无聊之举,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逐冰居然会和战焰有所牵扯。
「叹什么气,快点把事情解决比较重要。」
战炎对云水来说,其实是好友,他们以前就无话不谈,也因为战炎的关系,他才会认识那个人,那个让他牵肠挂肚、铭记在心的人。
他爱他,爱到什么都不顾,怎料到最后他们还是天人永隔。
「我在想假如当初我父亲有我这般开明,也许……我们的关系早就改变了也说不定。」他叹,叹着世事的无奈。
「你……还在想他?」
云水苦笑着,「怎能不想,毕竟我欠了他许多许多,却再也还不了……」
望着云水一脸怀念,战炎语出突然。
「云水,假如……我是说假如他还没死呢?」
在奴婢的带领下,逐冰来到净身的地方。
由石头布置而成,底下有涌出的温泉,水面的热气冉冉上升,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片白雾,水面上还有着香草叶,气味十分好闻,顿生一股身心舒畅的感觉。
「请让奴婢帮您更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先出去吧。」
「是。」少爷有交代,逐冰说什么,她照做便是。应了声,她随即退出房内。
逐冰伸手探探水温,然后解开衣服缓缓步入池水中,让整个背靠在石头上,闭目休憩。
正当逐冰悠然自得时,却不知屋内有人无声无息地进入。
战焰站在逐冰面前,好整以暇地欣赏他那张俊美无瑕的容颜。
要他怎能放手呢?
他这么喜欢他、眷恋他,贪婪地想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寸都给吞下肚去,一点一滴都不放过,想吻着他,渴望他的眼底有着自己、心底有自己,只能想着自己,谁也无法占住他的眼、他的心。
他只能属于自己。
他是真的真的、贪图着他的一切,怎能放他离去?
怎能放呢?
目光深沉,却又难掩对逐冰的恋慕,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感觉,战焰心知这只因逐冰而生。
在水池底下的身影随着滚滚翻腾的池水,时而可窥、时而隐藏,就像在挑拨他。
战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也令逐冰察觉到屋内多了个不属于自己的气息,甫睁开眼,一道身影已经欺了上来,快得他抬手欲反击之时,双手已被制伏,定睛一看,竟是战焰!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闭上眼睛的时候。」身躯不断往逐冰靠近,他以膝盖分开了他的腿,胸膛震荡着,全因眼前全裸的逐冰,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难逃他的眼。
「我在洗澡。」全裸面对战焰是头一次,此时他脸上有些灼烫,不是水温的关系,而是因为战焰靠得太近。
他的双手被制住,双腿也被战焰的腿给分开,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逐冰再也闻不到香草的气息,鼻间满是战焰阳刚的气味,他的肌肤甚至比水还要烫人,只能任由战焰在他的身上烙下红印。
那股灼热由肌肤慢慢、慢慢地渗入到骨子里,遍布全身,令他忘不了。
怎能忘?怎能忘呢?
他的感情向来淡薄,得到的少,付出的也少,而战焰却是头一个对他要求也得付出相同感情的人,战焰给他的情既深且浓,他的爱令人酥麻的抗拒不了,这样的男人,任谁一被他盯上,就再也逃不了。
「逐冰,你爱我吧?」
战焰放开逐冰的手,捧着他的头,疯狂地吻着他,品尝着他甜美的滋味。
逐冰没有抗拒他的索吻,反而起身迎上他。
对于两人的未来,其实他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为了成全大哥与战柔,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势必得由他担下。
他们还有机会在一块吗?
恐伯是再也不可能了。
他不晓得战焰清不清楚这点,可他倒是明白得很。
战焰给了他婚盟的誓约,他能给的也只有水仙一族婚盟证明的水链。
舌与唇的交缠、嬉戏,他们相互挑逗着彼此、渴求彼此身上的温度,每一吻都是真心,绝无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