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我担心妳一个人,所以绕过来看一下。」徐崇豪充满敌意的看着齐千宇。「先生,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你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来看我老婆,你有什么意见吗?」齐千宇口气狂傲的反问。

「璇音说你们已经在协议离婚,请你放尊重一点。」徐崇豪火大的反击,夏璇音却是一阵心虚脸红。

两人正在协议离婚这种话,只是她拿来搪塞大家的谎言……她根本没想过要与他离婚。

齐千宇闻言简直气炸了。「离婚?我根本没打算离婚!」

「太可恶了!你是打算死缠不放吗?」徐崇豪怒瞪他。

这句话听在夏璇音耳里却是格外讽刺,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颤。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她死缠烂打。

思及此,夏璇音黯然拉住徐崇豪抡紧拳头的手臂,浑然不知这个动作彻底惹恼了齐千宇。

「豪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被欺负,可是……其实先前死缠烂打的人是我,才害他一直被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绑着。」

徐崇豪愣了半晌才收起怒火,但是一旁妒意与怒意累积到顶点的齐千宇却彻底炸了开来。

「是谁说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夏璇音被这声低吼吓得双肩一震,才要回头看,齐千宇已经走到她身侧,探长了手臂,搂紧她的腰。

「齐……」

「她以前是我老婆,现在还是,以后也会是,这辈子一直都会是我老婆。」

这话一出,不只徐崇豪呆住,夏璇音也傻了。他、他到底怎么了?!被外星人附身了吗?

「看得出来,这两年你很照顾我老婆,我很感谢你。我跟我老婆之间……有许多不方便对外人透露的家务事,所以你大概误会了什么。」

撤去了前一刻的怒颜,齐千宇挑起一抹优雅的笑,掏出皮夹抽起一张颇具质感的宝蓝色名片,在夏璇音的怔瞪之下递进徐崇豪手里。

「你、你是瑞华集团的总裁?!」瞄了一眼名片,徐崇豪错愕的瞪着齐千宇,简直不敢相信,夏璇音的丈夫居然是身价千亿的商场名人。

「谢谢你这两年来对璇音的照顾,往后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齐千宇完全反客为主,彷佛这里一直是由他作主,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人压根无从反驳。「我们夫妻俩还有一些私事要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能得麻烦你先离开,回避一下。」

齐千宇明明是面带微笑,但是那笑容底下的冷肃,没有一丝笑意的锐利眸光,让徐崇豪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气直从后背窜上脑门。

他赫然发觉,比起怒目相向,这个男人的微笑更可怕。就这样,头皮发麻的徐崇豪没了坚持留下的立场,只好乖乖走人。

齐千宇亲自送徐崇豪到门口,还按下电卷门的开关,听见卷门一吋吋降下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傻掉的夏璇音才恍然回神。

电卷门完全降下,将小馆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这一刻,看着缓缓转过身的伟岸男人,她一直强撑的冷静开始动摇。

灯光亮晃晃的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咬了咬下唇,难掩局促不安的往后一站,下意识想拉开彼此的距离。

「你……你想谈什么?」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缓慢往后退。通往二楼的楼梯在那片手钩蕾丝布幕后方,如果他敢轻举妄动,她拔腿就跑,很快就能冲回在二楼的住家。

「谈妳和刚才那个男人。」齐千宇只消丢两眼过去,就看透了她的意图。

方才见她这么晚都还没离开,肯定是因为她就住在楼上。

「我和豪哥?」她谨慎的看着他。

「妳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冷冷的问。

「今天下午你不是问过了?」

「如果他真的是妳的男友,怎么没和妳住在一起?」他又走近了一些,双臂盘上了结实的胸膛。

她心虚的眨动长睫,娇嫩的脸蛋微红,慌乱地嗫嚅:「那是因为……因为我们才刚交往不久。」

「妳的意思是,妳和他的关系还没进展到床上?」他讽刺的挑高嘴角。

「齐千宇,你不要太过分!」她又气又恼的大叫。「你自己不是也有女朋友了,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女朋友?」他瞇起长眸,脑中浮现朱心颖的脸,随即了然一笑。「那不是我女朋友。」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谁知道你是说真的还假的!」胸口涌上一股酸涩,她还是不够洒脱,无法不嫉妒那个女人。

他的目光灼烨如两团烈焰,直直锁着她,移动高大的身躯走到她面前,俊脸扬开一抹笑痕。

「你、你笑什么?」以为自己又被他嘲笑,她羞愤的咬紧下唇。

「今天妳看到的那个女人,不是我的新女友,是施佑霖的,需要我拨通电话让他跟妳确认吗?」

她闻言一怔,脸蛋迅速染成绯樱色,积压在心上的醋意顿时一消,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窘。「……是吗?那很好,恭喜他。」

「妳刚才是在吃醋吗?」一个走神间,他已经将她逼到墙边,她的背紧紧贴住墙面,再无退路,只能仰起小脸与他相对。

「我……我有那个资格吗?」压下因他而起的惶然,她苦笑。「如果你是想试探我还会不会再纠缠你,那你大可以放心……」

「该死!」眉心深皱,他突然咒骂一声,随即俯下俊脸堵住她的嘴。

他已经受够了!

那些放不下的仇恨,那些不停在脑中回响的警告……他全都受够了!

看看他这两年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虽然能吃能睡,却如同活在地狱里,只剩下绝望与痛苦。

一直以来,他总认为爱上她等于背叛被夏玮明害死的父母,所以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心。直到她离开那一天,他才惊觉他爱她……从一开始就爱着她。

他爱上了害死他父母的仇人之女。

过去跟她相处的每一天,他以为自己是在演戏,以为自己只要摘掉假面具就能彻底抽离。

其实,他早已无可自拔的入戏,分不清伪装与真实的界线。那些温柔,那些体贴,那些细心呵护,不是虚情假意的欺骗手段,而是藏在他黑暗性格中的部分光明。

自她离开后,他深深懊悔着。

大掌捧起娇柔的脸蛋,他放纵自己倾尽所有压抑的情感,狂烈的深吻她,把这两年来随着她离去而丢失的情绪,透过这一吻寻回。

「唔……」柔嫩的手心拍打起他的肩膀,但没能阻止他孟浪的举动,反而弄疼了自己。

她被他激狂的吮吻吓坏了,舌尖被吸得发麻,唇瓣也被舔吮得又红又肿,他甚至空出一只手,探进内衣忘情地轻揉雪乳。

不对!她根本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

夏璇音猛然睁开迷蒙的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红艳双颊宛如一朵怒放的蔷薇,气息紊乱又有些无奈的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齐千宇深深望进她的眸心,炽热的视线彷佛就要贯穿她伤痕累累的心房,他伸出双掌,像对待娇嫩的花朵一般,轻轻捧起她的双颊,用沉痛却又强悍坚定的嗓音说——

「我要妳。」

房间角落的那盏站立式台灯,亮起昏黄的微光,将两道交缠的人影投射在白色墙面上。

……

许久之后,和她一样,他也抵达了最终的欢愉。

如果可以拥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小宝贝,那该有多好……

她漾开甜笑,娇软的身子倒入强壮的臂弯中,和他双双躺在稍嫌拥挤的单人床上。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彷佛要将她揉入胸坎,她伸出乏力的纤细手臂圈紧他强壮的腰背,小脸枕靠着他的颈肩,疲惫却无比满足的闭上美眸。

「如果这是梦……我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她喃喃低语,话中的淡淡悲伤,拧疼了他的心。

环抱纤细腰肢的双臂不由得一紧,他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心。「不是梦,就算妳醒来一百次、一千次,我依然在这里。」

「千宇……」她在半梦半醒间呢喃他的名,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弧。

他垂下溢满温柔的双眸,薄唇轻轻印上那弯笑弧,一次又一次的对她低吟那锁心的魔咒——

我爱妳。

早晨,明灿的光线剌上眼睫,夏璇音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迷蒙的视线对上空荡荡的床位,心头骤然一阵刺痛。

他还是选择离开了吗?昨晚发生的那一切,难道全是她的幻想?

撑起酸麻无力的身子,她怔忡的低垂眼眸,望着烙印在雪嫩肌肤上的斑斑吻痕,被狠狠爱过的羞密处仍然有些红肿,稍稍一动便泛开疼痛。

昨晚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幻想,也不是一场春梦……可是他人呢?

忍住一身的酸疼不适,夏璇音下了床,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物换上,才刚将头发从衣领内拨出,连镜子都来不及照,就听见楼下传来锅勺碰撞声。

小偷?!这是闪进她脑海的第一个反应,她不假思索的拿起门边预藏的球棒,勉强按捺住心底的惧意,迅速奔下楼捍卫她的地盘。

一踏进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厨房,她的目光当即怔凝。

高大英伟的男人伫立在备膳台之后,手势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瓦斯炉上的锅子里煎着荷包蛋与培根,烤箱正胃出大量热气,淡淡的吐司香在早晨的空气中飘散……

「你在干什么?」夏璇音双眸睁得又圆又大,表情傻气的看着这一幕。

「看不出来吗?我在煮咖啡。」齐千宇拿起马克杯盛装香醇的咖啡,一边慵懒的撇过脸斜睇她,却在瞧见她双手紧握球棒时,嘴角挑起一抹笑。「怎么了?担心我不付账,所以打算拿球棒修理我?」

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夏璇音脸蛋霎时一红,困窘的放下球棒,随手往旁边一扔。「才不是这样。我刚刚以为……有小偷。」

「以为我已经走了?」他缓缓走来,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嗯。」绯红的小脸埋进他胸膛,她感动得眼眶泛红,双手紧紧反拥他。

「对不起。」他突如其来的道歉。

「嗄?」她状况外的仰起小脸,美眸愕然瞠圆。

「那一晚……对不起。」他没有特别提起是哪一晚,但他晓得璇音一定会懂。「我只是想逼走妳,所以故意带女人回家。」

脑中浮现心彻底破碎的那一夜,她怅然垂落长睫,眼底浮动着细碎的晶莹流光。那脆弱而悲伤的神情,令他胸口狠狠一绞,像有千万片刀刃划过心头,痛不堪言。

「妳相信吗?我没有跟那个女人上床,我甚至没让她进我们的房间,我只是……」只是演了一场荒谬可笑的戏。

她轻轻摇头,成串的泪珠沿着眼角落下,哽咽着低语:「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去想。」

「不,我欠妳太多对不起。我应该恨的人是妳父亲,不是妳。璇音,我是个可耻的混蛋。」

她边落泪边摇头。「别再说了……真的,别再说了。」纤白的手指按上他的薄唇,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那些仇恨是永远好不了的伤,对他是这样,对她亦然。她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脸面请求他别再恨她爸爸……只能求他至少给她一个继续爱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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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开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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