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六合庄主
这大小姐就是这庄主周复成的女儿周华君,小鹿儿是她的妹妹叫做周华婉,他还有个哥哥叫周华天。
在**庄的人都知道,你可以得罪周复成,但不要得罪周华君,但罪了周复成还有周华君给你求情,但得罪了周华君就没人可以给你求情了。
只听见周华君突然冷笑道:“这天下有才华的人比比皆是,可又有几人能够高中;才华固然重要,但家世名声更为重要,如果没有世家的推荐,没有名声,想要高中,势比登天。但如果你加入本庄,不是我夸口,这一切我都能给你!”
胡不凡耸了耸肩:“的确很诱人,但天下又哪有白吃的午餐,我平白无故得了此好处,总要付出点什么;我一介穷书生,除了以命效忠于你,还有什么能给你,那我岂不成了傀儡了?嘿嘿,名声诚可贵,当官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众人听他最后四句似谐非谐,似诗非诗,却也将他的心思表明了。
大小姐秀眉微皱,摇头叹道:“人生在世,总要有所追求,人生才有意义,有人喜欢权势,有人喜欢钱财,有人喜欢美人,你呢,难道这一切你都不喜欢吗?”
胡不凡笑道:“富贵也好,权势也好,美人也好,虽是过眼云烟,但我又怎能不喜欢呢。但要我不辩礼仪而受之,与我何加焉。富贵权势要取之有道,正道;妻妾美人要取之有情,真情。”
“哼,”大小姐冷哼道:“世上一切莫不是通过手段得来,没有手段既使富贵权势在手,也会失去;没有手段,妻妾美人早晚也是他人之物。”
“所以他们永远不会快乐,当官要患得患失,如何能关心百姓;娶妻要疑神疑鬼,如何能相敬如宾;而这一切都不是在下想要的。”
“要关心百姓,先要权势在手,否则如何牧养生民:要妻妾成群,先要富贵荣华,否则何以养家糊口。想当年圣神皇帝一朝得权,多少黎民百姓受惠,大周何等强盛!”
“你是说则天皇帝是吧,”胡不凡点了点头,“嗯,确是位杰出的皇帝,文治武功确实令绝大多数男儿皇帝汗颜,为大周的强盛确居大功。可是你想过没有,正是因为她的皇位是通过手段得来的,一生中患得患失。正因唯恐失去,这才擢用索元礼、周兴、来俊臣等酷吏,滥杀多少无辜;正因唯恐失去,才杀害忠良,摆黜重臣,最后连儿子女儿都不放过;正因唯恐失去,......”
“够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男宠之类的”大小姐刚开始听到对武则天评价时,眼睛一亮,可听到负面时,大喝一声打断胡不凡的话。
胡不凡心中一动,难道她是武则天的粉丝?“有男宠也不算什么,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在几个男宠,这不公平。关键是她不应该给她们权利,古人说,后宫不可以干政,当然包括男宠,这会影响她应有的判断,常常会盛情用事。而女人是最情绪化的,比如说,......”
胡不凡一时兴起,就从武则天入政得失开始,针贬时弊,一分为二地讲了开来,这些都是后人对她一致的比较客观的评价。
众人几乎都听呆了,很多判断都从旁人根本想不到的角度入手,偏偏还有根有据。大小姐眼睛盯着胡不凡,见他意气纷,豪情万丈,指点江山,激昂文字,虽是布衣小帽,但丝毫掩不住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由地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讲了大概半个时辰,胡不凡突然醒悟过来,喝了一口水,不讲了。众人正听得有劲,不由地一个劲地催道:“更新,更新。”
胡不凡笑道:“诸位,我只是一个家丁,还有很多活等着我们干呢,各位失陪了。”
“慢着,”大小姐突然走了过来,朝胡不凡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先生见识不凡,请恕小女子以前冒昧,还请先生恕罪则个,不知可否请先生去我天庄做客一遭。”
“这个......,”故意踌躇,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小鹿儿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撒娇道:“王大哥,你就去嘛!”胡不凡这才顺坡下驴,点头答应,把个小丫头高兴地雀跃不已。
一行人沿着整齐的台阶,穿过绿树林荫,来到一处高大的高楼里。胡不凡偷眼观瞧,见此处建筑位于山坡中间的开阔地带,沿山势而行;另外沿途还有许多小阁建在突起的岩石上,三面开的窗户,窗户外面就是悬崖;这些建筑充分利用了山体的空间,却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仿佛与这山体本来就是一体;不由地心中暗自赞叹:此间主人心中果然大有丘壑。
众人进入大厅,分宾主入住,大小姐开口说道:“先生既来到我庄,即是我庄尊贵的客人,我自当以礼相待,还往先生多住些日子,小女子也好多多请教。”
“大小姐客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再下要离开,请大小姐不要阻拦我。”胡不凡开口道。
“那是自然,今日先生已讲多时,想是口干舌燥,身体疲惫,就请先生早点休息吧。不过先生,这里山路崎岖,颇有几分险要,还请先生一个人不要乱走动。”说罢施了一礼,告辞而去。
又是一夜的白白辛劳,一无所获,胡不凡感到心力交瘁,兔儿,你究竟在哪儿呢。他呆呆地站在一外竹林旁,想来洪家庄的竹子比这里更茂盛吧,又想起同兔儿在竹林里嬉**笛的情形,不由地更是黯然。顺手借了后面侍卫的剑,砍下一截竹子,做了一根竹笛,又调了调音,就放在嘴边就吹了起来。
这一曲子叫做《草原的思念》,又名《遥远的特尔格勒草原》,是他前生最喜欢的曲子。一股悠扬清越的笛声缓缓地从竹林间升起,慢慢地在山谷间回荡,声音是那么地迷人,又是那么地忧伤,充满了对远方的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胡不凡完全溶入在自己的笛声之中了,自己突然来到这个异世,以前的亲人已不能再见,今生的亲人却不知在何方,迷茫,忧愁,思念......。
一曲已罢,胡不凡还未从情绪中走出来,突然后面有人大声拍手叫道:“好,好笛声,果然是天籁之音。”话音刚落,大小姐和一个妖艳的女人走了过来,说话的正是那个妖艳女人。
胡不凡见这个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着宽大的淡粉衣裙,长及曳地,大而坚挺的**在淡红的抹胸下半露半现,白玉无暇的额头上有一颗美人痣,头上梳着朝天髻,一把玉梳斜插其中,特别的是那双媚眼,晶晶亮而又顾盼生波,似柔媚又似庄重。
“极品,风骚”,胡不凡不由地有了片刻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了,他来古代也见过不少美女了,却从未有过半分失态的表现。
那女子却似乎擦觉了什么,嘴角一丝笑意一隐而过。“啊,这位公子就是大小姐请来的贵客吧,唔,果然是一表人材,更难得的是一手好音律,请来的教习可没这两下子。”这女子似乎是个生来熟,先开始大方地打照呼。
妈的,果然是做老鸨的绝世人材,胡不凡腹诽道。当下也是一拱手:“姑娘客气了,只是一时游戏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公子过谦了,小女子打拢公子雅兴,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好了,王公子,花总管,二位就别客气了,今天找公子来,是有一事望公子玉成。”不知为什么,她也跟着称呼公子了。
胡不凡推脱道:“再下才疏学浅,只怕很难帮上大小姐什么忙,还望小姐找找别人吧。”
“此事非公子不可,听最近山庄里最近在传诵公子的《三国演义》,小女子觉得其中颇有奇谋,乃是一部惊世之作,不知公子可否口述下来,让世人欣赏。”
“这事啊,也不是不行,只是......”
“公子不必担心钱财之物,本庄理当奉上。”
“不是,在下最近心中苦闷,难免思绪不宁,可否过一段时间再说。”
“那这样啊,我看今天风和日丽,正是出游的好日子,不如家一同出游如何?”胡不凡求之不得,正想好好接触一下这位花总管呢。
一行人快马如箭,在旷野上奔驰,大有天地虽大,任我驰骋的感觉。
大小姐特别喜欢这感觉,那天喜欢胡不凡的画,就因为此中的意境跟心中的感觉一样。
前面是个高坡,大小姐行至高坡上,把马带住,见远处的黄河波涛滚滚,气势宏伟,不由豪情大,用手指着远方,对着胡不凡和花总管大声说道:“公子,那便是黄河,多么波澜壮阔,值此大唐盛世,我辈又怎能不建一番功业,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胡不凡见状也是心情大开,高声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声音宏伟幽远,仿佛从天上而来。
两女见他一身白衣儒衫,身材挺拔,耸立于高坡之上,山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大袖飘飘,有一种说不出的君临天下的气势,不由地大为心折。
花总管眼波流转,媚然一笑:“公子果然作得一手好词,不知可否歌之。”
胡不凡倒是记得起水调歌头的韵律,挥身折枝,唱了起来。良久,两人才从歌声中清醒过来,大小姐悠然的说:“原来词曲也可以唱得如此动听。”
时间已近中午,护卫铺开餐布,三人席地而坐,胡不凡存心想结交花总管,一时说些奇闻轶事,让两人不时地目瞪口呆。众人尽兴而回。
接下来几天,胡不凡又开始了他的说书大业,大小姐派人在旁边记录,自己却和花总管一次不落,越听越入着迷。胡不凡最近和两人处得看起来十分融洽。
这天晚上,胡不凡又出去打探,他一直没敢去上次遇险的天危阁里,今天决定再去试试,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轻车熟路地避开护院,飞声上树,又来到上次作弹弓的那棵树上。正想办法进去,忽见树下人影一闪,花总管从树下走了出来。
只见她往周围扫了几眼,才径直进入草地,往左行了三步,又往前行了三步,再往右行了三步,然后再前行,就来到阁门前,伸手把门环转了一圈,门就开了,闪身走了进去。
胡不凡不敢怠慢,也依样走了过去,果然没事。
里面是个长长的走廊,边上点满了火把,胡不凡明白,上次就是这些火把自己引来的。走廊是往下走向,花总管身子轻漂漂地,走得很快,胡不凡施展“灵”字决紧紧跟随。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花总管站住了,轻轻把往墙上一推,顿时长廊里一阵大亮,原来这是一扇秘门,灯光正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花总管毫不犹豫,抬腿就进了秘门,胡不凡赶紧跟上,却被前面的景象惊呆了,原来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一条地下暗河从山洞中央一穿而过,河的两边建了一个小型的山庄,里面有房子有院子,抬头看,能望到夜晚的井一样天空。
不过这时候,他也无暇再想更多,一看花总管走向了庄中一所最大的院子,再次跟了进去。花总管刚走到院内,就听屋里有人说话,“是媚儿吗,进来吧。”
花总管娇笑一声:“庄主的功力又进步了不少,奴家一点声息都没出来,不想还是被庄主觉了。”胡不凡一惊,这庄主的功力果然不浅,当下提息闭气,翻身上了房檐,使了个倒挂金钩,单眼往上里观看。屋子里有一个白衣老者,相貌清癯,手中正翻看一本书,赫然就是《三国演义》。
那老者笑道:“媚儿,你贯会相人,说说你对那小子的看法吧?”花总管往老者面前凑了凑,一**坐在老者大腿上,才娇声说:“要说这个人真是有点奇怪,要说他淡泊吧,他偏偏对百姓民生尤其关心,而且见解独特;说他热衷于功名利落吧,他却对摆在面前的富贵视而不见;媚儿阅人无数,但从未见过这种人。这人才华尽是有的,好象天下诸事,无所不知。”
“嗯,”老者翻了翻手中的《三国演义》,“能写出这种书的人实在是不简单,你想想看,这里面权谋战略,包罗万有,他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奇才。”
“只是媚儿担心他来山庄可能是有所图。”
“你是说是仇家派来的?”
“那倒不象,否则怎么能把如此奇书送给我们。”
“不管怎么样,你要小心提防,先不要让他知道太多山庄的秘密。”
“那是自然,不过庄主你有多久没要过奴家了。奴家想......”
“媚儿,老夫最近练功过度,不能那个......近女色,你还是先回去吧”
“哼,你老这么说,自从从那个小姑娘手里拿到那本书,你就如获至宝,再也不理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