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收徒授艺
又往前跑了一阵,阿丑看了看前面还是无人,只得停下了脚步,沮丧地坐在地上。
八街镇的混乱一起,他就注意到了胡不凡,紧紧跟着他逃离了镇子。
他很小就跟父亲被那个鹰眼老头带到了这里,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出那几个院子,每天等着他们的都是坚苦的训练。
每次吃饭时,上面都只给一半份量,这些巨汉们都要努力拼抢才能吃饱饭,剩下的人只能饿肚子,只有接到命令打架的时候才有机会吃饱,还能喝一顿酒。
他父亲就是在一次抢饭时被打伤了胳膊,以后再也抢不到饭了,没办法只好偷偷到橱房里偷了一顿,结果被人活活打死。
象他这样的孩子虽然也要抢饭,但总算能有一些基本保证,这才活到今天。
他恨那个地方,他想要离开,可是茫茫江湖路,何处才是他安身之所呢?
他茫然地向前走着,前面一条河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摸了摸有点咕咕叫的肚子,无奈跳下水去。
春天的水还带着冰化的凉意,但他却是丝毫不惧,只是水性着实有些差劲,搞了半天才摸上来两条三寸长的小猫鱼。
找了些枯枝,用火折生了火,不一会儿,鱼的肉香就飘了出来,他不等熟透,就三下五除二地连鱼骨都不择地吃下肚去。
两条鱼入肚,总算有了点底了,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忽然一阵扑鼻的肉香从隔壁树林里传来。那肉香诱人之极,直飘进他的心里面。
阿丑忍不住站起身来,循着香味就摸了过去,却见树林中间有一大片空地,里面生了一大堆火,几只山鸡正挂在火上,黄澄澄的油脂,正在往下流淌,旁边却空无一人。
他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鸡,再也移动不开。可等了半天却没人来,鸡却熟了,再烤下去可就要糊了,他伸出手把鸡取了下来,想要咬一口,但还是忍住了,把它放在旁边的树叶之上。
又过了一会,他实在忍不住了,摸了摸身上,只有几十枚铜钱,全部拿了出来,放在旁边,拿起那鸡就要咬了下去。
忽然就听一个声音叫道:“小伙子,能不能把鸡给我一只,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阿丑一愣,只见从树林外面走出一个老乞丐来,最近灾民多如牛毛,在此地能见到一两个灾民自是毫不奇怪。
阿丑为难得看了看那乞丐,又瞅了瞅手中的鸡,说道:“老丈,那鸡不是我的,此地的主人不在,我也是不问自取地买了一只,实在不能答应你。”
“那你能把手中的鸡给我一些吗,鸡**就行!”老乞丐眼巴巴地看着他。
阿丑看了看老乞丐的神情,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父亲,每次父亲抢不到食物,就是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的。
阿丑叹了一口气,伸手撕了一半给老乞丐,自己也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不一会儿,一只鸡就进了两人的肚子,那老乞丐忽然说道:“左右没人,不如我们一人一只,拿了走人,谁知道是谁拿的。”
“不行,我们吃了,别人吃什么,我最恨抢别人饭的人。”他脑海中不由地闪过那帮巨汉抢了食物得意的神情,他努力地把自己和那群人的形象分开。
可那老乞丐那里听他的,不由分说,伸手抢过一只就咬了起来。阿丑再想拦就来不及了,那上面已经沾上了老乞丐的牙印。
“滚,快滚,你这人怎么这样。”阿丑怒喝道。那老乞丐拿着那只鸡,忙不迭地走了。
老乞丐前脚刚走,旁边一个小姑娘就唱着山歌跳了过来。
“啊,我的鸡,你偷吃了我的鸡,你这该死的!我们还有很多人没吃饭呢!你快赔我!”说着拿起一根树棍就打了过来。
阿丑左躲右闪,不敢反抗,一连吃了好几棍,支支吾吾地说:“姑娘个...我是花了钱买的。”
“买的?你知道在现在灾民遍地,一只鸡值多少钱吗,何况你还吃了两只!我打你!”那姑娘杏眼圆翻,怒不可抑。
“不是,一只,我吃了一只”阿丑觉得有些冤枉。
“还敢狡赖,再吃我一棍!”
过了一阵,那姑娘才消了点气,说道:“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你!你得给我干活,拿着鸡跟我走!”
阿丑老老实实跟着那姑娘后面,转过一个山坡,前面出现了几处窝棚,四个面黄饥瘦的村民正在犁地。前面三人拉,后面一人扶,都显得有气无力。
那姑娘走了过去,跟那几人说了一下,那几人欢呼一声,接过姑娘手中的鸡就跑进窝棚里去了。
“现在,你负责把这几亩地犁完,就算是你的鸡钱,要不然,哼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阿丑心中有气,但自己有错在先,当下不再说话,背起犁就干了起来。他虽然天生力大,但犁地也需要一点技术,没过半天,已经是满头大汗。
那姑娘在旁边煽风点火道:“瞧你这笨样,犁个地都犁不好,还能做什么,以后能养活自己么?”
阿丑一听,心中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是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法跟人多计较,只好把蛮力用在了犁上,加紧了脚步。
直到天已黑,那几亩地才算犁完,他又累又饿,一下子就坐倒在地。
那姑娘又不知从那里弄来两只鸡,扔给他:“给你的,算是你今天的工钱!”
阿丑气往上撞,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去,看也不看那鸡一眼。一下子跑到那树林里,把身体圈在树下,打算睡一觉,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可一时之间那里睡得着。
忽然树林外面传来喊“救命”的声音,他一骨碌身爬了起来,偷偷躲在一棵大树后观看。
只见四个盗匪模样的人正在追杀一个披头散的女子。那女子手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袱,不肯撒手。
“你给我拿来吧!”一个盗匪飞起一脚把那女子踹倒,一把把包袱抢到手里。
那女子不依,扑上来就拼命,却是又被一脚踢飞。
“住手!”阿丑一下子就跳了出来,那里还拿着半根烧焦的木棍。那几人一看阿丑就是一哆嗦,这是人吗,怎么这么高大,于是扭头就走。
阿丑抢上一步就要追赶,可没走几步,脚一软,就坐在地上。
那几人一看,乐了:“原来大个子中看不中用,兄弟们先做了他!”说着几个人拿起手中的朴刀就逼了过来,阿丑怒吼一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抄起木棍就是一下。他在八街练的是天罗钟,每天最主要的就是打熬气力,对付这几人原本不费什么事,可他最近已好几天没怎么进食了,今天又干了半天活,早已经是天晕眼花。
那几人也不跟他硬碰,只是跟他游斗,不一会儿,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方北了,只是一阵乱打。
可就在这时候,树林中忽然几声树枝破空之声传来,一下子刺入四人的咽喉,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身亡。紧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阿丑的眼帘,他眼睛一花就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他觉自己躺在一间小窝棚里,外面天光已是大亮。
他浑身又酸又软,挣扎着坐了起来,门口光线一暗,昨日那小姑娘端着一只海碗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你醒了,来,把这碗粥给喝了吧!”那姑娘说道。
“你到底搞什么鬼,我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阿丑怒道。
“你说的喔,等会儿别后悔!”那姑娘笑嘻嘻,满带着狡黠之意。
“没什么后悔的!我这就走!”说着就挣扎着要站起来。
“真的要走吗?那也要把粥先喝完!”一个白面书生一低头走了进来。
阿丑一见,赶紧双膝下跪:“求求你收我做徒弟吧,我一定好好学武,好好听你的话!”
旁边的姑娘“嘻”地笑出声来:“只听他的话吗,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丫头,别打叉,你真的要拜我为师?那就依我两个条件!”
“师父请说!”
“第一,以后不得背叛师门,不得再改投他门!”
“这个当然,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师父的!”
“这倒没那么严重,第二,报仇之事,没我同意不得擅自行动!”
“这个我也依得!”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开门弟子了,记住,我叫胡不凡,这是你姑姑,快来见过”
“是,阿丑见过姑姑!”
红娘一时红了脸,手足无措,见胡不凡促挟地朝她挤了挤眼睛,这才醒悟过来,一记粉拳就打了过去。她现在对胡不凡越来越没有敬畏之心了,两人随时嬉笑怒骂,打打闹闹。
那日胡不凡见阿丑锲而不舍的追来,有心想要收他做徒弟,但又不知他心性如何,这才想起武侠小说的古老桥断,安排试探。正好前面有个穷山村,他给了那里人一些钱,才做了这么一出戏。至于那晚上的强盗却是个意外,也总算落了个满意收场。对于红娘,阿丑并不熟,她又稍微换了一下妆,因此他也并不认识。
阿丑喝了两碗粥,胡不凡说道:“你现在肠胃空着,不易多吃,等适应了以后,才能吃饱!”
当下又给了村民一些铜钱,三人这才告辞离去。找了个集市,胡不凡买了两匹马,本来也想给阿丑买一匹,不过他是天生的飞毛腿,也没有马能吃得消他,只好作罢。
途中,胡不凡开始传授阿丑武功,他先是看了一下阿丑以前的天罗钟和一点点“鹰眼神光”,突然想起来,自己在阴无极和甄不仁怀中还搜出了一些东西,就拿出来看。
其中一本正是阴无极的独门武功秘笈“鹰眼神光”和“天罗钟”。这“鹰眼神光”同他有秘室里现有那块木牌上的功夫居然极为类似,只不过更加注重精神力,如果精神力不够的话,强行练习,很容易会影响智力育,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金刚会变得如此!
“天罗钟”倒也是不错的功夫,只不过更适合合击。
当下微一思索,决定先让阿丑从内力开始开始,他把胡家的动功改版了一下,让阿丑打熬气力的同时按照他的要求呼吸!又找了当地的一名铁匠给他打了一件方便连环铲,又挤尽脑汁创了三十六式铲法教给了阿丑。
其他几样东西他也把它们打开来看了一下,其中一本是帐本,却是记载了几个藏银的地点,均在八街镇附近的秘道里,一时之间用不着,就把它放在怀里。
另外是一封信,居然是铁东鹰写给甄不仁的,信中要求他除了进一步控制八街镇,还要秘密组织训练一支军队,以为他们大军的接应。
红娘在旁边看阿丑练得汗如雨下,在一旁看得直乐。
胡不凡一瞪眼:“你也练,身逢乱世,练些武功也好防身。”
红娘没办法,只好按照他的方法开始练习。他传给她的就是改良版的“鹰眼神光”,也就是木牌上的心法结合鹰眼神光的心法,这一套心法却是免除了变成了白痴的危险。他们那里知道,这门鹰眼神光本来就是阴无极从一位武林前辈那里得到的残本,再加上自己所悟独创的,那门真正的心法,却是被那几条大狗落在了秘道里,白白便宜了胡不凡。
没想到红娘天生精神力就强大,居然练得进境颇快。胡不凡又传了她一门内功,把师父给自己秘笈里的一些招数传给了她。
三人走走停停,沿着黄河岸边到处打听巧妹的下落,可到处难民甚多,要想找几个人却是十分困难。转眼间春去秋来又是半年过去了,却还是没半点消息。
阿丑和红娘的功夫大有进境,总算给了他一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