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什么不会见?」她不想见,他偏要见,怎样?
「为什么要见?」其实她并没有不想见到他,当然,这是她的小秘密,必须偷偷藏放心间。
「因为想见!」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等到说出口后,连阿晰自己都吓坏了,差点没倒退五大步。
「……神经病。」听了这句话,文澄澄的嫩颊不受控制地发热、微红。
「神经病又怎样?难道不能当自己吗?」她愈是抗拒,他愈是执着,反正他跟她卯上了,母亲节那天,他赢了;今天,他照样不会输!
他的理直气壮让文澄澄一时哑口无言,粉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就这么决定,我们还要再见面。」他自顾自地作结。
「什么?!」
「澄澄,我决定跟你当朋友,所以你就开心笑一个吧!」他咧出大大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其实一开始他根本没想到要跟她当朋友,不过实际说出后,他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她不是个快乐的人,浑身充满刺,而他也不遑多让,两个浑身是刺的人碰在一块儿,无聊时,可以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地打发时间,应该满好玩的。
「谁要跟你当朋友?!你莫名其妙!」她气得跳脚,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太快速了?
「反正我决定了,随便你要不要。」他耸耸肩,笑看她气急败坏的反应。她满有意思的,表面冷冰冰,但是轻轻一戳,立刻就能得到反应,有意思。
「你不要自己作决定。」她生气地跺脚。
「我偏要。」他甩甩头,任性决定。哈!这种率性而为的感觉,真爽!
「喂!你怎么可以讲不听?」可恶!她一定要拔光他的头发,一根接一根,看他还敢不敢无视她的存在。
阿晰很欠扁地掏掏耳朵,吹了口气,学家族中的无赖王——阿昊,皮皮道:「为什么不可以?」
「我的天哪!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文澄澄完全拿他没辙。
他无赖地抓起她的手,握住。「恭喜你遇到我这种人,你就当增广见闻吧。」
「什么?!」这个人脸皮真是厚到连子弹都打不穿。
「澄澄,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打你?你尽管说,我会罩你。」他豪气地拍拍胸膛。
气极的文澄澄不理会他,掉头离开。
「澄澄,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动手打你?」不容拒绝的阿晰死皮赖脸地在她身边打转。
「烦死了!别一直叫我的名字。」她低垂着头,快步向前。
「你叫澄澄,我不叫你澄澄,要叫你什么?」阿晰才不理会她的臭脸,而且他叫上瘾了。
「澄澄,澄澄,快点告诉我,是谁打你?我帮你出气。」
不要理他!千万不要理他!一旦理会他,肯定又没完没了!文澄澄像是跟人比赛竞走般,拚命往前。
「澄澄,你说话啊!」阿晰绕得她转啊转,见她还是不理会,干脆抢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
「你做什么?」文澄澄呆呆地问。
「你总算肯理我了。」阿晰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所以他说嘛,男人靠的不是外表,而是脑子。看!他就是有办法让她理他。
「……」被打败的文澄澄猛翻白眼,终于了解当一个人要耍无赖时,会有多难缠。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竟会遇上他?不过严格说来,从小到大,她始终运气不佳,遇上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孩,似乎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要认命吗?或者想办法摆脱他?
文澄澄的小脑袋瓜开始模拟对策,计划远离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孩……
【第二章】
唧,唧,唧——蝉儿盘踞树干,大鸣特鸣,宣告夏天到来。
毒辣的太阳高挂天际,像火炉似的,猛向大地蒸烤,黑色的柏油路彷佛快被高升的温度熔化。
星期天,早上九点多,温度已经高得吓人,人们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不然就是猛灌水,以防中暑。
澄澄俏脸紧绷,手上拿着刚从街角7-11买的御饭团跟豆浆,低头疾步而行,跟在她后头的是怎么都甩不掉的跟屁虫——阿晰。
周末假日,寄养家庭的妈妈没有准备早餐的习惯,会拿五十块给她,让她自行解决。她买完早餐,有时会坐在六角亭一边吃一边发呆;有时会在早餐店解决,然后到处晃,打发多余的时间,尽量不过早回家,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
「澄澄,澄澄,你干么走那么快?小7里面有冷气,在那里吃早餐不是比较凉快舒服吗?」阿晰叫魂似的,双手插在牛仔裤后袋,精、气,神十足地跟在她屁股后。
她不晓得阿晰是怎么办到的,不管她走到哪里,他就是有找到她的本事!她没告诉他什么时候会出门;也没告诉他要到哪儿去,但是常常一转头,就会发现他忽然出现,教她惊愕不已。
每次,她都故意对他视而不见,心想他自觉无趣,就会摸摸鼻子离开。偏偏阿晰远比她所想的有耐性。无聊至极的他不理会她的无视,也不理会她的臭脸,老是将她的名字挂在嘴边,「澄澄长,澄澄短」,好似他们俩真的是不错的朋友,让她拿他没辙。
遇上他,她就变成小小弱鸡一只,逊毙了,唉!
「澄澄,澄澄,你走那么快,要小心注意路边的狗屎,不要一脚踩到,很臭的。」阿晰不理会路人侧目,用手搨着鼻尖,宛如遍地是黄金,臭气无所不在。
被叫得心烦意乱的澄澄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死皮赖脸的阿晰,语气森冷地问:「你干么像个跟踪狂一直跟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报警抓你?」
这个人需要好好吓吓,才能让他知道她文澄澄不是好惹的。
阿晰一听,立刻怪声怪调喊道:「我们是朋友,你竟然要报警抓我1是不是太过分了?」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会报警,反正大不了就是进警局坐一下,喝杯茶,再被训一顿,他才不在意咧。
澄澄听见他的抗议,脸都绿了。「谁跟你是朋友!别忘了,我可没同意跟你当朋友;还有,真正过分的人是你才对,难道你没有别的事可做吗?没有别的朋友可以找吗?为什么非得一大早来缠着我?」
真是做贼的喊抓贼了,欠扁!
阿晰满脸大受打击地猛摇头,指控道:「澄澄,你真的好过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特地过来邀请你参加我的庆生会,你竟然这样对我?这算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真是让我印象深刻。」
他故意闹她。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容易跟人混熟,纯粹是因为她太多刺、太爱板着脸、太不开心,和他太类似,他才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因为他发现她比他更没有人关爱。
她太容易在以为没人注意时,流露出遭人弃绝的表情;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缩在幽暗角落,不管谁靠近,都会伸出利爪,刨抓吓阻。
这,令他体内的兽忿忿不平。
所以,他对她伸出手,不论会被她刨抓、拒绝多少次,都不会退缩离开。
「呃?你在开玩笑吧?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是你的生日。」澄澄愣了下,随即认为他是随便说说。
「没有开玩笑,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拿身分证给你看。」他掏出放在后口袋的黑色短皮夹。
半信半疑的澄澄摊开右掌心,像严肃的女警道:「好呀,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阿晰爽快地打开皮夹,翻了翻,双臂无奈一摊,咧嘴一笑。「拍谢,我忘了带。」
「……」这个人根本就是在装孝维!澄澄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再见,不用再联络。」
阿晰见她转身就走,眼捷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好笑地摸摸鼻子,满脸无辜。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也不听人家把话讲完。我说没带身分证,又不表示没带健保卡。」
他笑嘻嘻地亮出健保卡。
澄澄再次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你真的很无聊!超级难笑,不见!」
清冷的目光飞快扫过健保卡上的出生年月日,他果然没说谎,今天,真的是他的生日。
阿晰拉着她的手,硬是不放人。「我知道很难笑,不过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忍耐一下,OK?澄澄,我没什么朋友,你真的连帮我庆祝一下生日都不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