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雷伊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想这样做就做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为什么你会想?我们曾经有过一年半的时间,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做过这些。」
「你以前没受过伤吧?何况就算有,我们聚少离多,能陪在你身边替你按摩腿的男人很难是我……并非我不愿,若说得再深入一点,这样的行径很容易擦抢走火,你知道的。」
朱希没说话,淡淡地撇开眼眸。
是,他说的没错,很多事不能怪对方当时为什么没替她做过,何况雷伊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对女人体贴入微的男人,今天要不是因为她受了伤,她也不会感受到他可以为她做那么多。
相同的,这回要不是因为她已经决定要嫁给柳宁夏,他也不会松口说出要娶她的话来。
「朱希。」
「嗯?」
「既然我们有机会这样共处一室七天……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好吗?七天后,你决定要嫁谁,我都不管,但这七天内,我们就当个恋人吧,一对真正的恋人……好吗?」
真正的恋人?
那曾是朱希梦寐以求的,却没有一次被真正实现过。
所以,她点头答应了,当雷伊真正的恋人,就七天,她要坦然去爱他,这可能是这辈子她能保有的与他最美好的回忆,她不想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
这一夜,她没睡发了,隔着门板,她依稀可以听见外头客厅的说话声,翻来覆去,那说话声似乎越来越大,她下了床,半走半跳的到门边,轻轻旋开门把,雷伊正背对着她坐在计算机前,好像和几位在纽约的主管做视频会议——
「执行长,关于麦迪逊家族的要求……」
「等我回纽约再说。」
「执行长,那关于您的归期?」
「我会尽快。」
「执行长,董事长一直在找您,说您才刚上任就玩忽职守,他说对您很不满意,我想,是不是可以请执行长把台湾的事交给小的?让小的过去帮您办好所有事?执行长一个人在台湾,我真的很不放心。」
现在在说话的人是雷伊的机要秘书戴维,朱希听得出他的声音,因为在与雷伊一起的一年半里,很多事他都代为处理,算是雷伊的亲信。
雷伊沉吟半晌,竟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点点头。
「好,你今天就飞过来,我有事要交给你处理。」
「是,执行长。」戴维乐歪了,会还没开完就径自起身。
「我现在就订机票打包行李。」
「执行长,那纽约这边,若董事长问起来——」
「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他,各位还有其他事吗?」雷伊说完看了众人一眼。
「如果没有的话就散会。」
他关掉视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就算他一向没把时差当一回事,可是它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他的身体状况及睡眠质量。
一双细白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大手,代替他的手帮他按摩着头部及颈部,雷伊舒服的轻叹一声,大手反握住她的——
「我吵醒你了?」
「没,是我睡不着。」
雷伊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她身旁,弯身一把抱起她。
「真不听话,我不是说你要去哪儿都得叫我一声,让我带你去吗?你刚刚是怎么走过来的?」
朱希娇媚的一笑,用双手圈住他脖子。
「像兔子那样跳过来啊。」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被问到这么尴尬的问题,朱希害羞的红了脸。
「没有啦!」
雷伊好笑地瞅着她,很自然的把她抱进了浴室。
「你在害羞吗?上厕所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事,再美的仙女也要上厕所,你羞什么?我在外面等你,门不可以上锁,这样有什么事我才可以及时解决,知道吗?」
厚——他是越说越起劲了喔?
朱希整张脸都爆红,瞪了他一眼把门给关上,坐在马桶上,不过,想到那个男人在外面还可以听见她尿尿的声音,她根本就上不出来。
「喂……」她打开门叫他,没想到他真的就守在门边哪儿都没去。
雷伊赶紧要探头进来,她把门板推到他脸上——
「你走远一点啦!」
他锁住眉头,不过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再远一点。」
「这样?」他又小退了一步。
她受不了的睨着他。
「再后退五步!」
雷伊瞅着她,很想笑,第一次,发现这女人如此别扭,而她别扭起来的模样超可爱。
她看他憋着笑的样子,脸更红,忙把门给关上。
门外,雷伊终于笑出来,隐隐约约的笑声,洋溢着一份极平凡的幸福。
七天,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很短,短到谁都不想见,只想两个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腻在一起,就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很好。
但,他们相爱吗?
她爱他,但他真的爱她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的眼里心底都只有她一个,专心一意,心无旁骛。
他亲自下厨煎牛排给她吃,虽然比不上饭店大厨的水平,但却也是上上之选,他亲自替她热敷脚、按摩脚,抱她去洗澡,替她放洗澡水,只差没坚持帮她脱衣服,其他诸如抱她进浴缸等等等的亲密举动,全都由这男人一手包办。
他君子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像是她的身体对他没有任何一点影响力,这几天他没有亲她吻她抚摸她……
朱希是失望的,很失望。
她渴望他的吻与拥抱,因为那是她最亲近他的时候,任谁都替代不了的亲密,她可以看到最真最坦诚的他,也可以在其中享受到最美最令人难忘的欢愉。
是谁说爱情不需要性的?
又是谁说性爱与爱情无关的?
对她而言,两者根本就是连体婴,缺一不可,很难分离。
这两天,戴维来到台湾,就入住在同一间饭店,她却没机会跟他打照面,雷伊说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戴维要把他交代给他办的事办好就行。
「那董事长呢?你那天不是说要打电话给他?」对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不想他因为她的缘故,而被他的亲生父亲认为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打了。」
「什么时候?」
「你在睡梦中的时候。」他亲了她一下,拍拍她的脸。
「放心,现在我是他最信任的儿子。」
第五天,她受伤的大胖脚已消肿得差不多了,除了瘀青还在,大体上已是不太疼了,她也试着慢慢走,不上下楼都还难不倒她,这可能和这男人非常勤劳的帮她热敷有关,当然,前两天她嚷着叫他带她去看一位名中医,拿回来几十片消肿消炎的草药膏布也发挥了不少功效。
这天,怕她闷坏,雷伊说要开车载她去阳明山赏花,没想到遇上大浓雾,车子上上下下连路标都看不到,根本找不到路。
他把车子停在一片岔路口的平台上,对这样的大浓雾有点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