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沫沫走进夜店的时候,气氛已经快达到high点了,全场灯光闪烁,俊男美女尽情地舞动着年轻的躯体,肆意挥洒青春的激情和汗水。
美眸扫了一眼全场,依然很清晰地就能找到闺中密友的所在,小冬和嫣然两人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小冬穿了薄荷绿的雪纺衫,映得皮肤雪似的白,脸上两坨晕红,眉目如画;嫣然则套了件长款的棉T,长发随意地挽起,瓜子脸、大眼睛,美艳却端方,周围已经有很多男人的目光或隐秘或直白地聚了过来。
李沫沫叹了口气,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尽量不让自己碰到那些热情放纵的年轻躯体。
因为时间已过了午夜,接到小冬的电话便急急忙忙地出门,李沫沫只穿了件雪白的连身长裙,由於怕冷,还在外面披了薄似轻纱的外套。
她的眉目生得优雅,远远地看起来如汪幽深的潭水,盈盈波动却深不见底,小巧秀气的鼻子,浅淡的粉色樱唇,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令她在优雅之余还多了一分冷然,让人莫名地不敢随意靠近亵渎。
李沫沫这一路走来虽然摇曳生姿,却令那些年轻男人不由自主地避让到了一旁,只用着些微迷醉的眼神愣愣地看着她的身姿。
李沫沫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到小冬、嫣然的位置後,翩然坐了下来。
小冬这家夥已经醉得差不多了,眼神呆萌呆萌的,全不像平日里的狡黠俏皮,倒让看的人生出了几分怜惜心疼,而嫣然是陪着小冬的,却非但没有劝住她,反倒自己也灌了不少酒进去,虽然头脑还保持清醒,但看来也没什麽能力带着小冬离开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打电话向李沫沫求救了。
李沫沫是出了名的宅男女神,加上近期刚和台北市的花花大公子项瑞冬联姻,豪门的规矩多得很,少奶奶三更半夜出门泡夜店,要是让狗仔拍到的话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到底怎麽一回事?」李沫沫轻皱眉毛,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闪耀的暗魅色灯光、喧闹的人群。
小冬已经醉得不会说话了,呆呆地盯着酒杯,这女生就是这点好,喝醉了也不闹、不乱来,安静得像一个美丽的玩偶,让她睡觉就睡觉,让她坐着就坐着,只是越这样就越让人心疼。
见到李沫沫,嫣然松开环绕着小冬的手,放松地倒在後面的沙发上,「你再不来,我可真的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李沫沫拿走小冬前面的酒杯,倒了一杯茶,哄她喂了几口,动作不急不徐,有说不出的优雅,小冬听李沫沫的话,乖乖吞了几口茶。
「乖。」李沫沫摸了摸小冬的柔顺的黑发,这才将脑袋转向嫣然,「你好意思打电话叫我出来,不管多大的事情,你就不能任凭她拉着你来夜店还醉成这副德行,你当这个世界都是好人吗?今天是运气好,到时候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哭都来不及。」
嫣然被她说得心生恐惧,「喂,李沫沫,有你这麽谨慎的吗?多少人来夜店喝酒,不见得每个人都有不幸的遭遇吧。」
李沫沫用黑琉璃珠子似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阵,嫣然吞了吞口水,摇摇手,「这次算我没考虑周全,也是小冬这家夥太伤心了,她爸爸妈妈知道她和学长的事,现在逼着让小冬出国,变相逼着他们分手呢,学长还跟小冬生气,小冬心里实在难受才……」说到最後,看到李沫沫的脸色越来越淡,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沫沫低了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嫣然想起李沫沫之前的遭遇,被家里人逼着嫁给有名的花花大少项瑞冬,比起小冬可是惨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小冬和学长还有回转的余地,李沫沫可是一辈子都赔上去了。
但李沫沫从小就有主见,心思敏锐、深沉得很,即使是面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闺中密友,她也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更别提抱怨了。
李沫沫似没看见嫣然脸上的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事你不要插手,长辈这麽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秦浩之要真是个好男人,他自己会把握好和小冬的未来的,如果他连这点考验也无法通过,又如何给小冬幸福?」言语犀利,让嫣然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小冬的个性,这女人就是温室的花朵,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小冬执意跟了他反倒不好,以後还有可能被他嫌弃,这个世界不是你们想像得那样单纯美好。」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劝她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嫣然沉默了下来,她们三个是一起玩到大的,几句话就能明白事情利害所在。
「那这件事就这样?」嫣然有些不确定,但她不忍看小冬伤心欲绝的模样。
李沫沫将美眸一敛,淡淡说:「还能怎麽样,私奔吗?」
嫣然彻底沉默了下来。
夜店里越来越喧闹,气氛似乎快达到高潮,有身段妖娆、穿着清凉、画着夸张浓艳的烟熏妆的女人出场开始跳钢管舞,扭得跟水蛇一般,周围的口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们走吧。」嫣然按按太阳穴,还有些紧绷。
李沫沫点了点头,「你们等我几分钟,我去趟洗手间。」
「怎麽了?」嫣然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她平时已经很白了,可是现在这种白却透着股惨澹,似乎有些不舒服。
李沫沫抿了抿更加浅淡的唇,「大姨妈来了。」
嫣然的脸色也一变,身为闺中密友,她可比任何人都知道李沫沫的体质,这家夥虽然平时无病无痛,但绝对谈不上健康,而且每次来大姨妈都能痛得死去活来。
今天为了小冬的事把她叫了出来,她竟然也硬忍着不说,三更半夜的只穿了薄薄的无袖连身裙,外面轻纱似的外套一点御寒的作用也没有,虽然夜店里比较暖,但声音喧闹、烟雾缭绕的环境,换成平时的李沫沫只怕也是讨厌的,更别论现在还是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
「要不要我陪你去?」嫣然有些放心不下。
李沫沫摆摆手,示意她看好小冬,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那你小心点。」嫣然看看李沫沫,再看看还处在呆愣状态的小冬,还是坐回了小冬身边。
「放心。」李沫沫的脸色变得更白,本来是淡粉的唇色快接近白色了。
◎◎◎
穿过重重人群,将大厅里的喧闹甩在後面,李沫沫走在人少的地方,实在撑不住了就靠在墙壁上休息,从十几岁初经到现在,每次来大姨妈都是李沫沫最痛苦的时候,不管去看哪个医生,无非是开了一些调经的药或者说一些等结了婚就好的话,没想到她现在嫁人了还是不能如愿。
她和丈夫项瑞冬之间彼此嫌恶,彼此看不上对方,新婚当夜那个花花大少、纨裤子弟就搬去了客房,无视双方父母更无视她,竟是这样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而且还放话说就算这个世界只剩下李沫沫一个女人,他宁愿用自己的右手打手枪,也绝不去碰她一根寒毛。
她李沫沫虽然算不上是绝色,但是长相也不差,自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加上还不错的家世,追求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一向风流成性的项瑞冬却对她从不感兴趣,这些当然都是有缘由的,一切的源头在於一个女人的名字……沈燕如。
她苦笑地摇摇头,只怕这辈子,要嘛她就这麽痛了过去,要嘛就是离婚了,可是她却绝不能和他离婚,她父母已经老了,弟弟还小,需要项家的地方还多着呢,况且两家的父母是世交,如果为了儿女的婚事而心底有了隔阂就不好了。
李沫沫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单纯的女孩,即使表面再怎麽纯白如莲花,也不可能真正单纯如白纸,单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意味着愚蠢。
抿了抿有些乾乾的唇,李沫沫撑着身子想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对面的包厢却开了门,调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李沫沫不经意地掠过一眼,却看见熟悉的一帮人,都是项瑞冬身边的那群人,台北市的纨裤少爷们还有各色的美女,每一个人的身边都伴着一个美女。
项瑞冬就在其中,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懒懒地靠在那里,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股邪气,做工精致的衬衫完美地贴在他的身上,只扣着两个钮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肌肤,能把衬衫穿出邪邪的味道的也就是项瑞冬这家夥了,此刻他的手里搂着一个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那女人细致的侧面像极了一个人。
结婚以来,项瑞冬每天到淩晨才回家,有的时候甚至连家也不回,李沫沫自然知道这家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是知道归知道,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项瑞冬自然也看到了李沫沫,脸上一怔,很快又恢复自然,反而兴致盎然地看着她,眼底的幸灾乐祸怎麽也藏不住,李沫沫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项瑞冬想看她做错出丑,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和她离婚。
是的,跟她结婚他同样是不乐意的,项家父母为了分开他和沈燕如,手段百出,李沫沫是他们相中的儿媳,无可挑剔,唯一的缺憾就是项瑞冬并不爱她。
不管项瑞冬挣紮得有多厉害,但总归是姜还是老的辣,项家二老能轻易地拿住这个狂放不羁的儿子的短处。
项瑞冬被算计着和心爱的女人分手,再被算计着和李沫沫结婚,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他尚且能以这种方式来反抗他的父母,对李沫沫这个关系可算得上陌生的女人,怎麽还能客气的了。
李沫沫自知处境,所以结婚以来一直循规蹈矩,力求一点错处都不会被项瑞冬找到,没想到这个时候正面跟这个男人碰面了。
项瑞冬的眼神那麽的嘲讽冷漠,要说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李沫沫是何等人,所有的心思全部藏在心底,脸上并不露一点端倪,转头擡脚就想走。
这种场合不管出於何种原因,一对夫妻这样见面确实有些怪异,装着不认识比什麽都好,她总不可能上前把那些女人打走,也不可能质问项瑞冬招蜂引蝶的事,虽然她有立场,但却没有这个资格。
而且她的肚子更痛了,整个人快瘫下来了,李沫沫收回目光擡脚就走,她不想在项瑞冬面前露出一点缺点和脆弱,可惜项瑞冬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拍拍身边女人的手,示意女人让开一点,女人嘟着嘴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让到一边去,其他的一群纨裤当然也认出了李沫沫,不过这群人精除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还有一样本事就是知道不去惹项瑞冬生气,项瑞冬是出了名的跋扈骄横,纨裤中的纨裤,有仇必报,得罪谁也不能够得罪他,不然哪一天怎麽倒楣也料不到。
项瑞冬大步走来,李沫沫不能装作无视,只得收住步伐,眼睛平视他,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项瑞冬的嘴边噙着一丝笑意,怎麽看怎麽邪气,「今天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吧,小木头。」项瑞冬俯首在她的耳边笑得恶劣,在外人看来,这个姿势却是暧昧得很。
和项瑞冬结婚还不到两个月,可是项瑞冬却给她取了N个绰号,像「小木头、笨蛋、白痴、飞机场」等等,嘲讽她长得毫无特色、身材不够火辣、性格呆板得毫无情趣,一点也没有小女人的娇憨娇羞之类的,即使她真的很完美了,她也相信他还是会找出各种缺点,只因为他根本对她已存偏见,可是那又如何,她也不见得看得上他,一个纨裤子弟罢了。
「不好意思,今天出来的时候特地和妈打过招呼,是来接小冬和嫣然她们的。」她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他有些火热的气息。
项瑞冬一愣,有些气地笑了出来,用手指点点她的脑袋,动作亲昵,语气里却有着嫌恶和鄙夷,「真不愧是李沫沫,修链得都成精了,不过再怎麽小心总有现形的时候,我还就不信抓不住你的小尾巴。」
李沫沫淡定地给出建议,「你可以等到月圆之夜。」
项瑞冬又一愣,噗嗤笑了一声,然後缓缓收敛住笑意,「行了,你别在我面前学燕如了,就算你披上了一层她的皮,我还是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闻言,李沫沫唰地扬起长睫看了他一眼,脸色依旧白得如冰冷的上等瓷器,嘴角动了动,最後只逸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项瑞冬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用力拽了她的手就将她拖进包厢里,嘴里说:「难得出来一回,也应该要有个当大嫂的样子,等会可别在我兄弟面前不给我面子,不然回头别怪我整你。」
他生得高挑挺拔,走的步伐很大,李沫沫在女人堆也算高个子了,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穿上细高跟鞋,还真有一群男人不敢站在她旁边,可是此时项瑞冬走得很快,并且紧紧地拽着她的手,加上她身体并不是很舒服,几乎是被拖着走,差点摔倒在地上,可是前面的这个男人却一点也没注意到,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在这种场合让她过去就已经是对她的不尊重了,他竟然还有脸颠倒黑白、告诫她不要在人前失了他的面子。
包厢里的那群纨裤见项瑞冬将李沫沫拖了进来,一个个地用眼尾扫视着,放肆调笑的动作稍稍收敛了一点。
项家的婚礼举行得很盛大,几乎台北市所有圈里圈外的人都来参加了,他们自然认得这位真正的项夫人,所以就算平时再怎麽胡闹,但此刻应有的礼貌还是要保留几分的,更何况李沫沫真的算是一个美人,细瘦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肌肤、冷漠的表情,无疑具备了男人心目中女神的所有条件。
虽然项瑞冬放话说早晚要踢开这位冰山心机女,但男女之事怎麽说的准,大家都是人精,该给的面子都会给的,反正又不用掏钱。
开始有纨裤少爷调节气氛,悄悄打发走一些美女,然後一口一个「大嫂」地叫着,李沫沫也从善如流地微笑应着,管这群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既然给了台阶下,不趁势下台也太不识趣。
一群人寒暄着,表面上包厢里的气氛还算是一片祥和,可是项瑞冬不满了,他将李沫沫拖过来就是为了修理她的,没想到这一群平时风流的少爷竟然个个似突然变了个人,变得彬彬有礼、斯文起来。
项瑞冬一口气堵在胸口里,闷闷的,但却不知道是因为没整到李沫沫,还是这群兄弟的目光一直盯着李沫沫身上。
说起这个,项瑞冬才真正开始注意到今晚李沫沫的打扮,无袖的连身长裙很飘逸,外面罩着雪纺衫,平时紮起来的头发随意半盘起,脸上的妆容已卸掉,少了粉底的遮盖,肌肤雪白,更衬得一双眼如墨玉一般的深黑,这个李沫沫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想到此,项瑞冬心里更加气闷,他将李沫沫拉到自己身旁,遮住了一些目光,对自己的兄弟说:「你们大嫂说了,今天第一次在外面见面,敬你们几杯。」
这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谁都能看的出项瑞冬的故意,竟然连找个藉口都找得这麽粗糙,但他们却又不好不说不,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们是不好掺和的。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有几个还未出去的女人眼底分明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这个项瑞冬啊,竟然连自己的颜面也不顾,就为了整她?真不愧是纨裤少爷,没脑子。
李沫沫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过了,也不再推辞,默默倒了三杯啤酒放在前面,然後淡笑着,面对他们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并且还能从容地说上几句场面话。
那群纨裤又不是真的白痴,自然也都附和着,美女谁不疼惜,也就项瑞冬这家夥放着这样天仙一样的老婆不动,还尽想着阴招整她,一群人心里感慨之余不免有几分可惜,这李沫沫要是不是项瑞冬的老婆就好了。
李沫沫的肤色更白了,她的脸上却始终维持着笑容,身姿保持优雅,脚上踩着细高跟鞋,这样站了半个小时还是面不改色。
项瑞冬看她这麽无坚不摧、左右逢源的样子,不免有些悻悻,心道:心机女不愧是心机女,到哪里都能善用人心,为自己争取好印象,这样想着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向李沫沫摆摆手,「酒也喝了,那你就回去吧,我们哥们几个还要再喝几场。」
李沫沫淡淡的笑着跟他们道别後,身姿从容地走出包厢,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好像踉跄了一下,项瑞冬看在眼里,下意识地想要开口,但又被自己克制住了。
这个心机女厉害得很,结婚不到两个月就将他们家上上下下的人收得服服贴贴,就连口味挑剔、脾气难伺候的贵宾犬刁刁都被她收服了,本来刁刁只有对着项瑞冬才有好脸色,现在只要李沫沫一出现,牠就往李沫沫身上扑,真是一只没有节操的色犬,项瑞冬有说不出的嫉妒,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难道还需要他来照顾?
虽然这样想着,但项瑞冬突然没有了玩乐的兴致,身边那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又娇娇地缠了上来,项瑞冬将她的脸掰过去,认真地看着她酷似沈燕如的侧脸,想吻上去却又觉得没劲,将女人推开,项瑞冬一边喝着酒,一边恨恨地想着,都怪李沫沫那个心机女,他一个晚上的好心情全被她破坏掉了,却殊不知是他自己招惹上她的。
◎◎◎
李沫沫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很惨白,但好歹有了一些精神。
小冬和嫣然还在原地等着,生怕去找她反而错过了,小冬的酒醒了一点,虽然还是呆呆坐着,但好歹眼神没有那麽呆了,嫣然的脸上则焦急得很,可能是等久了却还是等不到李沫沫的关系,李沫沫要是因为她俩在这种地方出了事,她们俩可就是该死了。
李沫沫的身影终於在人群里出现,嫣然赶快上去抓了她的手,入手的却是一片冰凉。
「怎麽去了那麽久?」
李沫沫招手向酒保要了一杯温水,喝了几口,脸色才因为热度稍稍变得好看了起来。
「碰到项瑞冬了。」李沫沫双手捧着玻璃杯,汲取着热水的温暖。
嫣然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沫沫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每天都来泡夜店,在这里出现也不奇怪。」
嫣然一阵忧郁,她当然知道李沫沫的全部事情,「他有为难你吗?」话语里不无担忧。
说来也好笑,这哪里是夫妻,分明是纠缠了几世的冤家,「有。」李沫沫半垂下眼睫毛。
「对不起,要不是我们……」嫣然有些坐立不安,项瑞冬的大名她早如雷贯耳,脾气差得要死。
「骗你的,看你紧张成这样。」李沫沫淡笑地弯起眼眸,她极少笑,这样笑起来倒冲淡了身上几分冷然的气息,现出了一丝小女人的娇憨,变得不那麽不食人间烟火了。
「真的吗?」嫣然吐吐舌头,心里怕得很,将李沫沫叫出来之前可没想到还会有这麽一事。
李沫沫慢慢收起笑,眼底的暗涌无人看清,「再说你们比他更重要,他呀……」说了一半,後面半句戛然而止。
嫣然没听清楚,因为小冬已经靠在她的身上睡着了,她正忙着扶住小冬的身子。
「回去吧。」李沫沫淡淡的叹息淹没在喧闹的声音里。
午夜後半场的脱衣舞正在如荼如火地开场,透过烟雾缭绕和闪烁灯光,李沫沫的目光穿透人群,心里叹息,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