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投身军戎,空有一身抱负和理想,瞧瞧他得到了什么?纵使长得再英俊,一个月几万块钱的薪水,再加上经常不在家,是无论如何也安慰不了一个寂寞美女的芳心的,他大概就是因此而步入歧途的。

“但是你更可恶!”他沉声喝道。

闻言,蓝萍瞪大了眼睛。

“我劝你千万别拿性命冒险,你反倒叫我住口。”想来他就一肚子火。“我告诉过你,这架DM-19追不上老鹰G型客货两用机,你偏偏不听。老鹰G型客货两用机是70年代德国的产物,连德国人都懒得碰了,丢了就丢了,还追干嘛?只有你这个白痴急得团团转,硬要将人逮回来。”

结果就抓了他,再加上一架早该退役的老飞机,一块陪她去送死。

他真是背到家了,才会听她的命令供她差遣。

他妈的!

“我照上级的命令行事有什么错?”蓝萍理直气壮地质问。

“你就只会一字不漏的奉命行事,不会看情况?难道你看不出那架飞机有多老旧?”

脑筋不会转弯的家伙!

“我怎么知道?它看起来像新的呀!”什么叫DM-19?什么是老鹰畸型,她又不是空军出身,不清楚是正常的。“哪一架先出生的,我怎么会知道?”

“出生?”她的话让他想大笑,可是敖翔极力隐忍着。

“都是你!”他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到她身上。

“才都是你!”蓝萍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你说什么?你敢怪我?这一切都该怪你才对!”他吼得脸红脖子粗。

“怪我?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找死地玩特技,飞机也不会栽了!”应该是他对不起她才对。

“不怪你怪谁?你一上飞机就诅咒千万别栽进海里!我早就警告过你,这种飞机已经没人要了,只能当废铁,你却硬要飞!”第二次大战时的老古董了,起飞时还歪歪斜斜的,看得教人直打冷颤,她却硬要坐。

“我也早就警告过你,要小心操作,别忽高忽低的吓死人了。”

“没有你的诅咒,飞机就不会栽进海里。”

“没有你的烂技术,飞机也不会栽进海里。”

“你——”

“而且我不是在诅咒,我那是在祷告,拜托我们能平安飞回。”

“平安飞回?你白痴啊!那种飞机还能飞回来?”

她一上飞机便拜托老天爷千万别让他们栽进海里,结果飞机真的栽进海里。

“要不是你那一副样看了教人火大,”她恨不得踩扁他的俊脸,也不会口无遮拦地耻笑他的驾驶技术有多么烂,“我也不会跟你从头吵到底!”

总而言之都是他的错。

他拒听她的命令已经教她十分不爽,还摆着张臭脸更令她火大,结果两人一上飞机就吵起来。

当时飞机飞得歪歪斜斜的,直攀不上高度,不但让底下的人惊出一身冷汗,她更在心里直叫阿弥陀佛。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把飞机飞歪成这样。

两人上机前吵,在飞机上也吵。

他笑她没有常识,光跟在老鹰G型的后面,就能追得到徐志强?也不想想老古董哪能跟“新产品”比,70年代的产品起码比老古董强。

她则讥笑他没胆、没知识,若是让徐志强跑了,要如何将他追回来?跟在他后头起码还知道他躲到哪里,对上级也好有个交代。

两个人愈吵愈凶,飞机时高时低,连敖翔都哇哇大叫。

她却认为敖翔是故意的,硬是惨白着一张脸强作镇定,还不忘讥讽他的飞行技术烂。

“要不是你动不动就嘲笑我的技术烂,我也不会不小心把飞机玩到翻了。”

当时他存心吓她,做了几个惊险特技,在空中连续翻了好几个筋斗,把她吓得大呼小叫。

他哈哈大笑,快乐得不得了。

飞机虽然时高时低,可能是引擎不够热,但起码还没有“惊爆九重天”的危险,就算是不得不迫降在海面上,也都还有逃生的余地,这点对熟悉飞行的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蓝萍就不同了。

她吓得差点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几欲呕吐。

这让他看得更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假装要往山壁撞过去,在快接近山壁时再险险拉高,当场把她吓得叽哇乱叫,存心吓死她。

没想到他忘了她不是普通的女人,竟然伸手过来跟他抢操纵杆,结果在两人强力的拉扯下,操纵杆被扯断。

“该死!”敖翔惊吼。

飞机直朝山壁飞去,而操纵杆竟然在此时断裂。

“啊——”两个人惊恐地眼看着飞机就要撞山——

突然奇迹似地,敖翔扳过那仅剩下半截的操纵杆,硬是将机头拉高,机腹险险地擦撞过一排排的针叶树林。就在两人兴奋地拍掌大笑,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突然一个似是老人的咳嗽声传来,随即所有声音静止。

两个人瞪大眼,惊愕地转脸互瞪着——

引擎……熄了?!

下一刻他们就失控地栽进海里。

这不是她的诅咒吗?

飞机栽了,她不需要负一半的责任吗?

他存心吓她,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打消追人的念头。他本以为这样吓吓她,她就会受不住刺激而晕过去,如此他就能将人及飞机飞回机场,他哪想到她竟会跟他抢操纵杆,让飞机失控地栽进海里?这一切全是她的错!

“你也承认是你把飞机玩‘翻’了!”蓝萍卡着腰指责。

“要不是你跟我抢操纵杆,飞机怎么会失控地栽进海里,所以这一切全是你的错!”敖翔反驳回去。

要不是她的伶牙利齿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他怎么会在空中玩起特技来?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两人愈吵愈凶,就在这时,突然天空有一快速移动的黑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敖翔和蓝萍奇怪地看去——

“飞机!”

两个人同时大叫,忘情地在沙滩上追着飞机跑。

“我们在这里!”蓝萍挥舞着手臂边跑边喊。

敖翔也挥舞着双手,边跑边叫。两个人直吼到嗓子快哑了,才蹒跚地晃回原来的地方。

喊到嗓子都哑了,才注意到那是飞在高空的喷射客机。

看来他们真的得窝在这里了。

“敖翔,怎么办?我肚子好饿。”

他扭头瞪她一眼,这个时候竟然跟他喊饿?

“敖翔?”蓝萍摇着他的手臂,天色愈来愈暗,让她愈来愈不安。“我们今晚睡哪里?”

他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头痛。

认识这个小巫婆不过是三天前的事,要不是此番前来德国受训,他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这号巫婆存在呢。

巫婆也罢,烦人精也罢,吃的睡的住的都找他,她当他是万能的神呀!

“敖翔!”她不耐烦地喊,“你说这里靠你指挥,现在你是长官,我是部属,你得负责我的吃穿住!”

“我还觉奇怪呢,原来你把指挥权交出来是有目的的。”想利用他的目的。“怪不得你一下子变得柔顺了,还会道歉。”他受不了地横了她一眼。

蓝萍得意地扬着下巴,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谅他拿她没辙。

敖翔冷笑地扯着唇角,知道治这女人的方法多得是。

“吃蛇肉好了。”

果然,她大惊失色,刚才的骄傲已不复见,转变成一脸的惊恐。

“不喜欢?”他侧着头,假装伤脑筋的说:“那我们吃蚯蚓好了。”

“啊?”她惊骇得脸孔差点扭曲变形。“敖翔,你在开玩笑!”

是呀,没错,他确实是在开玩笑,可是不修理修理她,教他怎么消这口怨气。

“那你告诉我,咱们今晚吃什么?”他故意蹙着眉问她,“猴子?鲨鱼?还是光喝椰子汁就会饱?”他将问题丢还给她。

蓝萍被他丢过来的问题考倒,丧气地垂下双肩。

好吧,肚子饿可以挨到明天再说,不过……“那今晚睡哪儿?”

“找呀!”他没好气地回答,他怎么知道今晚要睡哪儿?

就在蓝萍以为今晚真的得饿肚子时,敖翔拉开了橘色飞行包,找出了两包饼干和两大包巧克力、两瓶酒。

“吃吧,吃完了再想办法。”他无奈地说。

会带这些东西纯属偶然,本来打算带回台湾分赠给亲朋好友的,酒则是要孝敬老爸,现在全孝敬了她和自己。

“那今晚我们睡哪里?”她顾不得吃相,塞了满口的饼干和巧克力,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敖翔凝视着她,开始欣赏她细致、鲜活的动人五官。

短发、长腿,和一张漂亮的脸。

他是个很能克制自己的人,不过那是在文明世界,在这座无人小岛,她又刚好拥有他最喜欢的三个条件:聪敏、健康,又清新。

她怎么不想想两人从今天起被迫“相依相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却一直急着想知道今晚要睡哪儿?

事实上,蓝萍是在担心野兽会不会趁夜晚时来袭,而忽略了眼前这个也有可能变成一只野兽侵犯她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夜晚来临时,是最‘危险’的时候?”男人的“本能”比野兽更危险。

“嗯……”她满嘴的食物没办法说话,也还没意会他的意思。

敖翔仰首灌了一大口酒,为她的后知后觉甘败下风。

单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如果没被救援,他和她就这么老死在这里,那就算了。但如果在获救之前,他和她不小心“怎么了”,那谁负这个责任?

是该怪他?

还是该怪她?

蓝萍边吃着饼干,边看着他,发现他长得很好看。

不,应该是非常的英俊。

深邃的五官,挺拔的身躯,浑身散发着自负和自信的气息,一望便知此人不同凡响。

十二个受训的学员,就属他和徐志强最耀眼。

可是他飒爽的英姿,那一份翱翔天地的胆识和气魄,让他脸上永远是迫人的神采。

令人专注,令人侧目,却那么的理所当然。

是天生的也好,是雕琢出来的也罢,总之这不是一般人想拥有就能拥有的飞昂神采。

咦,怎么愈看他愈觉得顺眼?她觉得奇怪。

之前他“劝人”的口气很讨厌,一副很的样子也很讨厌,初见着他时,他漫不经心飞来的眼光也让她觉得很讨厌。

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会欣赏他,都一定会偷眼瞄他似的,得很。

她有好几次就被他逮到她的眼光正瞄着他,害她很生气。

谁教他长得那么耀眼,虽然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没有人规定不可以多看帅哥几眼啊!

谁在乎他?哼!

后来为了飞机的事,他们两个吵了又吵,吵到恨死对方都来不及,当然也忘不了对方的帅和漂亮了。

两人眼神交会,觉得对方愈看愈顺眼,愈看愈有吸引力……

突然两个人同时别开脸,只觉心脏怦怦乱跳。

怎么回事?

两人讶异地感觉到一股奇异感滑过心房,害他俩不知所措地同时别开脸。

夜色虽然遮掩住蓝萍飞上颊的红云,却掩不掉她因紧张饼干呛到气管的咳嗽声,情急之下,她拿起酒就灌。

“你干什么?”敖翔大惊失色地想抢过酒瓶,她却紧抱着不放。

“酒要交由我保管,才安全!”她终于懂了他所谓“危险”的意思了。

“你喝了酒更不安全,还给我。”他好气又好笑,想抢过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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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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