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车子才刚转入地下停车场,就看到一个身影猛地从转角处闪出来,他猛地踩住煞车,由於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撞到人,所以一停车他就马上下车查看。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时,顿时吓到了。
「敏蓉」
徐敏谦快步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边替她拍去身上的灰尘,边问著,「你怎麼在这裡?有没有伤到你?」
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大男人的,怎麼能这样随意碰触女人的身体!
林贞媛严肃地拍掉徐默谦伸过来的手,厉声说:「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尊重一点。」
敏蓉不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的,但是她刚刚说男女授受不亲?这真的有点过火了。「我只是怕你受伤,没有要佔你便宜的意思。」
「我没事。」她退一步,準备转身离开,但还没转身就发现手又被抓住了,她瞪著他的手,再度严厉的说著,「请放手!」
「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裡?」
去哪裡?她连这裡是哪裡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再说,她有什麼理由要告诉他她的去向?
「我為何要回答你?」
「你受伤了,正在住院治疗,你这样乱跑对身体不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麼,还不放手吗?」
「我送你回病房。」
林贞媛按捺不住,用力推了他一把,生气的指责著,「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我和你素昧平生,你為什麼要一直纠缠我?莫非你是登徒子……」她怀疑的斜睨著他,忽然心生警戒。
因為不安又害怕,她连退了两三步,「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敏蓉这是怎麼了?难道是溺水缺氧,弄坏了脑袋?不然怎麼说起话来怪裡怪气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乍闻妻子醒来的喜悦,全在这一刻消失无踪,转而被担忧取代。
她奇怪的反应令徐默谦感到不解,也不安了起来,怕刺激到她,他小心翼翼的哄著,「你冷静听我说,你溺水了,已经昏迷一段时间,现在虽然清醒了,不过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比较妥当。」
他知道她溺水了?「难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林贞媛想起了溺水昏迷前最后一刻看到的那道身影,狐疑地问著。
「是我救了你没错。」确实是他从游泳池裡把她救起来的。
「原来是救命恩人,我真是太失礼了,贞媛在这裡向你赔不是。」
敏蓉竟然向他行古礼!
她的举手投足,还有说话的语气与用词都太诡异了!而且,他好像听到她叫自己「贞媛」……是他听错了吧?还是她落水时不慎撞到头,脑子撞坏了?
怕她真撞坏脑袋,徐默谦紧张的说著,「我先带你去给医生检查吧。」
「医生?检查?」林贞媛一脸莫名不解,兀自猜测著他说的医生和检查,经过须臾推敲之后,她大胆的猜测,「你是说大夫吗?」
大夫……再说下去,他真的会晕倒的!
為了防止自己先疯掉,徐默谦连番点头附和道:「对,大夫,我先带你去看大夫。」
「我真的没事。」
「有没有事,得大夫说了才算数。」
「喔……那就有劳恩公了。」
那句恩公,让徐默谦脸上的担忧又更深浓了。
眼前,站著一位白袍女子,这女子说她姓王,是她的主治医生,林贞媛十分纳闷地看著对方。当对方靠近并翻开她的眼皮做检查,又拿著一个会发出光束的怪东西对她的眼珠子照了又照时,她下意识的把头转开了。
「徐夫人,你不配合点,我无法帮你做检查。」
「我不是徐夫人,我叫林贞媛。」
「你要配合大夫,不然她无法替你做检查。」徐默谦在一旁安抚她。
「她真的是大夫吗?」林贞媛非但没配合,反而还提出问题,「為什麼她穿著奇装异服?她手上的光束是什麼?照得我眼睛很不舒服。」
「大夫?奇装异服?」王医生被她奇怪的说话方式搞得很错愕,忍不住问一旁的徐默谦,「她这种情况是从什麼时候开始的?」
「醒来就这样,是不是很不对劲?会不会是撞到脑子了?」
「现在还无法判断,明天一早再安排更详尽的检查好了。」王医生不敢随意断言,只是客观的说著。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撞到了头,她这情况会好转吧?」
「当然,我想有可能是尊夫人撞到头部之后,把现实和虚幻的记忆混淆了,所以才会表现得那麼奇怪。」
这女人在说啥?她哪裡奇怪了?奇怪的是她好不好!
「恩公,可别被她唬住了,我想她肯定不是真正的大夫,光说她那一身衣服就好……」这时,林贞媛才察觉到,恩公的穿著打扮也很奇怪,「你……」
他该不会也是假冒的吧?但他假扮成她的救命恩人做什麼?她一穷二白,连未婚夫婿都不肯认她,还派人来谋害她,这人若真是假冒的,图的到底是什麼?
更奇怪的是,这个地方為何和宋朝的一景一物那麼不一样,她该不会还在作梦吧?
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那痛感马上令她忍不住哀呼了一声,痛得很真实。
她不是在作梦,这是真实的!
「这到底是什麼地方?你们又是谁」她开始激动起来,把他们和那个将她引到溪边,又推她下水的引路人当成是一伙的。
「你冷静点,我们不会害你的,你只是混淆了,医生会帮你恢復正常的。」徐默谦一把抱住她,不断的安抚著。
恩公的拥抱是那麼的温暖,让人很难把他当成坏人看待……林贞媛缓缓冷静了下来,只是真正让她冷静下来的,不是他的怀抱,而是她被打了一针。
「你……对我做了什麼?」她瞠目瞪著眼前这穿白袍的女人。
「只是打了一剂镇定剂,你需要好好休息,无害的。」王医生微笑著回答她的问题。
那笑,也不像坏人。
林贞媛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些人……她无法思考了,只觉得好想睡觉。
直到她闭上双眼,身子一软,徐默谦才抱著她放回床上,看著熟睡的她,他既不安又担忧,「她这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吧?」
「很难说。」王医生也没十足把握。
「最坏的情况会如何?」看著熟睡的妻子,他的心情一点也轻鬆不起来。
「一切都得等做完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
当医生的都不敢随意断言病人的情况,他们都是看科学证据说话,检查报告上给多少跡象,他们就说多少话,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少说话,那样才能少说少错,也能避免引起太多纠纷。
但这种凡事保留的态度很难让身為家属的徐默谦接受,医生的态度越保留,他就感觉情况越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