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重生卷 第十七章 御元破封
霎息间,风云变幻,天地失色,柳缺身在踏顶,如一尊雕象般一动不动,而那凌厉的眼神,却蓦然变的游离涣散了起来,就好象,就好象,失了魂魄。而在柳缺体内,那封印结界上,却蓦然流出了点点墨晶光芒。
五法封印…………
柳缺经方才一事,早已神智不清,朦胧间,只觉天旋地转,俄顷,方才悠悠转醒。“这……真他娘的!”柳缺慢慢坐起,拍了拍脑门,环顾四周,只见身处一块平台中,四周却是幽旷山谷,高峰入云,无以借足,而这平台边乱石苍松,参差不齐,大如小山,小有万钧,一眼望去,杳无穷尽。而这平台上伫立着五个巨石,长达数丈,而巨石之外又是一段矮小墙壁,墙壁上隐有裂痕,经纹错落,不知所谓。柳缺暗暗沉一口气,思索道:“莫非这就是师傅说的‘五法结界’,师傅说这结界之象乃设界本人之心境,不过这四周看似风景不凡,但凡一石一草,无不有规有率,看来清虚的心境还真是深远!”柳缺蹒跚站起,只见四周云雾缭绕,近在眼前,只消触碰,便即消散。
柳缺细察一番,每一个画面都在心里流转,随即走到了那青灰石柱前。柳缺看着石柱道:“五法封印,其数为五,看来和这五个石柱有关!”话音方落,当下广袖飞举,一道墨晶光芒随之掠出,砰的一声,打在那石柱之上。而那石柱受力,也是哗啦啦落下一片碎石。
“清虚老道看来当真没料到有一天我会进到他的结界里,竟如此简陋!”柳缺看向石柱,却见碎石之后,却有一排小字,上书:“聚数之力,忌越戒虚,穠纤合度,唯一是解,得数一百!”柳缺方一读完,便见这平台之内,轰隆隆涌出三块巨石,每一块上都横竖有字,似是数术。
“八,四,三?”柳缺探出手指,抚摩这石柱上的几个字,似是在感受一般,心思亦随之流转,回想起那几句话。只在须臾,柳缺猛的缩手,心下如有感悟,盯着那石柱,蓦然大笑,“原来如此,清老头儿,跟我比数术,真是直中下怀嘛,哈哈哈哈!”柳缺算准这机关乃数术之理,而他又在藏经阁将古算学看了个遍,自然胸有成竹。
思索落定,柳缺猛一蹙眉,张开五指,在那“八”字后的石柱背后刻下“六”字,与之对应。而在“四”的背后颗下“十”字,在“三”后刻下“八十四”。而这方一刻罢,随着柳缺的一声长笑,那个放才引出这些小石柱的大石柱和这些刻字之石,砰然尽碎。
“以三因为三百之数,内减共数一百,余二百为实。三因‘八’之数,得二十一,内减一,余二十分……”柳缺不急不徐,慢慢解来,“这种解法,乃‘三元分之’,另外还有数种解法,繁杂难言,看你清老头笨的可以,不说也罢!”说完,便走到了第二个石柱上,这石柱乃大理石所作,甚为坚硬,但柳缺法力高强,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之瓦解。
“分身之众,漂浮不定,接壤之时,拨云见日。”柳缺眉头微蹙,似是难解,而看四周,也并无异象。“分身之众,莫不是以假乱真,那接壤之时,又作何解,不过这分身究竟在何处,漂浮不定?”思索到这,柳缺猛的惊觉,抬头看去,却是有一物体正在空中漂浮,那物体形状为圆,似拳头大小,色泽显黑,而圆上有一只较之常人大过二倍的眼睛,眉角各有两只翅膀,扑腾腾飞个不停。
“漂浮不定,那玩意真的在空中!”柳缺正自思索,那物体却似爆炸了一般,扑拉拉一下子分成千余个,每个都一模一样,难以分辨。柳缺惊道:“分身之众?看来得万中挑一了!”话虽如此,可这万中挑一,无异于海底捞针,又谈何容易。但柳缺却有所不同,凝神守气,目光凝聚,紧紧盯着那个真身,任它飞上窜下,好不自在,但还是在柳缺眼里,始终唯一。
“臭小子,哪里跑!?”柳缺哈哈一笑,飞身入空,百道真元若流水一般,激体而出,如同蛛网一般,将那真的怪异物体拢在其中。那怪物受惊,翅膀翻动的越加迅速,但柳缺的“御元”之术何等之强,任其如何动作,还是无法逃脱,最后只好被柳缺硬生生的拉了回去。
柳缺捏着它的翅膀,狞笑道:“臭小子,敢跟我玩猫腻,还早的很呢?”话音放落,柳缺猛的将那怪物按在了石柱上,跟着那石柱随和怪物的万千分身一起泯灭。
柳缺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手掌,边走边道:“看来清虚老儿的脑袋也退化了,怎的整这些小孩子的游戏,唉,悲哀呀!”说着,便走到了第三个石柱旁,这个石柱状如猿猴,好不怪异,而那通体泛白,却是古汉白玉所作,不过柳缺要破开结界,还是要把它打碎。
“真假隐晦,两相互斥,假不长存,真得其所!”柳缺心下一沉,思索道:“真假之分,莫不又是分辨真假,这死老头,就不会来个新鲜的么?”思索间,怪声又起,数道彩色木桩破石而出,伫立在柳缺面前,柳缺微微一顿,诧异道:“香蕉你个疤瘌,破石嘛,又不是没玩过!来啊!”柳缺心潮澎湃,立定马步,将袖挽起,面向那彩色木桩,笑道:“看看爷爷的超级无敌霹雳雷电天下第一……铁拳!”只听“砰”地一声,拳木相交,若雷电相击,又闷又沉。
“艾呦,我的娘咧!这也忒硬了吧?”柳缺摸着疼痛的拳头,诧异道。柳缺心下盘算,思索着,无奈下动用“御元”之术,清楚地探索到那木桩,只觉那木桩深处,好象有某种真气,凝聚在里面。柳缺这才知道,原来清虚把真元度在了里面,这才如此坚硬,看来要寻出真的,却要花费点工夫。不过对柳缺来说,“御元”舒展,却和家常便饭,没什么两样。柳缺微微闭目,真元顿时化做游丝,蔓延而出,在那木桩前游移起来,只一会,便即发觉,其中异状。
“嘿嘿,你完拉!”
柳缺双目聚神,锁定那近百的彩色木桩,不过任其色彩斑斓,但在柳缺眼里却另有异样。柳缺缓步走过,倒踩了个七星,移身到了木桩一边,猛的一拳挥去,不过那木桩却不似方才那么如钢如铁,只听苛察一声,便即断裂。
柳缺见状,不由大笑出声,接二连三,摧毁木桩,苛察之声如株连炮响,又快又急,只在须臾,却已断了数十跟木桩。柳缺越打越狂,不经意间,墨晶法诀应之发动,只听砰然作响,周遭木桩连动度入清虚真气的木桩一并摧毁,而那出字的石柱自也随之爆破。
“哼,想整我,大笨蛋!”柳缺嘻嘻哈哈的走到下一个石柱前,将之打开,那石柱上书道:“光阴似箭,岁月如梭,顷刻之间,光阴乍现!”柳缺略觉有异,这石柱之意,大体说是光阴如水,如沙漏倒转,肯定跟时间有关系。正自思索间,忽听一声巨响,柳缺回头一看,竟是旁边的石柱也随之龟裂开来,露出一横字。
“一日生,一日死,一念之差两相隔,动似死,静若生,一念之间死亦生!”不知是否字中所问生死,直看的柳缺眉头紧蹙,看着这横字,而身后蓦然点出两道光门,门中隐现流光,似乎是生死二字。
“生死门?!”柳缺见状,不由大叫出声,惊道:“两道石柱都开,难道两题同解么?”正自思索,却听呼拉拉的声音,仿若流沙,柳缺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那平台上生死门之间,竟放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沙漏,上面沙砾盘桓,丝丝落下。
柳缺看着流沙如水和两道光门,这才知道,原来最后一关是要决定生死,但这总是要猜的,任你心智再高,也只有二分之一的机会。“这该怎么办?”很少头痛的柳缺到了此刻,也是不由得头脑发涨,心下狂乱。其实生死轮回,早由天定,区区生死门怎能左右,但柳缺心魔作祟也是没有办法。
“二分之一啊,这可有些难办了!”柳缺正发牢骚,但“御元”之术已随之发动,周围一石一草都在柳缺的感觉中格外清晰,而那生死门,自也不例外。“好强大的真元!强突根本不可取嘛!”这次着实让柳缺惊讶一番,清虚已臻化境的真元似乎连他的御元之术都遏止了。
柳缺用手触碰那道光门,只觉那光门柔和,触之如水。“不会真的走进去吧!”柳缺为保万一,又拾了个石块放了进去,但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不过事已至此,柳缺真不知如何动作,眼看着沙漏倒转,只在须臾,便已有近半流失。
“我该怎么办,老爹,我该怎么办,生或死,到底命运如何,上天怎能如此作弄我!?”柳缺越想越是烦躁,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胸口鼓胀难言,似要爆裂开来。一霎那间,他似乎终于明白,这命运所归,究竟是为什么,好象上天认定要自己这么做似的,为什么,或许决大多数可能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别人么?自己的老爹,还是方凝霜,那张清秀美丽的脸庞,多年来,一直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里,就好象河中的卵石一般,岁月的洪水越发强烈,它的样子只会越发圆润,越发清晰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柔风拂过他头顶,柳缺抬起双眼,但觉四面苍松滴翠,阳光妩媚,溪水潺潺,鸟鸣嘤嘤,泉水流泻,倒映无心白云,自己身处这清虚心境,竟恁的突兀不堪,格格不入。蓦然间,他的心头掠过一个念头,“死就死了!”也不知该如何言语,没想到一向心计深沉的柳缺,却做出了这么轻易的决定。只听这话音方落,柳缺猛的伸出食指,大声喝道:“点兵点将,你是我!的!天!兵!天!将!”
原来如此,柳缺竟是要用“指点兵将”之法猜门,不过这倒也适合他天生爱玩的性格,到了最后,却点住了右边的光门。不过,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临,柳缺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凝神,一声吼叫,便跳了进去。
可这方一入内,自己的身体便如处在隧道里一般,轻轻流转,而四周景物也随之快速逝去,只见一草一木,一泉一石,均是安静祥合,溶溶泄泄,简捷优美,仿佛行云流水一般。怔忪良久,蓦然生出一个念头,“墨晶又如何,智冠天下又如何,终究是随这天道流转,不可偏移半分,这生死之门,也不过是一个过程,天若叫我亡,又何必多此一举!”
柳缺若有感悟,在那隧道中哈哈笑道:“看来,我的‘指点兵将’又成功喽!哈哈!”随着一声长笑,那塔顶的柳缺忽的回神,耳后还停留着两道石柱破碎的声音,而他脸上也依然凝聚的笑容。蓦然间,那道白色光柱砰然巨响,化为乌有。而柳缺胸口的五个铜钱大小的结界,也随之光芒削减,若隐若现,只在须臾,便即烟消云散。
柳缺面带微笑,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全身凝聚着一股淡淡的月华。
“哈哈,爷爷重生拉!!!!”
一声长笑破空传出,苍茫月色下,几道如似镰刀一般的墨晶刃在天空如电动转,声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