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在安咏心准备下楼的当口,沈斯乔及时拉住了她,他猛地紧紧抱住安咏心痛苦地低吼:“咏心,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咏维说孩子是心室间隔缺损,注定出生夭折,他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你必须打掉他。”

“住口!”安咏心瑟缩地推开了沈斯乔,泪从她的眼角滴滴滑落,哽咽,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忘记了?我们说过要这个孩子的,我们还说要给他取名字的,你怎么能告诉我他根本活不成,教我必须打掉他呢?你好残忍、你好可怕!”

“是,是我残忍、是我可怕,可这是事实。”沈斯乔的意志也开始瓦解,他看着安咏心相对而泣:“咏心,我唯一的错是根本不应该让你怀上孩子!你能不能明白,我跟你一样痛苦,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希望,可是……他没有存活的机会,难道你要我答应你生下他,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你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不,我做不到,失去孩子已经让我痛不欲生,我不能再看见你痛苦。”

“不是的、不是的!”安咏心揪着胸口开始泣不成声:“你骗我,一定是检查出了问题,即使我妈妈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可是咏维说过,我很健康,我没有心脏病,孩子也一定不会有的。”

安咏心猛地揪住沈斯乔的衣襟,乞求地说:“我们再去作一次检查好不好?一定是检查有问题,一定是的。”

“咏心。”沈斯乔闭上眼,不让自己比她更脆弱的眼神流露:“你清醒一点,你必须要面对这个事实,我也不想相信……”

再次睁开,沈斯乔疼惜地掠起她的长发:“听话,我们……只是不要这个孩子而已,以……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好不好?”

安咏心防卫地推开他,后退两步看着沈斯乔:“不,我死也不会同意!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们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了,我知道的,谁也不能保证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健康、会不会跟这个一样走掉,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一分一毫都不行!”

安咏心失神地摇着头:“如果,真的活不成,我也要见他最后一面再让他走,我不要他跟妈妈一样,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要……”

看着安咏心不对劲的自言自语,沈斯乔痛苦极了,他承认她的话是对的,没有这个孩子,也许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他不会再敢让她怀孕,他们不能再承受更多一分的伤害了。

“哼,看来不用我收拾你们,你们也会得到报应了。”突然,一道恶毒尖刻的声音在阶梯的下方响起。

方眉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对着沈斯乔和安咏心嘲讽,没想到她来的正是时候,看到了这么精的一幕。

沈斯乔愕然地看到了方眉,一把将安咏心拉到怀中,冷漠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样的当口,他实在没有心情再跟她纠缠:“我劝你现在马上离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方眉恶毒地大笑,狰狞地说:“我当然会走,在我说完所有的话之后!我为什么不可以来?你为了这个贱女人帮杜盛礼打官司,害我跟他离婚,你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我凭什么要让你们有好日子过?我本来打算日日夜夜都来折磨你们,但现在看来,不用了,上天已经替我收拾你们了,让你们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你闭嘴!”安咏心一个颤抖看着方眉疯狂地吼起来:“谁说我们的孩子生不出来,他会好好的,会很健康。”

“安咏心,你少自欺欺人了。”方眉尖刻的说:“我都听到了,你的孩子跟你死鬼老妈一样,心脏都有问题,呵……当年那个狐狸精不过是被我几句话刺激到就过世了,看来上天有眼,也让你的孩子遗传到那种病。”

“不!”安咏心疯了般地挣扎:“你闭嘴,闭嘴!是你害死我妈的,是你!你这个魔鬼,魔鬼!”

“咏心,你冷静一点。”沈斯乔发现安咏心越来越不对劲,他怒视着方眉:“我警告你,马上走,不然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你以为我会怕你?”方眉似乎豁出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我告诉你,我诅咒你们永远得不到幸福。”

我诅咒你们永远得不到幸福……

我诅咒你们永远得不到幸福……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环绕在安咏心的脑海里,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泉涌般倾泻而小,她瑟缩地咬着唇摇头,喃喃自语般,继而歇斯底里的尖叫、挣扎。

沈斯乔发现自己竟然拉不住她:“你怎么了?咏心,咏心?”

方眉哈哈大笑起来:“沈斯乔,你不知道她怎么了?好笑,让我告诉你她怎么了,别看她平时跟正常人一样,她啊……曾经是个疯子,是个真正的疯子!”

那两个字,让安咏心嘶声力竭地吼了一声,猛地推开沈斯乔,一个踩空,从高高的阶梯上翻滚而下。

沈斯乔的灵魂几乎快抽离躯体,他伸手却没有抓住她,绝望地吼了一声:“咏心!”

当沈斯乔抱着下身沾满血迹,脸色如纸苍白的安咏心出现在杜咏维面前的时候,杜咏维以为自己眼花了;第一次,他知道自己居然会晕血……因为,那是安咏心的血迹,触目心惊!

“咏维,救救她,救救咏心!我求求你。”沈斯乔再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达,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救救她,救救她。

“该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杜咏维接过安咏心,低吼。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沈斯乔痛苦地颤抖着手扶着安咏心。

杜咏维已经管不了到底是谁的错了,发展到这一步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知道安咏心会失控,可是为什么会弄得这么惨烈?

“你在外面等我,我要帮咏心急救。”

看着杜咏维抱着安咏心走进手术室关门,沈斯乔才麻木地靠着墙滑落,如果失去咏心,他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斯乔才看见手术室的灯一暗,有人走出;连滚带爬地揪住了走出来的杜咏维,他颤抖着声音问:“怎么样了……咏心怎么样了?孩子、孩子呢?”

杜咏维轻缓地摇着头,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咏心没事,孩子……没有了。”

一瞬间,沈斯乔似乎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天,微微亮起。

安咏心被下身的疼痛惊醒,她缓缓地睁开眼,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到了灰灰的天空,环顾四周,却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哪里?

轻轻一动,下身传来的剧烈疼痛,她茫然地将双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原本已经微隆的地方变得平坦无比,一时间,她以为自己在作梦,她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看着鲜血从手背流出,疼,这不是梦,那……她的孩子呢?

慢慢地,她找回自己近乎喑哑的声音,开始汇聚成一点点、一点点,形成了一道划破宁静的凄凉惨叫:“啊……”

门被霍然地推开,沈斯乔和杜咏维冲进病房,围在安咏心的身边。

安咏心不顾周身的疼痛,失神地抓住杜咏维急切问道:“咏维、咏维……你摸,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杜咏维默然,眼眶被红红的血丝满布:“咏心……孩子没了。”

安咏心呆呆的,一偏头:“为什么?为什么孩子没了?”

“咏心……”沈斯乔心揪疼地握住安咏心的手:“你不要这样。”

安咏心轻轻一笑,再问沈斯乔:“乔,你告诉我,咏维是骗我的对不对,孩子还在是不是?”

“我……”

只是一个字,安咏心天使般的笑颜便开始狰狞,她狠狠地咬住了沈斯乔的手臂,狠狠地,直到鲜血溢出,那双美眸狠戾地盯着他,似乎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谁:“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你们都是魔鬼,你们在诅咒我,诅咒我得不到幸福、不会有孩子,你们是预谋好的,要杀掉我的孩子!是你们,是你们!”

沈斯乔一动不动,只是任安咏心咬着,他感觉不到痛,这种痛,比不上心里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杜咏维听着安咏心胡言乱语,慌了神,惊恐地发现她咬得死死的,怎么也松不开:“咏心,松口、松口!”

安咏心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是狠狠地盯着沈斯乔,喃喃自语:“我恨你、我恨你……是你要杀掉我的孩子,是你要我拿掉他,是你,就是你!”

费了极大的力气,杜咏维才拉开安咏心,他看着安咏心神志不清的双眸,错愕和恐惧感袭上了他的心头,不会的,她不会……

沈斯乔错愕,跟安咏心对视,他想重新接近安咏心,却被她那双生人勿近的美眸吓住,他试着轻唤:“咏心?”

安咏心猛地后退,环住了自己的身体,恶狠狠地盯着沈斯乔和杜咏维,那种神情,像是防备着全世界,在她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害怕和警戒,她以为,全世界都要伤害她。

沈斯乔狼狈不堪地拉住了杜咏维:“咏维,她怎么了?”

杜咏维认命地闭上眼,一种近乎绝望的窒息掐住了他的颈项,他知道,她……又回到那个世界里去了。

杜咏维怔怔的掏出手机拨通:“弈天,来我的私人医院,我需要你的说明。”

当慕弈天赶到杜咏维的私人医院时,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场景,那双妖冷的凤眼定定地看着安咏心瑟缩成刺猬股躲在一个置物柜的桌底,沈斯乔在她身边的不远处,落寞地守着她,一动不动,这样可怕的场景让慕弈天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语气冰冷至极:“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离开台湾的时间并不长,为什么你们会把她折腾回当年的样子!”

一句话让失神的沈斯乔猛地回身:“什么叫当年的样子?”

慕弈天那双凤眼透着满满的冰寒和杀人气息,他盯着沈斯乔,“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杜咏维沉着脸:“弈天,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从杜咏维和慕弈天口中紧张语气,沈斯乔似乎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他慌忙揪住了慕弈天和杜咏维,认真的问:“告诉我,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弈天倏地甩开沈斯乔:“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重要吗?我真后悔把咏心交给你,就算她没有幸福,也不会再次疯掉!”

脑子里突然回响起方眉那尖刻的笑声,“她啊……曾经是个疯子,是个真正的疯子!”沈斯乔向慕弈天低吼:“告诉我!方眉的话是什意思?为什么心心会是个真正的疯子!”那种近乎窒息的慌乱让沈斯乔顿时失了分寸。

慕栾开的凤眸突然变换了种奇异的墨蓝色,他寒冷地问:“咏心见过方眉了?方眉说了什么?”

发现这似乎是关键点,沈斯乔快速把跟安咏心坦诚、方眉出现、安咏心失足的事讲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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