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我是疯了。」他专注的黑眸一沉,「在你面前,我一直装成乖巧的沈天煜!我怕真正的自己吓到你,怕你逃避我,所以我……想等到有一天能够蚕食你全部的心,让你有勇气面对我们之间不是姐弟之情这个事实!可是结果呢?你逃避我、你跟别人约会……告诉我,你已经不再爱我、不想再待在我身边了吗?」
「不是的……」否定冲口而出;她怎麽会不爱他,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呢?她爱他啊,爱到心都痛了,可是那……那只是姐姐对弟弟的爱,不是吗?
「天煜,我很爱你,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你可以骗我,但是你可以骗自己的心吗?」沈天煜沉声,眯起黑眸,「沈天微,想想你为什麽开始会逃避我的原因……是因为你发现了,你爱我!
那不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爱,从来都不是!没有一个姐姐会在纸上写满弟弟的名字,更没有一个姐姐会为了逃避自己与弟弟的感情而选择跟别的男人约会!」
「不要再说了!」沈天微失控尖叫,瘫坐在地上绝望大哭。
她不要再听了!他的话像是无情的尖刀,划开埋藏着真相的坚固外壳;她不能听、也不要听!一切不是这样的,这全都是他在胡言乱语!
「不是的,我不爱你!不是那种爱,不是、不是、不是!」
她的崩溃在沈天煜的意料之中,说他不心疼是骗人的,但是他仍旧是这麽做了。
没有致命的一击,她怎麽可能会开始正视这份感情?他蹲下身,长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我忍受不了你离开我的身边,更加忍受不了你在别的男人身边!沈天微,你注定只能是我的……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
「天煜……」无助地摇着头,沈天微攀着他的手臂,「我们不能这样。」
「只要我想,没有什麽不可以,我不会让你逃开我,绝对不会!」他的唇霸道地覆上她的,而她呆住,只能任由他的气息淹没了她,让她无路可逃。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代表着圣诞夜的过去,所有编织的美好幻境也都烟消云散,回到了现实世界,一切的爱恨纠葛开始轮回……
「呵,没想到,结果你还是破功了。」慵懒、带着调笑的话语,从一棵茂密的大榕树上传来,隐约之间,可看到声音的主人正悠闲地半躺在榕树的粗枝上,闭着眼睛纳凉。
午後的阳光太炙热,所以大榕树深处,成了校园最好的避暑胜地。
「混蛋煜,你也太没用了吧?知不知道我赌你至少还可以撑过这个暑假!现在好了,害我输给这家伙一把「D35的新型步枪!」很快,树的另一端也响起一道没好气的性感调调,显然,那人非常不满,怛他语气中玩味的笑意也很明显。
树下,靠於主干上闲适地闭起眼小憩的沈天煜,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薄唇冷哼,「现在是不是要说句「抱歉,破坏了你们看好戏的兴致」?」
「那倒不必。」树上的两人异口同声。
啧啧,他们还不想得罪这个反复无常的阴险家伙!
不一会儿,一阵轻微的风吹过,沈天煜的身边就蓦地出现了两个清俊绝伦的少年,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眨眼。
他们看起来比沈天煜还要小个一、两岁,模样俊美,帅气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且各有不同的风格;幸好这是个人烟稀少又僻静的午後避暑一角,要不然,这对吸人目光,不请自来的少年,一定会让沈天煜以後的日子,更加被人烦得不胜其扰。
两人一人一边挤着沈天煜坐下。
幕麟唇角勾着似是温润的笺意,细长邪魅的丹风眼睨着沈天煜,「她的反应一定很有趣吧?」
还真是拜这家伙所赐……沈天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错!有趣、很有趣!就如他所料,沈天微的反应跟就跟鸵鸟毫无区别!自从那晚被吓坏之後,除了躲了他,还是躲他……可让人好气又好笑的是,她仍旧每天作好三餐,摆在桌上,并且写好便条叮嘱他吃饭。
到底是怎样?意思是,他没有她就会饿死是不是?意思是,除了喂饱他的肚子,她以为就没有其他该僦的事了是不是?既然如使,好,他就给她几天过渡时间,让她调整好心情,应付他们之间突变的状况……毕竟他已经开了头,之後就没有理由会停止!
「啧啧,他笑了,这种笑容通常表示没好事发生!」另一边的杜克樊,眨眨貌似无辜的桃花大眼,其中灼灼的流光四射。
幕麟赞同地点点头,跟杜克樊非常有黠契,两个存心把某人当成夹心饼干夹得更紧,「煜,你到底要怎麽做?说来听听嘛!」
沈天煜眉头微蹙,「轻轻」地推开了身边两人,「拜托,天气很热,不要粘得这麽紧好吗?我热晕了你们要负责吗?」
切,这家伙的冷热调剂系统很好,不至於这麽不耐操吧!
幕麟撇撇唇,讨好地说:「欸欸,是不是兄弟?干嘛不分享一下嘛!」
「怎麽,这次又跟那群怪人赌什麽了?」沈天煜黑眸一转,露出笑意。
喔,又笑了!
杜克樊故作不理解地耸耸肩,「不懂你在说什麽?」
「喔,不懂?」沈天煜继续笑眯眯,「该不会这次娃娃脸怪BOSS也参与了吧?」
……什麽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嘛?
幕麟和杜克樊黠契地相视一眼,便同时友好地揽住沈天煜,爱意无限地说:「我们是担心你!我们对你的心,苍天可表;我们对你的爱,犹如滔滔江水……」
「可以闭嘴吗?」
这家伙!还是这样,每次都能把问句说得这麽毛骨悚然。
就在幕麟和杜克樊准备联手大闹一番的时候,眼尖的他们,突然看见远处经过的一对身影,忍不住好奇出声:「咦,那是微微吗?」
沈天煜微垂的黑眸轻抬,顺着他们视线望去,看到了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的两个身影。
那抹女性的身影,是他亲爱的「姐姐」沈天微,而男的呢?呵,他记忆库里有他的资料,就是那个让她在圣诞夜丢下他一人,去约会的对象,余湛。
极黑、极深的瞳眸在炙热的阳光下,透着冰冷的气息,他的薄唇勾起完美的四十五度角……不错啊,圣诞夜似乎意犹未尽,还准备再续前缘!
幕麟和杜克樊收起了玩闹之心,眼底尽是同情之色。
看来亲爱的微微,要自求多福了……
「刷」的一声轻响,冒着白雾的热水自莲蓬头洒下,不一会儿,就氤氩了整同浴室。
站在莲蓬头下,沈天微闭上双眸抬起小脸,让水流直直打在脸上,然後经过毫无瑕疵、曼妙白皙的身躯,顺流而下……全身被冲刷着,她也在出神,老实说,直到现在,她还是面对不了她与他之间这突然的转变……胸口的闷疼,自那晚之後就没有减弱过,而她的脑袋更是乱得像快炸掉一样,怎麽会仅仅一个晚上,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天煜是她最爱的弟弟,他为什麽会说他爱她、说他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姐姐?
会不会是天煜弄错了?他一直太过依赖她,才会错把这种依赖当成是一种男女之情的爱。
会不会只要他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就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还是……
轻缓地睁开眼睛,面对莲蓬头水幕的大眼闪过绝望的神色,温热的水珠渭过脸颊,让她分不清是热水抑或是热泪……心中的那个认知狠狠揪住她,让她自渐形秽、羞愧不已。
她究竟还要逃避到什麽时候?就像天煜说的,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如果错的不是天煜,那原因根本就在自己身上!
她对天煜的爱早已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且久远到她无迹可寻……依赖的那个人明明就是她,她却自以为自己是在照顾他、疼爱他;总是觉得他需要自己,但她根本只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享受着他对她的依赖。
是啊,有哪个姐姐会在纸上写满着弟弟的名字?而她,早在很多年前就习惯性地,只要发呆,就边写天煜的名字、边想他的样子……她之前不明白,自己一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的感觉是什麽,而现在,终於找到了答案。
她爱天煜,用整个生命爱他!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要离开他,她潜意识就觉得自己会一辈子陪着他……这算什麽呢?她早已察觉了异样,所以才会忍不住逃避他、跟学长约会……可最後,结果却是一败涂地.她根本抵御不了自己爱他的心!只要在他面前,她就会转弱、会崩溃、会承受不了他说一个重字。
但这些都是不对的啊!即使他们不是真的姐弟,但名义上的确是;如果爸爸和妈妈知道他们之间产生了这种诡异的感情,一定会气疯吧?没有爸爸、妈妈,怎会有现在的她?她不可以这麽自私,也不要看到他们对她失望透顶的眼神。
要离开天煜吗?不行,她做不到。
但谁来教教她怎麽办呢?她真的快不能呼吸。
就在沈天微瑟瑟发抖,被这一波又一波可怕的思绪缠绕得快晕厥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忽地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赤裸的身躯毫无缝隙地揽进了炽热的怀中。
熟悉的气息窜入,吓得本来神智模糊的沈天微立刻清醒,她惊叫一声,血液宛若倒流,一抬头,就看见那张让她爱到心痛的俊美脸颊……张口想说什麽,但另一个更惊人的现实,硬生击碎了沈天微所有的理智。
他,跟她一样,全身赤裸!
「你要哭了?」沈天煜纹丝不动,居高临下看着他怀里正不安份挣扎着的她,修长、白皙的指一挑,触及她的脸颊。
「不,那是热水。」沈天微直觉反驳。
「你说谎。」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谎言,沈天煜勾着薄唇吻上了她的脸颊,长舌舔舐,那明明是不属於热水的珠道,她的确哭了。
他承认这样巧悄无声息地走进浴室,是因为他一身怒意,想要惩罚她不仅不肯面对现实,还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耐性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但在看到莲蓬头下脆弱、几近崩溃的她时,他却心转了……他是不是逼她逼得太过火?可是不逼,她会清醒吗?
「天煜,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他的触碰,让沈天微怯懦地哭泣起来,他的吻和他高热的皮肤温度,都快让她心跳快得难以呼吸,「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麽不可以?」沈天煜蹙眉,实在很讨厌听到她重复说着这几个字眼。
将她的双手一扫,交叉於她的身後,他倾身压制着她,退几步後,她就被压制在了大理石的冼手台边,无处可退。
「啊……」无意识地轻吟一声,沈天微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暖昧,她怔忡似地屏住呼哑,抬头看他,然後看到他眼中不正常的火热温度……
一时间,她的脸,乃至全身,都泛起敏感的潮红,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因为她感觉到了抵在她下腹那可怕的滚烫和坚硬……
她不是两三岁的无知小女孩,她当然知道那是什麽!羞愧和初尝情欲的感觉如火山喷发般猛然席卷她。
……
没有尽头的纠缠与欢爱,揭开了他们爱的追逐,但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怎麽样。